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樊力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他先走到劍婢身旁,伸手探了一下劍婢的鼻息。

劍婢睜著眼,看著樊力。

「我……睜著眼。」

樊力搖搖頭,道:

「萬一死不瞑目咋辦。」

「………」劍婢。

樊力放下心來,將肩膀上扛著的這位丟在了地板上,解開麻袋。

陳道樂還暈乎著,

樊力拿起旁邊的臉盆,將一盆涼水潑在陳道樂臉上。

「啪!」

陳道樂睜開眼,看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樊力。

樊力一拳砸下來,直接砸中他腹部,然後又是一腳踹中。

連續拳打腳踢之後,

陳道樂被打得蜷縮在地上,像是一隻受了傷的鵪鶉。

「我……這裡是哪裡……你……你是誰?」陳道樂有些艱難地問道。

「不要想著逃跑和反抗,給我老實點,否則小心俺揍你。」

陳道樂:「我沒反抗……」

「怕你待會兒不反抗,俺就先揍了。」

「……」陳道樂。

隨即,

樊力在旁邊椅子上坐了下來,拿起晚飯時買的餅子,開始啃。

陳道樂則在慢慢地喘息著,恢復著身體。

良久,

樊力將最後一點餅子送入嘴裡,又吸了吸手掌,

這才再度看向陳道樂,

道:

「抓你來,是幫我看病。」

陳道樂也早就注意到了床上躺著一個小女孩,聽見這個理由,知道對方並不是燕國密諜司或者當地都尉府的人。

「可……可我不是大夫啊,我是個讀書人。」

樊力搖搖頭,道:

「要麼看病,要麼,死。」

在樊力的思維哲學裡,任何事情,其實都可以簡單化、直接化,不用去考慮太多的彎彎繞繞。

如果人生所有選擇題都是非甲即乙,那多暢快。

陳道樂抿了抿嘴唇,沒敢再辯駁,因為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他看出來了,眼前這個鐵塔一般的漢子,他不是一個喜歡講道理的人。

陳道樂爬起來,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扶著床邊,來到劍婢面前。

床上的少女真的是奄奄一息了,明顯有一種油盡燈枯的感覺。

陳道樂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樊力,一時間,眼裡出現了些許掙扎,但他畢竟是陳家子弟,還真做不出那種挾持少女來活命的事情來。

雖然,他也奇怪為什麼那個大漢居然就敢坐在那裡放任自個兒接近少女。

「她快死了,你劫持她沒用,我正好送你和她一起上路,她也能少點痛苦。」

陳道樂嘆了口氣,這個理由,還真是很讓人信服。

他探出手,將指尖放在少女皓腕上,開始診脈。

他確實不是大夫,

但這個年代,

但凡是個讀書人,基本都看過醫書,對醫道也多有涉獵。

只不過,也只是閒暇時看看以方便清談,比如在一些茶會詩會上當大家聊起養生時你不會寂寞,同時,大部分醫書里也有著自己的道理體系,做文章時也是能拿來用的。

「脈若遊絲,可是有什麼隱疾?」

樊力回答道:「沒有。」

劍婢的身體,一貫很好的,平日裡連感冒都很少有。

「可否解衣讓在下瞧瞧?」陳道樂問道。

「不……不要……」

劍婢拒絕。

樊力卻道:「他是晉人,還小白臉,一看就好男風的,你就當他是姊妹吧。」

「………」陳道樂。

樊力走過來,問道:「正面還是背面?」

陳道樂急忙道:「背面背面即可。」

樊力點點頭,將床上的劍婢翻過來,解開衣服,露出了後背。

陳道樂正定心神,將食指放入嘴裡,咬破了手指,滴流出鮮血,而後按壓在了劍婢的後背上。

緊接著,

陳道樂開始催發氣血,這是真正的催發氣血,因為那個口子的血開始飛濺出來。

待得流出不少後,陳道樂深吸一口氣,將食指放入嘴裡,同時另一隻手以掌按壓在劍婢後背上開始搓動。

搓動兩周後,

他將手拿開,身子些許踉蹌,臉色也有些發白。

劍婢後背上的鮮血開始幻化出紋路,血珠還在滴淌。

在觀察了血珠紋路後,

陳道樂驚疑道:

「嗯?怎麼會這樣?」

「啊!」

樊力一巴掌拍在陳道樂腦殼上,

罵道:

「你給誰留白呢!」

陳道樂有些無語,但還是開口道:「這是我一杏林長輩所授之法,比診脈更為準確,可測病者肌體氣血詳狀。」

「啪!」

樊力又是一巴掌下來。

「說重點。」

陳道樂深吸一口氣,顧不得腦殼疼,開口道:

「人以血主事,氣血相依,氣不上盈,血不下達,故而氣血虧虛。」

陳道樂馬上又接著道:

「此乃月事不調之狀!」

樊力皺了皺眉,發現事情似乎拐入了一個奇怪的方向。

面朝下躺著的劍婢在聽到這個後,原本蒼白的臉上居然泛起了紅色。

樊力低頭看了看陳道樂,

問道:

「這也是病?」

緊接著,

樊力又問道:

「這麼嚴重?」

樊力又補充道:

「她都要死咧。」

你莫不是在誆老子,月經失調能死人?

