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經落山,本就冷清的納布里街道變得更加冷清。

兩輛稍顯破爛的轎車在夕陽的餘暉的下奔馳,那是正趕往大使館的潛龍第四隊。

格雷里亞太貧窮了,就這兩輛至少二十年以上車齡,里程表已經跑到了頂頭的老爺車,還是老貓和老驢費了好大勁才找到的,估計也是主人嫌棄它們太破爛,怕走到半路拋錨才丟下來的。

還好,距離大使館只有二十公里,這兩輛老爺車還能堅持住,大家也就湊合用著了,等到了大使館自然有車替換。

老爺車也有老爺車的好處,最起碼不引人注意,路上遇到兩波軍政府的巡邏車,都沒有人叫他們停下來接受檢查。

距離大使館還有一半路程,刺刀的衛星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下號碼,是諸南山的,便接了起來。

「諸大使,我們還有十幾分鐘就能趕到。」刺刀說道。

電話那邊卻不是諸南山,而是另一個聲音:「刺刀同志,我是大使館武官張雷洋,有件事情要和你說一下。」

「張武官你說。」刺刀說道。

「就在剛剛,諸大使被軍政府外交部長強行請走,去會見埃弗雷姆,總統府警衛隊也撤離了大使館。」張雷洋說道。

刺刀沉默了片刻,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在原地等待,我們馬上就趕到。」

掛斷電話,刺刀按下通訊器,說道:「情況有變,原定計劃取消。」

「怎麼回事?」開車的老貓問道。

「諸大使被強行請走,現在正前往總統府,另外包圍大使館的警衛隊已經撤離。」

刺刀將情況通報給所有人。

「埃弗雷姆這是不想活了,連大使都敢綁架!」

耳機里傳來騾子的罵聲,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都浮現凝重的表情。

此次撤僑行動,大使諸南山無疑是最重要的人物,說句政治錯誤的話,哪怕其他人帶不走,也要把諸南山帶走。

可是就在他們眼看到達大使館之前,卻突然節外生枝,諸南山被埃弗雷姆強行請走了,就像騾子罵的那樣,綁架!

杜威和刺刀同坐一輛車,問道:「刺刀,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先到大使館再說吧。」刺刀說道。

車隊立刻加速,向大使館急馳而去。

華夏大使館。

聽說大使諸南山被強行請走,僑民們都恐慌了起來。

他們原本以為馬上就可以離開,但是現在卻被當頭澆了盆涼水,大使都被帶走了,軍政府還能讓他們離開嗎?

王書桓接到報告,立刻去安撫僑民的情緒。

「大家不要擔心,諸大使去總統府是正常的外交禮節,就像我們到朋友家作客,臨走要打招呼一樣,絕對沒有大家想像得那麼複雜……」

他自己都不知道說的是什麼,還好僑民對外交禮節不在行,也聽不出他話里的破綻。

「我向大家保證,等大使回來,我們馬上就撤離!」

僑民的情緒漸漸安穩下來,王書桓長長鬆了口氣,感覺忽悠僑民比外交談判還要累。

在王書桓安撫僑民的時候,張雷洋早早守在大門口,等待潛龍們的到來。

過了大約七八分鐘,就見兩盞車燈由遠及近駛來。

這個時間,這個方向,很有可能是潛龍趕到了,張雷洋眼中浮現出期待。

車子越駛越近,在昏暗的路燈下能看清那是一輛麵包車。

張雷洋軍銜雖然不高,只是中校,但因為駐外武官的身份,對潛龍有些了解,知道潛龍是精英小隊作戰模式,一輛麵包車完全裝得下。

果然,麵包車在使館門前停下,駕駛室的車窗開著,司機身上穿著迷彩服,但是沒有看到武器。

張雷洋並沒有在意,在現在的納布里街頭,公開攜帶武器是最不明智的做法,武器肯定放在後面車廂里。

他笑著迎了上去,說道:「你們終於來了。」

話音剛落,車門打開,從後車廂跳下兩個扛著攝像機的人,先把鏡頭對向張雷洋,然後又轉向駕駛室。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是潛龍隱蔽身份的辦法,可是到了這裡也用不著再隱蔽了?」

張雷洋正在納悶,就見那個司機對著鏡頭說道:「我們歷盡千辛萬苦,終於趕到了華夏駐格雷里亞大使館。大家看到了,使館工作人員很熱情,專門派了位中校來迎接我們。」

什麼時候潛龍行動要求拍視頻紀錄了,完全沒有聽過啊?

張雷洋往車廂里望了望,發現裡面根本沒有人,立刻明白自己誤會了,這三個人根本不是潛龍隊員。

正詫異間,那個司機開門下了車,向張雷洋伸出手來,笑著說道:「同志你好,謝謝迎接我們……」

臥了個大槽!

