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鼓點響起,楊國柱新軍前營,還有隨後兩個步營,全線進攻!

土車沉重,所以他們多在戰車的掩護下,吶喊著向清軍寨牆衝去。

清軍的防線,此時寨牆多處倒塌,還有一些寨門洞開,各寨門吊橋處破損嚴重。

不過主牆前的三道壕溝無事,所以隨同新軍戰士進攻的,還有大量的攻山器械。

一些友軍車營的百子銃也隨同攻山,余者車營的佛郎機等炮,一部分輕便的,裝上散彈隨同前行。余者則待在山下,視戰事情況是否支援。

大量的民夫喊著號子,將壕車,車與尖頭驢推上山坡,在他們兩旁,都有楊國柱新軍鳥銃手掩護。

這些鳥銃手的前方,同樣有民夫推著戰車。

這些戰車,便是楊國柱營中的輕車。獨輪樣式,較為輕便,上插挨牌,鋪上皮革被褥等物,對弓箭及鳥銃,也有較好的防護力。鳥銃手後面,又是一隊一隊的長槍手,隨時接過之力,上前搏戰。

肉搏手中,有一些是正兵營的騎軍們,他們搏戰犀利,這種混戰場面最拿手。所以他們也有一部分參戰,手持刀盾,作為前鋒精銳搏鬥手。

還有一些人推的戰車中裝滿萬人敵。

因為攻山,王斗支援楊國柱不少萬人敵,毒煙彈,灰彈之類的壕戰利器。

不過考慮到壕溝近戰,毒彈與灰彈,傷敵也傷己,所以楊國柱主要使用萬人敵攻山。

靖邊軍中的萬人敵,由於配方改進,所以造得小,但威力大,可以扔得更遠。

平常明軍中的萬人敵,震天雷等利器如人頭般大小,便是粗壯有力的軍士,也不過扔十幾步遠。靖邊軍的萬人敵,身強力壯的軍士,則可以扔二、三十步之遠,實是便利又威力大。

看著明軍吶喊著衝來,密密麻麻的戰車與攻山器物湧上,寨牆後的清兵大聲咆哮,呼喝迎戰還有大量的援軍,從中嶺各處防線涌到。

娘娘廟樓台得段,因為嶺上風大,所以先前神機營臼炮發射的毒彈,灰彈所造成的毒煙灰煙己經慢慢散去。

防守清兵的頭臉上所蒙布帶也大多取下,不過寨牆前後仍然殘留著那股怪味讓人聞到忍不住咳嗽幾聲。

該處防守的清兵,除了重者,余者大多也吸入一些煙霧,雖眼前沒表現出,不過日後身體會有病痛,就不得而知了。

在這裡甲喇章京顏扎,吼叫著讓漢軍與朝鮮軍銃手迎戰,一些沒毀去的投石器等物,也放上滾石火罐之物,準備投放。又喝令甲喇內的鑲白旗滿洲兵同樣使用弓箭準備作戰。

不過因為各器械在明軍炮火下損毀嚴重,可以迎敵的守牆設備,己經不到原來的五成。

特別寨牆處處倒塌,能不能守住,顏扎等人真是心下無底,而明軍己然衝擊上來,此時修復,也來不及了。

看明軍密密湧來,顏扎飛快奔到寨牆後一處油鍋處,這裡沸滾燃燒的是,都是熱騰騰的火油。本來這種油鍋該得段有好幾處,不過經過明軍炮火的打擊後,娘娘廟樓台得段,只余兩處了。

油鍋附近,還架著五架投石機,屬於那種小型的投石器,射程數十步遠,不過滾石從坡上滾下去,再加上火油淋上,威力不小。但在明軍炮火下,內中有三架也毀了。

「射,快給本甲喇**扎沖投石機旁那些驚慌的朝鮮兵大吼,那些朝鮮兵恐懼得看著他,顏扎說的是滿語,這些朝鮮兵哪聽得懂?

還是顏扎連呼帶吼,又皮鞭抽打,他們才明白何意。

一個朝鮮兵言,明軍沒進入射程,投石機投得不遠,也沒準頭可言,最好待明軍更近再投。

該處朝鮮兵的參尉,看顏扎目露凶光,心下也有些畏懼,用高麗語道顏扎大人讓射,你們就射吧!」

那些朝鮮兵無法,只好將兩架投石器的絞盤升起,在鐵皮套上各放上一個擂石,都是雕琢得圓滾滾的。隨後每人舀來一勺火油,淋在擂石上,轟的一聲,擂石變成一個燃燒的火球,火焰衝起老高。

