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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壁水真人那扭曲的表情與瘋癲的樣子,其他人本就一籌莫展,看到劉桑突然站出,雖然心中想著「他又能做些什麼」?卻還是讓了開來。

劉桑來到壁水真人面前,深吸一口氣,盯著壁水真人的眼睛,緩緩吟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所有人盡皆錯愕……他竟然在念詩?

在這種緊要關頭,他讓大家退開,在所有人的矚目和期待中,站上前來,然後……開始念詩?

向天歌拿著酒葫蘆,瀟瀟洒灑地喝一口酒,道:「好詩,好詩!」退到小眉身邊,在她耳旁道:「他是不是傻掉了?」

墨眉不甘心別人說她的桑哥哥,趕緊辯解:「不管怎樣,這、這首詩還是蠻好的……」

再一看去,卻見壁水真人整個人定在那裡,如夢方醒一般,額生冷汗,臉上儘是悔恨和絕望。

眾人對望一眼……這詩還真有效果?

劉桑盯著壁水真人,緩緩的道:「前輩。你……和什麼女人上過床?」

墨眉低聲道:「桑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桑環視一圈,道:「他被人下了控魂蠱,這種控魂手段名為『花痕』,當年子暈傲便是以此術控制金霞夫人,喂下控魂蠱後,以之交歡,在其靈魂深處種下控魂烙印,迫使對方聽從自己的命令。」

眾人動容:「子暈傲?」竟是那禍害不知多少女子,幾次三番從雙月華明珠、「仙棋」單天琪、「火皇」姜狂南等大宗師級高手手中逃脫的淫徒?

劉桑乾咳一聲:「當然。與壁水前輩交歡的絕非子暈傲。」

眾人心想廢話……子暈傲是男的。

葉瑩蝴笑道:「那劉公子剛才又在做什麼?」

劉桑道:「我已解掉了他體內的控魂烙印。毫無疑問,為壁水前輩種下花痕的女子,必定精通子暈傲的陰陽合生秘術,但離子暈傲的本事還遠遠不如。壁水前輩體內的花痕並不太深。去年夏季。我與月夫人曾經一同對付過子暈傲。我剛才用的,便是專門用於破解『花痕』的『心有靈犀』。」

他盯著壁水真人:「所以,前輩不妨回想一下。前輩這些日子,究竟和哪個女子有過男女之歡?那女人根本就是在利用前輩。」

室火真人回頭看向危月仙姑。

危月仙姑臉色蒼白,搖了搖頭。

壁水真人怔了好半晌,終是頹然倒地,苦笑道:「是阿霞。」

劉桑道:「這位『阿霞』是……」

壁水真人搖頭道:「現在想來,其實我未能真的弄清她的來歷,只是有一日在山下將她救下,她非要以身相許,我……我以為只是一夜,沒有什麼關係,後來不知怎的,在那一晚後,對她就越來越迷戀,與她相……與她那個時,總是如飲醇醪,怎麼也停不下來……」

劉桑長嘆一聲:「這女人既然懂得陰陽合生秘術,前輩會迷戀她,也很正常。」

華貢庭道:「道兄不妨將那女子的特徵說出,看看有沒有更多線索……」

劉桑道:「沒有那個必要,那女人只怕從一開始就是以有心算壁水前輩的無心,壁水前輩所知道的,與她有關的事,恐怕沒有一件是真的。更何況,現在就算找到那個女人又能怎樣?」

「不錯,」鬼影子沉聲道,「我們當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蘇幕、蘇遮兩位兄弟,收回徐州之精。」

皇甫澄苦笑道:「問題是,現在連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連他們往哪個方向去都不知道。他二人,乃是我與巨子從眾多墨者中挑選而出,一向行事謹慎,既已離去,就絕不會再讓人輕易找到。」

仲如懿嘆道:「龍涎香既對檀沉有反應,唯今之計,便只有讓所有墨者手持檀香,四處搜尋……」

鬼影子搖頭道:「那與大海撈針有何區別?更何況,蘇幕、蘇遮兩位兄弟既已接到那般任務,路上就不會再與任何人接觸,哪怕是看到其他墨者,必定也會藏起。」

劉桑沉聲道:「按理說,就算暗處有圖謀者,設計利用壁水前輩,在蘇幕、蘇遮兩位大哥身上抹上龍涎香,但兩位大哥從地底而去,前往哪個方向,只有兩位大哥自己知道,那些人難道又能在每個地方都派人守住?」

