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查多一張口,頓時噴出一團極其高溫的火焰。

指在他面前的槍口一瞬間變得通紅軟化,高溫迅速朝著槍體後端蔓延而去。

洪非扔掉雙槍,不顧撲面而來的劇烈火焰,拳頭逆著火光迅猛衝出,直接砸在查多的臉龐上。

頓時,無源的火焰快速熄滅,查多仰頭砸在罐體上發出哐當震響。

和其他人不一樣,查多可以被劃分到魔法側,他本身的力量和防禦一般,但是製造和控制火焰的能力很強大,並且可以說是如臂使指,譬如他能夠用火焰輕輕鬆鬆地在半空中凝聚出不同的字母和字體,並且可以控制其繼續保持或者立刻消散。

此外,他和死射、殺手鱷最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入獄的原因不是因為被抓,而是因為錯殺了無辜的婦孺所以心懷愧疚主動自首。

從這一點上看,他是一個比洪大師更有覺悟的超能者……

洪非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所以他很欣賞對方這一類型的好人。

提著查多的腳踝,拖著他的身體往直升機所在的位置走去。

監獄的混亂還在發酵蔓延。

缺失了燈光的輔助,黑暗環境下,雙方處於對敵人的恐怖,槍聲幾乎沒有間歇。

不但是犯人和獄警的相互射殺,即便雙方內部也有失手誤傷的情況。

槍聲、爆炸聲、慘叫聲、求救聲、投降聲,各種錯亂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徹底吵醒了這座安靜多年的沼澤地。

趁著周遭混亂的遮掩,洪非來到直升機附近,這裡暫時還沒有犯人衝擊過來。

死射正在駕駛艙里和殺手鱷交談:「你認識那個人嗎?救我們那個?」

「不認識。」

「那你聽說過有那種裝扮的人嗎?」

「沒有。」

死射點了點頭:「那他應該是一個新人,我指的是混亂道路上的信任,說不定他明面上的身份可能是一個家喻戶曉的大富豪、政治家或者科學家?」

殺手鱷抬頭:「為什麼?」

「因為他很有手段,除了優秀的個人實力意外,他還控制了整座監獄的系統,我一開始以為他只是黑進了監控,沒想到他還能打開所有牢門、關掉全部燈光,能夠掌握這種科技手段的人,要麼有錢或者有權,要麼就是自己研究出來的,你猜他是哪種?」

殺手鱷思考了一會兒,道:「他不像是科學家。」

「嗯哼,我也是那麼想的,他的身手非常可怕,我在沒有槍的狀態下一個回合就差點被他戳穿了後腦勺,你呢?」死射看了看殺手鱷身上交織密布的血痂。

殺手鱷悶聲說道:「他差點戳爆了我的眼球。」

死射往後一趟,看著監獄另一端不時亮起的火光,聽著此起彼伏的槍聲,口中禁不住傳出長長的嘆息:「唉,完了,我們已經徹底回不去了,我只希望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跟你說了什麼?」

「除了威脅之外,還有極其誘人的待遇。知道嗎,我本來不想走,尤其是以越獄的身份離開,但是相比起來我更不希望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死在一個神神秘秘的人手裡。」

殺手鱷點了點頭,蹙眉道:「我想走,但我不想以後都要聽別人的話。」

「我也是,但我們都沒有辦法。至少現在沒有。」

嘩啦一聲,艙門打開,

嘭地悶響中,洪非把復仇惡魔查多·桑塔納直接扔進機艙,而後一步跨了上來。

「出發,正北方。」

死射和殺手鱷看了看地上復仇惡魔,眼中各自閃出疑惑。

很快,直升機啟動,旋翼飛快運動起來,巨大的響聲引起了監獄眾人的注意。

犯人們突然驚醒,而後眸中帶著襲擊的光芒飛快地朝停機坪衝來,而獄警們自然要拚命阻攔,同時呼叫支援希望能把直升機打下來。

洪非撿起死射放在一旁的突擊步槍,拉開艙門坐穩身子,在戰甲輔助視野的幫助下迅速將衝到附近的犯人,以及手持RPG的獄警相繼射殺。

不多時,直升機快速拉高,迅疾遠離。

拉上艙門,洪非放下槍坐到位子上,一腳踏著復仇惡魔的脖子,一邊閉上眼睛等待著最終結算。

戰甲上亮起的眼眸光芒頓時熄滅,殺手鱷蹲在機艙中間,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黑金戰甲;死射操控著直升機朝正北方向快速掠去,時不時地輕輕回頭觀望。

中途,復仇惡魔醒轉,洪非腳下直接用力,再次將其踩得暈了過去。

死射和殺手鱷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地眼角一跳。

片刻,一股力量在洪非體內憑空滋生,他再度確切地感受到了能量增長的過程,同時,封印有些鬆動。

持續數秒,一切恢復正常。

還差一點。

如果再能有一次同樣程度的提升,那麼奧丁的封印也許就會被成功地撕開一角。

睜開眼,戰甲眼眸亮起白芒,殺手鱷立刻低頭,死射倏地回頭。

洪非掃了眼戰甲HUD,道:「前面五百米的開闊地上降落。」

死射點頭,直升機緩緩下降。

少頃,直升機停下,三人下機步行,洪非照例拖著復仇惡魔的一條腿,任由他裸露的背部與草地摩擦。

「兄……老闆,我們去哪兒?」走了一小會兒,死射便忍不住問道。

洪非停下腳步,兩人跟著站住。

三秒後,遠處突然亮起燈光,隨後引擎聲逐漸逼近。

很快,一輛沒有牌照的新車駛出附近的草叢,燈光照亮了三人的所在地。

車輛加速後一個精彩的漂移停在三人身前。

「上車。」

死射挑了挑眉,上前拉開車門,低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他倏地起身轉頭:「沒人?」

