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羊倌負氣離去,魏老濕嘆了口氣,說道:「我就知道,這小子不能幹,不過總部也是的,羊倌現在也不是以前那樣了,其實可以勝任狙擊手。」

刺刀搖了搖頭,說道:「我之前和石頭聊過,他也不同意羊倌接他的班,心態還不夠沉穩。」

「將相不和,不好弄啊。」老貓悠悠說道。

狙擊手和觀察員的關係相輔相成,如果兩個人不能通力合作,會直接影響到整個任務的成敗。

杜威從石頭口中得知,更換狙擊手可能會招來羊倌的排斥,沒想到還真是如此。

他也隱約猜到,羊倌的身世有些不同尋常,但是大家不說,他也不好打聽個人隱私,於是便站到旁邊靜靜地聽著。

「大家不要議論了,我去和羊倌好好談談,他還是能分清利害的。」

刺刀說著就要出去,卻被魏老濕給攔住:「你別去了,讓鮮兒去吧,他們歲數相當,羊倌應該能聽得進去。」

「我?」杜威愕然地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他能聽我的嗎?」

「應該能,不然石頭能託孤給你了嗎?」魏老濕笑道。

「可是,我什麼都不了解啊,怎麼勸他?」杜威問道。

「不用勸,和他隨便聊聊就行,他到時候就什麼都跟你說了。」刺刀說道。

「那好吧,我過去。」杜威答應了下來,又問了句:「能不說英語嗎?」

這些對話,都是英語來進行的,杜威聽得累說得更累,要是再用英語去勸人,死了的心都會有。

「可以,先給破個例。」魏老濕忍著笑說道。

杜威長長鬆了口氣,來到羊倌的房間敲了敲門,說道:「羊倌,是我,鮮兒。」

他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綽號,也開始用此來自稱。

「等一下。」

羊倌在房間裡說道,過了會兒才把門打開,站在門口問道:「有事?」

杜威看得清楚,羊倌的眼睛有些紅,心中不覺哂然,還真像個孩子,居然躲在屋裡掉眼淚。

「沒什麼事,和你聊聊。」杜威說道。

羊倌沒有讓開,說道:「你要是想勸我的話,那就算了。」

「勸你幹嘛,換成是我,我也不高興啊。」杜威笑道。

「我就知道,你得和我一個想法,」羊倌臉色好了些,「進來吧。」

杜威進了房間,拉過椅子坐了下去,笑著問道:「恢復得怎麼樣了,我還等著你給我特訓格鬥呢。」

「就那樣吧,」羊倌無精打采地說道,「恢復再快,我也只是個觀察員。」

果然不出魏老濕所料,都不用杜威提,羊倌就主動把話題引了過去。

「其實觀察員很重要的,狙擊手的戰績好壞,全都在觀察員身上。」杜威說道。

「那又怎麼樣,永遠都是個綠葉。」羊倌說道。

「你想多了,從戰隊角度來說,每個人都很重要,沒有紅花綠葉之分。」杜威說道。

「我永遠不會這麼想,我就是要當狙擊手,我生下來就是要當狙擊手的!」羊倌說道,眼中閃著不甘的光芒。

「哪有事事如願的。」杜威感慨道。

「怎麼就沒有?你想到潛龍,不也來了嗎?」羊倌反問道。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杜威苦笑道。

「那你說,為什麼你的願望能實現,我的就不行?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去找大隊長好好講講理?」羊倌問道。

「已經決定的事,再講也是這樣了,總不能讓人家大老遠從二基地過來白折騰一場吧?」杜威說道。

「那我不管,誰讓他搶我狙擊手的。」

羊倌像孩子似的負氣道:「再說了,他們都知道我到潛龍就是為了當狙擊手的,我為了這個目標努力了十幾年,以前有石頭在就算了,現在石頭走了,憑什麼不讓我當狙擊手?」

「努力了十幾年?」

杜威有些驚訝,這意味著羊倌幾歲的時候,就開始為狙擊手而做準備了。

「嗯,那時候我才八歲,就準備好成為一名狙擊手了,像我父親那樣的狙擊手。」羊倌說道。

「你父親也是軍人?」杜威問道。

「他不是軍人,他是潛龍。」羊倌說道。

子承父業?