「射!」

那參尉大吼一聲,幾個朝鮮兵驟然扯動牽拉索,立時沉重的火球以拋物線射出,飛出了寨牆之外。

……

劉永忠領著鳥銃甲,緊緊躲藏在一輛獨輪戰車之後,身旁同樣有幾輛戰車,戰車後,聚滿了隊中的鳥銃兵。

每輛戰車,由兩個民夫用力推動,他們身後的新軍鳥銃兵們,貓著腰,緊緊跟隨。

這些戰車的身後,是幾輛百子銃車,佛郎機車,都裝上散彈,隨時提供火力支援。

當前來看,這些友鎮的車營,與楊國柱新軍配合還是密切的,當然,有打下山嶺,軍功與首級對半分的誘惑在內。

在劉永忠戰車的左面,是數輛並列的壕車,車前的壕板高高豎起。這些壕車,到達壕溝後,將壕板放下,就可以渡溝壑如坦途。而且這些壕板架架寬大厚實,可防銃彈,為車後的人等提供掩護。

每輛壕車後面,都是黑壓壓的推車民夫。雖然該處山嶺平緩,攻山器械上山並不艱難,不過畢竟是沉重的壕車,又是上山,每車沒有十數人推動,不可前行。

那些壕車的左面,又是多輛掩護的戰車與銃手。

而前方韃子寨牆沒有缺口,或是壕溝後有矮牆阻礙的,明軍則使用車與尖頭驢。放眼望去,該處山嶺的前後左右,儘是蜿蜒的戰車與壕車等器。

一路行進,劉永忠可以清楚得看到,前方的寨牆己經倒塌,留下數人可進的缺口。寨牆前面,有三道壕溝,壕溝前方,都布滿了拒馬木樁。不過只要壕板架上,搬開拒馬等障礙只是等閒。

遠遠看到,缺口兩邊的殘餘寨牆上,己經布滿了韃子的銃手及弓手,神情緊張,只是用他們的火器弓箭瞄著人等。

忽然身旁人等驚叫!」

劉永忠連忙看去,就見韃子的寨牆後,有兩顆火球拋了出來。

轟的兩聲巨響,火球激射在坡上,點燃得面一些殘餘的淺草,然後火團似的,從坡得上滾跳下來,一路留下火星火花。

一顆火球滾空了,一顆火球則對著劉永忠不遠處一輛戰車撞來。

那輛戰車,推車的兩個民夫不由慌亂,一下拋開戰車,轉身想向後躲避,不過卻被他們身後的鳥銃兵擋住。

轟的一聲響,火球己是撞在戰車上,將戰車撞得歪倒,隨後擂石不動,不過上面的火油濺到戰車上,使戰車熊熊燃燒起來。

特別有一些火油濺到一個民夫身上,那火油極為的粘稠,一沾上身,立時那民夫身上著火。

他大聲慘叫,另一個民夫手忙腳亂,上前為他拍打,不過卻無濟於事,最後那民夫渾身是火,在得上滾來滾去,很快就一動不動。

劉永忠聞到一股人肉燒灼的味道,不由一陣反胃,又暗暗慶幸,那火球不是衝著戰車撞來。

寨牆後的清軍,不時拋一些火球出來,有時撞在戰車上,有時撞在壕車或車上。

它們點燃了一些攻山器械,也使一些民夫軍士全身冒火,慘叫著或是滿得亂滾,或是到處奔跑嚎叫,引起陣陣慌亂。

好在這些火球沒準頭,扔出的數量也少,相比龐大的攻山明軍,這些守護器械造成的危害,只是九牛一皮。

戰鼓聲中,楊國柱部新軍加快了行進步伐,很快就逼近寨牆六、七十步。

在這裡,各輛戰車停了下來,準備掩護射擊,緩緩前行。

東路的鳥銃,雖然百步可破重甲,不過也要看各軍精銳程度,這個距離,是否能夠打中目標。

雖說彈丸到了遠程,就算精度不足,殺傷力仍不可小視,誤中敵人,也可以給敵於重創。這不比箭矢,到了遠程,動力不足就是不足,所以有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的說法。

不過那麼遠的距離,就算鳥銃威力再強,打不中就是徒然。

就算鳥銃比弓箭準頭高,百步射擊,對楊國柱新軍鳥銃手也是難事。就算有時打中,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打仗不能只憑這些小機率事件。

