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璇在聽到徐星光那些話後,她氣到肝膽俱顫。

「徐星光,我要殺了你!」白璇拎起婚紗,轉身就要跑出去殺了徐星光。

轉身之際,好似有一股沸騰的血液從她腳底伸出來,順著她的四肢百骸,急速地沖向她的腦袋。

白璇眼前一黑,身子突然直愣愣地朝地面倒下去。

她竟然被徐星光氣得腦溢血當場發作,昏了過去!

「白璇!」姜恆眼疾手快,彎下腰摟住了白璇的腰,神情慌亂地問道:「璇兒,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但白璇已經昏迷,不省人事。

探了探白璇的鼻息,確認她還活著,姜恆立馬沖管家喊道:「陳管家!快叫醫生來!」

今天是婚禮,為避免突生意外,姜家的醫生團隊一直在後院休息室候著。

總管家急忙派護衛去請醫生,他看了看昏迷的白璇,勉強鎮定地說道:「少夫人應該是怒火攻心,腦溢血了,先給她服一顆速效保命丸吧。」

這速效保命丸是一種極為昂貴的保命藥,是鬼醫神手葉明羅研發出來的極效救命丸。

對於突發腦溢血和心臟病昏倒的病人,服下這藥,能幫他們爭取到更多的救援時間。

「好,快去取藥!」將白璇交給總管後,姜恆猛地拔走護衛隊腰間的槍,震怒地朝府邸大門方向跑去。

他要殺了徐星光給白璇償命!

姜恆一路飛奔,還沒走到大門口,就被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魁梧男子攔住了去路。

黑色制服,那是聯盟政府在職軍官的制服。

注意到對方軍裝上掛著一枚A級榮譽勳章,姜恆神色微凝。「你是誰,攔著我做什麼!」

男子盯著姜恆那張因為憤怒而顯得猙獰扭曲的臉,他伸出左臂,攔在姜恆的面前,不容置喙地說:「姜公子,你不能傷她。」

這個「她」,明顯是指徐星光。

「這裡是西洲市,是我姜家的地盤。今日是我跟白璇的婚禮,徐星光拖著棺材來羞辱我,氣得我妻子腦溢血暈倒,我還不能動她了?」

姜恆用力撞開對方,竟沒有成功。

「滾開!」姜恆惱羞成怒,他驟然舉起手槍,對著男人的眉心,咬牙切齒地說:「我不管你是誰,徐星光那條賤命,我要定了!」

聞言,魁梧男子冷笑起來,他說:「姜公子大可試一試,究竟是你開槍的速度快,還是我手裡的刀更快。」

察覺到脖子上抵著一道鋒利冰冷的利器,姜恆低頭望去,才發現對方不知何時抽出了匕首。

鋒利的匕首刀刃,正抵著他的脖子。

氣氛一時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這時,姜家護衛總隊長疾步朝著這邊走過來。

看見姜恆跟軍裝男子手持武器威脅對方的畫面,他瞳孔一縮,趕緊貼在姜恆耳旁低聲說道:「少爺,這位是總統令的侄子,靳雲海先生。」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猛地澆滅了姜恆的怒火。

靳雲海?

夏國聯盟政府總統令的侄子,夏國聯盟軍隊的總指揮?

姜恆引以為傲的家世,頓時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姜恆收回槍,冷笑道:「她徐星光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值得靳指揮親自保護?」

徐星光的容貌從姜恆腦海里一閃而過,他又語氣譏諷地說道:「難道她成功地爬了你的床,是你的姘頭?真是讓人詫異啊,咱們殺伐果決的靳指揮,竟然也會拜倒在一個花瓶的石榴裙下。」