洪非:「自動駕駛,土鱉。」

幾分鐘後,洪非坐在主駕駛位上從亞瑟手中接管了駕駛權限,死射坐在副駕駛位上,昏迷的復仇惡魔和殺手鱷碩大的身軀艱難地塞進后座。

這一刻,洪非極其懷念自己的坦克。

車輛飆飛進入公路,隨後轉彎駛入荒野,接著消失在山林之中。

當夜,無事發生。

直到第二天清晨,運送物資的車輛趕往貝爾里夫監獄,發現門口無人駐守,連按喇叭無人應答,隨即攀上高牆一看,差點嚇得直接摔倒下來。

監獄內,屍體橫陳,血流遍地。

消息一層層上報,很快來到了位於華盛頓DC的阿曼達·沃勒手中。

甫一聽聞,這位黑人女子當即震怒。

無數特種車輛迅速趕往貝爾里夫監獄。

當天上午,阿曼達乘機直抵監獄外的小型機場。

剛下飛機,頓時有主管調查人員上前彙報。

「長官,初步調查結果已經明確了,昨晚大概凌晨兩點左右,監獄內出現槍聲,該異常立刻引起重視,獄警拉響了最高警報,不過後來所有牢門在同一時間違規打開,大概十分鐘後監獄所有燈光全部熄滅。犯人和獄警發生了極其嚴重的衝突,由於缺乏照明,而且犯人搶到了槍枝,不願意配合獄警,雙方發生了大規模長時間的火拚,期間有一輛直升機被開走,直到天亮之後,剩餘的犯人找到出口準備離開的途中,被剩餘隱藏起來的獄警擊斃,但……」

阿曼達對他的停頓非常不滿,皺緊眉頭直接呵斥:「說!」

「是。獄警只剩下最後十三人,其中四人重傷,其餘九人均有不同程度的輕傷。而且他們的心理都同時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創傷,應激表現非常明顯。」

「犯人呢?」

「跑了三個。」

「嗯?」阿曼達頓時豎起眉毛,心中狠狠一跳:「哪三個?」

「弗洛伊德·勞頓,韋倫·瓊斯和查多·桑塔納。」

倏地,阿曼達停了下來。

調查主管腳步踉蹌地跟著站住。

望著阿曼達愈發顯黑的憤怒面孔,雖然責任與他完全無關,但還是被嚇得深深低下頭去。

阿曼達站立良久,而後緩緩將目光轉向監獄,凸出的眼球中逐漸被煞氣盈滿。

兩百多公里外的山野中藏著一座湖泊,湖畔有一座占地百餘平的雙層木屋,另一端是綿延起伏的丘陵牧場。

死射換了一身休閒裝,坐在倉庫門口的木柵欄上。殺手鱷穿起衣服帶上兜帽,坐在一旁的方形青儲堆上。

兩人默不作聲地聽著倉庫內傳來了噼啪響動和痛呼哀嚎。

倉庫內部,遍地乾草。

洪非踩著查多布滿文身的脊背:「你的火呢?」

查多雙手死死地握著兩股乾草,剛要引燃草料,洪非頓時重重向下一踏。

查多張嘴叫出聲來,只覺五臟六腑仿佛震顫移位,一點極細的火星從手中迸出,落在乾草上直接嗤一下便消失了。

不知第幾次看到這樣的一幕,查多的心氣已經被耗盡了,他乾脆地把腦袋埋進草堆里,呼哧呼哧地悶不做聲。

看著這個倔強的年輕人,洪非也不禁失望地搖了搖頭。

查多太能抗了,而且是真正屬於那種寧死不屈的人。

轉手,洪非抓起一旁的乾草叉。

高高舉起叉子對準查多的後心,洪非又道:「如果你想洗刷自己曾經的罪孽,那最好的方式不是待在牢里等死,而是主動利用你的能力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你不用再說了,我只會破壞。」

「那就去破壞那些需要被破壞的東西。就算是一張廢紙,點燃的時候也是溫暖的。」

查多頓了頓。

洪非:「最後一遍,你是想用註定困難的行動來贖罪,還是選擇最輕鬆簡單的死亡?」

許久。

查多:「我不做壞事。」

洪非:「我可以不讓你做。」

「呵,你殺了那麼多的獄警,他們難道都是該死的人嗎?」查多冷笑。

洪非看著他的背影,想了想,道:「那好,希望你下輩子可以從頭開始做個好人。」

鏘!

轉身,推開倉庫。

死射和殺手鱷頓時站直身子看了過來。

洪非看著死射:「不要聯繫你的家人,現在還不行。」轉頭面向殺手鱷:「不許吃人,否則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你們把屍體處理掉,然後待在這裡等我的指示,木屋裡有足夠的生活物資。

最後,不要離開,代價真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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