皇甫澄道:「鬼影兄說,這龍涎香散出的香氣,人類無法聞到,亦就是說,人類之外,才有聞到的可能?」

鬼影子道:「尋常動物,同樣也無法將它聞到,能夠聞到的,若非異獸,便是怪物。」

鬼圓圓在旁邊瞪大眼睛,爹,你一下說我不是人,一下說能聞到這種香氣的不是異獸就是怪物……你女兒我到底是什麼啊?

華貢庭道:「暗中圖謀者,會否是秦兵?不是說雲笈王便是當年始皇帝身邊的寵臣趙高麼?若是他的話,有此謀略亦不稀奇。」

劉桑搖頭道:「可能性極低,那樣的話,昨晚我們攻打驪山時,消息就會泄出,他們不知可以用多少種手段設下陷阱。利用壁水前輩的,必定是另外一批人,先讓我們將徐州之精搶到手,再來個螳螂捕蟬。問題是,將徐州之精奪去,他們又能夠做什麼?」

皇甫澄冷冷地道:「現在考慮這些,都已太遲。」

劉桑無奈道:「嗯,看來,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大家四處搜尋,但有奇怪異獸,或是追蹤,或是直接殺死。」又看向藺隆,道:「將壁水前輩放開吧。我相信他也是被人所害。」

藺隆冷哼一聲。「殘寒鐵」一收,放了壁水真人。

皇甫澄急急下令,讓一眾墨者出外搜尋。

劉桑看向鬼影子:「圓圓能夠聞到龍涎香,小嬰劍遁極快。我帶她們兩個一起去。」

鬼影子以只有他一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道:「你昨夜已經使用過魔神之力……」

劉桑輕聲回答:「無妨。我昨晚搶了徐州之精後。只是一路逃竄,對魔神之力消耗不大,過一兩個時辰便可再次使用。」

鬼影子點了點頭。道:「小心一些,那白起只怕還在找你。」

劉桑「嗯」了一聲,讓小嬰以御劍帶著他與鬼圓圓,迅速出谷。

另一邊,壁水真人依舊跪在那裡,失魂落魄,在他的前方,落著一灘鮮血,那是皇甫澄斷手為誓後留下來的血水。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

他一聲大吼,手掌閃電般拍向自己的天靈蓋。

光影一閃,他的勁氣拍在一張網上。

鬼影子竟是早有所備,提前將他擋住。

壁水真人定在那裡,鬼影子道:「道兄何必如此?」

壁水真人道:「我、我……」

鬼影子嘆道:「道兄縱然死在這裡,又能夠改變什麼?此刻我等人手已是不夠,暗中又不知藏了多少敵人,道兄何不留著有用之身,在這裡相助我等一臂之力?」又道:「更何況,道兄若是死在這裡,那些關心道兄的人又當如何?」

壁水真人轉過頭來,看著孤獨地立在那裡,淒涼地看著他的危月仙姑,心中一痛。

鬼影子道:「好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道兄既已自誤,可不要再誤人了!」身子一飄,離谷而去。

