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天,羅傑也基本適應了在波蘭總部的生活,說實話,對於這邊的一應事務他一概不管。

第一天夜裡,那個名叫瑞秋的女人便悄無聲息地鑽進了羅傑的房間。

她像一條美女蛇一樣扭動著腰肢,並褪去了身上的衣服,但羅傑只是冷淡地掃視了她一眼。

「從哪兒來的,從哪兒回去。」

他臉色平靜,似乎根本看不到女人眼中的慾望。

「走的時候拿走你的衣服。」

瑞秋從羅傑的眼中看到的只有冷漠,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甚至顧不得穿衣服,便逃也似的從窗戶離開了。

一連幾天風平浪靜,高文也沒有主動聯繫羅傑,羅傑幾次想要詢問事情的進展程度,可最終卻都忍耐下來。

催得太急並不是什麼好事。

從騎士團那邊傳來消息,據說術士集會所在森林裡已經找到了無頭騎士等人打開的通道,他們正在進行加固。

等一切準備就緒,便可以召集人手,進入到另外一個世界,將一切扼殺在萌芽中。

第6天,瑞秋再次前來拜訪羅傑。

不過這一次她是白天穿著衣服來的。

「有什麼事兒嗎?」

瑞秋甚至不敢抬頭看羅傑的雙眼。

「貝德維爾先生,術士集會所有一個任務調查到波蘭境內,他們希望可以得到我們的一些幫助。」

這本來只是一點小事,但瑞秋並不清楚羅傑這個傳承騎士對術士的態度,所以便直接過來詢問。

「你看著處理吧。」他隨口說道。

瑞秋點點頭,然後又補充了一句,「貝德維爾先生,負責這次任務的女術士名叫阿曼達,她說……」

「阿曼達?」

羅傑眼前一亮,「一個紅頭髮的女術士?」

瑞秋點點頭。

看到阿曼達的時候羅傑還是一臉驚訝,「你怎麼會在這兒?」

「因為任務合作,我一直想幫你安排到我的身邊,但加赫里斯幫我溝通了幾次,似乎都被瑪格麗特拒絕了。」

「老師找我談過幾次話。」

阿曼達看起來還是美貌依舊,隨著力量的增強,她對血脈的挖掘也越來越深,從精神到身體,整個人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她暗示我不要和你走得太近,好幾次都想介紹術士兄弟會裡的人給我認識,只不過都被我找藉口拒絕了!」

「你畢竟是傳承騎士,再加上加赫里斯的遊說,她不敢明面拒絕,於是便打算把我派到羅斯去執行一項追殺狼人的任務。」

「這個女人到底是做的什麼打算?」

羅傑皺了皺眉。

上一次她指使辛西婭做的事情,完全可以算得上是落井下石,如果不是羅傑自身實力提高了很多,恐怕已經在威廉二人的襲擊下死掉了。

他並沒有忘記這件事,只不過最近事端頻出,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和藉口。

他本以為自己扯著貝德維爾的身份做虎皮,便可以讓瑪格麗特打消某些念頭,但現在看來,事情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我聽老師偶爾中提到過一句,格林似乎曾經召開過三方會議,參加會議的是三大勢力的首領,他們之間好像達成了某種共識……」

