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這喝茶聊天,另一邊,晃嵩與夏召舞之間的戰鬥也已結束,夏召舞雖得靈巫山月夫人真傳,但畢竟經驗不夠,又沒有晃嵩數十年的修為,無法取勝,只好罷手。

夏召舞風一般卷上樓來,上身穿蜜合色箭袖短襖,下身穿鵝黃綾棉裙,肩上罩著玫瑰紫對襟比肩褂,項上掛著珠寶晶瑩的瓔珞項圈,嬌美可人,別有媚態。

城守晃嵩也慢慢踏了上來,流明侯為人寬厚,與晃嵩雖是主屬,從無架子,笑著問晃嵩自己這小女兒本事如何。

晃嵩道:「縣公主這一年裡得月夫人親自指點,五彩靈巫順逆法已是有成,屬下枉長年歲,用盡全力亦是無法取勝,再過一些日子,屬下只怕再不是縣公主對手。」

夏召舞頗有一些自得,劉桑卻是嘀咕道:「明明就是別人讓你。」

夏召舞怒道:「你知道什麼?」

對這個早已鬧僵的小姨子,劉桑也懶得再給她面子,直接道:「晃將軍剛才雖似被你追著打,步步後退,但後退中繞著完整圈子,一步不亂,綽有餘力。反而是你這招招搶攻的人戰到後頭,身法紊亂,如果不是晃將軍生怕傷到你,你現在早就倒在那裡不會動了。」

夏召舞張口結舌,無法辯解。其實劉桑說的她自己又何嘗不知道?只不過晃嵩是凝雲城中僅次於姐姐的第二高手,他在爹爹面前親口誇讚自己,自己自然也覺頗有面子,得意了下,哪裡知道這壞蛋竟然這樣子,直接揭穿?

晃嵩卻是訝異地看了郡附馬一眼,這些日子,劉桑偶有難題,也會向他求教,固而他知道劉桑連基礎功法都還不曾修完,更談不上有多少戰鬥經驗,按理說自己與縣主之間的戰鬥,他當連看都看不清楚,卻沒想到郡附馬功力雖然不夠,眼力卻是出人意料的好,不但看得一清二楚,甚至看出他暗中留手,刻意保持了一下不勝不敗的局面。

「更重要的是,」劉桑瞅了小姨子一眼,「召舞小姐,你學的是玄術啊,就算你五行術法用得再好,護身勁氣總是不強,對上比你弱的敵人也就罷了,對上晃將軍這種強敵,你不是該拉遠距離,靠著身法和玄術本身的神秘多變取勝的麼?你去跟晃將軍搶攻,你這是找死啊,你知道晃將軍為什麼不敢全力出手麼?他是怕一不小心就把你給打飛了。」

夏召舞氣得跺腳:「你厲害,來來來,我們來比比,看我把你打個稀巴爛。」

兩人居然鬥起嘴來,看得流明侯和晃嵩只好搖頭。

其實劉桑說的,也正是晃嵩想要提醒夏召舞的,縣主學的本是玄術,偏偏性子太急又不服輸,初時仗著銳氣,自無問題,但久戰不勝後,性子一起,就有些昏了頭,不要命的搶攻。修玄術的去對修武術的搶攻,確實是有找死之嫌,晃嵩雖有心提醒,但他本是沉穩之人,縣主又年輕氣盛,未必聽得入耳,也就沒有開口,現在卻是郡附馬先說了出來,讓他不免對劉桑刮目相看。

但是對夏召舞來說,這話要是晃嵩說的,那還好些,不管怎麼說晃嵩都是上了年紀的長輩,但由劉桑這原本就讓她看不上眼的「淫賊」說出,卻是分外讓她上火,抓著劉桑要他上場,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把他教訓一番。

劉桑安坐不動,冷笑道:「好男不和女斗,再說了,對付你,哪裡需要本少爺親自上場?哼哼……」

夏召舞叫道:「你想怎的?」

劉桑得意地道:「我只要把我家娘子派上場,就足夠對付你了。」

夏召舞啞口無言……這死不要臉的!

流明侯不想讓大女婿和小女兒鬧不和,有心緩和一下氣氛,畢竟一家人嘛,還是和和氣氣的好。於是呵呵笑道:「沒事,沒事,女兒啊,就算他把他娘子派上場,你也不用怕,你可以把你姐請上場,呵呵呵呵。」

劉桑和夏召舞同時拿眼睛斜他……這個笑話有點冷……

說話前,外頭一人急奔而來,在流明侯面前拜道:「侯爺。」

流明侯道:「什麼事?」

那人道:「王后懿旨到!」

流明侯與晃嵩對望一眼,盡皆錯愕……王后懿旨?

***

夏縈塵本是在閉關修行,方自出關,就被流明侯夏岐叫了去。

書房內,流明侯搓著太陽穴,長嘆道:「你覺得王后此旨,到底是何用意?」

夏縈塵道:「懿旨中說,王后聞得妹妹才學敏捷,德性幽嫻,欲令她入宮封作女官,這原本就有些奇怪。更何況白鳳國所用並非大秦時的郡縣制,妹妹不受懿旨,亦不為罪。」

流明侯道:「其實為父也是這般想的,只是王上一向寵愛敖後,而王后之父又是當朝大司馬,我們就這樣直接拒絕,似也不好。」

夏縈塵踱了幾步,道:「比起此事,倒是一個月後的王上壽辰,更為重要。王上大壽,敖相已是傳達上命,王公諸侯無故不得缺席,現在壽辰未至,民間便已有各種風聲。如果那些傳言屬實,對我凝雲城的影響才是最大。」

流明侯猶豫道:「那應該只是謠言,王上與大司馬怎麼也不至於做出那種違背祖宗法度的事來。」

夏縈塵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更何況這謠言會傳得如此之烈,如此之廣,背後必定另有推手,依女兒猜測,散布謠言的若不是曹北鎮的定北侯,就是西海鎮的稚羽公。」

流明侯動容:「女兒,你怎會有這般猜想?定北侯素有德名,稚羽公於國有功,他二人怎會散布這種流言?女兒,不可亂講,不可亂講。」

夏縈塵輕嘆一聲:「父親,女兒也不願亂想,但實情只怕就是如此。」

流明侯道:「難道他們兩人竟會聯起手來?」

「並非如此,」夏縈塵道,「流言只會來自定北侯與稚羽公其中之一,定北侯已是年老,在當年與絕冀洲血城的海戰中立有大功,卻是居功而不傲,這流言若是來自於他,只怕不是流言,而是真有其事。至於稚羽公,暗中一直在招兵買馬,流言若是來自於他那一方,只怕是已有起事之心,有意攪出渾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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