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允恭忙答應著,並提醒他道:「我曉得了,懷義,你記得千萬制怒。」

韓懷義眼神冷靜的點點頭,這就對站在邊上的一溜串人馬開始下令:「謝苗和伊萬各帶領五百名安保分別登上羅馬號和寧靜號!」

「是。老闆。」

「青幫弟子以沈寶山,陳別江為領隊,分別跟隨謝苗和伊萬配合辦事。」

「是,爺叔。」

「馬爾切諾帶領所有的紐約兄弟登上旗艦列剋星敦號。」

「是,閣下。」

「費沃力先生,鑒於法租界的居民,和新羅馬的員工受到清廷鎮江緝私營無禮對待和殘害,我請求公董局派遣法軍上校李德立先生帶隊為他們聲張正義。」

「查理,如你所願。」費沃力立刻授權。

雖然所有人,除了張鏡湖都知道他都聽查理的。

但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

安排完以上,韓懷義對集結的船長們下令:「以修斯特上校的戰艦為首,組成縱隊進逼清廷的瓜州渡!抵達目的地後分三路停靠,全面包圍鎮江緝私營抓捕兇手,如有抵抗直接突進,如有反抗就地格殺!」

「遵命!長官。」修斯特帶頭道,他隨即轉身帶頭登船。

1904年10月10日上午九點整,十六鋪汽笛長鳴,新羅馬旗下的兩艘鐵甲和美軍列剋星敦號戰艦一起前往鎮江,與之同行的是滬上七千名中外精壯,人人配備武器並穿戴統一的3C制服。

他們橫過長江逆流北上時,兩岸的百姓們人山人海。

三井成站在人群後,驚駭的和山口明宏道:「據說韓查理這次出動了一萬人一萬條槍,這是一個旅團的兵力啊。」

其實沒這麼誇張,白俄美軍和法軍是有槍的,青幫子弟只有刀子。

公董局不允許幫會以及民間持槍,這對他們的統治不利。

韓懷義出於安全考慮也支持這一決定。

因為槍這東西,太犀利了,再好的安保也會防不勝防。

他不得不小心。

而此刻,身在蕪湖的徐寶山忽然覺得心驚肉跳,他看完手下發來的關於他家老四做的事情後,徐寶山二話不說就趕緊帶人往鎮江趕。

老四是個白痴飯桶,他卻不是。

他能打下徐家的江山,豈能不曉得滬上人物的厲害,尤其這個沈參舟還是江湖老輩,受這樣的羞辱只怕要不死不休。

徐寶山也是個狠人,他這就決定趕緊回去先做了沈參舟,再把弟弟送出去,然後摘個替死鬼之後趕緊託人走門路給滬上賠罪。

因為只有辦了最直接的受害者,才沒人跳!

至於韓懷義的反應是超乎他的想像的。

他以為滬上的人物再厲害,他畢竟有個兩江總督名下的緝私營的身份,對方是不至於公然來火併的吧。

可他想錯了。

那位連端方都沒當回事,這次大張旗鼓為沈參舟報仇是一方面,韓懷義還要順帶抓出端方庇護鴉片走私的把柄呢。

而香帥得知此事後選擇了將電報一蓋,同時心想孫猴子大鬧天空是吃飽了撐的,但猢猻的翻江倒海總有目的。

端方仗著滿人身份到任後對江南漢官勢力噁心巴拉,香帥其實也很憋火。

但洋人是滿人的剋星。

現在韓懷義得了魏允恭的信,果然放出洋人來鬧騰了,這正和老頭子的心意。

他倒要看看端方怎麼收場!

所以他只等看戲,順帶暗中命人排查徐寶山的去向。

列剋星敦號乘風破浪直往鎮江時,韓懷義和張鏡湖道:「仁奎兄,這件事不怪你,是沈老闆自己選的,當然了他是為了我。」

然後他說:「其實是我要找你,所以他才去的。」

張仁奎目瞪口呆,但他很快反應了過來:「韓老闆,不知您有什麼吩咐?」

「只要你幫我挖出兩江總督端方的下人走私鴉片一事的人證物證,我保你個取代徐寶山地位的前程!但是你要切記,真遇到事情可不要學他做假仁假義的宋江,要學也得學硬氣的方臘!」

「這……」張鏡湖倒吸一口涼氣,韓老闆莫非要造反?

他忽然都興奮了,他都興奮了!

韓懷義都不知道他快活個什麼勁。

他先道:「端方和徐寶山有沒有勾結,在下真不知道,不過想必徐老四肯定知道。」

張鏡湖回憶著交代給韓懷義得知,徐老四近來確實闊氣了不少,他的人每到月中都要神神秘秘忙活上幾日,韓老闆的消息如果準確的話,應該就是這麼回事。

說完以上,張鏡湖試探著和韓懷義主動交底的問:「韓老闆,您找我就只為這個事嗎?」

韓懷義都暈了,那我也找你還能有什麼事啊。

張鏡湖見狀就道:「韓老闆您雄霸滬上名揚宇內,實在是在下生平見過的最有實力人物,而如今清廷倒行逆施,百姓民不聊生……」

「你等會!」韓懷義喝住他的話頭問:「你是反賊?」

這次輪到張鏡湖懵逼了。

韓老闆難道是清廷的走狗?壞了壞了。

他正亂著呢,韓懷義似笑非笑的瞪了他一眼:「膽子倒是不小,你莫非忘了我和香帥的關係?」

未來滬上青幫唯我獨尊的老頭子此刻汗流浹背。

過了半響韓懷義嘆了口氣,道:「仁奎兄,你需知道北邊那位不死清廷一時半會就亂不了,所以時機未到只能先做忍耐!不過我有個預判,這清廷最多還有八年時光,他們的日子就算到頭了,但越是黎明之前越是黑暗,所以你萬萬要做好表面功夫,在暗地裡結交志氣相投之士即可。」

張鏡湖真正驚喜了:「您說的是,在下以後一定小心行事。」

「今日既和你說到這裡,那我就和你說透吧。」

韓懷義拉著他去船頭:「國內的種種我是不想參合的,至於為何,因為中國人誰也不服誰,大家必須先打出個勝負才能定座次的毛病是改不掉的。所以清廷沒了才是亂世的開始。所以我不想參合。另外呢,這其中還有個原因。」

「什麼原因?」

「東洋強橫虎視眈眈,如只靠國內難以抗衡,而放眼天下除了我還有誰能拉攏的住這麼多洋人?」

「以夷制夷,確實也只有您做得到。」張鏡湖說,他這句話倒不是恭維,而是他認為的事實。

因為如今滬上,誰人不知韓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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