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抬起頭來,天氣雖然燥熱,今晚的星光卻異常的黯淡,到處都是喧雜,城東的混亂似乎還在擴大,但各條巷子裡的兵將依舊是吵鬧的吵鬧,休息的休息,也沒有誰將其當一回事。高品質更新就在

劉巴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也不用擔心,等我們贏下這一陣,曾老大心情高興,你再去求他,他說不定就放你走了。」

劉桑苦笑,劉巴若是真的幫他,就不會把他舉薦上去,所以,真正不想讓他走的其實不是曾傲,而是劉巴。從這一點來說,曾傲雖然號稱魔王,能夠一呼百應,但在眼力和舉賢納士等方面,只怕還不如劉巴。

只是……

他抬起頭來,看著昏沉沉的夜空。

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巴笑道:「只是那凝雲公主,本以為她有多了不起,看來女人就是女人,不管人有多美,名氣有多大,真正用她帶兵打仗,馬上就會掉鏈子。聽說敵方的這一次結盟,她就帶了兩個養女,靠著武力就嚇得那些王公諸侯不敢反抗,只可惜,打仗和打架可不是一回事……」

劉桑錯愕道:「兩個養女?」

劉巴道:「聽說她這兩個養女,倒都有些本事,一個似乎是陰陽家的什麼旗嬰,年紀很小,卻有劍遁的本事,在戰場上殺敵斬將,分外了得,另一個卻是血獄門的血公主,這血公主的名頭。近來出奇的大,卻沒有想到,居然也是一個小女孩……」

劉桑身子一震……憂憂?

他終於知道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了。

剛才之所以沒有想到這一點,只是因為,他不知道憂憂竟然會跟著娘子,在他想來,憂憂以為他已經死了,必定會恨死娘子,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殺她報仇。卻沒有想到,憂憂並沒有如他所想的藏在暗處。千方百計尋找機會。而竟然是跟著娘子,與小嬰一樣,成為了娘子的養女,幫娘子出謀劃策。

他比這世上的任何一人。都要知道憂憂的可怕。徐東能夠以一郡之地。吞掉整個南原,可以說,是靠了他和丘丹陽、憂憂三人的合力。他作為軍師統率徐東軍,丘丹陽留在南原做內應,憂憂躲在暗處布下重重陷阱,終於完成了虎口奪食、近乎奇蹟般的壯舉,使徐東的勢力急速擴展。

但是在此之前,凝雲城能夠統一徐東,靠的幾乎是憂憂一個人,在暗中的謀略與策劃。

他深深的知道,憂憂的智謀絕不下於他和丘丹陽,但又與他和丘丹陽完全不同,丘丹陽出生於世家,擅長各種政務,有若漢之蕭何,在整體戰略和對時局的洞察力上,劉桑其實無法與他相比。

但是劉桑也有劉桑的長處,他的長處就在於,他是一個穿越者,歷史原本就是一個不斷重複的過程,上一世的歷史,可以提供給他許多借鑑和經驗,在南原時,他與丘丹陽配合默契,有若蕭何與張良,雖然也曾出現過一些爭執,但更多只是緣於兩人的出身背景,所導致的立場差異,就像對平天道的態度,劉桑雖然不認為平天道最終能夠成事,但對這些因為活不下去而被迫起事的窮苦流民,還是頗多同情,而丘丹陽出身於世家,認為平天道純粹只是禍亂之源。高品質更新就在

雖然在立場上有著微妙的差距,但在軍事與政務上,兩人的做法和採用的手段,其實卻是相差不多。

但是憂憂與他們完全不同。

憂憂出身於江湖,這種排兵布陣、兩軍對壘的事,從來就不是她的強項,她最可怕的,是那藏身於暗處,悄悄布局的強大能力,她的繩索套在了敵人的脖子上,開始收緊,對方往往都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徐東就是這般被凝雲城吞掉的,曹安幫也是這樣被滅掉的。

