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結束,他們要走了。」

坐在臥室窗台上的普洱一直觀察著下方的情況。

約克親王一行人在祭拜完艾倫莊園內的先祖墓園後,準備返回王宮。

在兩個僕人的細心攙扶下,年邁的約克親王被攙扶著坐進了車裡。

「我覺得之所以早先時候,女王陛下一直在故意拖延那項計劃,可能也是存著熬過自己兒子,讓自己的兒子先不行好讓他去吞服種子的心思。」

沒人附和普洱,普洱自顧自地繼續道:

「這場母子之間的歲月競賽雖然還未分出明顯的勝負,但真正打敗女王陛下的,還是歲月,伴隨著年齡不斷增長,她已經沒了繼續執著比賽的心思。

因為越來越靠近的死亡,讓她對死亡的恐懼壓過了對服下那枚種子的不安。

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那顆種子是什麼,但對比一下……」普洱把尾巴翹起咬了咬,「肯定是個很恐怖的東東。」

這時候,朱迪雅也準備上車了,她要坐進和自己爺爺同一輛車裡。

在上車前,朱迪雅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身後古堡的三樓,看見了窗台上坐著的那隻黑貓。

一人一貓,目光短暫交匯。

隨後,朱迪雅坐進了車裡。

「哦~天吶,真是祖奶奶的小甜心。」

普洱臉上露出了濃郁的姨母笑容。

它是喜歡這位身在敵營卻立場堅定外加天賦驚人的小姑娘的,一定程度上,普洱能夠理解她的那種家族歸屬感。

「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你從骯髒的格洛麗亞家接出來,讓你回歸溫暖的艾倫家懷抱。」

「汪!」

金毛走到窗台下對著普洱叫了兩聲。

普洱一直到車隊離開,才戀戀不捨地跳下了窗台,蹦到了屬於自己的沙發上,匍匐下來後,神情切換,進入貓臉凝重狀態。

普洱的對面還有一張獨立小沙發,金毛凱文坐在那裡。

阿爾弗雷德坐在墊子上,面前放著一張小黑板,一盒五彩的粉筆以及黑板擦。

在阿爾弗雷德對面,坐在長沙發上的,是卡倫。

卡倫手裡端著一杯冰水,輕輕轉動,像是拿著一杯開水一樣,時不時地小小喝上一口。

在他面前,有一張小茶几,茶几上放著一個水壺以及一個冰塊保溫杯;另外還有一個造型十分精緻且古樸的煙灰缸、一盒火柴以及一副撲克牌。

維恩人的風氣,上至貴族下至平民,茶几上可以沒有煙灰缸與果盤,但必須得有一副撲克牌。

一方面是因為現階段娛樂手段並不豐富,撲克牌是居家與朋友很便利的遊戲方式,另一方面也是維恩的博彩行業極為發達,博彩文化深入人心。

一定程度上,現階段的社會現狀肯定會影響到當時的社會習俗,換句話來說,現在的社會習俗基本都是由過去的社會現狀影響形成。

「汪!」

金毛叫了一聲。

普洱開口道:「它說準備好了,我也準備好了喵。」

阿爾弗雷德點了點頭,道:「我也準備好了。」

卡倫點了點頭,道:「那就開始吧。」

「汪!汪!汪!」

金毛忽然又連叫了好幾聲。

阿爾弗雷德看向普洱,提醒道:「翻譯官?」

普洱吸了口氣,開口道:「它說,這是我們第一次這麼嚴肅的會議,不能就這麼草草地開始,太沒有儀式感了。」

阿爾弗雷德思索道:「好像,確實是這樣。」

「汪!」

「它說,最起碼,要給這次會議定個名字,不能俗套,還得清新,同時要兼顧地理環境以及紀念意義;

