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幾次來找柯木藍都吃「鎖門羹」的沈可蘭。

其實,學校里的課挺緊張的,再加上學校離這裡也不近。所以,沈可蘭來逮柯木藍的時間並不多,緊湊慢湊一個月也就那麼三兩回。

沈可蘭也知道,自己要是去醫院堵柯木藍,那肯定是一堵一個準兒。但是,她不能夠。

原因有二。

其一,上次在醫院辦公室里,眾目睽睽之下她被柯木藍羞辱的顏面盡失。即便她的臉皮夠厚,也不想次次承受別人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

其二,她偶然得知,她同班的一個同學的親戚在那家醫院工作。她去的多了難免會有風吹到學校里。如果她一舉將柯木藍拿下倒也好說,結果恰恰相反。臉面在醫院裡丟一次就夠了,她可不想在學校里還要被同學們指指點點。

既想保住臉面,又想把柯木藍拿下。所以來這裡守株待兔,成了她唯一的辦法。

沈可蘭在門口來回徘徊,她時不時的看著門上那個緊扣的鐵鎖,即慪氣又思疑。

怎麼就那麼的巧呢?

每次都撲空,每次都撲空。

早上,他上班早,她來了撲個空,這說的過去。

中午,他或許一般在醫院食堂用餐不回來,她來了吃個閉門羹,這也能說的過去。

可是晚上呢?

為了逮住柯木藍這個「兔子」,她有天晚上從七點一直等到了十點多,始終不見柯木藍的人毛毛。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這座小院是不是已經人去樓空。柯木藍為了躲避她,是不是已經另覓他處。

沈可蘭正在胡思亂想,卻見康聿容從一輛洋車上下來,向隔壁走去。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她疾步向前。

「女士,請留步。」沈可蘭走上前,明媚一笑。

康聿容原本見過沈可蘭一次,只不過那次只見了個背影,當時又是冬天對方捂蓋得又嚴實,所以她認不出來也是必然的。

攔截的女人很禮貌,看著也不像壞人,康聿容的警覺放鬆了,問:「有什麼事嗎?」

沈可蘭的笑意更濃烈了,她問:「請問,你是住在這裡嗎?」

康聿容點頭:「對。」

「那請問,你的隔壁住的是位姓柯的先生嗎?」

打聽柯木藍?

康聿容的注意力立刻集中起來,突然的,一陣微微的不安掠過了她的心中,與這不安同時而來的還有一份不滿。

沈可蘭被對面女人,那含著探究、研判的眼神盯的格外不自在,她慌忙解釋說:「你別誤會,我不是什麼壞人,我是柯先生的未婚妻。因為來了好幾次都是大門緊鎖,所以才向你打聽一下。」

未婚妻?

康聿容腦子一白,整個人蒙了蒙,腦海里唯一剩下的一句話就是,他有未婚妻了,他有未婚妻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來招惹她?一招惹還招惹了這麼多年。

原來,他一直在騙她。

康聿容的臉色微微發白,雙唇緊緊抿成一條線,聲音有些冷:「對不起,我每天都是早出晚歸,不清楚隔壁的情況,再見。」

她說完,不等沈可蘭的反應,就轉身回去了。腳步倉促而狼狽,像是遇見了什麼糟糕的事。

沈可蘭怔了怔,有些好笑,這女人還真是古怪,古怪的有些可笑。

不過,當她終於知道柯木藍與這個女人的關係之後,她才清楚,可笑的不是這個女人,而是她。

沈可蘭又攔著詢問了幾個人,都不知情。

暮色越來越重,看來今天又是無果,沈可蘭面色訕訕,也只得回學校了。

康聿容進門後,灌了兩杯白開水才把心裡的火氣給壓下去。

心裡火氣小了,頭腦也清醒多了。

她細細的想著這件事,柯木藍是個怎樣的人,她多少還知道些。

要說他是個,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主兒,她絕不相信。要說她是個隨意玩弄感情的人,他更不相信。

不能!

