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莉莉絲徹底融合之後,安娜身體的一部分屬性被永遠改變,慢慢的他也多出了一些小癖好。

比如喜歡陰暗的地方……當然這一點在很久之前她也一直貫徹始終,而現在則更進一步她喜歡待在地下,如果熟睡的地方是一個裝飾精美的棺木,那就再好不過了。

所以,當看到部落里的女首領準備的禮物時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但眼中的一點神色變化還是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

明知道薩拉姆會找上門來安娜卻沒有選擇離開,當初離開美尼亞,一方面是因為她被束縛了太久,需要開啟一段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

而另一方面,安娜也希望可以在旅途中認清自我,如果能夠找到一點機會可以修補一下破碎的魔鏡,那就再好不過了。

而事實上她也確實成功了。

看過了繁華世界,近百年的滄桑變化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濃縮,而安娜還是選擇了僻靜,這足以說明許多。

更重要的是在這片神奇的大陸上找到了修復魔鏡的方法,而這才是她長久滯留的最重要原因。

眼下只剩下最後一步,他需要沉澱心情將自己的力量達到巔峰,為最後的工作做好萬全的準備。

在周圍,沒有比地下和一個精美的棺木合適的地方了。

夜色深沉,微風拂過樹葉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

雖然可以輕易的創造一個洞穴,可不知為什麼,在特殊環境之中,安娜還是選擇了親自動手。

她甚至在部落里找到了一些工具。

於是一個四階超凡者就這樣在夜色中開始了掘墓。

為她自己。

修復了魔鏡,在離開南美之前徹底解決薩拉姆的騷擾,然後……

她停下動作,看向某一個方向。

「也許是時候回去看一看。」

那裡沒有親人,卻是這個世界上勉強可以被稱之為家的地方,還有……

就在這時,在安娜身後不遠的地方,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你在做什麼?」

剎那間安娜全身的肌肉猛的繃緊,雙目變得一片赤紅,髮絲拉長,身上的氣息暴漲。

竟然有人可以靠近到如此距離而不被發現。

「埋屍嗎?」

似曾相識的場景從腦海中閃過,安娜微微一愣,這時才從對方的聲音中捕捉到那曾經的熟悉。

心中縈繞著千百個疑惑,但安娜還是下意識的轉過身,然後她就在月色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少年。

不,現在的他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少年了。

身體強壯肩膀寬闊,面龐上還能看到過去的影子,但更多的卻是沉穩自信。

「羅……羅傑?」

安娜一臉的不可思議,她甚至懷疑自己中了某種未知的法術,「你怎麼在這兒?」

「你……」

心中有很多情緒起伏,可在這一刻,安娜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畢竟她曾經的經歷實在有太多的空白。

「如果我說這只是一次命運的相逢,你會信嗎?」

羅傑笑了笑,莫名的全身都放鬆下來。

安娜的樣子比起離開時有了一些改變,羅傑可以猜出其中的一些原因,但是在眉眼神情之中,安娜還是曾經的那個在墓園裡遊蕩的幽魂。

眼前這個女人對於羅傑來說實在過於特殊。

雖然在分別之前,兩人發生了超越友誼之外的接觸,但這種事不要說在超凡世界,就算是在現實的西方世界,也再尋常不過。

但安娜的特殊之處不在於此。

在羅傑弱小時在關鍵之處的數次救援,她見證了羅傑從一個普通人到超凡者的轉變。

兩人並肩戰鬥,甚至為彼此做出犧牲,這樣的經歷和阿曼達及歌薇完全不同。

「看樣子你過得並不怎麼樣,已經落魄的需要在夜裡挖墳為生了嗎?」

羅傑笑著打趣道。

安娜只是微笑卻什麼也沒說。

她一向如此。

「你的旅程怎麼樣?」

「什麼時候打算回家看看?」

羅傑比劃了一下。

「我建了一個新地方,在山上有一座還算漂亮的城堡,在山腳下有一大片墓園,我想你或許會對那裡有些興趣。」

羅傑發出了變相的邀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作為一個異界來客,並且隨著力量的提升羅傑對自己的來歷也充滿了疑惑。