曾傲說他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徐東是怎麼吞掉南原的,其實那個時候,劉桑自己一直都在明處,丘丹陽雖然是內應,但他所做的,現在也開始為人所知,曾傲真正無法看透的,是憂憂在暗地裡所做的那些,沒有憂憂在背後的支持和算計,只靠他和丘丹陽的明算,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而在絕冀洲的時候,憂憂甚至曾利用她「文曲星主」的身份,差點讓金烏谷、蟾宮、星門三宗同歸於盡,只是在最後關頭,蟾宮幸運地躲過一劫。

抬頭看著天空,劉桑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剛才,怎麼也想不明白娘子到底在做什麼。

因為這一次,為她出謀劃策的是憂憂。

劉桑是軍師,丘丹陽是幕僚。

而憂憂既不是軍師,也不是幕僚,他剛才只是從雙方兵力和排兵布陣等方面來考慮,但憂憂卻是一條出身於江湖、隱藏於江湖的毒蛇,非要等到她從草叢中竄出來,別人才知道她的存在……緊接著便是毒發身亡。

城東的喧鬧越來越大,不知不覺間,擴散至全城。

劉巴皺眉:「上綱、周兩位將軍到底是怎麼做事的?那樣的小小亂子都平息不了。」

劉桑忽道:「剛才,魔王說凝雲公主現在正在華洛郡城?」

劉巴道:「嗯,根據我們的情報,凝雲公主親自坐鎮華洛郡城,督促各路諸侯……」

劉桑截道:「錯了,凝雲公主根本不在華洛城。」

劉巴錯愕:「不在華洛城,那在哪裡?」

看著越來越暗的夜空,劉桑喃喃地道:「她在這裡……她和血公主都在這裡!!!」

話剛說完,卻聽轟轟轟的一連串炸響,各處火光沖天而起,一下子將燎城的上空染得艷紅。到處一團慌亂,哭聲、喊聲不絕於耳。夜空在火光的照耀下無比的明亮,但這種亮很快就被滾滾的濃煙所覆蓋。

劉巴失聲道:「出了什麼事?」

劉桑嘆道:「不用問出了什麼事,就算知道也來不及了,你還是趕緊回去保護小應子和你家夫人……」

劉巴驚道:「曾老大……」回身要走。

忽的,一隊兵將策馬疾奔而來,為首將領手持長槍,喚道:「巴大哥!!!」

劉巴喜道:「范賢弟,城中必是混入了姦細,你快去保護曾老大。高品質更新就在」

那姓范的將軍道:「好,我這就去。」疾沖而上。一槍刺向劉巴胸膛。

劉巴本身雖是習武之人。卻未想到對方竟會突然向自己出手,一時間來不及應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槍尖刺向自己心口。

卻聽一聲長嘶,衝來的戰馬往側一翻。帶著那姓范的將軍一同倒了下去。卻是劉桑搶先一步拔刀上前。一刀砍了戰馬的右蹄。他雖無勁氣,但是動作極快,且極為精準地砍在了馬腿的關節處。馬腿一斷,血花濺起,他立時抽刀而退,道:「走。」