「瑪格麗特本身的實力已經幾乎沒有再向上提升的可能了,所以她便把心思放在了我的身上。」

阿曼達說道。

「她要培養你?」羅傑皺了皺眉。

「怎麼可能?」

阿曼達聳了聳肩。

「術士不相信眼淚。」

「這是一句箴言,但同時也代表了術士對感情的態度,他們不相信眼淚,也不相信愛。」

「只有純粹的利益。」

「對於擁有悠久生命實力強大的術士而言,你覺得培養學生的目的是什麼?」阿曼達看著羅傑。

這句話引起了羅傑的深思。

確實,人類的繁衍很大程度上都是由於自身生命的短暫以及不可避免的衰老和虛弱。

但對於實力強大的超凡者卻不存在這種情況。

所以一般而言,強大的超凡者對於培養後代,或者學生都是沒有多少興趣的。

「除非能給他們帶來利益!」

羅傑說道。

阿曼達點點頭。

「一方面組織的強大需要培養更多的超凡者,但更重要的,還是血脈提升反饋的好處。」

「在晉升超凡的時候,我們每個人的血脈中都被種下了一顆屬於導師的種子,伴隨著成長,這顆種子也在吸取著我們的力量。」

「還有這種事?」

羅傑臉色一變,「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我也是最近實力提升才察覺到的。」

阿曼達也有些無奈,「這東西很奇特,它並不會限制我們的成長上限,甚至在初期能夠幫助我們更好地感悟自身的力量。」

「當成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會離開我們的身體,回到他的主人那裡。」

「吸收了這顆種子,相應的導師就會獲得感悟,並獲得突破,積少成多,這會成為很多瓶頸期術士的唯一選擇。」

「而當種子成熟之後,我們這些所謂的弟子,對老師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在此之前,他們會盡最大可能榨取從我們身上獲取的好處……」

「比如說,把我們的身體作為交易的籌碼,去和兄弟會或者自然協會中的某些人進行交換!」

「這一次我已經做好了出發去羅斯的準備,可沒想到臨到出發,又被突然改派到這裡,調查另外一件事。」

阿曼達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疑惑。

「任務很棘手?」

「並不是。」阿曼達搖了搖頭。

「我只是有些奇怪,她或許知道你在這兒,所以才派我來執行這個任務。」

「這樣做不是很正常嗎?」羅傑笑了笑,「明面上我起碼是一個傳承騎士,現在基本上就沒有我處理不了的任務。」

羅傑自信滿滿的說道。

他現在的確有資格說這句話。

「算了吧,我只是來看看你。」

阿曼達的目光從羅傑的身上遊走過。

「嘖嘖,我可是看到那個對你唯命是從的德魯伊,恐怕你讓他做什麼她都會欣然答應吧?」

「只是一個簡單的任務,一開始只是一個收藏家的莊園裡發生了離奇的死亡事件,派去調查的術士也沒發現什麼線索,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在此之後沒多久,歐洲各地又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類似的事件,事發地都集中在博物館,展覽會等地,這才引起了關注。」

阿曼達似乎無意關心羅傑和他女下屬之間的故事,她繼續說道:

「後來調查清楚了,殺人的是一幅畫,不,應該說是出自同一人手中的幾幅不同的畫!」

「殺人的畫家?」

羅傑很快就聯想到了幾種法術。

「一種巫術嗎?」

阿曼達搖搖頭,「不,我們現在懷疑是一件詛咒物品,現在所有的線索都彙集在波蘭,那些畫應該就是從波蘭的某個地方流傳出去的。」

阿曼達將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羅傑仔細的聽著,這讓他找到了一點曾經和亨里克一起執行任務時的感覺。

「你不是需要幫助嗎?」

羅傑攤開手掌,「正好我現在沒什麼事,就陪你一起調查吧。」

阿曼達昂起頭,「也好,不過我希望除了正常的支援之外,你能把這件事交給我。」

女孩兒眼中閃爍著自信。

「我已經有過幾次單獨執行任務的經驗了。」

羅傑不由得有些好笑,不過他點點頭,也認同了阿曼達的這種做法。

在超凡世界,只有自身的強大才是永恆的真理,阿曼達是一個獨立的人,而不是一隻寵物,她同樣需要成長。

負責這個任務的原本是一個名叫基德的男術士,阿曼達雖然沒有明說,但羅傑也可以看出這個,基德對阿曼達表示出來的過分熱情。

不過當天晚宴,自從基德看到阿曼達坐在羅傑身邊,並跟隨羅傑一同返回他的房間之後。

第二天一早,這傢伙就聰明的和阿曼達劃清了界限,甚至主動攬下了其中一個比較繁瑣的項目,沒多久,就離開了波蘭總部。

阿曼達出去收集信息,羅傑閒來無事便開始研究阿曼達二人帶來的幾幅殺人油畫。

除了精通單弦管之外,羅傑在藝術上並沒有任何造詣,他沒辦法分辨出這幾張油畫的好壞。

開啟獵人視覺,並強化自己的精神力,羅傑仔細地觀察起手中的油畫。

麥田裡的收割者。

烈日的灼燒下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麥田,田野中,幾名只能看到背影的農夫正彎著腰收割著田地里的莊稼。