而由始至終,羅傑對於這個世界以及周圍的人,都保持著一種特殊的距離,似近非近似遠非遠。

這時候他突然分外理解那個不知虛假還是真實存在的獵魔人世界,情感上的熾熱,對戰友和愛人的犧牲。

可彼此間卻又有一些隱約的克制,讓他們無法全心情投入。

每個人都是自由的並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哪怕希望安娜可以留下,但羅傑也並不想用雙方之間的情感作為籌碼。

將那座城堡命名為凱爾莫罕,一方面是玩笑中的情懷,一方面也真正希望那裡可以成為所有朋友的避風港。

大家或許不會常年再此相聚,畢竟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

但在一年中的某一段時間,或者某幾天。

也許戰鬥會讓人疲憊,大家會不約而同的選擇在那裡停留。

然後開懷暢飲,享受難得的寧靜。

凱爾莫罕是一座堡壘。

但並不是囚籠。

哪怕以情感為系帶。

安娜的雙眼發亮,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動心。

遊歷並不會讓人感到孤獨,但漫無目的的漂泊卻會。

「有酒嗎?」

安娜笑著問道。

羅傑揮了揮手,「隨時隨地。」

兩人相視而笑,瞬間就找到了過往的默契。

「你怎麼會來到這裡?」

安娜沒有提及自己的麻煩而是關切的問道。

「這可真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你離開的時間雖短,對於我來說卻經歷了許多。」

「夜還很長,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細談。」

安娜輕輕跳起坐在了身後的棺木上,她讓出一點位置,示意羅傑靠近。

深夜美人棺木……

說實話,如果換了一個時間,羅傑或許會真的應允安娜的邀請。

在棺材裡,也許會有很多的不同吧。

但現在他真的沒有一點心情。

無奈的苦笑一聲,「我遇上了一點麻煩。」

安娜臉色微微一正,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阿曼達麼?」

許久之後聽聞了羅傑的來歷,安娜主動要來了附近地圖掃視了幾眼,她很快就找到了問題所在。

「和附近部落里繪製的地圖有些出入。」

安娜在地圖上做出標記。

「我想你應該了解到這片雨林的神奇,內部的空間並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隱藏著很多古怪的夾層。」

「所以並不能僅用現在的地理知識作為參考。」

羅傑臉上流露出一絲恍然。

是的,帕南比提供的信息雖然可靠,但那畢竟源自於現實世界,而他所尋找的是隱藏在超凡世界裡的一處空間。

羅傑意識到自己之前想的有些過於簡單了,但帕南比根據地圖中的一個特殊所在作為參考,由此圈定了大致區域。

幸好在這一點上並沒有出現什麼紕漏,這就導致定位雖然不夠精確,但也只是區域面積上的擴展。

卻並不會出現南轅北轍的情況。

「跟我來。」

「我對附近還算了解,我們試著排查一下,也許能夠發現一點線索。」

說到這兒,安娜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

她想到薩拉姆罪惡的嘴臉,「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尋找中遇見那個傢伙?」

她對羅傑力量的了解還停留在分別之時,雖然魔鏡還沒有恢復,但兩人聯手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心中的念頭轉了轉,安娜想要開口提醒可又不知該如何說起,這時候羅傑已經騰空而起,安娜想了想壓下心中的情緒,閃身跟了上去。

安娜的背後一對黑色的蝠翼展開,兩人的速度很快,在夜色中划過,活動範圍不斷擴大。期間羅傑也做出了多次嘗試,卻都一無所獲。

很快時間來到午夜時分,這是一天最黑暗的時刻,安娜拍打著翅膀懸浮在半空中。

「不對,我們剛才穿過的一片區域有些問題。」

羅傑聞言也很快將注意力轉移過去,之前的一段時間,他心情有些焦慮,注意力難免會不那麼集中。

並且經歷了太多次失望,自然會有一些懈怠。

這時候聽了安娜的話,他立刻察覺出空間波動中的異常。

心中輕咦一聲。

羅傑抬手向前打去。

下一刻,仿佛拍碎了一扇雕滿了美景的玻璃櫥窗,時間幾乎靜止,然後是徹底的空間暴動。

滿眼的翠綠消失,在牽扯中二人進入到一片陌生的空間,腳下哪有什麼鬱鬱蔥蔥的山林,而是一片荒涼。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孤寂的死火山。