杜威明白了,羊倌的父親現在估計應該是潛龍的某位領導,要不然他也不會聽說有人搶了狙擊手的位置,要鬧著去找上面了。

按理說,他應該對羊倌這種二代行為很鄙視,但是想到羊倌的父親能把自己的兒子送到最危險的部隊來,心中卻怎麼也鄙視不起來。

不過,杜威也沒有繼續深入了解下去,在他看來羊倌的身世比較敏感,多說無益。

他不想說,羊倌卻自顧自說了起來。

「鮮兒,其實我挺服你的,你為了繼承你父親的遺願,不惜拋棄自己在國內的前程,也要跑到潛龍來。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但是我卻做得不好,我雖然進了潛龍,但卻沒法接過我父親的槍。」

羊倌望著天花板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我想,他現在應該會很失望吧。」

杜威品出有些不對勁,問道:「你父親他……」

「走了,我八歲的時候走的,潛龍第97人……」

潛龍第97人,杜威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羊倌的父親是潛龍第97個犧牲的烈士。

杜威才知道自己想錯了,原以為他是某位二代公子,到這裡來是為了鍍金,所以總部才給他安排了最安全的戰鬥位置——狙擊觀察員,沒想到竟然是潛龍的烈士,讓杜威肅然起敬。

對不起。

杜威暗暗向羊倌道歉,問道:「他也是狙擊手?所以你才特別想成為狙擊手。」

「嗯,他是狙擊手。」

羊倌說得看似輕鬆,眼中卻閃起了淚光,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

他父親也是潛龍一基地的隊員,戰鬥位置就是狙擊手,而現在一基地的大隊長,就是他當時的隊長。

羊倌得知父親的死訊後,就決定長大後也要成為一名狙擊手,也在為這個理想而努力著,從小就開始收集關於狙擊手的資料。

他家只有他一個孩子,母親當然不想讓他再赴戰場,可是羊倌卻始終不曾放棄過。

十八歲那年,他找到了經常照顧他們母子的大隊長,要求當兵,到父親戰鬥過的崗位。

大隊長不想讓烈士後代再成為烈士,沒有同意,面對他的糾纏,只好推到他母親的身上,只要他母親同意了,就帶他參軍。

羊倌母親當然不同意,這小子使出了殺手鐧,絕食明志,逼得母親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下來。

因為潛龍對外保密,大隊長也沒對他們母子說過,就把他送到了其他部隊,沒想到他人精的很,知道大隊長不在那支部隊後,死纏爛打要跟著他走。

大隊長無奈,只好把他帶到了潛龍預備隊,兩年後成為潛龍正式一員。

「鮮兒,你的夢想實現了,我的夢想卻落空了,你說我怎麼能心甘?」羊倌說道。

「總會實現的,只要你夠堅持,不管什麼事情,都不能一蹶而就。」杜威說道。

「這些我都懂,我也知道你是來安慰我的。其實你也不用勸我,我不會因為這個和那個新來鬧得不和,該怎麼執行任務還怎麼執行,不過要是讓我發現那傢伙還不如我,別說我把他趕出去!」羊倌忿忿地說道。

杜威相信,如果新來的狙擊手水平真的不濟的話,羊倌肯定會把那人懟得體無完膚,讓他自己走人。

兩人又聊了會兒其他的,杜威見他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也就告辭了。

第二天中午,新來的狙擊手到了,刺刀叫上騾子去接機。

他們臨走前,羊倌特意把騾子拉到旁邊,說道:「騾哥,你幫我好好掂量下新來那傢伙,要是他啥也不是,就告訴他趁早打報告滾蛋。」

「現在叫我哥了,不拿著小雨來壓我了?」騾子冷笑道。

「看你說的,咱們哥們誰跟誰啊,我是那種沒事找雨姐告密的人嗎?就說這個忙你幫不幫吧?」羊倌問道。

「如果你能幫我約小雨看電影,我就幫你。」騾子說道。

「沒問題,我肯定幫你約她!」羊倌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好,就這麼定了,成交!」

騾子走後,老貓笑著說道:「羊倌,要是宋醫生知道,你就這麼把她給賣了,看她怎麼收拾你。」

「不可能,我雨姐對我好著呢。再說了,我只是答應幫騾子約,又沒說一定能約到。」羊倌笑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也就騾子那個傻狍子能被你騙了,你就等著騾子給你記仇吧。」老驢笑罵道。

「切,我巴不得他給我多記兩筆呢,這樣執行任務我才安心。」羊倌不在乎地說道。

想到騾子那個帶著東方神秘力量的小本本,大家全都暴笑起來。

笑聲過後,魏老濕說道:「羊倌,不管怎麼說,以後大家都是一個隊的,你可別影響團結啊。」

「他要有那個本事,我肯定不會影響團結,不過他要是沒有,那就對不起了,和我換換位置再說吧。」羊倌說道。

大家都知道他的執念,無奈地相互看了看。

現在誰都沒有辦法,只能慢慢扭轉羊倌的想法,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新來的狙擊手確實能夠勝任。

以新來狙擊手的資歷,當然不能有石頭的本事,但至少不能比羊倌差,否則他肯定不會服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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