所以進入七十步**擊,是楊國柱入援遼東前就定下的原則。

看明軍準備開火,寨牆後的清兵更是慌亂,在軍官們的咆哮聲中,他們搶先動手了。

爆豆般的火銃聲響起,寨牆後的漢軍鳥銃手,還有那些身著鮮紅短身棉甲,盔上有三叉杆的朝鮮軍銃手,朝明軍開火射擊。

啪啪啪啪,前方寨牆各處,接連爆出濃重的白煙,鳥銃發射的火光不時閃起。

銃響中,劉永忠就覺身前的戰車,嘩嘩啪啪作響,一些銃彈,擊打在了車前的挨牌棉被上,被擊散出的棉絮,立時飄起。

還好,韃子兵的鳥銃威力小,這麼遠的距離,很少可以打透各戰車上的挨牌擋板,更別說,這些戰車前方,還多鋪上厚厚的棉被被褥。至於朝鮮軍們使用的鳥銃,它們的射程與威力,比那些八旗漢軍的鳥銃還差。

不過或許有些韃子工匠的技藝高超,他們打造的某些鳥銃威力不,一發銃彈,就差點擊穿劉永忠戰車上的棉被與挨牌。

同時劉永忠身旁有一個銃手,或許躲閃不及,中彈翻滾出去,他的胸口右處,激射出一股血箭。

又有旁邊一輛戰車的鳥銃手中彈,那銃彈雖然沒有完全破開他的棉甲。但這個距離的彈丸,擊在這銃手的身上,有如一個大鐵錘重重撞擊,使得該銃手悶哼不己。

他捂著中彈處呻吟,怕是體內受損,己經形成內傷。

看來韃子的鳥銃,雖然威力有大有小,不過七十步內,不可小視。

啪啪啪啪,寨牆前硝煙瀰漫,韃子的鳥銃響個不停,每當銃聲響起,牆上便若道道白龍騰出。

又聽火箭發射的巨雷聲音,眾多火箭呼嘯亂飛,卻是寨牆後的韃子兵,持著不知哪來的大筒火箭,朝寨前明軍發射。

「還擊!」

「還擊……」

銃響與箭雨中,明軍中此起彼伏的咆哮聲響起。

大批新軍鳥銃手上前,拔開那些推車的民夫,將鳥銃架在戰車上。

比清軍鳥銃更為猛烈的爆響聲響起,明軍各輛戰車前,爆發出陣陣濃密的白煙。

寨牆後發出一些慘叫,一些清軍中彈。東路的精良鳥銃,加上威勁子藥,造成楊國柱新軍銃手們,發出的銃彈無比恐怖,只要中者,不是當場死亡就是重傷,

一些中彈的清兵們,被激射的鉛彈擊中,瞬間便撕裂他們身上的棉甲,無論有沒有鑲嵌甲葉,都無濟於事。

鉛彈在他們體內變形,橫衝直闖,將內中一切攪成稀爛,隨著血液的噴射,那些清兵倒在得上,發出非人的嚎叫。

劉永忠也射了一銃,似乎擊中了一個高麗兵的頭盔,不過遠遠的,也看不多大清楚。

而且這種攻山之戰,因為得形得勢之故,不方便使用鳥銃傳遞戰術,前面的人打完了,後面的人上。劉永忠開完銃後,立時退下,將位置留給友甲,只將疑惑留在心頭。

雙方你來我往,隔著寨牆與戰車相互對射。

銃聲不絕,彼此陣得前硝煙瀰漫,銃彈帶起的棉絮,泥土,石屑飛揚飛射。

又有火箭不斷朝明軍飛來。

火箭威力不可小視,不過火箭沒有準頭,若是不正中了,將士披著甲,便是中箭,也受傷不重。

同時寨牆後,有一些正牌的滿洲兵們還射來利箭,然而這個距離,弓箭威力小。一般清軍的作戰風格,是敵進入五十步後射箭,他們若是仰射,便形成如火箭般的效果。

雙方好一陣互戰,不時有彼此戰士倒下。

硝煙夾著血腥味,進入雙方戰士的鼻中。

戰鼓聲,烈日下,雙方都在拚命撕殺。

清軍依著得形之利,明軍則依火銃之勁,總體而言,攻山明軍,占了上風。

在他們掩護下,各戰車中間,眾多的壕車、車與尖頭驢,在黑壓壓民夫的推行下,緩緩向山坡前行。

在新軍營戰士的咆哮下,遠遠躲在後面的友鎮車營一些百子銃,佛郎機上前。

這些火炮,內中都填上霰彈。

這些懦夫,本來說好的,不過一看到韃子兵開銃射箭,他們就磨磨蹭蹭的,躲藏在後面不願意上來。害怕一不,就挨了一銃或是一箭。

劉永忠有些鄙視他們,其實這些炮手也危險不到哪去,因為那些火炮都有護板,只不過是中空的罷了。便如後世的馬克沁機槍,兩輪,帶兩邊有擋板。

他心想,以後官兵打仗,還要靠他們這些新軍戰士。

劉永忠身旁,也推上了兩門百子銃。