男人皺眉,神情冷肅地說道:「姜公子請注意你的言辭,隨意抹黑聯盟***的名譽,是要面臨牢獄之災的。」

姜恆神色一凜,不得不收斂了一身怒意。

靳雲海收回抵在姜恆脖子上的匕首,告訴姜恆:「你只需要知道,徐星光是你絕對不能傷害的人,這就行了。」

事實上,靳雲海也是臨危受命前來西洲市參加姜恆的婚禮,目的就是保護徐星光,確保她能全須全尾地離開西洲市。

向他發達命令的,不是別人,正是聯盟政府的總統令,他的大伯。

收到消息時,靳雲海正在從混亂戰場趕回京都的路上。

他開始跟姜恆的想法一致,也認為這個叫做徐星光的女子,是伯伯的地下情人。

可伯伯跟伯母雖是聯姻夫婦,但兩人感情一直都很穩定,他不像是會私下裡包養情人的那種人。

因此,一落地,靳雲海便前去調查了徐星光。

但令他難以置信的是,這個叫做徐星光的女子,她竟然有兩份個人信息資料。

一份是普通身份資料,這份資料在任何一處警署都能調查到。

但另一份資料竟然是S級別的保密資料。

S級別公民的資料,只有總統令才有權查閱。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徐星光不是伯伯的情人,她是聯盟政府高度保密的重要成員。

而被聯盟政府授予S級別權限的公民,她的個人價值與重要程度,超過了一個戰鬥軍團。

在夏國聯盟軍隊中,一個團差不多有兩千名戰士。

而徐星光一人的價值,超過了一個軍團。

可想而知,她究竟有多重要。

姜家再有本事,那也只能在西洲市呼風喚雨。不管靳雲海今天是以哪種身份站在這裡跟姜恆說話,姜恆都得聽他命令。

「呵。」姜恆可不會想到跟徐星光有牽扯的並不是靳雲海這個人,而是靳雲海背後的整個聯盟政府。

他冷笑道:「靳指揮,你能護得了徐星光一天,還能護得了她一輩子不成?」

說完,姜恆扭頭就走了。

靳雲海用舌頭頂了頂上顎,冷漠地掀唇,罵了句:「一條狗而已,在山野田間撒野慣了,就以為自己真是頭狼了!」

外面,姜家護衛隊的人,已經將徐星光和霍聞安圍了起來。

姜漫天眼神陰鷙地注視著徐星光,他說:「徐星光,姜恆的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但你也已經收了賠禮,這件事也算是一筆勾銷了。」

「這大婚之日,你打扮成這副模樣,送來這種晦氣東西,實在是太荒唐了。我姜家,怎麼說也是西洲市有頭有臉的家庭,今日你令我姜家顏面掃地,成了全城,乃至全國的笑柄。」

「這份羞辱,我姜漫天無法忍受!」

「徐星光,若你肯跪下來道個歉,認個錯,我可以放你一命。」今天是姜恆的婚禮,姜漫天不想見血。

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他也不能直接一槍打死徐星光。

願意接受徐星光的道歉,放她離開,已經是姜漫天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徐星光微微一笑,她說:「姜先生,要我跪地賠禮道歉,也不是不可以。」

姜漫天神情稍霽。

但徐星光緊接著又說道:「但我也說了,你們姜家逼我收下的賠禮,我已經全部送還回來。若真要一筆勾銷,那麼,還請姜恆先生把從我這裡拿走的東西,盡數還回來!」

姜漫天沒想到徐星光如此得理不饒人。

他都給了她台階,她竟不肯下。「你到底想怎樣?」

徐星光口齒伶俐地說:「我算了算,那兩年多時間裡,他每個月都抽一次我的血,一共抽了三十次。按照每次至少五百毫升計算,他一共抽走

了我一萬五千毫升的血液。」

徐星光靠著車廂,語氣強勢地說道:「那就請姜恆先生跟白璇女士,現場還血吧!」

姜漫天神情微變,「徐星光,你這是在強人所難!」

徐星光彎唇一笑,她說:「姜恆對不起我在先,我羞辱姜家在後。姜先生既然說要一筆勾銷,那就該算得清清楚楚。只要白璇肯還了我那一萬五千毫升血液,我絕對會跪在姜家門口好好道歉,從此再也不踏入你們西洲市地界一步。」

「我徐星光,說到做到!」

她就是這樣一個眥睚必報的人。

她活的年頭越久,就越記仇。

聞言,姜漫天下意識說:「一個人體內總的才多少血液?你這不是在強人所難?」

「那我就善解人意一點。」徐星光突然一屁股坐在霍聞安的皮鞋上,她對姜漫天說:「一次抽不完,那我們就分期付款。今天先抽個幾百毫升,等白璇女士暈過去了,咱們再給她補補血,養一養,繼續抽!」

「反正我時間很多,耗得起。」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姜先生,各位先生女士們,我的要求合情合理,不過分吧?」

過分嗎?