危月仙姑慢慢地移上前來,輕跪在壁水真人身邊,看著他的眼睛:「師兄……我們一起去找。」

壁水真人虎目一酸,卻是強忍淚水:「嗯!!!」

……

***

鬼影子掠到谷口,見劉桑與鬼圓圓都已被小嬰的劍光載著,飛向遠處,佘氏雙俠與葉家姐妹卻等在那裡。

葉銀蝶看著那破空而去的劍光,驚訝地道:「劉公子的養女,竟然有這般本事?這種御劍之術,以往只在傳說中才得聽聞,想不到竟會在這裡親眼見到。」

鬼影子道:「你們怎的還在這裡?」葉家的「千葉迴夢法」用於搜山效果極佳,但她姐妹兩人本身的實力並不強,自要讓佘氏雙俠跟著保護她們。

葉瑩蝴道:「我們在這裡等前輩。」

鬼影子道:「等我?」

葉瑩蝴道:「我只是想問問前輩,除了對檀沉香有反應外,龍涎香是否還對什麼植物有反應?最好是花花草草之類……」

鬼影子反應亦快,動容道:「不錯,我怎未想到這點?龍涎香除了與檀沉香混在一起會變成紫色,若是滲入檀木油,亦會使檀木油生出紫斑。」

葉瑩蝴沉吟道:「檀木油原本就是醫家常用之物,並不稀罕,許多藥鋪都有,但這荒山野嶺,一時難找……」

鬼影子道:「檀木油化炎消腫,亦對蚊蟲叮咬有奇效,墨家弟子常年在外行走,必有不少人隨身帶著,你們在這等我。」再次閃入谷中,過了一陣,果然收集了不少出來。

葉瑩蝴喜道:「將我姐妹兩人的『千葉』沾上這些檀木油,再散出去,便可探查龍涎香。」

鬼影子點頭:「我與你們一道。」此法至少要比靠著人力,大海撈針般的亂找好上許多。

葉銀蝶卻道:「不過有一個問題。」

鬼影子道:「什麼問題?」

葉瑩蝴憂慮道:「為防止被秦兵又或是暗藏的敵人發現,我們既無法乘墨家的機關飛船,也無法用他們的飛甲銅人,甚至連英招都乘不得。只能在低處使用縱提之術。」

葉銀蝶道:「但我和姐姐都未修到宗師境界,速度無法追上鬼影前輩和佘大哥、佘二哥,且還要施展千葉迴夢法,心分二用,速度更慢……」

佘生景淡淡道:「我兄弟兩個,背你們便是。」

葉瑩蝴、葉銀蝶齊聲道:「誰要你們背?」

鬼影子笑道:「不要他們背,莫非是要我背?要不我拎著你們走?」

看著這位還沒有自己高的玄關顯秘宗宗主,葉瑩蝴嘆氣:「還是有勞兩位大哥吧。」

鬼影子道:「這裡有三位大哥,不知你說的是哪兩位?」

葉銀蝶嬌笑道:「鬼影前輩,你是大叔。不是大哥。」

鬼影子故作嘆氣:「兩位妹子何必這般打擊人?」又道:「罷了。這裡有雙俠,有雙嬌,就不知哪個背哪個?」

佘生景乾咳一聲:「這個……」

佘心星道:「那就……」

葉家姐妹黑著臉。

佘生景道:「不如……」

佘心景道:「兩位姑娘選吧?」

葉家姐妹輕哼一聲。

鬼影子笑道:「什麼時候,兩位賢侄也變得這般謙讓起來了?」

佘氏雙俠都有一些尷尬。

葉瑩蝴道:「妹妹。你先選。」

葉銀蝶道:「姐姐你先。」

葉瑩蝴道:「姐姐要讓妹妹。」

葉銀蝶道:「妹妹要讓姐姐。」

鬼影子笑道:「不如兩位姑娘都選我吧。帶著兩位一同上路。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

葉家姐妹一同跺腳:「才不。」又對望一眼,葉銀蝶道:「既然非選不可,那小女子就選……佘大哥。」難為情的一指。指向佘生景。

葉瑩蝴道:「那我就跟著佘二哥。」

鬼影子取笑道:「小的選大的,大的選小的,還好這不是郎妾配,要不然,將來銀蝶姑娘喊心景賢侄,是應該從著娘家喊姐夫呢?還是從著夫家喊叔子?」

葉家姐妹氣道:「前輩!!!」

佘生景雙手抱胸,輕咳兩聲:「前輩,這種事兒……」

佘心景道:「莫開玩笑。」

鬼影子笑道:「兩位賢侄太正經了,這麼好的兩位姑娘,可莫要讓她們選了別人。」

佘氏雙俠看去,見葉瑩蝴、葉銀蝶都有一些羞紅,亦不由得一陣心動。

當下,葉瑩蝴、葉銀蝶兩人將她們收集的樹葉沾上檀木油,佘生景、佘心星分別背上她們,在山嶺間縱躍,途中,她們不斷灑下樹葉,樹葉有若蝴蝶一般,到處翻飛。

鬼影子則一直跟著他們。

葉家姐妹的「千葉迴夢法」,搜索範圍原本就不小,再加上佘氏雙俠的縱提之術,就效率本身來說,無疑要比其他人好上不知多少,但他們原本就不知道蘇幕、蘇遮兩人是將徐州之精送往哪個方向,也不知道他們已去了多遠,亦無法弄清暗藏的敵人想要用什麼方法找出他們,一時半會要想找到線索,談何容易?

