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首府

傅沉倒了杯熱茶,站在窗邊,屋外雷電將天空照得透亮,天空黑雲翻滾,傾城壓下,給人一種密不透風的壓迫感。

他眯了眯眼,思量著要不要把許堯知情的事告知京寒川。

此時時鐘指針已經落到了夜裡十一點上,今日他結婚領證,還是別因為這件事擾了他的心情。

權衡再三,傅沉暫且把這事給壓下了。

最起碼今天夜裡,是不會發生大事的。

*

此時的川北,京家

吃了晚飯後,盛愛頤帶許鳶飛去家裡的收藏室觀察了一番,最後將她安置在客房,讓她早些休息,而京寒川責備大佬叫到書房,已經幾個小時,尚未出來。

「……京寒川,你小子動作夠快的啊。」京作霖整個人好似融入黑色椅背中,眼底犀利尖銳。

「想和她在一起。」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你現在老實告訴我,許家到底知不知情!」

「不知!」

大佬真的沒忍住,拾起手邊的一個擺飾物,就準備砸過去,只是手臂抬起,又沉重落下。

「簡直無法無天,這麼大的事,你們就這麼決定了?許家人是個什麼做派,你不是不清楚?就算對方不是許正風,你這麼悄無聲息把人女兒拐走,誰都會心底不舒服的。」

「趁著許家現在還不知道,抓緊想個辦法。」

「別等對方堵到門口,那就為時已晚了。」

京寒川神色微動,眼底無波無漾,「爸,您怕了?」

「簡直笑話,我會怕許家?」某大佬冷哼著,「你現在的行為,簡直就和做賊無異。」

「當年您求娶母親,直接把她擄回家,您這行為與強盜也無區別。」

「後來登門求娶,更是把外公外婆嚇得半死,當時您是想娶人家閨女,可是態度強勢,和土匪沒兩樣。」

「您總說我的性子不像你,現在和你學了一成,你就說我做賊?未免有些雙標。」

京作霖猛拍桌子,怒瞪厲斥,「小混蛋,你說什麼!」

「有哪句不對?這些都是外公說的。」

「……」

大佬此時才明白,這齣來混,總是要還的。

他不可能說岳父不是,只能惡狠狠地盯著京寒川,自己到底怎麼生了個這麼個腹黑的玩意兒。

簡單直接一點不好?一肚壞水兒!

「不過這件事一定要好好籌划下,絕對不能虧待了人家姑娘,她願意跟著你,真的是賭上了一輩子幸福。」

這年代一直說男女平等,要是真離婚了,總是女性受傷更深。

「我知道。」

「行了,你先出去吧。」某大佬揮了揮手,此時外面狂風大作,驟雨交織,他頭疼得很。

可是面前的人,卻始終沒動靜,他挑眉看了呀:「怎麼還不走?」

「有事求您幫忙。」

「求我?說說看。」

「如果事情敗露,還得靠您救場。」

京家大佬:「……」

真特麼是他好兒子,這是要準備把他踢出去打頭陣,面對許家的槍林彈雨、狂轟亂炸?

……

許鳶飛剛與家裡打了電話,雨勢實在太大,許正風也不放心讓她回來,就讓她在京家暫住一晚,也叮囑她,注意分寸。

其實不需要他說,許鳶飛心底也有譜,明日要回家,若是被他父親看出異色,就完蛋了。

她剛洗了個澡,頭髮吹得半干,窩在床上玩手機,就聽得敲門聲,「睡了嗎?」

急急下床,剛打開門,京寒川就站在了門口,他還穿著白天的衣服,襯衣黑褲,只是頭髮稍顯不羈,透著股洒脫。

「聊完了?」

「進去說。」京寒川把她雙手把持著門,微微蹙眉,都結婚領證了,需要如此戒備?

「嗯。」

許鳶飛是緊張,突然不知該怎麼和他相處了,他剛進屋,某大佬就從書房出來,眯眼看著緊閉的房門。

這年輕人哦,真是不懂什麼叫做克制,分開幾分鐘而已,黏黏糊糊的,簡直不成樣子。

當他下二樓,準備回屋的時候,發現臥室的門……

被鎖了。

什麼情況?

再去找備用鑰匙的時候,傭人說:「備用鑰匙已經被夫人拿走了。」

某大佬蹙著眉,思量著今天樓上許鳶飛在,也不能讓她發現,今天進不了房門啊,那他這個公公多丟面子啊,嘆了口氣,回客臥睡了。

此時京寒川正挨著床邊坐著,因為是客臥,除卻床,僅有一張凳子與桌子,無其他家具,許鳶飛原本坐在凳子上,這氣氛有點說不出的詭異感。

「叔叔說什麼了?罵你了?」

「沒有。」

「他反對?我看他今晚吃飯,興致不高。」

「老男人,總有那麼幾天的,他素來脾氣不大好,年紀越大,脾氣反而越臭。」

……

許鳶飛原本還有些緊張,聽他戲謔調侃,兀自一笑。

再回過神的時候,京寒川不知何時挪到了距離她最近的地方,握住她的手……

「寒川……」

其實許鳶飛說話,可能沒有別人想得那般甜蜜悅耳,甚至比不得余漫兮這種正規主播,只是……

他喜歡,取向狙擊般,正中紅心而已。

所以每次聽她說自己名字,心底都像是被什麼拂過般,愉悅得不自覺的勾起唇角。

「怎麼了?」

「我們之間說話,還需要隔那麼遠的距離?」

兩人離得近些,自然有諸多說不完的話,而這一晚,京寒川也沒離開,但他明日還得送許鳶飛回家,也擔心許家人看出異樣,總也不好過於造次。

*

翌日

許鳶飛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多,想起昨晚兩人親昵的情形,總有些面紅耳赤,而且初次在京家過夜,居然這個點才起來,總覺得不大好意思。