其實並不過分。

但誰敢幫徐星光搭腔呢?

就算徐星光是那個蒙受了委屈的人,也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幫她撐腰。

畢竟,她徐星光只是個毫無背景的小丫頭,而姜家卻是西洲市最有勢力的家族。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男士,踩著軍靴,步伐沉穩地出現在了姜漫天的身旁。

注意到對方的到來,姜漫天趕緊恭恭敬敬地向對方彎了彎腰,「靳指揮,您怎麼出來了?這丫頭蠻橫無理,鬧得人頭疼,讓您看笑話了。」

聞言,靳雲海朝打扮成黑白無常的陌生男女望去。

那兩人臉上化的妝堪稱恐怖,靳雲海根本無法看清楚他們的模樣。但他的眼神,卻在徐星光身後男子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奇怪,這男人看上去,怎麼那麼像神隱島那位煞神?

一想到那位六親不認的主,靳雲海心裡一陣顫慄。

他肯定是出現了幻覺。

那個傢伙是連閻王爺都不肯收的狠角色,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還陪著徐星光一起胡鬧?

更不要說,他會心甘情願地用雙腳給徐星光當坐墊。

姜雲海盼著靳雲海能幫忙下令驅逐徐星光這個瘟神,他故作苦惱地說道:「遇上這種潑婦無賴,還真是不好對付。今天,幾乎整個夏國商會的會員貴客都來了,徐星光鬧這一出,實在是讓人掃興。靳指揮,你看...」

靳雲海卻說:「你說得對,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不如就將三個當事人都請出來,好好的論個對錯。該道歉道歉,該賠血賠血。」

「我身為夏國聯盟軍隊的總指揮,保護百姓,維護正義,本就是我的職責。」靳雲海冷眸掃向所有人,他道:「我在這裡,誰都別想偏袒誰,誰也不會遭到不公!」

姜漫天:「...」

這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啊!

前來參加婚宴的那些嘉賓,在聽見靳雲海的話後,神情都變化了起來。

靳雲海代表的是整個聯盟政府,他會出現在這裡,肯定是總統令的授意。

他說這些話,分明是在敲打姜家,借徐星光這把刀,宰姜家氣焰啊!

一時間,眾人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聰明的人甚至預知到了一件事——

姜家,恐怕要開始走下坡路了。

靳雲海搬出了聯盟政府的名義,那麼姜恆

白璇跟徐星光三人之間這場恩怨糾葛,就不僅僅是簡單的情感糾葛了。

它更是一場關乎公平,關乎道義的大事。

於是,好好的一場婚禮,最後竟然演變成了一場對簿公堂的大戲。

這在歷史上,都沒有前例。

原本的婚宴禮堂,被迅速布置成了一個臨時的法庭。

靳雲海扮演監督官的職位,坐在先前神父所站的位置。姜漫天跟一位哭哭啼啼的女士,則坐在靳雲海的下方。

那位哭泣的女士,正是新娘的母親。

而前來參加婚宴的賓客們,則成了這場審判大會的裁判跟看官,他們圍成圓圈而坐,個個表情複雜。

「新郎跟新娘呢?」靳雲海耐心不多,等得有些著急。

姜家的總管家小步跑進宴廳,站在姜漫天的身旁,望著靳雲海,彙報道:「靳將軍,我們少夫人剛才突發腦溢血昏了過去,恐怕無法出席了。」

「那就把她抬上來。」靳雲海神情冷漠地說道:「身為當事人,不該缺席。」

聞言,總管家下意識朝姜漫天看去。

姜漫天深吸了一口氣,才一臉煩躁地點了點頭。

很快,姜恆便抱著昏迷的白璇進入宴廳。

護衛搬來一張躺椅,將白璇放在上面,又給她打了一條薄毯子。

姜恆坐在白璇身旁,陰惻惻地看了眼徐星光,冷笑道:「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上次見面,你在跟夏侯小公子勾勾搭搭。這次見面,你身邊又換了個對象,還能請動靳指揮給你撐腰。」