但不管怎樣,暗中所藏之人既已利用壁水真人,在蘇幕、蘇遮兩人身上抹上龍涎香,那就必定有所動作,而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徐州之精落在他人手中。

就這般不斷搜索,足有一個時辰,葉銀蝶忽道:「那是什麼?」

「千葉迴夢法」顯現出來的幻象里,其中一幅,竟能看到許多屍體。

鬼影子沉聲道:「過去看看。」

他們縱躍而去,來到一處坡下,地上果然倒著二十多具屍體。

葉銀蝶伏在佘生景背上,驚道:「這些是什麼人?他們又是被誰殺了的?」

鬼影子在屍體間踱了一陣,道:「看這些人所用兵刃,奇形怪狀,又全都保養得極是鋒利,這些人無疑是以殺人謀生的殺手。他們身上的傷全是劍傷,從傷口的形狀和wèizhi來看,他們的對手只有一人。」

佘生景動容:「這些人既然敢以殺人謀生,本事必定不錯,這麼多人去殺一個人,反而是他們自己死在這裡,那他們刺殺的目標,必定也非尋常人物。」

鬼影子道:「這些人雖然是被同一支劍所殺,但傷口或焦或凍,可以看出,那個人至少用了四五種不同的功法,而且俱是玄武雙修。」

葉瑩蝴驚訝道:「四五種不同的玄武功法?一個人?」

「嗯!」鬼影子立在一具屍體旁,心中忖道,「這人身上有兩處傷口,一處是被冰刃快速切割,傷口結冰,似是太玄冰晶法之『千刃曇花』,另一處卻是被雷團炸破胸膛,倒像是九天應元法中的『雷神普化』。太玄冰晶法似是只有凝雲公主一個人會,九天應元法自雷俠禽尤死後,倒沒有聽說還有其他人用過,不過雷俠早已將他的雷劍給了凝雲公主,看這些人的傷口,倒確實像是雷劍所致……」

佘心景道:「前輩?」

鬼影子道:「不管這些人是誰所殺,除非能夠肯定與徐州之精有關,否則就不是我們現在有空關心的事,我們還是繼續搜索要緊。」

佘氏雙俠對望一眼,背著瑩蝴、銀蝶姐妹兩人繼續縱躍。

似這般又找到許久,葉瑩蝴突然道:「找到了。」將手一指:「往那裡。」

佘氏雙俠趕緊縱去,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一個土坑,坑的邊緣儘是爛泥,坑裡有一架斷成兩截的木甲機關,正是「過山鑽地梭」,蘇幕、蘇遮的屍體倒在兩邊,俱是瞪目怒發,身上傷痕累累,顯然是在死前拼盡全力,卻依舊無法保護住徐州之精。

鬼影子跳到坑內,檢查他們屍體,臉色越來越凝重。

葉瑩蝴伏在佘心景背上,看著土坑,心驚道:「看這樣子,他們原本是在地下穿行,卻有人將這裡的土石蝕開,逼他們現行,然後殺人奪寶。」

葉銀蝶低聲道:「不但能夠找到他們,還能弄出這樣的大坑,這到底是什麼人做的?」

鬼影子沉聲道:「對方利用龍涎香找到他們的手法,我還無法看透,但蝕開地面,逼過山鑽地梭現形的手段……卻無疑是天磷門的『天磷澤馬』。」

葉家姐妹失聲道:「天磷澤馬?」佘心景色變:「天磷門不是已經加入了……」

「嗯,」鬼影子道,「以色誘陷阱利用壁水道兄,以龍涎香追蹤鑽入地底的過山鑽地梭,以『天磷澤馬』迫使蘇幕、蘇遮兩位墨門兄弟現形,這些過程中,自是需要用到各類人才,絕非尋常門派能夠做到。」

佘生景凝重地道:「所以,藏在暗處奪取徐州之精的是……」

葉瑩蝴顫聲道:「以虛無道人為首的……混、天、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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