尤其是盛愛頤看向自己的目光,慈祥中透露著一些異樣,看得她莫名有些彆扭。

許鳶飛臉微燙,沒說話,而是下意識環顧四周。

「寒川去後面釣魚了,我讓人喊他。」盛愛頤笑得合不攏嘴,這突然就多了個兒媳婦兒,想到傅斯年家的小寶貝兒,她忽然覺著,距離自己抱孫子也不遠了。

許鳶飛低頭喝了口豆漿,衝著盛愛頤悻悻一笑,一轉頭,就看到某個大佬黑沉的臉,不禁心頭直跳。

自己好像沒惹他吧,一大早脾氣這麼臭?

京寒川得知許鳶飛醒來的消息,正與許堯打電話。

這事兒壓根不需要傅沉說明,許堯已經找他攤牌了。

「……你膽子太大了,你們簡直瘋了,你知不知道,這件事被我爸知道,你倆都給跟著死。」

「你爸連親女兒都不放過?」京寒川笑道。

他沒想到,許堯知情居然沒告發他。

「你別和我貧,我告訴你,領證這事兒,你是個爺們兒,到時候就護住我姐。」

「許堯……」

「幹嘛!」

「其實你也是關心我的吧?」

許堯怔了下,「放屁,為了你倆的破事,我一夜沒睡,小爺失眠了!」

「謝謝。」京寒川忽然道謝。

許堯這孩子,忽然有些不自然的叫囂著,「我又不是幫你,我是幫我姐,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對她始亂終棄,我特麼給你寄一車板磚!」

他叫囂完,放了狠話,心底舒坦了,扭頭準備回屋,今天睡過了,上午請假沒去上班,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稍微扭了下脖子,眼睛隨意看了眼四周,這一下……可不得了。

嚇得他魂飛魄散。

「大……大伯?」

不遠處的中年男人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陽光從鏡片折射而過,透著些許凌厲。

「您什麼時候在這兒?」

「我一直坐在這裡,曬太陽,你打電話太入神了,沒注意我。」許如海起身,直了直身子,「走吧,跟我進屋,這話我覺得需要和你爸爸好好談談。」

「大伯……」

許堯自然是不肯去的,轉身就想跑。

可是男人手下動作極快,伸手扯住他的後領,就差將他提溜起來了。

「大伯,給點面子啊,我都二十多了,別這樣啊。」

臥槽,我特麼不要面子的啊,這麼提著我的領子!嗷嗷――

任憑許堯掙扎著,人還是被提溜進了屋子。

「大哥,怎麼了?」許正風正低頭研究著茶葉,「這小子惹你生氣了?」

許堯性子比較燥,小時候喜歡糾集一幫小夥伴,出去打群架,沒少惹事生非,許如海又是個性子內斂些的,見不得他這般造作,對他要求也是嚴格一些,此時許如海冷澀著臉,神情比尋常還艱澀,一看就是出大事了。

這臭小子,一大清早,上班遲到還沒訓斥他,又往他大伯面前招呼什麼啊。

「爸――」許堯剛才都要嚇尿了,這特麼一扭頭,看到家裡大魔王,真的後怕!主要是他也確實有些做賊心虛。

「我們許家出現叛徒了,雖說攘外先安內,不過我覺得現在外部矛盾已經上升為主要矛盾了。」

許如海推著鼻樑上的眼鏡,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抗拒的威懾力,許舜欽此時從樓上下來,看到父親這般模樣,也是好奇,許堯這小子,到底又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許正風笑道,當時還沒把事情放在心上,問得也是漫不經心。

「許堯,自己說,還是我掰開你的嘴說?」

許堯簡直特麼想哭,為毛受傷的是他啊,結婚領證的又是不是他啊。

許正風原想著,估計不是什麼大事,可是當他一說出口,這手一抖,開水從茶壺外淋出來,澆了一整個茶几,落在地面,他都渾然未覺。

整個人黑沉著臉,客廳氣氛急轉直下,許舜欽微眯著眼,想起昨天許鳶飛的穿著打扮,心底也就明了了。

只是大家怎麼都不曾想到,這兩人會這般大膽而已,居然先斬後奏。

許正風想起昨天許鳶飛半開玩笑和自己說的話,這腦子嗡嗡作響,一時竟然忘記了思考。

這丫頭……

居然挖坑給自己跳!

許鳶飛原本是想在京家吃了中飯再回去,可是沒等到中午,就瞧見京家人急吼吼的衝進來:「老爺夫人,許爺來了!」

「來了就來了,慌什麼?」某大佬起身,扭扭脖子,鬆了下筋骨。

「帶了一群人,氣勢洶洶的。」

京寒川眯著眼,心想:壞事了。

許家動靜太大,導致傅家都收到了風聲,傅沉此時恰好在老宅,眯著眼思量著,視線忽然落在,正在院中修剪花枝的父親身上。

傅老莫名覺得後背涼嗖嗖的,一轉身,就看到傅沉沖他笑得詭異。

這混小子,笑得那麼造作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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