「徐星光,你可真有手段,我倒是小瞧你了。」

當初白璇說徐星光失憶了,姜恆心裡就有些懷疑。

他還派人監視過徐星光一段時間。

發現徐星光甦醒後,一直老老實實地呆在倉山鎮讀書,空閒下來也很少外出,一般都待在家裡搞裝修,他這才放心下來。

但上次在夏侯家重逢,徐星光揍了姜恆一頓,首次露出了她的獠牙。

也是那時姜恆才明白,原來徐星光從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在偽裝。

剛醒來的徐星光,窮困潦倒沒有依靠,不敢跟他硬碰硬,就是一條夾著尾巴的野狗。

如今這條狗找到了主人,有了依仗,就開始狗仗人勢耀武揚威了。

「我現在倒是有些後悔認識你了。」姜恆當初挑中徐星光給白璇當血液庫,看中的就是她的年輕單純沒背景。

卻沒料到,這女人比她筆下那些懸疑中的主人公還要狡猾。

聞言,徐星光笑得意味深長,她說:「你還會更後悔。」

「都安靜。」靳雲海一出聲,宴廳頓時變得寂靜起來。

徐星光跟姜恆也不說話了,他們坐在圓桌的對立面,姜恆的身旁是昏迷不醒的白璇,徐星光的身旁是化著妝看不清模樣的霍聞安。

靳雲海又說:「都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姜恆跟徐星光都不著急率先開口。

靳雲海便說:「姜恆,你先說。」

姜恆眉頭微挑,一臉漠然地說:「大概五年前,我前去渝江城參加夏侯家長孫,也就是渝江城現任城主夏侯商大人的婚禮。在婚禮上,我對身為伴娘的徐星光一見鍾情。」

徐星光立馬反駁道:「錯,你並非對我一見鍾情。你是提前查清了我的血型,故意接近我。你所謂的一見鍾情,只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姜恆目光一沉,他森冷地說:「徐星光,當著靳指揮的面,可不要胡言亂語。」

徐星光便說:「當著靳指揮的面,我可以發誓,如果我所言有半個字的虛假,

那我的父親必將死無全屍,我的哥哥姐姐跟母親全都死無葬身之地。姜恆先生,你呢,你敢拿你父親跟你愛人發誓嗎?」

說完,徐星光還特意抬頭朝坐在靳雲海下方的姜漫天看了一眼。

姜漫天的表情十分難看。

而姜恆嘴唇上下碰了好幾次,都沒敢發誓。

他母親去世得早,他是姜漫天一手帶大的,姜恆對姜漫天這個父親極為敬重。他不像徐星光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捨得拿自己的家人發毒誓。

說到底,他還是心虛。

「靳指揮,各位先生女士,你們看,姜恆不敢發誓,這必然是心虛了。」

賓客們的反應十分精彩。

徐星光反客為主,她說:「他為了追我,費盡了心思,送包送花送鑽石,花樣百出,特別用心。我那時才多大啊?我才十七呢。」

縱然徐星光臉上妝容恐怖,但她的語氣卻是悲傷的,痛苦的,誰都能感受到她的無奈跟難過。

徐星光又說:「試問,一個涉世未深的純情少女,又如何能抵擋得住一個詭計多端的男人的誘騙手段呢?我在他步步為營的攻勢下,逐漸地被他的魅力所折服,最終同意做他的女朋友。」

徐星光撒謊不打草稿。

哪怕她從頭到尾就沒愛過姜恆,但她偏要說自己對姜恆動過真心,這樣更能引起賓客們的惻隱之心。

反正心長在她身體里,誰知道她有沒有撒謊。

姜恆聞言,眉頭一挑,只覺得好笑。

徐星光愛他?

