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往北不斷行駛,車廂內,坐的是夏縈塵、夏召舞、胡翠兒、胡月甜甜四女,駕駛馬車的是小凰和鸞兒兩個丫鬟,她們自幼在侯府長大,從小陪在公主與郡主身邊,亦學了侯府靈源閣里珍藏的一些功法,雖然不及公主與郡主,卻也不是尋常人可以相比。故而她作此判斷。

倪金俠道:「未必,此人有些奇怪,近來我也四處打聽過他與人交手時的情況,似乎總是處於不利之境,最後卻憑著一記神奇刀式,剎那間決出勝負。我適才也一直都在防著他來,能夠覺察到他確實藏有某個後招,一直都在尋找出手的機會。公主一來,他便離去,我猜他便是不想讓公主見到他的殺招。」

夏縈塵面無表情的「哦」了一聲。旋過身子,足尖借著樹枝輕輕一彈,飄身而去。

竟然就這般走了?倪金俠看著她逝去的倩影,頗有一些失落……

***

為了能夠趕上雲笈七夜,劉桑乘著英招。晝夜趕路,終於來到了御皇山。

御皇山,山水秀麗,一眼看去,山中建有許多古樸建築,又有雲霧縹緲。白鶴來去,倒是頗有一些道家與世隔絕的風範。

劉桑來到山門前,兩名門童守在那裡,問其來意,劉桑直接報上姓名,求見樓玄觀,不多時,樓玄觀竟是親自迎了下來。

對於樓玄觀,劉桑其實也就是去年見了那麼一次,不過還算是有些好感,當時他半身不遂,樓玄觀對他還算尊重,後來他親手寫下《道德經》,樓玄觀更是力邀他到道家天玄宗治傷,給他的感覺,至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所以一來便找上他。

樓玄觀將他迎到山中,又道:「劉兄弟為我道家七宗取回《道德經》,我與家師一直感激在心,可惜家師有要事離山去了,否則必定親身致謝。」

單是他這般態度,便已讓劉桑覺得,道家近來漸有復興之象,乃是理所當然。

「此許小事而己,樓兄不用客氣,」劉桑道,「不知取回《道德經》後,貴門七宗,可還有為經義之事相爭?」

樓玄觀苦笑道:「依舊爭個不停,只不過以前是為如何從道德經之殘本推出全義而爭,現在卻是為如何解釋道德經的各種岐義而爭,以前因為《道德經》不全,各宗只能自說自話,現在有了全本的《道德經》,變成逐字逐句的相爭,好像還爭得更厲害了,就在前幾日,太上、清虛兩位宗主,還為那句『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差點打了起來,太上宗宗主說『堂』是指印堂,此句點出的是練功心法,精氣循任督脈而行,印堂為必經之地,精氣穿印堂,透眼帘,過雙目,有珠玉滾落之感,印堂可過不可守,守則氣滯,此正合太上宗『太上守心,唯心可守』之意,證明太上宗所修功法才是正道,其餘皆是外法。清虛宗宗主說他放屁,『金玉』顧名思義,實為錢財之意,錢財不過是阿堵物,『莫之能守』,說的是錢財有若糞土,不可迷戀,此正合清虛宗清靜無為之道,可見唯有清虛宗,才得道家真諦。兩個老人相爭不下,差點便要動手,還好眾人拉了開來,只是同樣的一句,一個理解為功法,一個說它是心境,偏偏聽上去還都挺有道理,誰也不知哪個對哪個錯,也就只好繼續吵。」

嗯……我想也是!

對《道德經》,在劉桑上一世里,爭了兩千多年,也沒有一個統一的定論,道家七宗拿到它不過一年,一下子哪裡就能爭出個名堂?

樓玄觀道:「雖然還有許多地方弄不明白,但我們七宗的各種功法,其根源都在《道德經》,便如那句『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便是我天玄宗的立宗之本,單是補全這一句,對我宗各類心法,已是獲益匪淺,取回《道德經》,各宗都受益良多,劉兄弟之大恩,我道家沒齒難忘。」

「樓兄真的客氣了。」劉桑道,「其實小弟此來,也有一件事,想要請樓兄幫忙。」

樓玄觀道:「劉兄弟請說。只要能幫得上忙,為兄一定盡力。」

劉桑便將那張畫有印記的宣紙取出,請他幫忙看上一看,弄清這是否是道家的符術。樓玄觀接來一觀,神情卻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