劉巴終於反應過來,拉了他,往左側小巷一鑽,在他們身後,傳來那范將軍的怒吼。

奔跑中,劉巴兀自難以相信,道:「范賢弟與我一向交好,剛才為何……」

劉桑淡淡道:「他已經被血公主收買了。」

劉巴心中一震。

劉桑精氣已失,剛才一刀砍斷馬腿,此刻已是氣喘。

劉巴一把將他抓住,帶著少年往前縱躍。他雖然精通武道,懂得一些縱提之術,但卻並非什麼上等功法,帶著一個人亦極是吃力,但劉桑剛才救了他,他自然也不能扔下劉桑不管。

到處一團混亂,他們衝過兩條巷子,劉巴將他放下,道:「你先回去,跟我老婆和小應子她們會合,自己小心。萬一我沒有回去,幫我照顧我老婆和女兒。」

劉桑道:「你要去哪裡?」

劉巴咬牙道:「敵人必定是衝著曾老大來的,我去支援。」

劉桑道:「沒用的,血公主的布局已經發動,以你的本事,還沒靠近就會死在路上。」

「我知道,」劉巴掉頭就走,「但我就是不能不去。」

劉桑無奈……

***

劉桑趕回城南住處,見劉巴之妻許氏跑了出來。

他趕緊道:「嫂子,城裡很亂,你和小應子先進去躲躲……」

許氏急道:「小應子、小應子……」

劉桑道:「小應子呢?」

許氏哭道:「小應子弄了些煙花,非要讓你和她爹一起看才肯放,她等不住,跑去接你們去了……」

劉桑一驚,又見許氏急得不成樣子,忙道:「嫂子你先進去,我去找她。」提刀扭頭便走。

天空濃煙滾滾,許多隻英招急飛而起,又跌跌撞撞的落下,有兩隻不慎掉入火中,發出哀鳴,在火中不斷拍翅,拍得漫天火星。

旁邊的巷子,傳來一片喊殺聲,顯然是有數百名平天道的兵將在往前沖,緊接著卻是嗖嗖嗖的箭響,然後一團團的炸裂。劉桑身邊的屋子轟然倒下,往他身上砸來,好在他反應及時,急急往前衝去,一塊磚頭砸在他的背上,他栽倒在地,又往前爬了幾步,起來時,滿身都是黑灰,連臉上都是黑的。

潛到角落,往那條巷子看去,只見到處都是被炸碎的殘肢斷體,慘不忍睹,還有兩個未死的,一個雙腿俱斷,一個下身都沒了,倒在血泊中呻吟。探出頭,往另一端看去,卻有上百名少女,手持弓箭,整整齊齊的排在那裡,為首四女模樣清秀嬌美,卻是他的熟人。

那分明就是黛玉、寶釵、探春、惜春。

跟在她們身後的,乃是劉桑親手訓練出的玄鳥兵團。

劉桑嘆氣……差點被自己親手訓練出的姑娘們給害死,這算不算是報應?

悄悄縮了回去,繞開她們。

女兵們用的當然是他親手設計出的「咒符」,雖然按理說,沒有他搗鼓出來的靈砂,她們無法畫符,但此刻,娘子已經統治了里宗,而符錄之術。在里宗亦有傳承,看來黛玉、寶釵她們找到了就算沒有他也能畫符的辦法。

再往前,卻有兩個平天道的兵團打了起來,一方喊著另一方是叛徒,另一方喊著狗屁,你們才是叛徒,又有一些人衝上前去,被兩方阻住,卻也弄不清到底該幫哪邊。

劉桑心知,憂憂利用了平天道山頭林立的亂象。再讓玄鳥兵團等精英混了進來。以爆裂符製造大火,阻斷了幾個關鍵點。此刻城裡的平天道雖然兵將眾多,但已亂成一團,再加上早有人被拉攏收買。他們也不知誰是敵人。誰是自己人。有些部曲原本就積怨深重,互相猜疑,在這種情況下。空有人數上的優勢,卻根本無法形成戰力。

想辦法從這些人注意不到的死角潛了過去,又奔了一陣,仍是沒有找到小應子。

另一邊響起兩聲嬌笑,雖然有兩個聲音,卻是重疊在一起,緊接著便是一聲齊喊:「枯木逢春!!!」

劉桑看去,只見旁邊街上突然長出成堆的樹枝,再看自己身邊,一堆木柴也莫名其妙的發芽長葉。里宗的「枯木逢春」,在四耀谷時他曾見春月用過,連她的衣服都可以變成樹藤,街那一邊的兩個人,當然不是春月,但她們用出這招,威力卻比春月大了不知多少,一眼看去,半條街都是枝枝藤藤。

緊接著卻是二女的齊聲嬌叱:「砌成此恨無重數。」

那些枝藤「刷」的一下扭曲起來,間伴著各種慘叫。

劉桑心想……她們兩個還活著啊?

