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太陽還在靠近,不過速度並沒有多快,估計還有小半天的時間才能在天空交匯。按照司徒的說法,它們也不會相撞,人們便也沒有太多的擔憂。

不過這時,天空正中的地方也忽然出現了一個亮點。人們記得,早些時,當兩顆太陽還在東西兩頭的天邊掛著的時候,這裡還能看到一些星星和一個月亮的影子。後來隨著太陽光的強盛,它們便隱去了。這會兒亮起來的,正是原來大家都以為的「月亮」的位置。

「真的要變成三體運動了嗎?」蘇蕙蘭嘟囔道。

人們不禁又擔心起來。

司徒臉上的憂鬱反而已經不見了。他沒有再去看天空,而是順著之前拉里夫人的疑惑說:

「拉姆拉和地球當然是親密的。之前我就說過,拉姆拉可能是人造的。你們想,如果拉姆拉是宇宙中天然存在的時空蟻穴,那麼它和地球的連接點應該是偶然而不穩定的。不要說幾千年,就是幾十年也不太可能。而且通常會變換位置,不會每次都在那片海域。」

「我也相信拉姆拉是人造的,但是——」拉里夫人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什麼話不願意說出口,「地球文明中,我們還沒有發現有誰有能力造這樣一個東西出來,除非……根達亞人的傳說是真的,他們用第三隻眼的神力創造了這地方!」

「伊特薩人的神話里不是有『第三隻眼』嗎?」

青木想起了夫人翻譯的野人對著星空祈禱時的唱詞——

……

我將與聖地同在,

世世代代,

至神歸來之日。

那時,若吾子孫尚在,

請賜還他第三隻眼……

……

「請原諒,我對根達亞文明的情感,可能不自覺地在翻譯時使用了不準確的詞句。」拉里夫人說,「伊特薩人的原句的意思大概是——『借神的眼睛來獲得神的力量』的意思,很難一句話說清楚。」

「其實您翻譯得很準確,用第三隻眼很容易理解。」蘇蕙蘭說。

「謝謝。」拉里夫人說。

司徒說:「根達亞人的第三隻眼有可能是一種比喻。眼睛是人類認識世界的主要器官,瑪雅人也許是借眼睛來形容根達亞人的另一種認識世界的方法。第三隻眼在額頭中間,那裡是大腦的位置。在那裡畫一隻眼睛,是說那時候的人的大腦能夠直接感知世界,就像用第三隻眼在看一樣。

所以我懷疑,地球曾經是一個精神力場十分充沛、人人都能掌握精神力的世界。根達亞文明就是這樣的一個文明。不管拉姆拉是不是地球人造的,它和地球都存在著緊密的聯繫。」

「但是……精神力再強大,也沒法造出這樣的蟻穴吧?這已經超出三類文明的概念了!」蘇蕙蘭說。

「不會的。這和卡爾達舍夫等級並不矛盾。生命在掌握星際能源的時候,未必會採用戴森球的模式。如果一個文明種族通過精神力掌握了時空規則,從而能夠獲取黑洞能源或者暗能量,那麼達到或超過第三類文明也不會很難。」

「那麼說那些祭壇真的可能是控制拉姆拉的機關?」蘇蕙蘭想了想說,「夫人說伊特薩人的語言里,拉姆拉是『聖戰』之地的意思,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地方其實是遠古文明造出來的一艘『星艦』!只不過我們的思維已經固定了,好像星艦就得是我們所見的那樣,必須用超級金屬或其它元素造成飛機或者船的樣子,但那在高等文明的眼裡可能就是個笑話。」

「所以他們就是用這個玩意兒征服了銀河系?」鮑里斯腦子裡還是想不出這玩意兒怎麼就變成了星艦,「每次起霧的時候難道是它的發動機在點火,就像火箭屁股冒煙一樣?!」

「也許就是這樣,包括地球,也是被他們征服過的呢!」佩特魯說。

「去你的吧!你是想和外星人攀親戚,想說你是他們的後代嗎?」鮑里斯嘲笑道,「你這是典型的地奸言論!在偉大的約瑟夫·維薩里奧諾維奇·史達林的時代,你這可是要吃槍子兒的!」