劉桑道:「樓兄……」

樓玄觀道:「劉兄弟,你可知道,你已經是第三個來御皇山詢問此印的人了?」

劉桑錯愕。

他問:「樓兄可否告知。前面兩人是誰?」

樓玄觀猶豫道:「事涉他人隱密,尤其是第一人,身份非同凡響。我們也不好多說,倒是第二位,乃是令夫人相熟之人。」

劉桑訝道:「我娘子認識的?」

樓玄觀道:「實不相瞞。這第二人,乃是丹薰山流花派的漸月姑娘。」

花漸月?劉桑更是驚訝。

樓玄觀道:「前些日子,漸月姑娘亦曾前來,求問這印記之事,當時家師亦是在場,這印記中,確實藏有我道家之秘符,只是它到底有何用處,我們也無法弄清,皆因它內中所藏。並不只是我道家的符,似還有兵家的陣,以及其它一些東西,我們只能看出其中符的部分,但單從這一部分。實無法斷定這印記到底有何用處。」

劉桑道:「樓兄可否告知,拋開其它部分,內中所藏的『符』到底有何作用?」

樓玄觀將印記取來,仔細觀察,道:「劉兄弟可曾聽說過我道家的『天象六符』?這六符,乃是天、風、雷、雲、雨、氣。按六符作用,可生出麗天、呼風、喚雷、聚雲、落雨、散氣六種變化,此印記所藏的,便是天象六符中的麗天之符。」

劉桑道:「我這裡還有一個印記,內中所畫之符似有少許不同,樓兄請再幫我看看。」又取出一張來,卻是胡月甜甜身上的。

樓玄觀看後,道:「此中所藏的,卻是天象六符中的聚雲符,天象六符從外形看去,大體相近,只有此許不同,外人根本難以辨認。」

劉桑問:「聽樓兄所說,此前樓兄也曾見過兩個類似的印記……」

樓玄觀道:「那兩個印記,其它地方與這兩個完全一樣,但所藏之符,一為散氣符,一為喚雷符。」又道:「此外,這印記中,還有一些其它符錄,卻是連我與家師都認不出來,我們能夠認出的,唯有這『天象六符』。」

劉桑目光閃動:「既是天象六符,像這樣的印記,會不會一共有六個?」一開始的時候,他本以為只有娘子身上有這個印記,沒想到胡月甜甜居然也有,更沒想到,到了這裡一問,身上莫名出現印記的,只怕還有兩人,而其中一個很可能就是花漸月。

既然有了四人,那是否還有更多?

樓玄觀沉吟道:「劉兄弟可知道,這天象六符,其實亦是一體?我道家,本有八象之說,所謂『在天成象,在地成形』,這八象,乃是天、風、雷、雲、雨、氣、日、月!因日月自有它的規律,凡人無法變遷,所以『天象六符』只用其中六象,若是六象合一,還可生出更強大的效用,因是以『麗天』為首,固又喚作『真陽麗天』。這六符分開,乃是『天象六符』,六符合一,便是『真陽麗天符』!」

劉桑趕緊問:「那這『真陽麗天符』又有何作用?」

樓玄觀道:「毫無作用。」

劉桑錯愕:「毫無作用?」

樓玄觀道:「這『真陽麗天符』可喚來真陽之氣,令六象運行於其間,一眼看去,美侖美奐,我道家往往在喬遷又或大辦喜宴之時,將它施展開來,賓客看去,只覺山中氣象萬千,華麗無比,但除此之外,真無其它作用。」

劉桑想了一想,道:「據我所知,此次雲笈七夜,在最後一夜的雲笈奇珍會上,會有一本……」

「會有一本《古符秘錄》?」樓玄觀苦笑道,「想不到劉兄弟竟也問到此事。」

劉桑道:「莫非花漸月姑娘和另外一人,也有問到?」

「正是,」樓玄觀道,「《古符秘錄》的出現,對我道家來說,事關重大,家師離山,正是為了此事。劉兄弟既然問起,在下也不相瞞,若是有《古符秘錄》,這印記中未知之符,或可弄個明白,但要想弄清整個印記的作用,只怕仍是困難,皆因印記中,依家師判斷,並不只藏有『符』,亦藏有『陣』,而我道家並不長於陣法。憑著一本《古符秘錄》,最多只能弄清其中符的部分。」

劉桑對此卻是早已了解,來揚洲之前,憂憂便已看出這印記里,藏有「古音移魂**」中「陣」的那一部分。

樓玄觀嘆道:「家師曾言,這印記中,以符畫陣,只怕是以前不曾有過的『符』與『陣』之結合,這印記,若非故弄玄虛的惡作劇,只怕便是某個曠古絕今的奇人異士所造。」

劉桑卻是想著,事涉雲笈七夜、道家消失數百年的秘傳奇書、凝雲城、狐族、流花派,依樓玄觀剛才話語中所透露,甚至還包含了一個「身份非同凡響」的人物,要說這只是一個惡作劇,實難讓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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