比如以地點命名,可以建議叫艾倫莊園秘修會第一次會議,或者叫艾倫隱居者第一次座談。

一般這種會議,是不能帶『神』或者『魔』的字眼的,名字取太大,一是覺得俗,二也容易犯忌諱。」

「……」金毛。

阿爾弗雷德問道:「怎麼感覺,它說的沒有你說的這麼多?」

普洱搖了搖尾巴:「一個優秀的翻譯官肯定不能僅僅滿足於一字一字的翻譯,還得具備潤色與發散的能力。」

「你這發散得,也太離譜了,一定需要把贊助商的名字加上去麼?」

「這裡是不是艾倫莊園,做個贊助商好像很合理哦。」普洱提醒道。

「可我們今日會議的主題是,如何避免艾倫莊園的覆滅,有混得這麼慘的贊助商麼?

再者,如果最後沒能成功地阻止艾倫莊園覆滅,以後,我們再開下一場會議時,前綴再加上艾倫兩個字,不就會顯得很不吉利麼?」

「我只是建議,建議,建議。」普洱說道,「另外,我覺得,你應該是有辦法的。」

「我?」阿爾弗雷德指了指自己。

「如果沒有辦法的話,你不會坐在這裡組織開會,而是會勸說卡倫和我們早點跑路搬離艾倫莊園。」

「這……」阿爾弗雷德一時語塞。

普洱扭頭,看向卡倫,貓眼汪汪:

「哦,我親愛的小卡倫,您肯定會幫助這弱小可憐且無助的艾倫家族的,對麼?」

普洱倒不是在道德綁架,而是在得知朱迪雅的告密後,卡倫的平靜阿爾弗雷德的激動,本身就顯得有些異常,如果不是心裡有依仗的話,這場會議,根本就開不起來,也不可能是這個畫風。

所以這兩位,肯定有事情瞞著自己!

原來,我已經是一隻被排除出核心圈的貓了麼?

金毛看向卡倫:「汪!」

這個不用翻譯,阿爾弗雷德也附和道:「少爺,您來定吧,我有種預感,這是一場偉大的開端。」

普洱也點了點腦袋:「嗯,儀式感,儀式感!」

「定會議名字?」卡倫笑了笑,伸手,將本就開封了的撲克牌盒子倒出,所有撲克牌都倒扣在了茶几上,卡倫從中抽出了一張,翻開:

黑桃A。

「就叫黑桃A第一次會議吧。」

「唔,雖然覺得很隨便的樣子,但這個名字我居然感到能接受。」普洱說道。

「汪~」金毛也點了點頭。

阿爾弗雷德則直接在小黑板寫上「黑桃A第一次會議」。

「我們這次會議的主題是艾倫莊園危機……」

「等下。」普洱打斷了阿爾弗雷的話,「我覺得在進入正式議題前,需要添加一下附加議題,那就是針對這次卡倫遭遇的局面,我們需要審議一下如何在以後進一步確保卡倫的安全,不讓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汪!汪!汪!」

金毛馬上叫了起來。

普洱直接回應道:「做夢!」

「它說什麼?」卡倫問道。

「它說可以想辦法解除它的封印,這樣它就能保護你了。」普洱翻譯道。

「嗯,做夢。」卡倫聽完後,給出了結論。

金毛委屈巴巴地在沙發上躺下。

阿爾弗雷德開口道:「以後就算少爺在書房,我也會在少爺身邊陪著他,自今日之後,我會基本不離開少爺身邊。」

「嗯。」普洱應了一聲,「收音機妖精畢竟是現在我們黑桃A組織中,目前戰鬥力最強的一個。」

雖然牌是自己抽的,但卡倫在聽到「黑桃A組織」時,依舊覺得有些不自然。

「汪!汪!」

「我知道,我會說的。另外就是,卡倫也要開始學習神仆的術法了,如果你學得快掌握得快的話,可以嘗試越級學一下。」

「我知道。」

「那現在,就進入正式議題了。」

阿爾弗雷德敲了敲小黑板,

「今日會議……今日黑桃A組織第一次會議主題是:【如何解決艾倫莊園的危機】。」

普洱開口問道:「所以,議題:【是否決定幫助艾倫家族】,已經跳過了麼?」

卡倫喝了口冰水,道;「是的。」

「哦,真好。」普洱自沙發上站起身,向卡倫彎下身軀,「讚美偉大的黑桃A。」

會議主持人阿爾弗雷德繼續主持:

「解決艾倫莊園危機目前有三個方法:

第一個方法,提早疏散。

艾倫家族核心成員,全部離開艾倫莊園,可以去科羅娜島也可以離開維恩,放棄艾倫莊園;

這樣,莊園內還會留下不少普通艾倫族人,說不定也能滿足一下女王的需求,畢竟女王等不了太久,而種子,就一顆。」

聽到這個建議,普洱想開口說什麼,但還是選擇了閉嘴。

「第二個方法,讓老安德森出面,艾倫莊園將亨利親王的葬禮給推出去,同時,用各種方式拒絕女王的下榻,讓她沒有機會去實施那個計劃。

畢竟,格洛麗亞王族被各大教會盯得很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格洛麗亞家族是不可能對外主動露出獠牙的,教會對王權的限制與警惕,是他們最大的軟肋。」

「汪!」

「它說,都是認慫的辦法。」

卡倫開口道;「普洱,說說你的看法。」

「真的要我說麼?」普洱再次站起身,「我的屁股肯定是坐在艾倫家族這裡的,我甚至覺得,我的發言可能會影響到黑桃A第一次會議的嚴謹與公正。」

「你說吧,因為我們就四個人,沒辦法排除利益相關方,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也和艾倫家族有關係。」

「好的,那我就說了。

第一個辦法最穩妥,但對於如今已經落魄的艾倫家族而言,放棄艾倫莊園,等於是放棄了這個姓氏,艾倫家族將在逃亡中消亡,成為一段故事。

我們……黑桃A組織現在依舊需要艾倫家族作為『供養者』,提供各種服務和所需。

卡倫的進一步修習;

阿爾弗雷德練習陣法所需要的材料,以及阿爾弗雷德後續進化時的籌備;

以及等到卡倫境界提升後,

可以開始的對我和對蠢狗的實力恢復,

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一大群人為我們提供供養,靠我們自己去搜集資源,很浪費時間。」

聽到這裡,卡倫不由開口問道:「對凱文,我能理解,但是,你,也能麼?」

如果邪神大人願意好好改造金毛的身體,老老實實地做一條金毛邪神,在卡倫境界提升後,按照霍芬先生筆記里留下的方法幫邪神按照程度松一鬆綁,再幫它找尋一些材料和契機恢復一點點實力,是可行的。

但普洱的話……

卡倫疑惑的是,如果普洱也能有恢復實力的契機的話,那為什麼狄斯沒出手幫它?

畢竟,無論如何,以當初狄斯的強大,一定程度上,他近乎是無所不能的。

普洱解釋道:「我需要信仰光明之神信仰體系的存在,來幫我解開桎梏。」

「可是,雖然光明神教已經覆滅了,但肯定有漏網的小魚,狄斯找不到麼?」

「找,倒是能找到的,但還有第二條,我現在與其說是人或者說是貓,其實更像是一件聖器。

所以,聖器的提升與滋養,需要……認主。」

「認主?」

「也就是形成共生關係,所以,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對這個都提不起興趣。」

阿爾弗雷德開口道:「是的,和這種共生關係比起來,夫妻關係都算是無比疏離的了。」

卡倫身子後仰,靠在了沙發上,眉頭微蹙:

「所以,你現在,不,你在這之後,是打算找一個光明神教的餘孽來認主,達成共生關係了麼?」

「對啊,怎麼了?」普洱問道。

「沒什麼。」卡倫回答道。

「就找你了啊。」普洱說道。

「我?」卡倫的後背離開了沙發,坐起,指了指自己的臉,「我走的是秩序神教體系。」

「你忘記你凈化時,被光明之神的手指點過麼,你體內肯定留有光明之神的光之屬性,理論上來說,是能運用光明教會術法的,雖然你無法研習和走上光明神教的信仰體系。」

「是麼……」

「但必須得等你至少達到審判官級別,這樣,你的秩序神教體系才算是完全立起來,成為主幹,然後和我達成共生關係後,理論上,你體內的光明力量會被激發出來,但應該就不會影響到你的主幹了,現在的話,很容易讓你體內失去平衡變得混亂。

甚至,你還能因為和我的共生關係,得到一部分艾倫家族血脈的能力,但還是一樣的,因為我原本的家族信仰體系等級過高,所以過早和你達成共生,都會對你原本的主路線進行干擾和衝擊。

所以,審判官等級,是基礎條件。

同時,你也至少得達到那個級別,才能有餘力或者叫有能力,幫這條蠢狗鬆綁一下封印。

然後,我就能和這條蠢狗一起,找辦法去嘗試恢復一些我們原本的力量。

而這一切,都需要一個家族的供養,狄斯那樣的審判官其實才是常態,手底下其實是沒多少人的,而這個,就是艾倫家族的存在必要。

因為你很難再找到這樣一個知根知底的跑腿家族了,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很乖。

當然,艾倫家族也能得到你的庇護,各取所需了。」

「這樣啊。」卡倫點了點頭。

普洱繼續說道;「至於第二個方法,我覺得只能做一點點拖延,再加上女王的壽命所剩無多,哪怕艾倫莊園推掉了亨利親王葬禮哪怕葬禮上女王沒能來,但她肯定會找尋新的方法過來。

甚至……最後乾脆突破一下各大教會對王室的警告,越一下規矩,大不了回去後王室集體翹起屁股挨打認錯。」

阿爾弗雷德附和道:「是的,只有一千天做小偷的,沒有一千天防範小偷的道理。」

普洱扭頭看了看收音機妖精,這話聽起來怪怪的,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收音機妖精複述的某人的話。

所以,

果然啊……

黑桃A組織第一次會議,早就被控盤了。

再看那條蠢狗,興奮得跟真的在認真參與的樣子,呵,真蠢。

不過,普洱心裡倒是沒絲毫不快,反而它很期待,第三個方法是什麼。

「阿爾弗雷德說得對。」卡倫將水杯放在了茶几上,「一味逃避和躲藏有時候不見得是最好的辦法,如果有餘力的話,最好還是選擇正面的防守,然後,在防守中尋找機會,進行反擊。」

普洱故作疑惑道:「可是,艾倫家族現在的防守能力,已經極為勉強了,除非把科羅娜島上的伍德以及他的手下全部調回艾倫莊園。

至於反擊……我們靠什麼反擊?」

阿爾弗雷德拿出一張紙,掛在了小黑板上,上面畫著的是雷卡爾伯爵,只不過他旁邊的女王陛下被抹去了。

「哦,收音機妖精,你畫得真爛,在這張畫上,雷卡爾伯爵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潦草的人渣。」

「這是少爺的手筆。」

普洱馬上抬起頭:「哦,真傳神,因為在我看來,雷卡爾伯爵本來就是個大人渣。」

頓了頓,

普洱又好奇地問道:

「我知道這件事的起因就是因為他當年的嫖資以及他當年的爛褲襠,但現在我們確定需要在會議上專門花時間,對他來進行批判麼?」

卡倫回答道:

「我準備親自為亨利親王設計葬禮,同時,我會讓老安德森主動去邀請女王陛下來參加婚禮,同時安排她下榻艾倫莊園。」

「汪!!!!」

「喵!!!!」

「讚美少爺!」

卡倫舉起雙臂,攤開雙手,

沉聲道:

「然後在那一晚,我會喚醒雷卡爾伯爵,讓他親自為當年的風流債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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