說什麼鬼話呢!

姜恆記得,他像個舔狗追了徐星光快兩年,她這才勉強答應做他的女朋友。成為他的女朋友後,對他的態度也沒見多親密。

就在他苦惱該如何徹底拿下徐星光的真心,獲取她的信任時,徐星光就被鏡子給砸成了植物人。

她成了植物人,姜恆反倒能放開手腳辦事了。

徐星光繼續胡說八道:「可我沒想到,我第一次將真心交付給一個男人,竟然會被他騙的那樣慘。我受傷住院,還沒脫離危險呢,他就威脅我父母簽下自願獻血申請書。」

「但我母親不肯答應,他為了逼我母親就範,便惡意打擊我父親的公司,也間接害死了我的母親。」

聞言,靳雲海就問:「你母親是怎麼死的?」

徐星光眼神一冷,沉聲說:「我母親始終不同意簽字,她以為拉到投資就能幫助父親渡過公司難關,就能保護我。她傻傻地跑去參加酒會,想要找大老闆談投資,但不知道過程中發生了什麼,她竟然從二樓跳了下來。跳樓後,在開車逃回家的途中,因為酒駕不幸墜江...」

在場坐著的,誰不是個老狐狸?

徐星光的母親突然從二樓跳下來,必然是在酒會上遭到了某些難以啟齒的羞辱。

如此說來,徐母的死,當真是受姜恆牽連。

聞言,姜恆下意識辯解道:「我沒有真想弄垮你父親的公司,更沒有逼你母親去參加酒會。徐星光,把你母親的死牽扯到我的頭上,這是什麼道理?」

「呵。」徐星光沖他冰冷一笑。

不管姜恆如何狡辯,母親之死,徐星光還是要記他一筆。

「那後來呢?」

「我母親死後,我父親簽了獻血書,很快就娶了新歡。俗話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爸。我爸有了新歡和繼子繼女,對我自然多有疏忽。而姜恆先生仗著那份獻血書的存在,每個月都會帶著白璇去醫院做輸血治療。」

徐星光剛闡述完畢,姜恆便反駁道:「我承認,我的確抽了徐星光的血為我愛人做治療,但我有她監護人簽下的自願獻血

申請書。這份協議雖說不是徐星光簽的,但徐星光那時候已經成為了植物人,她的父親是有權替她做決定的。」

姜恆拍了拍手,總管便將那份簽過字的獻血文件送到了靳雲海的面前。

靳雲海仔細閱覽文件。

這的確是一份自願獻血申請書。

姜恆的做法雖然不道義,但他抓住了法律的漏洞,靳雲海不能因此判他有罪。

姜恆一臉誠懇地說:「靳指揮,各位親朋好友,我承認我的所作所為的確很卑鄙。但那時徐星光已經被醫生診斷為植物人狀態了。可白璇是活人,一個活著的病人,總比一個無法醒來的植物人更有價值吧。」

「但不管怎麼說,我願意接受道德譴責。」

姜恆想要用以退為進的法子,斷了徐星光的後路。

一直沒有做聲的霍聞安,突然開口了,他說:「但你身為成年人,以誘,騙為目的追求那時的徐小姐。事實上,這觸及了聯盟政府在六年前新頒布的女性保護法。」

「姜恆先生,你怎麼說?」

聞言,眾人這才把注意力放到霍聞安身上。

靳雲海聽到霍聞安的聲音,他瞳孔急速收縮,滿目都是不可思議。

這聲音...