她想,她不能,因為外人一句話就給柯木藍定了罪,判了刑。她至少得給柯木藍一個申辯的機會。

今晚,看來得審審柯木藍這傢伙了。

想清楚了這點,康聿容頓時感到心情通暢了不少。

今兒早柯木藍走的時候,說過下午有一場手術會晚些回來。所以,晚飯只能由她來做了。

康聿容正要往廚房走去,就見章盛呈和清兒有說有笑的進來。

自從上次「大動干戈」之後,章盛呈確實收斂了不少,不再像以前一樣整天的在她身邊嗡嗡亂轉。

一個月來看清兒三五次,她覺得這也算合理,所以章盛呈每次來之後,她也就不再計較什麼。

清兒一看到母親,就揚著手裡的東西,興奮的大喊:「娘,爹來看我了,給我買了好多吃的呢。」

父子倆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了桌上,康聿容撩了一眼桌子上堆成小山的東西,全是吃的,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章盛呈看著康聿容,像是解釋,又像是沒話找話:「一個多禮拜沒見清兒了,怪想的,正好今天也不算忙就過來看看。」

康聿容無可不可的點了點頭,淡淡說道:「讓清兒陪你吧,我去做飯。」邊說邊往廚房走。

章盛呈立刻跟過去,問:「我幫你。」

康聿容站在廚房門口,把身一轉,看著他,眼神極其淡漠:「要麼我做,要麼你來,你選一個。」

章盛呈那會做飯,他趕著幫忙無非是想增加他和康聿容獨處的機會。只是,她從不給他這個機會,哪怕一次都不行。

他擠了擠笑,說:「我做飯的水平肯定不如你,還是你來吧。」

問題解決,康聿容轉身進了廚房。

章盛呈曾鄭重的對她說過,他和路宛眉已經離婚了。也曾鄭重的說過,想給清兒一個健全的家。

經歷的事兒多了,看問題也就透徹了。章盛呈的心思,康聿容又怎會看不出來。

她難道不想清兒有個健全的家?

只可惜,清兒那個原本健康的家已經被他章盛呈打成了粉末,哪還有重新拼湊的可能。

吃罷飯,章盛呈陪清兒寫作業,康聿容則回到自己的臥室繼續研究辦廠的事兒。

康聿容想的太認真了,連有人站到她的身後都沒發覺。

章盛呈伸著脖子,看著康聿容寫在紙上的那些數據,不禁的問:「你要辦廠?」

聲音不算大,但康聿容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還是被嚇了一跳,瞪了他一眼,冷哼了聲:「嗯。」

章盛呈沒有理會對方冷冰,坐到對面,自顧自的拿起那些紙細細看了看:「你真要辦廠?」

「有這個打算。」

康聿容懶得看他,她知道他一定會持反對意見。因為在他眼裡,她的任何想法都是愚蠢的想法,她的任何決定都是愚笨的決定。當然了,除了答應離婚這件事。

章盛呈笑說:「我以為開間洋服店已經是你的極限了,沒想到你還有更大的野心。有野心是好事,有野心說明你有往前奔的勁頭。」

還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康聿容愣了愣,這是贊同的意思?

他同不同意的,都與他沒半毛錢的關係。所以,康聿容即便心有疑問,也是毫不在意,不聞不問。

章盛呈又說:「只是我覺得你的籌劃太籠統了,廠房、工人、機器、原料……這些必備東西的預算什麼的是最重要,但是關於一些細緻的問題也不能忽略。例如,廠房的租賃細節,聘請工人時要有怎麼的要求,還有該如何處理供貨商以次充好的糾紛等等。這些看著是小事,但決不能小瞧。當然了,問題遠遠還不止這些。」

康聿容聽著,章盛呈說的也挺有道理的。再開口,語氣就不再那麼生硬。

她說:「我沒辦過廠,肯定是沒經驗。你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老實說,我也沒什麼具體的想法。這幾年雖然幫著咱爹……我爹。」一時口誤,章盛呈趕緊改口。見康聿容沒什麼大的變化,這才繼續說:「處理了不少生意上的事兒,但如何辦廠我沒有接觸過。不過呢,我倒是有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

「辦一間廠肯定不像你開間洋裝店那麼簡單,如果你沒有一點經驗,像只無頭蒼蠅似的亂飛亂撞是肯定要吃大虧的。要我說,你倒不如先找一個信得過,有經驗的人問問,這樣一來,你即避免了損失,也少走了彎路。」

「你說的這個人,是老爺吧?」

章盛呈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會被對方輕易捅出來,頓時有些羞窘,他解釋說說:「你千萬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因為除了我爹,我也想不起別的人來。」

「我沒誤會,也沒想別的。」康聿容沉吟了一會兒,說:「你說的有道理,我明天就去。」

章盛呈眼睛一亮,立刻說:「那真是太巧了,我明天正好有事也要回去一趟,那明天就一起走吧。」

「咳。」

康聿容還沒得急說什麼呢,就聽門口有聲冷冷的咳嗽傳來,同時,柯木藍緩緩朝著他們走來。

康聿容連忙站起來,向柯木藍走近,問:「你下班了,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吭一聲?」

柯木藍無聲的笑了笑:「章先生悄悄走進你的閨房的時候,我就回來了。看你們說的那麼起勁兒,我怎麼好忍心打斷?」

氣氛,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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