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跟你說過,沒事不要去招惹陳劍秋,他羽翼已豐,你動不了他。」

摩根叼著雪茄,看著報紙,悠然說道。

和上次的私人聚會相比,沙龍里少了愛迪生和豪克。

前者因為在直流電和交流電的大戰中徹底落敗而被摩根攆出了通用電氣公司,去新澤西州挖礦了;後者則破產跳了海,獻身給大自然喂了魚。

摩根和洛克菲勒從來沒有因為兩人的隕落而感到悲傷。

對於失敗者,共濟會向來是冷酷無情的。

有用的才叫工具人,沒用的,那就是垃圾。

誰會為垃圾不見了而惋惜?

沙龍里多了兩個人,一位是一頭卷髮,叼著煙斗的作家。

他的筆名,叫馬克·吐溫。

馬克·吐溫在很早的時候就因為其顯赫的名聲加入了共濟會,並且與共濟會中各個成員保持著非常深厚的私交。

比如,摩根先生。

他今天來沙龍,其實應邀來品鑑摩根先生剛從哈瓦那搞來的上好煙絲的。

而另一個人,則留著考究的鬍子,頭髮一絲不苟地倒向後面,一身紳士的打扮。

他的名字叫小奧古斯特·貝爾蒙,一個德裔的美國人。

光提這個名字,可能一般人都不是很熟悉。

可要是說到他背後的主子,在那個年代在歐洲可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羅斯柴爾德家族。

小奧古斯特·貝爾蒙的父親老奧古斯特·貝爾蒙14歲進入了法蘭克福的羅斯柴爾德銀行工作,1837年僑居美國,成為了後者在美國的代言人。

老人竭心盡力地為羅斯柴爾德家族服務了一輩子,自己也在美國混得風生水起,五年前死於流感。

自那以後,小奧古斯特·貝爾蒙就接了父親的班。

約翰·洛克菲勒一言不發,臉色陰沉,坐在沙發里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可大鼻子的摩根似乎並沒有察覺到石油大亨的不悅,還在一個勁地火上澆油:

「他現在在紐約的民眾眼裡,是替美利堅守衛夏威夷的英雄,你能把他怎麼樣?連老杜邦都被被他活活氣死了。我的上帝啊,那可是一個意志如鐵一般的人。」

「我不是杜邦!」洛克菲勒終於忍不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朋友。」摩根拿下報紙,衝著石頭大亨擺了擺手,「可你怎麼會去相信一個義大利瘋子!那人不過是西西里島的一個魔術師!」

「恕我直言,如果真被順藤摸瓜抓住了把柄,以我對陳劍秋的了解,他會找到他所控制的媒體,然後把這件事情添油加醋報道出來,分六十來章,一天一章,連載兩個月!」

「或者,是找一個戲班子,編成劇,在百老匯的劇院裡連續演上半年。」

馬克·吐溫被自己剛吸進去的煙嗆了一下。

他很想笑,但是強行忍住了。

他是了解陳劍秋的。

這傢伙真的乾得出來這種事。

不過他不太確定在場的人,是不是知道他和陳劍秋之間的關係。

至少洛克菲勒是不知道的。

洛克菲勒的臉已經徹底地垮了下來。

他和摩根之間,既是合作關係,同時也是競爭關係。

不過因為摩根的發家時間較晚,洛克菲勒家族在70年代開始起勢的時候,摩根只不過是一個銀行合伙人,喬治·皮博迪的小跟班而已。

被這個對手如此揶揄,這位美利堅首富的臉上屬實掛不住了。

「摩根,你不要忘了,他是一個華人,那種幾十年前走在紐約的街道上,你都不會正眼瞧一眼的華人!」

摩根搖了搖頭:

「我只對金錢感興趣,至於什麼種族主義什麼的,我完全沒有概念。」

洛克菲勒轉向了摩根,瘦削的臉上很嚴肅。

「摩根,我們來打個賭吧,我會在陳劍秋最引以為傲的軍火行業戰勝他!杜邦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

「賭什麼?」摩根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饒有興趣地看著洛克菲勒。

「麥沙比山的鐵礦,美國最大的鐵礦,我知道你對鋼鐵行業垂涎已久,可卡耐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洛克菲勒手叩著桌子,「你需要整合一些小的資源。」

「那麼我輸了呢?」

「我要你通用公司的部分股權。」石油大亨眯起了眼睛。

這兩個籌碼,在理論上是不對等的。

洛克菲勒和卡耐基之間的明爭暗鬥,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起先是打算利用自己所熟悉的戰術——控制原材料,來對付這個鋼鐵大亨。

然而到後來,洛克菲勒才發現,自己徹徹底底就是個外行。

控制大鐵礦並不能將卡耐基的鋼鐵公司怎麼樣,因為鐵礦在美國到處都是。

真正決定鋼鐵廠死活的,是煤礦!