靳雲海驚疑不定地側對著他,坐在徐星光身旁的「白無常」,腦海里亂成了一團麻。

姜恆早就預料到徐星光他們會抓著這一點不放,為此,他早有準備。

姜恆恬不知恥地說:「可我,並沒有想過要欺騙利用徐星光。我對她,是真愛。」

霍聞安輕笑:「姜先生這話真有意思,我都快不認識「真愛」這兩個字是怎麼寫的了。」

徐星光也是一臉鄙夷地看著姜恆。

姜恆絲毫不慌,他說:「誰都可以作證,在追求徐星光的時候,我跟白璇其實已經分手了。」

「我的確對徐星光一見鍾情了,我也是誠心想要追求她。況且白璇第一次病情發作時,我跟星光已經認識了一年之久了。」

謊話說的多了,姜恆自己都快要信了。

他一臉無奈地說道:「徐星光受傷後,醫生說她大機率是不會甦醒了,我這才跟白璇復合。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傷害徐星光,可活著的人,畢竟比一個無法醒來的植物人更重要。我只能選擇傷害徐星光,救我的女朋友。」

姜恆這番話說的真假參半,一時間,大家也分不清他話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但他在追求徐星光的時候,的確是單身狀態。

姜恆見賓客們的神情有所鬆動,自認為扳倒了一局。他眼神難過地看著徐星光,嘆道:「星光,這件事,是你誤會我了。」

徐星光撇嘴,像是在看一處滑稽的戲劇。

對峙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靳雲海只能對徐星光說:「徐星光,如果你無法證明姜恆是以欺騙為目的接近你,那麼這件事,他雖然做的不道德,但並沒有觸及法律。」

見靳雲海沒有一味地偏袒徐星光,姜恆略微鬆了口氣。

看來,徐星光跟靳雲海之間的關係,並沒有他猜想的那麼深。

「巧了,我這裡還有些東西,想要給靳指揮看看。」徐星光突然朝霍聞安伸出左手。

霍聞安便配合地打開一個文件袋,從裡面取出一疊資料,遞到徐星光手裡。

姜恆盯著她手裡的東西,面上神情不變,但心裡卻有些不安。

那是什麼東西?

徐星光拿著那份資料,臉上露出了運籌帷幄般淡然的淺笑。

她道:「我去夏國血液庫做過調查,發現夏國血液庫中,目前做過采血登記的P血型公民

,一共只有11名。除我之外,剩下10人,皆是嬴姓公民。」

而贏姓,那是夏國最古老的姓氏,所有贏姓公民,都是贏家人。

贏家,那是夏國唯一一個中藥世家,他們隱世而居,財富權勢雖不如霍家。但論在歷史上的地位,誰都比不過贏家。

「諸位都是見多識廣的大人物,相信你們都很清楚,贏姓家族在我國是怎樣一種存在吧。我想姜恆再有權有勢,也無法跑去贏家,騙取贏家小姑娘的血液吧。」

「因此,我這個沒有背景,又單純天真的小姑娘,就成了姜恆先生最容易得到的目標人物。」

姜恆還以為徐星光手裡捏著什麼有力的證據。

聽完她的解說,姜恆只覺得幼稚好笑。「就這個,這又能證明什麼呢?」

「這的確不能證明什麼。」話鋒一轉,徐星光突然說:「但如果我告訴你,我這裡有能證明你在認識我之前,就知道白璇是P血型,且患有再生性障礙貧血病,需要找到相配血型治病的證據。你怕嗎?」

只要徐星光能拿出有力的證據,證明姜恆認識徐星光之前,就知道白璇生病的事情,也知道只有P血型才能救她的事。

那麼就能成功駁斥姜恆說他跟白璇早就分手,且不知道白璇患有再生性障礙貧血病的謊言。

如此,就能證實他接近徐星光,是帶有預謀性的。

就能坐實姜恆就觸犯了保護法。

聞言,姜恆眼裡果然閃過一抹慌亂。

這不可能!