悄悄溜走……

***

再往前方,有一空地,劉桑潛在暗處,偷偷看去,卻有三個女人並肩而立,在她們面前,是一塊金字塔形的錐形冰晶,劉巴就被凍在裡頭。

劉桑心中黯然……他還是應該阻止劉巴的。

那三人,正中間的女子穿著極是漂亮的紅衣,長得卻有些丑,她道:「這個傢伙應該是血公主指定要殺的幾人中,那個叫劉巴的了。」她嬌笑道:「本領這麼差,也不知有什麼好殺的?」

左邊一女道:「似乎是說這人本事雖然不成,但頗有些眼力,平天道里蠻漢很多,像他這種人才卻是少得很,有一個殺一個,殺得平天道里就剩下那些粗漢子,不亂也亂。」

紅衣女子冷哼道:「我們為什麼就非得聽她的?」

右邊一女道:「誰讓人家是公主的養女兒?不過還是不要得罪她的好,喜螺就是在她背後說了她一句,後來不知怎的,就再也沒有回來。」

紅衣女子冷笑道:「我可不是喜螺那傻姑娘,會那麼容易被人幹掉。我管她什麼血公主肉公主,那小瞎子要是惹了我,我一樣會讓她難看。」

說話間,遠處一個小女孩往這邊跑來,一邊跑一邊哭道:「爹……」

「小孩子?」紅衣女子舔了舔舌頭,「又香又甜的小孩子……」

「師姐,」左邊那女子低聲道,「現在不是烤小孩吃的時候……」

紅衣女子冷笑道:「我們該做的事都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跟我們沒什麼關係。」朝那小女孩緩緩移去,嬌笑道:「小妹妹,來,姐姐帶你……」

一個黑影從暗處突然竄出,抱了那女孩子就跑。

紅衣女子陰陰冷笑……居然還有人敢在她的面前逞英雄?

她身後二女對望一眼,低聲道:「師姐……」

紅衣女子冷笑道:「我做我的事,跟你們沒有關係,你們要是敢多嘴……看我以後不收拾你們。」嗖的一聲,疾飄而去。

劉桑抱著小應子沒命地飛奔。

小應子哭道:「閭叔叔,爹爹他……」

劉桑安慰道:「沒事,那幾個姐姐在跟他玩呢,明天他就會回家……」

身後傳來一聲嬌笑:「你何必欺騙一個小孩子?」

劉桑嘆一口氣,將小應子放下,轉過身來,將她護在身後,看著那飄上前來的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道:「小妹妹,乖,我不騙你,你爹已經死了,你這個叔叔馬上也要死了。」她吃吃地笑著:「你很快也要死了。」

劉桑苦笑……為什麼里宗的這些姑娘全是變態?

紅衣女子長得極丑,穿得卻是艷麗,動作也是妖嬈。這般艷麗的衣裳和這般嬌嬈的動作,與她的容貌配在一起,有一種說不出的噁心。

她扭著腰,嬌笑行進。

劉桑道:「你要殺這孩子?」

紅衣女子道:「我要吃這孩子。」

劉桑道:「她只是一個孩子……」

紅衣女子道:「誰讓她長得這麼可愛?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可愛的女孩子。」她冷笑道:「明明大家都是孩子,憑什麼她們天生就討人喜歡,別的孩子卻讓人嫌棄?」

劉桑道:「莫非你小時候被人嫌棄,留下心理陰影?」

紅衣女子道:「這倒不是,我呢,從小在陰陽家長大,我呆的那種地方,只看人有沒有本事,不看人漂不漂亮,我的本事還成,倒也沒人敢嫌棄我。」

劉桑道:「那是為什麼?」

紅衣女子輕嘆一聲:「因為我是正義的使者,一看到那些被人嫌棄的孩子,心都是痛的,所以呢,為了公平和正義,我就去吃那些可愛的孩子,丑的孩子被人嫌棄,漂亮的孩子被人吃,這樣子豈不就公平了?」

呃……說到底就是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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