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一臉嚴肅的梅拿著一個文件夾走入了辦公室里,她將其放在眼前那個背對著他的高大人影之後的辦公桌上。

「局長,15分鐘之前,魁北克靠近邊境地區的深山爆發了兩次超級規模的雷擊,軍方的一個秘密基地被徹底摧毀,目前沒有檢測到人員傷亡,國防部在5分鐘之前召開了一場質詢會...關於這件事。」

「哼,雷擊?」

那個人影沒有回頭,他站在曼哈頓三角翼大樓37層的落地舷窗邊緣,僅剩的獨眼看著窗外剛剛從睡眠中甦醒的城市,他的聲音很有穿透力,僅僅是聽到,就能感覺到一種特殊的意志存在於其中。

「梅,你曾是這裡最好的特工,你真的相信那是雷擊嗎?」

面對這個問題,已經轉入文職的梅特工沒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其實也就是一種回答了。

「查爾斯教授的溫和派已經安分了幾十年,國會的那些傢伙也許已經忘記了當年那個人是怎麼以一己之力,讓世界免於戰爭荼毒的,他們已經忘記了他掌握的可怕力量...但總有些人喜歡看到這個世界熊熊燃燒,更可怕的是,當他身邊聚攏了一群不安分的蠢貨的時候,這種狂妄的幻想就會變成可怕的現實。」

「呼...」

這個穿著黑色皮衣的人雙手握住了舷窗之外的護欄,他舒了口氣,「教授是在示威,他在用這種方式讓我們表達不滿,史崔克的調查結果出來了嗎?」

梅點了點頭,

「已經出來了,需要我拿給你嗎?」

「不...直接發給國防部那群腦子已經不清醒的老傢伙,讓他們看看,他們倚重的那個人,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那我們需要介入變種人和史崔克的事件當中嗎?我擔心事情可能會有變化。」

梅低聲說,「科爾森監控武器X計劃有4個月的時間,他的報告里說,史崔克很可能在本土還有另一個研究基地,我擔心查爾斯派系的變種人,會去襲擊那個地方,這可能會引起民眾的恐慌。」

「介入?不!我們不介入!」

尼克.弗瑞,神盾局現任領導者,世界上的特工之王聳了聳肩,

「我們做好收尾工作就可以了,也是該給那些冥頑不靈的人一個教訓,好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不是按照他們的想法運作的...但是加強對變種人兄弟會的監控,我總感覺,萬磁王蟄伏了這麼多年,肯定是在計劃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對了,讓科爾森的速度再快一些...面對越來越複雜的局勢,我們需要一些更強的底牌了。」

另一邊,哥譚公墓,這個地方一如往昔般安靜,賽伯站在那十字架的墓碑前方,穿著白裙子的凱薩琳站在他身邊。

「這座城市3年之後還是這種讓人厭惡的陰霾...」

賽伯的手輕輕的在眼前的墓碑上滑動,有種微微的磨礪,他的眼神從未如此憂傷和溫和,他低聲說,

「老頭子啊...我回來看你了。」

一陣風吹過,將賽伯的頭髮吹起,似乎是已經死去的親人在和他打招呼一樣,

「我以為我回來之後,還能看到你們,但你卻一個人先走了。」

「你知道嗎?雖然我們才相處了1年...但在我心裡,你的地位可是很重要呢,一個倔強,粗暴,讓人喜歡不起來的老頭...」

賽伯微閉著眼睛,如喃喃自語一般輕聲說,「卻是我這輩子遇到的第一個真正的好人,我多麼希望你是被謀殺的...最少這樣,還能讓我砍一些蠢貨來發泄我的憤怒...」

「但現在,你讓我如何對抗時間?」

他的手指猛地收緊,一滴淚水從賽伯的眼角留下,一向以瘋狂示人的他,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屬於他的軟弱,他曾將其掩飾的很好,但現在,面對已經失去的人,再沒有掩飾的必要了。

「你千萬次說討厭哥譚,但你最終還是選擇死在這個你出生的地方,你最終還是喜歡它的,對吧?」

「這個讓人討厭的城市,你最終還是放不下它,對吧?」

賽伯從滿臉淚水的凱薩琳手裡接過一瓶烈酒,扭開,一半大口灌下,另一半傾倒在公墓前方的大地上,

「那我就幫你...看好它吧。」

「誰也別想打擾你...咳咳」

賽伯咳嗽著,用手帕捂住了嘴,在放開的時候,一抹觸目驚心的暗紅讓凱薩琳忍不住拽緊了賽伯的手臂,後者朝他笑了笑,

「別擔心,小丫頭,我該做的事還沒做完,我可不會就這麼倒下去。」

「踏,踏」

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在兩個人身後響起,他們都沒有回頭,片刻之後,蒼老了很多的戈登走上前,將手裡的鮮花放在了老爹的墓前,

「他走的很安詳...只是放不下你。」

戈登蹲下身,伸手將那墓碑周圍的雜草清了清,低聲說,「不過我想如果他真的能看到你來看他,他也會很高興的,他沒準還會罵你來著...你知道的,他就是這種人,當面把你罵的一文不值,但很快又會用他的方法,讓你哭笑不得的接受他的善意。」

「嗯。」

賽伯沉默的點了點頭,沒有人說話,幾分鐘之後,戈登拍拍手,站起身,他臉上已經有了清晰的皺紋,頭頂上還有灰白的頭髮,比上一次賽伯見他,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一樣。