他早就勒令醫院刪除了白璇初次就診的記錄,徐星光所謂的證據,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姜恆左思右想,卻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裡疏忽大意了。

靳雲海盯著徐星光手裡的資料,他問:「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姜恆死死盯著徐星光手裡的資料,心裡既好奇,又不安。

徐星光告訴他們:「六年前,姜恆曾聯繫過鬼手神醫葉明羅,向他詳細詢問過再生性障礙貧血病的治療方案。葉醫生在得知他的女友是相當罕見的P血型後,便明確地告訴過他,在沒有足夠多的血源提供幫助的前提下,白璇的病情根本無法得到治療。」

「而我手裡這份文件,便是姜恆先生當初去葉醫生那裡問診時,葉醫生寫的面診記錄。」

聞言,姜恆猛地一拳砸在桌上,他怒斥徐星光是個騙子。「你是在撒謊,你怎麼可能弄到葉醫生的面診記錄!」

那可是鬼手神醫葉明羅,是當今世界最年輕的天才醫生,徐星光怎麼可能認識對方,還從他那裡拿到當年的問診記錄?

徐星光肯定在撒謊。

徐星光是怎麼拿到的?

當然是她主動通過覽眾拍賣行聯繫到了葉明羅,表示只要對方願意將姜恆帶著白璇去問診的診斷記錄給她,她就送他一滴安神木樹酯。

葉明羅其實是個堅守醫德的好醫生,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侵犯病人隱私的。

無奈姜恆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讓人不恥了。

況且,前來找他幫忙的人藥農星。

葉明羅做夢都想當藥農星的徒弟,未來師父要資料,他毫不猶豫就把姜恆給賣了。

他也不怕姜恆報復。

畢竟,這世界想要求他葉明羅治病的人數不勝數。姜恆想要動他,還得看那些有錢有勢的病人同不同意。

「徐星光手裡的文件肯定是假的!」姜恆堅信葉明羅不會做違背醫德的事,他對靳雲海說:「靳指揮,我申請做筆跡鑑定!」

靳雲海挑眉,問徐星光:「你敢做筆跡鑑定嗎?」

徐星光頷首:「當然。」

很快便有人搬來了一台智能筆跡鑑定儀器。

徐星光將那份文件遞給靳雲海。

那雖然是一分電子診斷記錄,但文件右下方的日期上面,卻有著葉明羅的簽名。

儀器從葉明羅的簽名上掃了掃,很快便分析出了結果。

掃了眼儀器上的鑑定結果,靳雲海眼神平靜地看向姜恆。

姜恆正要欣喜,就聽見靳雲海說:「鑑定結果為真,這的確是葉明羅醫生開除的診斷記錄。」

聞言,滿室譁然,眾人看向姜恆的眼神都變得複雜起來。

姜恆再次用拳頭砸桌子,沖徐星光吼道:「你個***!你竟然敢陰我!」

徐星光莞爾一笑,「姜恆,你不惹我,不利用我,不傷害我,我又如何能陰你呢?」

徐星光站起身來,朝臉色不明的姜漫天看去。

她說:「姜家是兩百年的望族了,姜先生您也是個光明磊落的商界楷模。但請恕我直言,你做人很成功,但你的兒子,實在是太差勁了。」

「養不教,父之過,姜恆會成為這種狗東西,姜先生你也難辭其咎。如今證據確鑿,證明姜恆的確誘騙利用我在先。當著靳將軍跟眾多來賓的面,你當真還要無條件無底線地包庇你的愛子,欺壓我這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子嗎?」

不等姜漫天給出答案,徐星光又一臉悲憫地說:「若你真的想要息事寧人,那我真就要為西洲市全體百姓感到悲憫。他們敬愛崇拜的姜先生,原來也不過只是個拎不清的蠢父親!」

「我被姜恆欺負,在靳將軍跟諸位的見證下,尚且不能得到一個公平。那麼往後,若姜恆在西洲市胡作非為,隨意殺人放火,遭受傷害的百姓就更沒辦法得到個公平了。」

徐星光咄咄逼人,根本不給姜漫天任何選擇。

姜漫天騎虎難下,一時間,表情無比糾結。

徐星光意味深長地說:「慣子如殺子啊,姜先生。」

姜漫天恍然醒悟。

是啊,若這次他無底線地包容了姜恆,倘若姜恆他日再闖下更大的禍端,他還能兜得住嗎?

姜漫天深深地看了眼徐星光,這才嘆道:「我活了一把年紀,倒還不如徐小姐看事透徹。」

慣子如殺子。

這話,才是真正的說中了姜漫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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