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同繞過百花園,穿過一處由桃林組成的迷陣,來到一個神秘所在。抬頭看去,一座空中樓閣隱於雲霧之間,紅磚翠瓦,威嚴華麗。

安度明羨慕地道:「久聞凝雲城靈源閣,收集有諸多仙文寶典、真經秘文,有不少更是在先秦時便幾近流失,只有在此處才能見到。」

夏縈塵道:「不過是先人所藏罷了。」

夏家雖是王族,但這麼多年下來,旁支自有不少,她這一系之所以能夠被分封為侯,世襲罔替,靠的是其曾祖母凝雲公主夏凝。

當年正值幼主,國事不穩,凝雲公主仗著她的絕世劍術與秘傳仙法匡扶白鳳國,終於穩住朝政,後其子隨母而姓,因其母有救亡國難之功勳,被分封為侯,世襲罔替。

因女子立功而分侯,在整個白鳳國亦是異類。

而此閣所藏,則是當年凝雲公主收集的諸多寶典。

其他人俱在艷羨,劉桑卻是心中叫苦。這靈源閣懸在空中,也不知是用了什麼奇怪法術,又沒有吊繩樓梯,這幾人顯然都有縱提之術,上去不成問題,自己卻要怎麼上去?

夏縈塵已是知道,劉桑以前不過是個農家小子,連最普通的輕身功夫都沒有學過,於是伸出手來,欲牽著劉桑帶他上去。

胡翠兒卻也早看出劉桑的為難,低聲道:「我帶你上去。」

狐尾一擺,牽著他輕輕飄了起來。夏縈塵滯了一滯,沒有多話,就這樣騰起身形,化作青氣飛往靈源閣。

其他人亦是各施各法,只將丫環小珠留了下來。

幾人差不多同時起身,最先進入閣中的卻是夏縈塵。恆遠求贊道:「果然還是郡主的『青煙縱』最為迅捷。」

夏縈塵道:「單論縱提之術,『青煙縱』其實遠不及狐族秘傳『十里魅影』,聽說狐族的魅影之術可一縱十里,鬼神莫測,不知翠兒妹妹可會?」

胡翠兒也已帶著劉桑落在閣中,笑道:「『十里魅影』難學得緊,我是不會的。說起縱提之術,倒是聽說先秦時諸子百家中的道家傳有所謂『御劍』之術,可以煉支飛劍,將真氣和入劍中,御劍疾飛數百里而不落。不過在始皇帝毀法滅道之後,此術早已失傳。」

安度明微笑:「此術聽上去便很玄乎,有道是人法地,地法天,萬類生靈無法脫出自身根本之束縛,劍非飛禽,豈能讓人御著它飛於空中?若說疾飛數百里而不落,除非飛禽成精成妖,尋常生靈根本不可能做到,倒是墨家當年曾助始皇帝研製飛車,大秦崩潰之後,仍有機關圖紙傳下,可載人於空中來去。」

夏縈塵道:「始皇帝焚書坑儒,毀法滅道,又殺盡各地術師與方士,先秦之前的諸多術法都已失傳,也許古時真有縱躍千里的奇術,亦未可知。」

安度明笑道:「我倒覺得,只是因為古人神秘,今人了解有限,固總把古人想得神通廣大,其實未必如此。」

靈源閣內寶帳婆娑,香氣四溢。

書架上放著上千書軸,這些書卷分門別類,俱都保管得極好。

另外還有一座通往上一層的階梯,梯口擋著一層淺黃色的透明屏障。夏縈塵道:「靈源閣共有四層,分別是輕雲、行雲、流雲、鎖雲。這一層稱作輕雲,放的只是些入門典籍,以及從塵世收集來的尋常經典,第二層的行雲,則要精深許多,第三層的流雲,放得則是其它地方難得找到的獨本又或是秘文,以及曾祖母尋到的一些的稀有寶籍。最上層的鎖雲,卻只有我夏家的子弟才可進入。」

夏縈塵知道這輕雲層的典籍,這些人大約是不感興致,於是帶著眾人往上一層走去。走了幾步,卻見胡翠兒回過頭來:「桑公子不上去麼?」

劉桑知道自己所學有限,連這些粗淺的入門典籍都沒有學過,去看那些「精深」的東西,也沒有什麼意思,於是笑道:「我的學問太差,上面的東西多半是看不懂,不如就在這裡隨便逛逛,你們不用管我。」

夏縈塵心想,他倒也有自知之明。

胡翠兒卻是流波微轉,笑道:「我對經文典籍之類的東西,也是一向不感興趣,既然如此,我就陪著桑公子待在這兒好了。」

夏縈塵奇怪地向這位狐族公主看了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帶著其他人往上一層行去。

在他們消失後,劉桑在書架前轉了一圈,回過身來,卻見胡翠兒一直笑盈盈地跟在他的身後。這位狐族公主穿的本是一件石柳紅束胸連衣裙,也不知是狐族的衣著習慣還是她個人的愛好,她光著腳丫,裸著小腳,火紅色狐尾從裙後伸出,搖來搖去,煞是可愛。

考慮到中國古代不管男女似乎都沒有穿小內褲的風俗,劉桑很想知道她的裙子裡頭究竟還穿了什麼,又或是什麼也沒穿?

見劉桑盯著她看,胡翠兒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眨啊眨,似乎在問:「我是不是很漂亮?」

劉桑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他從書架上取出一軸書卷,拉開一看,見上面用篆文寫著《男宗雙修寶筏》,再拉開一些,畫的儘是些男女交合的歡喜圖。

胡翠兒捧著臉兒羞羞地說:「桑公子好不正經,哪有當著一個初次見面的姑娘家的面,去看這種雙修心法的道理?」

劉桑趕緊把書卷放回去,卻又想道:「這位胡姑娘好像對我很感興趣的樣子,這卻又是為何?」

劉桑並不是個容易自我陶醉的人,絕不相信這位胡姑娘好端端的會對他一見鍾情,於是猜想這其中或有什麼其它緣故。又想到在一些鬼怪故事時,狐妖好像都喜歡吸人精血,難道她是看上了我的精血不成?

當然,這也只是隨便想想罷了,且不說這種傳說是真是假,就算真有其事,胡翠兒可以找的人多了去,沒理由非得跑來勾引他,更何況像他這種非夫俗子,就算被吸得精盡人亡,估計也榨不出什麼能量來。

胡翠兒問:「桑公子可是想要學些仙術道法,好在將來成為人上之人?」

劉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解釋。

雖說他這人也算是隨遇而安,而且現在的生活比起以前住在楚地時不知好上多少,但一個人畢竟不想天天被人看不起,再加上不管怎麼說,他也跟夏縈塵拜了天地,算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他也不想讓人覺得,夏縈塵這朵美麗的鮮花不小心嫁到了牛糞上。

雖然他姓劉(牛),這個倒是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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