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是比一個父親親自動手殺死自己的女兒,卻被女兒逮到現行,更讓父親恐懼的事了。

「星...星光...」徐澤清說話都不利索了,眼神卻不受控制地朝徐星光腦袋下面的枕頭瞟。

徐星光今夜意外甦醒這事,除了他們父女外無人知曉。

一個剛甦醒的植物人,身體還很虛弱,沒有什麼反抗之力。只要他拿起枕頭,用力摁在徐星光的臉上,再靜等上幾分鐘,她就會死。一切,就還能按照原計劃順利地進行下去。

一時間,徐澤清心裡閃過各種惡念,那些大膽的念頭使他激動,也令他害怕。

注意到徐澤清的目光,徐星光猜到他的意圖,心裡更是感到失望透頂。

「爸爸。」徐星光貼心地突然拍了拍身下的枕頭,真誠地向徐澤清提議道:「你要不要趁沒人發現,直接把我捂死啊?錯過今天,你可就沒機會下手了。」

聞言,徐澤清驚悚不已,她竟然能看穿自己的惡念!

望著笑意吟吟的女兒,徐澤清後背一陣發涼。昏睡了三年,他這個女兒,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徐澤清從沒殺過人,他被徐星光那笑裡藏刀的模樣嚇得不輕,殺心頓時就散了。

電光石火間,徐澤清給自己找到了完美的藉口。

徐澤清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虛情假意地懺悔起來:「星光,都怪爸爸沒用!」

眼淚說流就流,徐澤清哭訴起來:「那個姜恆,他就不是個東西!他當初追你,其實是為了騙取你的信任,想要用你的血去救他那個初戀女友!」

「我不同意,他就威脅我,還揚言要殺了我們全家!我沒辦法啊,只能答應啊!」

「兩個月前,那賤女人的病情成功得到控制,姜恆擔心我會報復他,直接吞併了咱們徐家的產業!現在公司破產,爸爸背了債務不說,你爺爺身體不好還需要治病。爸爸實在是沒法再支付你的醫藥費了,就只能...」

「就只能...放棄你。」真假參半的一番話,配合著徐澤清爐火純青的表演,連奧斯卡影帝都得給他讓位。

徐星光都忍不住為徐澤清的演技點贊。

她如果沒聽到徐澤清先前那些冷酷無情的話,那就真會被徐澤清牽著鼻子走,將所有恨轉到姜恆的身上。

姜恆的所作所為,徐星光自然是要成倍討還的。但徐澤清兩次賣女求榮的做法,徐星光同樣不能原諒!

徐家被姜恆害得落入這般境地,算是受徐星光拖累。治療植物人的開銷對如今的徐家而言,的確是很大的負擔,徐澤清要放棄對她的治療,徐星光並非不能理解。

但她能接受父親因為家貧放棄自己,卻不能接受父親因為榮華富貴出賣自己。

就在這時,病房外又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

砰!

門驟然被推開,一名中年婦人闖了進來。

天寒地凍,她卻穿著一件敞開的大衣,裡面則是一套貼身剪裁的黑色套裙,顯得身材波大臀翹,性感十足。

一進屋,女人便打開病房的燈,低頭抖落滿身的風雪。

她沒有發現徐星光已經醒來了,更沒注意到病房內的氣氛是多麼的詭異。

女人低頭說:「老公,你這邊已經辦妥了吧?那丫頭斷氣沒?我已經聯繫到了人,馬上就能用直升飛機將她的遺體送去神隱島。要是這丫頭能跟霍家那位成功配婚,咱們徐家就有好日子...」

女人餘下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道劇烈的咳嗽聲打斷。

「咳!」是徐澤清在咳嗽。

女人不明所以地抬頭朝徐澤清望去,當看到本該死掉的徐星光不僅沒死,反倒睜開了眼睛,她下意識用手捂住嘴巴,一雙眼睛瞪得渾圓。

心虛與驚恐,在她臉上呈現得淋漓盡致。

「你...你你你...徐星光,你怎麼還能醒?」就這麼一句話,便透露出她是多麼地盼著徐星光能死掉。

她死了,榮華富貴就來了。她活著,所有美夢都成了幻影,這讓人怎麼甘心?

徐星光視線掃過女人,璀璨星眸上仿佛蒙了一層霧,顯得疏離又冷漠。徐星光直接忽視對方的存在,抬頭詢問徐澤清:「爸,這位大媽是誰?」

聞言,女人幾個箭步衝到徐澤清身旁,宣誓主權挽住徐澤清的手臂。

沒給徐澤清解釋的機會,女人低頭對徐星光做起了自我介紹。「初次見面,你好,星光,我是你尤姨。」

徐星光微微偏頭,凝視著女人濃妝艷抹的臉,發出罕見的疑惑聲:「魷魚?」

尤靜秋笑臉僵在了臉上。

尤靜秋悄悄拉了拉徐澤清的衣擺,希望他能給自己撐腰。見徐澤清一直不說話,又用力捏他背後的軟肉。

徐澤清疼得眉頭緊皺,這才尷尬地解釋起來:「星光,她是尤阿姨,是你的...繼母。」

繼母兩個字,輕的幾乎讓人聽不見。

饒是早就猜到了這層關係,但真從徐澤清口中確認他已經再婚的真相,徐星光仍感到怒不可遏。

「繼母...」

徐星光並將怒火灑在尤靜秋身上,只是望著徐澤清,語氣冷厲地問道:「我媽呢?」

從甦醒後,徐星光就沒看到母親莫音書,也沒聽徐澤清提起過。徐星光不相信那個將她當眼珠子一樣呵護疼愛的女人,會同意拿她去跟一個將死的病秧子配婚。

想來,徐澤清做這一切,都是瞞著莫音書的。

難道父親為了娶這條魷魚,將母親趕出了家門?

聽徐星光問起她的母親,徐澤清跟尤靜秋都態度一致的保持著沉默,前者眼中更是流露出一些愧疚。

見這對狗男女都不說話,徐星光徹底失去了耐心,她指著尤靜秋,質問徐澤清:「爸,難道你為了這條渾身腥臊的魷魚,把我媽拋棄了?那可是你的髮妻!」

「我成了植物人,我媽本來就傷心難過,身為丈夫,你怎麼能在這種情況下跟她離婚?」

這是徐星光醒來後,第一次情緒外露。她目光陰冷,看徐澤清的眼神,就像是毒蛇看獵物,隨時都能張開獠牙要穿獵物的皮肉,往裡面注入毒液。

徐澤清不敢直視徐星光的雙眼,薄唇翕動了半晌,都沒做聲。

這明顯是心虛了。

尤靜秋見不得徐澤清這幅慫樣,更不允許徐星光爬到她頭頂上撒野,她嗓子變得尖銳起來,氣勢洶洶地斥責徐星光:「你這丫頭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有沒有家教!我可不是小三,我是你爸明媒正娶的續弦夫人!你媽早就死了!」

這話猶如一碗冰水,潑滅了徐星光的滿腔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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