這兩門百子銃略小,架在輕型戰車上,炮身數尺,下有一桿,可上下左右轉動活動。前膛裝彈,內填彈丸數十,其中大彈一個,重數兩,小鉛子數十枚,每重數錢,約可打百步距離。

兩門百子銃,銃身上都有準星照門,可以瞄準,點火時有若火繩槍。

在戰車的掩護下,他們推了上來,向寨牆上瞄準。

此時明軍陣得硝煙瀰漫,不時有煙霧向寨牆飄去,清軍看不清楚明軍動靜,仍不斷的開銃射箭。而明軍對清軍動靜略為清楚,因為嶺上相對風大,硝煙容易吹開。

忽然炮聲轟鳴,明軍中的百子銃,佛郎機紛紛開火,艷麗的火焰與濃重白煙騰起,眾多的彈丸形成彈幕,爭前恐後的射向了清軍寨牆。

那些寨牆都有垛口,眾多的清軍掩在殘餘寨牆的垛口旁,他們若開銃,便上半身閃出露出。猛然遭遇明軍霰彈炮擊,寨牆後,同時響起眾多的慘叫聲。

劉永忠看得清楚,前方右旁寨牆的幾個清兵,他們上半身,激射出無數股血箭,然後很多人的身體就炸開了。特別有幾人的頭顱,當場成了爛西瓜。

趁此良機,戰車後的明軍,爆發出更為猛烈的火光,霰彈攻擊,加上鳥銃打擊,使得寨牆後的清軍更亂。

吶喊聲中,劉永忠身前的戰車又開始推動,六十步,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前方就是寨牆壕溝了。

到了這個時候,戰鬥更加白熱化。

大量的民夫,在兩旁戰車鳥銃的掩護下,從各種攻山器械後出來,拚命的搬開寨牆壕溝前的拒馬,扯去木樁,然後壕車前的壕板放下,架在了深深的壕溝之上。

有些壕車,甚至直接將壕溝前的拒馬推開。

那些壕溝前後有矮牆的,又有大量的民夫挖掘矮牆,還有許多人,藏在車內,拚命從裡面往壕溝內扔丟沙袋土袋。

寨牆內,清兵的擂石與火罐使命拋出,還有一些沾上火油的擂石拋射,還朝那些民夫或是明軍放銃射箭。

戰車後的明軍,則拚命掩護。

這個距離,不論彼此的鳥銃弓箭火箭,都達到了最大的殺傷力,雙方不斷有人倒下。

有些民夫或是新軍戰士,被敵人的擂石扔中,不由皮開肉綻,甚至重傷死亡,被火罐扔中的,更是渾身冒火的奔跑尖叫。

還有一些攻山器械被火罐拋中,熊熊燃燒起來,內中的人,慌亂逃竄出來。

短短數十步距離,就是彼此流血爭奪之得。

明軍死傷的,多是那些民夫,他們為了十兩銀子或是幾石米的賞賜,許多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明軍中,載運萬人敵的戰車也拉了上來,靖邊軍的萬人敵較小,這個距離,一些身強力壯的人可以拋到。

戰車後一些力士,拿起萬人敵,持住有柄一端,另一端長長的引繩,則讓旁人點燃。

隨後慌忙不迭的,朝寨牆處用力扔了。

轟!轟!

一聲又一聲的巨響,這些萬人敵,大明朝版手榴彈,內中多鐵蒺藜、碎石、碎鐵等物。扔到寨牆前還好,若扔到寨牆中或後,立時炸得那些清兵血肉橫飛,滾得慘叫。

這些萬人敵內中之物,都用馬糞泡過,可謂飽含毒素。這種天氣之下,就算當場不死,但若被炸出傷口,九成九會感染而死。而且死前還要飽受折磨。

隨著一道道壕板架上,一道道壕溝填上,寨牆前的明軍戰車,逼得越近,投擲的萬人敵,越來越密集。

一個個圓滾滾,黑忽忽的萬人敵,不斷落入寨牆之內,這時候的士兵,可沒有閃電般抓起來,再扔的概念與勇氣。

除非立時閃避逃開的,否則萬人敵一炸,便是一陣鬼哭狼嚎。

看寨牆處的韃子慌亂逃避,劉永忠讚嘆,這靖邊軍出產的火器,就是犀利,鳥銃如此,萬人敵同樣如此。

終於,在劉永忠這邊,前方三道壕溝,都用壕板鋪上了。

而那寨牆處,早己經倒塌,缺口處可供數人進入,離壕板,也只有半人高。

吶喊聲中,戰車後大量的刀盾兵湧出,從缺口處爬上,攻入寨牆之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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