他給摩根挖了一個坑。

而通用公司則不一樣。

他的對手是陳劍秋的羅斯威爾電氣公司。

自己先在軍火行業收拾了這個該死的華人,然後再讓他在電氣行業出局,將他徹底趕出美國,從哪來的滾回哪去。

同時還能削弱摩根的實力,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洛克菲勒原以為,這筆生意精明的摩根不會答應,亦或者要求自己加籌碼。

誰知銀行家連想都沒有想。

「成交!那就等您的好消息!」他衝著洛克菲勒伸出了自己的手。

石油大亨草草地和摩根握了手,站起身離開了。

「我也走了。」馬克·吐溫抽了最後一口煙斗,站了起來,對著摩根伸出了手,「非常感謝你的煙草,它們償起來非常美妙。」

他知道剩下兩個銀行家之間一定有事情要聊,所以主動提出了離開。

摩根握住了作家的手:「好的,作家先生,下次有上好的煙葉,我一定第一時間邀請您共同品嘗。」

「您也可以分享給您的朋友。」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馬克·吐溫覺得摩根話中有話,不過也沒有多想,帶上了帽子,轉身走出了門,走進了紐約的黑夜之中。

「你好像更喜歡在家裡拿煙葉款待朋友。」貝爾蒙看著作家離去的背影說道,「怎麼今天突然想起來在共濟會的沙龍里約他?」

「沙龍不就是用來分享愛好的地方嗎?」摩根已經放下了報紙。

「我們還是來聊正事兒吧。」他岔開了話題。

「根據我們的估算,美國政府應該已經沒有多少黃金庫存了!或者說,整個美國都沒有多少黃金了!」貝爾蒙說道,「克利夫蘭的政府面對金融危機簡直束手無策,他們的決定一直都糟透了。」

「哦?」摩根坐到了沙發上,歪著腦袋,手托著腮幫子,同時翹起了二郎腿,「所以,你們是打算當美國的債主嗎?」

「是的,現在全世界的黃金都集中在歐洲,而歐洲的黃金,都集中在羅斯柴爾德家族手裡。」貝爾蒙非常驕傲地說道。

「你不怕美國的公民們說我們把美利堅的利益出賣給歐洲人嗎?」摩根指了指貝爾蒙,又指了指自己,「我們現在可都是美國國籍。」

貝爾蒙仿佛聽見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他哈哈大笑起來:

「摩根,你別逗我笑了,你是什麼人我還不了解嗎?你我都是銀行家,合格的銀行家,只為資本效勞,而資本,是沒有國籍的。」

「如果美國政府的金庫里沒有黃金供他們兌付票據,那政府的信譽將徹底破產,而美元將變得一文不值。」貝爾蒙攤開了手,「所以,他們有得選嗎?」

「一個星期後,將有幾位商人持有合計價值一千萬美元的票據要求美國政府兌付,這將會成為壓死克利夫蘭的最後一根稻草。」貝爾蒙說道,「到時候,咱們就該出馬了!」

「哦。」摩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說道。

馬克·吐溫走出了那間看似非常普通的房子。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陳劍秋的家。

在經過上次的事件之後,上東區的這一片豪宅區又多了很多警察進行巡邏。

這裡的住戶們都嚇破了膽。

他們親眼看著從陳劍秋的家中拖出了好幾具屍體。

這些有錢人認為這間房子是一所凶宅,

他們中有人好心地提醒陳劍秋和他的夫人:

這座房子應該找牧師來進行驅魔,否則的話那些死去的人會化作惡靈。

陳劍秋和他的夫人一笑了之,並且給他們留下了一句極其難忘的話:

活著的時候都鬥不過我,死了還能怎麼樣?如果不服,可以讓「它們」再死一次。

巡邏的警員們看到了作家先生,剛準備上前盤問。

不過好在有一個警員認出了大名鼎鼎的馬克·吐溫先生。

作家得以不受阻攔地來到了陳劍秋家的門口。

開門的是卡米拉。

她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連衣裙,正在一樓和自己兒子玩捉迷藏。

「陳在二樓的書房裡,你上去右拐第四個房間就是了。」她對馬克·吐溫說道。

作家最終在書房見到了陳劍秋。

陳先生正坐在桌子前看著法律與財務中心送來的一份行業分析報告,而他面前的其他資料,也堆成了高高的「一座山」。

「陳,你來紐約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馬克·吐溫「抱怨」道。

陳劍秋一抬頭,見是作家,立馬從椅子裡面站了起來,開心地走上前來,給了這位老朋友一個擁抱。

「沒辦法,太忙了,金融危機導致大家都焦頭爛額,能活下來就不容易,一切都得謹慎,都得動腦子。」他指著那摞資料,無奈地說道。

「其實,我是共濟會成員。」馬克·吐溫坦白道,「很抱歉,我之前忘了告訴你。」

陳劍秋屁股靠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非常期待作家能給他帶來什麼樣的新東西:

「您請繼續。「陳劍秋手抱著胳膊,作傾聽裝

於是作家將自己在共濟會上所聽到的東西,原封不動地告訴了陳劍秋。

「洛克菲勒要向你宣戰。」

「他早就宣戰了,算不上什麼新鮮事兒。」陳劍秋苦笑道,「其他的不說,他的資金實力,確實非常雄厚。」

他翻了翻自己桌子上的幾份數據報告,突然想起了什麼:

「摩根最後對你說了句什麼?」

「額,他說,以後如果有上好的煙絲的話,會一定喊上我,他說,好的東西需要分享。」

陳劍秋聽了這話,若有所思了起來:

「看樣子,我還真得找這個人聊聊,亦或者,他自己唉找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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