路宛眉猛走幾步,把開著車門等著康聿容上車的司機推到一邊,「嘭」的一聲車門關上,身子一扭,靠在了車門上,兩手環胸望著康聿容,瞧見對方皺眉,她扯了扯嘴角,說道:「這麼不想見我啊?嘖嘖嘖,瞧瞧這表情還真是難看的緊呢。不過,你心裡現在應該很得意吧?」

看到路宛眉為難康聿容,章盛呈心裡大急,本想著上去幫腔,可又想到了剛剛的一幕。

當路宛眉爆出他們離婚的消息時,他的目光瞬間就移到了康聿容的臉上,可她的眼睛平靜無波,沒有露出絲毫的表情,驚訝、欣喜,或者幸災樂禍,全都沒有。

她這種無悲無喜的樣子,讓他心裡既恨又亂。

一想到這,章盛呈把伸出去的腳又悄悄地收了回來。他想看看康聿容的底線在哪裡,面對他和路宛眉徹底決裂的時候,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平靜無波。

想走走不了,康聿容的眉皺的更緊了。她閉了閉眼,忍了口氣,將視線挪到了路宛眉的臉上。

路宛眉似乎是瘦了不少,原本小巧的臉,現在下巴更是變成錐子了,顴骨也凸現出來。

身上穿的還是名貴的洋裝,只是褶皺隨處可見,下擺更是還沾了一大片污漬。頭髮很亂,像是剛從床上爬起來,妝也沒化,看上去特別的憔悴。

康聿容抿著唇,臉色確實不好,見到他們她想好也好不起來。本不想接話,可有人偏偏堵著她的去路。

她聲線淡漠的道:「我不懂你所說的得意從何而來,但請你讓開。」

路宛眉像是沒聽到這句話一般,無奈的嘆著氣,淡淡的看著天,自顧自的說著:「你是該得意啊。章盛呈跟我離了婚,章家老頭子只給了我五百塊,如今鄒……我現在是真的一無所有了。你是該得意啊,該得意啊。」

康聿容語氣很平穩,她說:「別把所有的人都想的跟你一樣狹隘。你的好壞與我沒有絲毫的關係,你在這裡對我說這些,我也不認為有任何的意義。」

「你也別把自己說的那麼高尚。」路宛眉低頭看她,不冷不熱的笑著:「你敢說你不恨我嗎?」

相比較路宛眉的咄咄逼人,康聿容還是那麼的冷靜,她沉著的看著對面的女人,坦白的開口道:「恨!我曾經真的是恨不得你死,而且死無葬身之地。」

路宛眉的雙眼立刻變得猩紅。

康聿容卻毫不在意,她繼續說:「對於一個在我面前與我丈夫曖昧纏綿的女人,對於一個處心積慮奪走我孩子父親的女人,你想我怎麼樣?指望我祝你們恩恩愛愛幸福綿長嗎?如果是你,你能做得到嗎?我是很軟弱,但我也有私心,那些聖人的偉大我做不來。」

頓了一下,康聿容接著說:「如果你活的春風得意,不是我給予的;如果你活的悽苦哀哀,也絕不是我一手造成的。那只能說明,你壞事做的太多,報應上身。」

路宛眉的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康聿容對她不同情,卻也不願意看她現在這樣兒:「我希望你讓開,如果你再不讓開,我就要叫人了。我四哥的大名我想你也應該有所耳聞,真要驚動了他,沒好果子吃的可是你。」

康聿容的四哥是誰,路宛眉知道,章盛呈更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真要把他招來了,不光路宛眉沒好果子吃,他也得跟著遭殃背興。

這個時候,康家人,他章盛呈是一個都得罪不起。

以是,不等路宛眉開口,章盛呈臉色一變,衝過去一把將路宛眉扯開,怒聲道:「你瘋夠了沒有!」

章盛呈的力道不小,被他一扯一推,路宛眉踉蹌了幾下,就跌到了地上。

他看都不帶看她,樣子像是對待一個丟棄了的垃圾,轉頭對康聿容說道:「你先走吧,她真要發起瘋來,再把你傷著。」

看到路宛眉那樣,康聿容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但她絕不會憐惜她,更不會幫她。

對於路宛眉這樣的人,幫她就等於是在傷自己,她沒有自虐的嗜好。

康聿容早想離開了,因而,她幾乎沒有猶豫,就鑽進了車裡,車子一溜煙兒的離開了。

路宛眉紅著眼,死死的盯著這個曾經給過她無數甜言蜜語的男人,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聲嘶力竭道:「我瘋夠了沒有?我瘋?是,我瘋。可是我為什麼會瘋?還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章盛呈臉色更沉了,聲音一下子冷了好幾度。