陳道樂堅定道:「從氣血紋路上確實是這般,敢問,姑娘以前可曾來過月事?」

劍婢沒好意思回答,

樊力則回答道:

「未曾。」

「那這應該是第一次了。」

樊力眼睛瞪大了一輪,仿佛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都說女人生孩子是鬼門關前走一遭,這個也算?

陳道樂繼續道:

「但按理說,不應該如此嚴重才是。」

樊力點點頭,他也覺得不該如此嚴重。

陳道樂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除非這姑娘體質,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地方。」

「她很劍。」

「嗯?」陳道樂害怕自己聽錯了。

「她是天生劍胚。」

「天生劍胚?」

「你也知道?」樊力好奇道。

「我曾在書上看到過,這種人,都是得天獨厚的劍道資質大才,如果這位姑娘當真是天生劍胚的話,我敢保證,就算是我大晉劍聖看見她,也會忍不住收她為徒的。」

「俺也是這般覺得的。」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問題,應該是出在姑娘體內了,但,但,但小生真的不懂該如何醫治,也不敢隨意下手醫治啊。」

「你治吧,之前請的幾個大夫,只說是傷寒入體。」

樊力覺得,這個自己抓來的劍客,很靠譜。

「如果這位姑娘當真是這等精貴體質,我如果治出什麼問題,那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不治的話,她撐不了幾天了。」

「但我………」

「不治的話,你就去死吧。」

「好,我治!」

和樊力說話,總是那般言簡意賅。

樊力伸出手,學著主上的姿態,在陳道樂肩膀上拍了拍,道:

「放心,沒治好的話你也跟著一起死,別有什麼負擔。」

「………」陳道樂。

「需要準備什麼麼?」

「我,我只有一個法子,還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你說。」

「這姑娘的體質特殊,體內應該蘊藏著一股先天劍氣,初潮之事,使得其體內氣血衝突紊亂,現如今所要做的,就是………」

「就是什麼?」

「練劍!」

「練劍?」

「對,練劍,以此來調整收納自己體內的劍氣,平復氣血。」

陳家曾經是晉地名門望族,雖說沒出過四大劍客這類的人物,但幾代大儒之家,家裡曾經的藏書可謂是極其豐厚。

陳道樂在家破之前,也是在家裡飽讀詩書,所以在見識上和對事情的認知上,當真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擬的。

「只可惜,如果姑娘能早點遇到名師,早點練劍的話,應該不會出現今日問題的,現在再找名師來練劍,時間也來不及了。」

「你不是會練劍麼?」

「我是練武的。」

「你?練武?排骨架子還練武?」

「我這是精瘦。」

「那你怎麼拿著劍。」

「我說是朋友剛吃飯時送的,大俠您信麼?」

「你莫不是當俺是個傻子?」

「唉。」陳道樂。

陳道樂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或許,這就是書中所云的天妒英才吧,此等天賦卓絕之輩,本該閃耀於世,於江湖中留下屬於自己的風采。

但如果未曾得遇機緣,等待他們的宿命,只能是早夭,這就是天數,這就是天命啊。」

陳道樂開始犯起讀書人的毛病,也不管自己現在處於什麼境地,情緒上來了,那就是該感慨就感慨。

樊力則將臉湊到劍婢耳畔,問道:

「你和劍聖練了這麼久,沒練劍?」

「練…………了…………」

「那你怎麼?」

「師傅說我太…………太小…………過早開境對………對根基不好。」

「你現在人都快沒了,你不試試看?」

「師傅會……會怪罪的………」

「你如果人沒了,你師父才會真的怪罪。」

少頃,

樊力又道:

「你還得殺主上哩,現在死了,還怎麼一劍刺穿主上狗頭?」

聽到這句話,

劍婢原本已經有些渙散的目光忽然一凝,

第一次的,

她開始真正地去嘗試控制自己體內的所謂氣血開始按照師傅傳授的劍道法門開始運轉。

以前,她不敢,哪怕很多劍道她都領悟吃透了,但只敢想想,完全不敢真的操作。

這是她第一次去嘗試運轉。

一股股熱浪開始自劍婢身上升騰出來,緊接著是大量的汗珠滴淌揮發出來,升騰起陣陣白煙。

樊力張了張嘴,道:

「這是發汗了?」

下一刻,

劍婢的手忽然一攤,

「嗡!」

落在地上的那把張一清先前送給陳道樂的寶劍,劍身直接出鞘,飛入劍婢手中。

一道紫光自劍婢身上升騰而起。

劍客九品!

「…………」陳道樂。

緊接著,

劍婢腦袋一歪,身子一側,手中的劍掉落在地。

滿頭大汗地她,

看著樊力,

道:

「大塊頭,我餓了,要吃糖葫蘆。」

「好,我去給你抓做糖葫蘆的人。」

樊力又撿起剛剛拿來綁陳道樂的麻袋。

緊接著,

劍婢又哭了起來:

「嗚嗚嗚…………」

雖然人在哭,但明顯中氣比先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好了太多。

「哭啥咧?」

「嗚嗚嗚,原本人家想著的是,等人家成年後,拿著一把劍,慢慢的走向鄭凡。

一步九品,再一步八品,七步入三品,

在鄭凡目瞪口呆中最後半步學師傅強開二品,刺死鄭凡。

現在,人家的夢,沒了!」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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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

活動:《魔臨》好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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