但還是那萬年不變的裝束,黑框眼鏡,嚴厲卻又不失溫度的眼神,這位警察局局長和賽伯站在一起,他輕聲說,

「托你的福,哥譚現在很好...好的都讓人有些不敢置信,但我還是能嗅到這座城市黑暗裡傳來的那種感覺,危險從沒有離開,我有時候都很好奇,區區一座哥譚,是憑什麼吸引了這麼多怪胎...魔鬼幫要回來嗎?」

面對戈登直白的詢問,賽伯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也許會吧,畢竟這裡是我們的根,你會歡迎我們嗎?」

戈登聳了聳肩,

「為什麼不呢?這座城市現在的黑幫雖然只是死灰復燃,但我還是很高興能看到有些老夥計來幫我分攤壓力,但是和之前一樣...只能是碼頭區和窄島!」

「呼...」

他舒了口氣,摘下自己的眼鏡,拿出一塊手帕擦拭著,他突然低聲問到,「賽伯,你說,哥譚真的會有秩序完全恢復的那一天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賽伯的手指在眼前的墓碑上輕輕滑動,戈登呵呵笑了兩聲,「是啊,未來的事情,誰又知道呢?我們都失去了親人,就因為一個該死的瘋子,他們現在已經把小丑當成街頭巷尾的花邊故事在傳了,瞧瞧,這樣的城市,真的是讓人失望。」

他轉身離開,走的時候低聲說,

「今晚來我家吃飯,芭芭拉和吉米都很想你和凱薩琳,羅賓也會來。」

戈登拍了拍賽伯的肩膀,強硬的說,

「不許不來!聽到沒?」

「好吧。」

賽伯的手指從墓碑上移開,他扭頭看著戈登,「我能再帶個客人嗎?」

戈登撇了撇嘴,「隨意,反正我那很寬敞。」

讓我們將時間微微倒退4個小時,在紐約皇后區的澤維爾天賦少年學院,賽伯和凱薩琳正準備離開紐約,回哥譚的時候,他們的房門被敲響了。

「進來」

賽伯頭也不回的說,片刻之後,有些拘謹的桑塔爾斯走了進來,他已經換了一套合身的衣服,但由於太瘦了,所以看上去就像是個竹竿一樣,他走進來之後,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房門口,大概是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賽伯也沒有理他,在幾分鐘之後,他們收拾完了東西,賽伯才坐在床邊,點起一根香煙,然後看了看桑塔爾斯,又扔給他一根,這一次這年輕人沒有再拒絕,他將香煙放在嘴邊,有些笨拙的吸了一口,這種以健康為代價的消遣讓他的壓力小了一些,他抬起頭,看著賽伯,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

「賽伯先生,我...我覺得我不適合這裡,我能跟著你嗎?」

「嗯?」

賽伯的眉頭挑了挑,「原因呢?我們做任何事情都有原因的,不是嗎?」

「我...我只是覺得,這個地方讓我感覺怪怪的...」

桑塔爾斯有些不自在的搖了搖頭,賽伯哼了一聲,

「說實話,孩子,你說謊我看得出來。」

這句話讓年輕人一下子泄氣了,他拉聳著腦袋,左右看了看,才壓低了聲音說,

「你之前給我說過的那些,我不想成為一個弱者,我想保護我的妹妹,我已經失去了我的父母,可是我現在做不到...我想跟著你學習怎麼戰鬥。」

「但是如果要學習戰鬥,你留在這裡更合適,不是嗎?」

賽伯彈了彈手指,「查爾斯教授是目前世界上最強大的變種人雙極之一,還有奧羅羅女士,你也看到了,她揮手間就能毀掉一座基地,我比他們可差遠了。」

「不!不一樣的!」

桑塔爾斯有些不服氣的解釋說,「我也看到了奧羅羅女士的戰鬥,怎麼說呢,她給我的感覺...很強大,但是沒有我想要的那種氣勢...你也說過,我會成為天生的殺手,我想,殺手也需要那種氣勢的,但他們教不了我...這個學院沒有能讓我學到那種氣勢和殺人方法的途徑,比我早來好幾年的傢伙,甚至還沒殺過一個人,我和他們聊天,感覺他們有些...有些幼稚。」

他糾結的伸出雙手,將十指分開,

「我已經殺了快30個人了...他們真的教不了我。」

「但跟著我,你可能明天就會死...」

賽伯彈了彈煙灰,不置可否的說,「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不好嗎?」

「我不怕死!」

桑塔爾斯放下手指,低聲說,「我不怕死,我只怕再一次被人關進囚籠里,那種失去了自由的絕望,隨時都可能會被衝進來的人拖走,我不怕死!我只怕任人宰割!」

他朝著賽伯深鞠一躬,

「請訓練我吧!賽伯先生!」

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凝滯,凱薩琳坐在另一邊,看著桑塔爾斯,然後又扭頭看著沉默的賽伯,小丫頭抿了抿嘴,她問到,

「那你的妹妹呢?克拉莉斯會同意你跟著我們走嗎?」

「她,她會同意的!」

桑塔爾斯澀聲說,「她會理解我的!」

「好吧...去收拾東西,我們1個小時之後離開這裡。」

賽伯將雪茄叼回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如果死了,可別怨我!」

桑塔爾斯驚喜的抬起頭,他嗯了一聲,轉身就拉開了門,然後就呆立在原地,在門外,一臉不服氣的奧羅羅抱著教材站在那裡,面色不善的看著賽伯,片刻之後,她大聲說,

「我要和你打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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