事情發生了轉機,羅傑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就連安娜也有些振奮,可還沒等他說些什麼,在荒涼的火山腳下,一個扭曲的聲音傳來。

「是誰……」

「原來是你……安娜。」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嗎?」

羅傑定晴看去,在火山腳下,一個殘破的軀體靠在岩石上正斷斷續續的說道。

「這傢伙竟然沒死?」心中閃過些許的疑惑,雖然只是隨手一擊,但以對方當時的力量層次,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可眼下……

「薩拉姆?」

安娜也是大吃一驚。

薩拉姆轉動有些渾濁的眼球,體內的傷勢一塌糊塗,如果不是在事後借用了一部分那個強大存在的力量,他恐怕早就死掉了。

但此時他的情況也壞到了極致。

受限於本身的層次,他能夠索取的力量並不多,大面積的恢復傷勢勢必會將他扯入到另外一個深淵。

成為傀儡或者玩物。

這是薩拉姆所不願看到的。

雖然不知道安娜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但他擔心被安娜報復,此時已經下定決心要想辦法避免衝突。

至於尊嚴,已經根本不重要了。

可這時,薩拉姆目光閃動,很快注意到站在安娜身邊的某個身影。

數個畫面在腦海中閃過。

他瞬間聯想到許多,「原來是這樣!」

「我的死亡凝視對這個女人並不生效,是的,她有特殊的辦法,是這種詭異地方法阻礙了我在關鍵時刻的爆發!」

薩拉姆睚眥欲裂。

當初感受的羅傑強大,所以他才毫不猶豫地引動了腦海中的力量,可偏偏他實在過分迷信那個未知存在的力量。

所以才在失敗之後出現了致命的失誤,然後嫌棄因此喪命。

現在薩拉姆感覺自己似乎想通了一切。

惡毒的女人,是他都是他!

「**蕩婦!」

他看向羅傑的目光幾乎可以噴出火來。

憤怒讓他失去理智,在這一刻感覺到已無退路的薩拉姆不再猶豫,引爆了腦海中的眼球形印記。

片刻的凝滯,那股力量似乎受到限制,但兩個呼吸過後,腦海深處打通一個異空間。

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入到身體之中。

身上的傷勢在飛速恢復,氣息暴漲,薩拉姆感覺從未像此刻這樣強大過。

他身上的變化自然引起了羅傑和安娜的注意,前者漫不經心,後者表情凝重。

羅傑甚至帶上一絲好奇,因為這時候,在薩拉姆的額頭上,一個模糊的印記若隱若現。

「惡毒的女人,是你派那個男人來襲擊我!」

薩拉姆狂笑道,他臉上只有癲狂,雖然此刻力量仍在暴漲,但他心中卻沒有絲毫驚喜。

意識中屬於自我的那部分逐漸被剝奪,這是掌控遠超自己承受極限的力量所必須付出代價。

他清楚這種後果,所以才反覆嘗試。

黑色的旋風在身上升騰,在薩拉姆身後,雲層降低形成了一對遮天蔽日的羽翼。

「面對死亡的凝視你無處可逃,因為在這裡你們都將籠罩在我的羽翼之下。」

「死亡的羽翼!」

體內的力量幾乎難以控制,薩拉姆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眼前這對狗男女轟碎。

他狂笑著舉起雙手。

可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便徹底凝固。

魁梧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眼前,他記得那張該死的面孔。

然後寬大的手掌便按在頭顱上。

「有意思,上一次竟然沒有發現。」

無法抵禦的力量瞬間擊潰了薩拉姆的所有防禦。

羅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告訴我,你身上的力量來自哪裡?」

透過張開的指縫,薩拉姆只看到羅傑臉上的平靜,「滾開,我是……啊……」

薩拉姆被羅傑從天空按到山腰,那對遮天蔽日的翅膀瞬間崩潰,力量反噬,薩拉姆幾乎瞬間斃命。

他死死地瞪大了眼,拚命地掙扎著,腦子裡卻滿是荒唐。

發生了什麼?

受傷的怎麼總是我?

這時候羅傑也看清了薩拉姆額頭上的印記。

他心中一動,一顆乾癟的眼球憑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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