乍一看,這似乎是一幅再正常不過的油畫,當然前提是忽略掉麥穗上搖晃的一顆顆腦袋。

田野里種的根本不是莊稼,畫家通過一種奇怪的筆法,將原本普通的麥穗兒,通過特殊的點綴,而詭異的呈現出另外一種形態。

看似顆粒飽滿的麥穗兒,卻只不過是一顆顆飽滿的頭顱。

「有趣。」

說實話,比起那些粗暴的打打殺殺,羅傑更喜歡這種稀奇古怪的任務。

這幅畫本來很正常,它的改變是發生在畫作的主人,史丹福爵士割開自己喉嚨之後。

鮮血噴濺在油畫上,紅色的血液像染料一樣,將一幅秋收圖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收割圖。

連帶著田野里幾名農夫的身影,也變得模糊詭異起來。

將這張畫放到一邊,羅傑繼續向下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赤著身體的女人,剛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羅傑甚至以為她就躺在自己的眼前,搔首弄姿發出某些邀請。

不過隨後,他在集中精神並開啟獵人視覺之後,油畫中的女人就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她美麗的臉龐上長出了一朵花,婀娜的身體上也浮現出鋼針一樣的鬃毛。

整張畫很乾凈,上面沒有絲毫血跡,但羅傑卻聯想到了這幅畫作擁有者的死法。

「那個女人用斧子劈開了自己的腦殼,然後將一朵花種在了自己的腦漿里。」

更可怕的是,她的秘書甚至還看到這個頭顱被劈開的女人,腦袋頂著一朵花,推開房門,走出了十幾米遠才倒在了地上。

羅傑對這件事的興趣越來越濃,他甚至突然覺得,如果自己作為一個普通的狩魔獵人,沒有被捲入到這些紛爭之中。

然後生活在一個有魔物縱橫,現實和超凡交融的城市裡,接受一些稀奇古怪的任務,清理掉這個城市的黑暗,然後和普通的超凡者一樣。

去一間他們經常會聚集的酒吧,喝酒、吹牛、聊天,或者偶爾打打架,然後和某一個看對眼兒的女獵人,或者女巫師之類的滾一滾床單。

周而復始。

這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很顯然,現在的他就算想要過這樣的生活,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當實力到達一個程度,即便毫無作為,很多事也會主動找上門來。

命運也好宿命也罷,羅傑也分不清這其中有多少是自己的選擇,有多少是形勢所迫。

如果他沒有見到水鬼,沒有踏上燈塔,或者沒有選擇墓園小屋,那一切也許都將會改變。

將這些念頭掃出腦海,羅傑把剩下的幾幅畫逐一看了個遍。

油畫中呈現了詭異的能量,使得畫筆仿佛擁有了魔力,而每個死者的死法都十分古怪,彼此也沒有任何聯繫。

羅傑正在思考的時候,阿曼達突然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她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我找到了一條有用的線索!」

「一開始,我們總是習慣用超凡的思維來處理超凡事件,可實際上很多超凡事件都是發生在現實世界當中的,同樣的,也一定需要遵循現實世界中的某些規矩。」

阿曼達的雙眼像寶石一樣閃動著光澤。

「就是通過這個方法,從現實的角度入手,我才找到了這幾幅畫的流通方向,然後將最後的地點圈定在波蘭。」

她興奮的拿過其中的一幅畫,「注意到這種畫法和風格了嗎?」

「你看……」

羅傑聳聳肩,忍不住打斷了阿曼達。

「你應該知道,我對藝術的唯一追求都在那根管子上,但我沒想到你還懂這個。」

羅傑笑了笑。

「我記得在今年夏天之前,你還是一個只關心電視劇周幾播放的高中女生,可現在……」

「這些東西很簡單,以我們的精神力想學很容易,作為一個合格的女術士,除了力量之外,有些素養也是必須的。」

「好吧好吧。」羅傑適時的送上了自己的讚美。

「請問這位美麗強大具有藝術素養的女術士,麻煩你告訴我,你發現的線索到底是什麼?」

阿曼達略過了複雜的講解,直接說道:「類似的風格整個波蘭,只有一個畫家符合這個要求。」

她拉起羅傑,「趕緊出發,我們邊走說邊說。」

當二人離開城堡的時候,樹林中的一雙眼睛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貝德維爾,你說這麼好的機會,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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