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幾天,基本都是最忙碌的時候,忙著打掃、準備年貨、年禮,還有祭拜相關的東西。一般來說,元家當家主母應該是蘇悅靈的,但她本人不樂意管這些,全交給了元寶姝,表示不要拿這些俗事煩她。

元寶姝只覺得是嫂子想給她更多鍛鍊的機會,心中越發感念。別的家庭,為了這個管家權都能打得頭破血流的,她家倒好,嫂子全權交給她。

不過元家現在多了不少下人,還有胡珍這個曾經在大戶人家家裡呆過的人在旁邊指點,吳舒的補缺補漏,元寶姝除了最開始手忙腳亂一下,很快就安排得妥妥噹噹的。

這過程中,蘇悅靈自然是最清閒的,每天只需要練字和操心自己明天的打扮就可以。

元寶姝忙了一天後,看了看清單,問道:「給大伯家的年禮送過去了嗎?」

她口中的大伯家指的是嫂子的大伯,蘇大山一家。

若說以前元寶姝是很不喜歡他們家的,現在依舊不喜歡。但這段時間的歷練讓她知道這時候明面上對蘇大山一家好,他們自然而然會幫忙彈壓蘇悅薇。

而且對元家來說,給蘇大山一家的東西,就只是從指縫中漏點罷了。

「還沒呢。早上大爺說再加一塊端硯進去。」冬月說道。

元寶姝知道這端硯應該是為了嫂子那個堂弟準備的。她檢查了一下年禮,問道:「咱們家的魚還有多少尾?」

冬月便去廚房問了問,很快就回來了,「魚現在有八桶,蝦也有三桶,野兔也有六隻,每一隻都很肥美。」

這些都是其他村民送過來的,盧山村附近有條河,村民們時常過去捕撈,過年時魚和蝦是不缺的。除了這兩樣,他們若是進山打到了野味,也會送一些到元家。

這是他們表達感謝的一種方式,元家若是不收了,他們反而不安心。只是這家送一點,那家送一點,導致元家這些東西還真不少,吃都吃不完。

元寶姝想了想,說道:「再加四尾魚和一隻野兔好了,讓二哥親自送過去。」再加上前面準備的那些年禮,這年禮也不少了。

好歹蘇大山也是嫂子明面上最親的親戚。吃不完的東西分給他們家沒毛病。

元隨風本身就喜歡往外跑,馬上就接下了這活。

……

在元隨風抵達蘇大山家時,蘇悅薇也親自去給她娘家送年禮了。

蘇大山家拿著吳家以前給的年禮,在城裡買了一個一進宅子,剩餘的則拿來買田地,每年都能有些出息。除了蘇大山成太監了,今年的蘇家日子看著還是不錯的。

甚至蘇廖氏都在心中泛著嘀咕,覺得丈夫變成太監後,除了讓她當寡婦也沒其他壞處。好歹現在他同她說話都比以前溫柔多了。

日子寬裕了後,蘇廖氏臉上原本的刻薄都去了幾分。

在見到蘇悅薇這個女兒的時候,蘇廖氏眉毛聳動了一下,「薇兒,你還知道要來看我們啊。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有我們這對爹娘了。」

打從他們和吳家撕破臉以後,薇兒幾乎就沒登門過。她偶爾去盧山村給悅靈送東西的時候,也聽過她在家教養小姑子,用心教她針線女紅的事情。

蘇廖氏不免有這個女兒白養了的想法。尤其是有悅靈做對比……人悅靈可是三天兩頭讓人送吃食過來。

蘇悅薇聽了陰陽怪氣的話,心中分外不舒坦。

她現在在張家舉步維艱,她的娘家人不但不幫她,一心只想著給她拖後腿,扎她的心。她前段時間小產時,她娘連看她都不肯,卻有時間去給蘇悅靈送吃的。

如果不是擔心別人說她不孝,蘇悅薇今天都不想上門了。

她憋了一段時日,心中不是沒有氣,說話的時候便帶出了一些。

「娘以為會看到誰?蘇悅靈嗎?你當她是真心想要孝順你的嗎?她不過是想用你們來扎我的心罷了。」

「現在她的目的達成了,也成功用你們來敗壞我的名聲了。你看她現在還來搭理你們不?咱們才是一家人,就算吵過鬧過,也打斷骨頭連著筋。」

「這些都是我特地省吃儉用,給你們準備的年禮。」

「這兩斤麵粉和半斤羊肉可以拿來做羊肉餃子,正好過年吃。這條魚是我親自去河裡捕撈的……」她語氣帶出幾分的委屈,「我這手在冰水裡泡久了,都快長出凍瘡了。這塊麻布正好能給天寶扯一身新衣裳。」

蘇廖氏看著這些東西,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當她不知道呢,她的姐妹可是告訴她了,悅薇三天兩頭就進城給張家割一斤肉回去。

前天進城買年貨的時候,甚至還買了一匹絹,足足花了三兩,連白砂糖都買了二兩。她也不求她給天寶幾尺絹布做衣裳,但好歹也給棉布吧。

結果她居然拿麻布來打發?兒子要是真穿這個進學堂,還不知道要被怎麼笑話呢。幸好她手中還有之前吳家拿來賠禮的綢緞,不然若是指望著這女兒給的年禮,兒子過年去給先生拜年都要丟死人了。

蘇廖氏臉當即拉下來了,「不用了,咱們這樣的人家,怎麼配用你這個秀才娘子省下來的布?你還是自己拿回去做衣裳。」

蘇悅薇聽了這話,心情越發不舒服。麻布怎麼了?她作為秀才娘子,平日穿的也是麻布。弟弟現在都還不是童生呢。若不是因為成望已經中了秀才,送的禮物太輕會丟了他這個秀才的臉,蘇悅薇都不願意拿出自己的銀錢置辦這份年禮,誰知道她娘居然還嫌不夠,簡直貪心。

「娘,弟弟在學堂中最重要的就是學習,而不是和別人攀比,有新衣裳穿就很好了。」

張成望除了家用,不樂意給她多餘的銀錢,蘇悅薇拿來孝敬娘家的全都是自己辛苦打絡子賺的錢。她看著銅鏡中的她模樣憔悴了許多,正準備用賣手絹的銀子來買面霜敷臉,自然不樂意花在娘家人身上。

「難不成你還指望著蘇悅靈給你送年禮嗎?她到現在都沒送,村裡倒是送了一圈。可見跟你們也就是面上情罷了,都是裝出來的。」

「你就別指望她了,我才是你的女兒。」

蘇廖氏黑著臉,正欲反駁,忽的聽到了敲門聲。

元隨風那清亮的少年聲透過門板傳了過來,十分具有穿透力。

「大伯娘,給我開門一下,我來送年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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