你們到底是誰啊?

臉怎麼就這麼大呢,我是來迎接你們的嗎?

那司機不顧張雷洋詫異的表情,還在自顧自地說道:「同志,到了大使館就像到了家,我們這顆心啊,終於放下來了,再也不用擔心了。」

張雷洋沒有去握他的手,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呃,你不認識我?我是獨孤行啊。」

司機的表情好像很不可思議,認為張雷洋認識他是理所當然的事。

獨孤行是什麼玩意,國家領導人嗎,我為什麼要認識你?

張雷洋搖了搖頭,說道:「沒聽說過,你們是僑民嗎,請出示你們的護照。」

獨孤行臉上尷尬起來,連忙給兩個攝像使個眼色,他們把攝像機收了起來。

「這是我們的護照。」

他們把護照掏出來遞給張雷洋,張雷洋接過來看了看,確實是真的,但那個獨孤行護照上的名字卻叫羅文樂。

「你也不叫獨孤行啊,怎麼回事?」張雷洋問道。

「哦,獨孤行是我的網名。我在網上有個節目,叫做《孤膽獨行》,同志你沒聽過嗎?」獨孤行說道。

張雷洋想起來了,下午王書桓彙報滯留僑民情況時提過他們,就是那三個聯繫不上的自由行遊客,專門到世界危險的地方去拍攝節目的人,不但有大型網絡公司與他們合作,還有跨國公司贊助。

「原來就是你們啊,」張雷洋把護照翻到簽證頁,「你們是十天前入境的,那時候大使館已經發布了至少七條安全警告,為什麼還要來格雷里亞?」

「我們這不是錄製節目嘛,孤膽獨行啊,就是要到最危險的地方去,這樣才刺激!」獨孤行說道。

「你們是刺激了,知不知道大使館為了聯繫你們三個,費了多少工夫?如果你們再晚來一天,我們已經撤離了,你們怎麼辦?萬一被亂槍打死,家裡人會不會傷心?」張雷洋沉著臉訓斥道。

「怎麼能出事呢,不是有解放軍嗎,就算大使館撤走了,那也得救我們不是,電影里不都這麼演的嗎?」獨孤行說道。

張雷洋被氣笑了,說道:「你是說,為了你們三個,國家就應該出兵格雷里亞?」

「那當然了,我是納稅人啊。你們軍隊靠我們納稅人養著,當然得救我們了!」獨孤行理所當然道。

「納稅人的錢不是用在這上面的,你納的那些稅還不夠來救你!」

張雷洋本來就對這個網紅大V沒有好感,看到這副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硬地說道:「根據外交部規定,不顧外交部提醒仍執意前往危險地區,所產生的救助費用完全自理,回國的時候不要忘了交錢。」

獨孤行也不是善茬兒,聽完張雷洋的話立刻說道:「把攝像機架起來,你叫什麼名字,職務是什麼,你就是這樣為人民服務的嗎,我要去投訴你!」

張雷洋不屑地冷笑了一聲,說道:「我是使館武官張雷洋,你要投訴的話不要報錯了名!」

「好,我記住了。」

獨孤行點了點頭,轉頭面向鏡頭,說道:「大家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的大使館,這就是我們的子弟兵!我本來以為到了大使館就回到了家,沒想到他卻給我潑了盆涼水……」

就在他喋喋不休的時候,遠方又有兩輛車駛了過來,張雷洋不再理會他,向那兩輛車望了過去。

車輛駛到使館門前再次停下,全副武裝的潛龍第四隊下了車,張雷洋立刻迎了上去,遠遠就伸出雙手,熱情地說道:「你們終於到了。」

刺刀看了眼還在攝像的獨孤行,握住張雷洋的手說道:「張武官你好,我是隊長趙學宇。」

張雷洋知道他沒有報出代號是因為保密的原因,說道:「趙隊長辛苦了,我們進去說吧。」

刺刀點了點頭,跟著張雷洋往裡面走,獨孤行那邊見第四隊身上都帶著武器,立刻對兩名攝像說道:「把他們也拍下來。」

鏡頭立刻轉向潛龍第四隊,刺刀看了眼鏡頭,抬起手擺了一下。

杜威和羊倌會意,立刻衝過去把兩部攝像機全都搶了下來。

「你們幹什麼?」獨孤行叫道。

「不准拍攝。」杜威說道。

「憑什麼不能拍攝,你們當兵的是保護人民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怎麼說的,還敢搶我們的攝像機,馬上把攝像機還給我們!」獨孤行叫道。

騾子在旁邊笑道:「誰踏馬告訴你我們是當兵的了,看清楚了,我們是保安,臨時工!」

他拍了拍自己的臂章,然後說道:「把存儲卡毀了,那破玩意還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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