「不知道?」路宛眉的音量也不由的提高,厲聲吼道:「你少在這兒給我裝糊塗!我們離婚前說的好好的,你為什麼不照辦?你在報紙上發的那個聲明究竟是什麼狗屁東西?要不是那個聲明,我也不至於落到如此下場。」

與路宛眉簽字離婚的第二天,章盛呈就在報紙上發了醒目的聲明。只是,他沒有按照路宛眉說的那樣來登。

聲明的大概內容是,章盛呈因工作忙碌,路宛眉不甘寂寞,與其某男子長時間的曖昧不清,章盛呈忍無可忍故此離婚。

這份申明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說路宛眉不守婦道,與丈夫以外的男人勾搭在一起,章盛呈實在忍不了了就提出了離婚。

聲明的旁邊還清晰的刊登著他們離婚協議的照片,就連日期也是一目了然。

章盛呈早已對路宛眉厭惡透頂,他不反咬一口就不錯了,離了婚還想利用他,她以為她是誰?

一開始,路宛眉對這則聲明並不知情。她自信的以為,章盛呈的「好說」就是同意了她的提議,同意了就一定會照辦。

從章家出來,路宛眉先找了家旅館把行李放好,梳洗打扮之後,就去找鄒大少爺了。

她同樣自信的以為,以鄒大少對她這兩年的寵愛,嫁進鄒家是毫無懸念的事。

鄒大少在鄒家大宅住的時候少,大都是在別院裡。這點路宛眉相當清楚,所以從旅館出來,她就直奔鄒家別院。

「我們少爺不在。」

門房用這句話,讓路宛眉吃了三天的閉門羹。

不在?

這話路宛眉顯然不信。

他一天不在,兩天不在,怎麼可能天天不在呢?

以前她的這張臉,就是進出這道門的免檢通行證。現在,不管她是好話說盡還是威逼恐嚇,門房就是不放行。

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路宛眉沒了原先的那種自信了,一種惶恐不安的情緒緊緊裹住了她。

這裡進不去,鄒家老宅她就更別想。要想見鄒少爺,路宛眉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在這裡死等。

一連等了三天,別說是鄒少爺人了,路宛眉連只蒼蠅都沒見從院裡飛出來。

她不死心,她也不能死心。

今天凌晨五點路宛眉就到了別院門口,寒風刺的她臉生疼,凍得她手腳發僵,可是她不能走。

她已經和章盛呈離婚了,鄒大少成了她最後的浮木。抱住了鄒大少,她往後可以照樣是錦衣玉食,歌舞昇平。

如果離開了鄒少爺……不,她不能離開,絕對不能!

路宛眉在門口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搓著手,哈著氣。

早上快七點半的時候,門開了,一輛黑色汽車從裡面慢慢駛了出來。

這車是鄒大少的,路宛眉不單認得還坐過無數次呢。

路宛眉心下一喜,瘋了似的奔了過去,一下子撲在了車的前蓋上,透過玻璃終於看到了她想見的人。司機沒想到會有人突然衝過來,一激動車子熄了火。

路宛眉趁機繞過去,爬在車窗上,車子裡除了鄒大少還有一個女人。

這女人不是別人,就是鄒大少說過的,一腳輕易就能踢開的未婚妻。

路宛眉一愕,大清早的,他們怎麼一起出來了?

鄒大少瞥了眼迷惑不解的路宛眉,嘴角一翹,無比譏諷的說道:「是你?你還有臉來找我?」

路宛眉心裡「咯噔」一下,說道:「我已經和章盛呈離婚了,聲明他也答應發了。」

「我知道啊,我看見了,那聲明寫的真是好得很啊。」

路宛眉不傻,能聽出鄒大少話裡有話,頓時明白章盛呈登的那份聲明出了問題。

她慌忙解釋:「我已經從章家搬了出來,這幾天又一直在這兒等你,報紙上的聲明我還沒來及看,我不知道寫了些什麼,我……」

「那就現在看看吧。」鄒大少不耐煩的打斷了她,同時他將一張報紙從窗口摔在了路宛眉的臉上。

路宛眉拿下報紙,匆忙一看,這才清楚了聲明的內容,她頓時像被人扔進了又冰又深的深海里,全身涼透。

聲明里雖然只說了某男子,但前段時間的新聞北京城裡人盡皆知。如今章盛呈把她說成了不守婦道的浪蕩女人,那也就坐實了鄒大少和有夫之婦有染的事實。

豪門裡最怕什麼?當然是醜聞了。

這幾天,鄒家的冤家對頭利用「艷照」和聲明大做文章。鄒家的聲譽被搞得臭名昭著也就算了,照此下去,只怕連鄒老爺子的官位都不保了。

鄒大少雖說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公子哥兒,但有一點他很明白,他老爹要是丟了官,那他們鄒家在京城只能算個屁。

鄒家都只是個屁了,那他頂多算個鄒家屁中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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