佩特魯說:「哦是嗎,你們俄國佬的胳膊什麼時候能伸得短一點!你那個偉大領袖可管不了我,他雖然是個大鬍子,我的鬍子也不比他少,哈哈!」

鮑里斯朝他瞪了一眼。

司徒突然說:「還記得夫人提到伊特薩人神話里的蓋亞嗎?我記得在希臘神話里,蓋亞手裡有一個生命之瓶,裡面裝著萬物之種和生命之泉,她就是通過這個瓶子來把生命的種子播撒到大地上的。」

「那又怎麼樣?」鮑里斯不明白這關蓋亞什麼事。

「拉姆拉也可以看成一個瓶子——克萊因瓶。」蘇蕙蘭說。

鮑里斯聽不懂克萊因瓶是什麼,聳聳肩不再說話,去和伊萬換班監視遠處湖上的軍艦了。

司徒則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相傳蓋亞在太陽升起的時候許下諾言,要把希望的種子植入到大地上的每一個生命當中。」

青木總覺得司徒這話里似乎隱含著什麼意思,司徒卻不再說下去了,而此時烏鴉也飛回來了。

烏鴉在天上呱呱叫著盤旋了一圈,然後準確地落到了青木的頭頂,假裝很累的樣子,氣喘吁吁地叫:

「哦呱呱,這湖看上去不大,飛過去才知道,可遠的呱!額,你知道,人餓著肚子就走不動,鳥餓著肚子就飛不遠……」

它喋喋不休地說著,就是不說它在船上看見了什麼,把周圍的人急得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但打鳥也要看主人的面,這鳥的爪子下面那個雞窩頭可不是好惹的。

司徒笑著對伊萬說:「你那裡還有沒有肉乾?拿出來犒勞一下出征回來的英雄。」

「哇哦!」烏鴉享受地伸了一下脖子,眼睛則緊緊地盯著伊萬,嘴裡還在說著,「那麼大一艘船,繞著它飛一圈怎麼也要消耗三百卡路里。這對人類可能不算什麼,但對一隻鳥來說,那可真是——瘦死鴉了!……」

伊萬拿出一包用細藤捆著的肉乾,取了一些放在旁邊的岩石上:「夠吃了吧?」

烏鴉跳上去,說:「鴉是夠吃了,不過——」它扭頭看了一眼酣然,「貓也吃點的話,就不夠了呱!」

酣然喵嗚叫了一聲。

伊萬就把那包肉乾全部放下去,「這下夠了吧?」

烏鴉用翅膀勾勾酣然,示意她一起吃。酣然就竄上去,蹲在鴉的旁邊吃了起來。

「呱呱,味道不錯!就是……能不能來點鹽?」烏鴉嘴裡叼著肉乾含糊地說。

「可以。」伊萬很有耐心地拿出鹽,往肉乾上灑了點。

青木也不急,就看著烏鴉慢慢地吃。他知道這隻鳥雖然貪吃又多嘴,但輕重緩急還是知道的。它這個樣子,說明那船上沒什麼特殊情況。不過這也引起了他的好奇,那總不至於是一艘空船吧?

「說說船上的事兒吧。」等烏鴉吃得差不多了,青木問道。

「哦……船上?」烏鴉抬起頭來,仿佛在回憶,「……船上有罐頭,但已經壞了,不能吃……」

「沒問你吃的,說別的,正經事!」青木警告道。

「吃不是正經事呱?!」烏鴉仰天長思。

「船上有沒有人?」佩特魯終於忍不住問道。

「人?」烏鴉回過神來,「如果骷髏也算人的話,那好像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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