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但是杜威和栗神在國內下了飛機，還是馬不停蹄地趕往核物理研究所。
核物理研究所不是隨便可以出入的，兩人到了門口就被攔了下來。
「你們有什麼事嗎？」
栗神還是一如既往不言語，杜威拿出在基地就準備好的證件遞了過去，說道：「你好，我們是046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員，過來找馮少波院士。」
046研究所也是從事核物理方面研究，不過比起核物理研究院來說，級別就太低了，但是雙方也常有來往，所以也並不顯得突兀。
門衛接過證件仔細驗證了一遍，然後說道：「等一下，我給馮院士打個電話問問。」
電話打過去時，馮院士正在匯總近日的研究數據，他已經知道杜威和栗神的身份，便說道：「對，他們是來找我的，等下我叫人去接。」
掛了電話，他對旁邊的助理羅明遠說道：「明遠，你去大門那裡接兩個人過來。」
「好的，老師。」
羅明遠出去接杜威兩人，剩下李涵和呂家冀兩個助理，李涵問道：「老師，是誰啊？」
「046所的。」馮院士說道。
助理們還不知道自己的名額已經被替換，所以也沒有在意，李涵還笑著說道：「肯定是他們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過來找老師幫忙了。」
馮院士想了想，決定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說道：「李涵，家冀，有個事情和你們說一下。」
「老師你說。」兩人齊聲回道。
「這次大會，你們倆個就不要去了，下次有機會我再帶你們去。」馮院士說道。
兩人全都怔住了，明明早就說好了，這次大會馮院士會帶他們三個助理一起去，怎麼突然變卦了？
國際核物理科學大會級別很高，能夠參加這種大會，無論是學術上，還是資歷上，都會得到很多收穫，而且三人合作的論文，已經確定在大會上發表，更會增光添彩，在自己的履歷上寫下重重的一筆。
這些天每每想起要參加大會，三個助理都興奮得睡不著，尤其是李涵這個女生，臉上更是沒斷過笑容。
他們對大會寄以了太多的希望，突然間被告知無法參加，就像是三九天澆了盆冰水，整個人從外涼到里。
李涵不甘心地問道：「老師，是因為我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嗎？」
「不，你們做的很好，是有其他原因。」
馮院士眼中流露出一絲愧疚，因為他的安全受到威脅而使兩個得意弟子不能與會，讓他們失去一次向外界展現自己的機會，他心裡很有些過意不去。
「老師，如果這樣的話，那麼我想知道原因。」李涵噙著淚水說道。
呂家冀為人內向，平時從不與人爭功奪利，但是這一次也無法接受，跟著說道：「對，老師，請你告訴我們原因，最起碼讓我們知道，我們差在哪裡？」
馮院士嘆了口氣，說道：「上級部門決定，把你們的名額給046所了。」
「就是明遠去接的那兩個？」李涵問道。
「對，就是他們。」馮院士點頭道。
「是費研究員和謝研究員嗎，如果是他們兩位的話，那我沒有話說。」李涵說道。
費謝兩位研究員，在圈子裡的地位不低，雖然沒有院士的身份，但都是長江學者，如果他們把兩人的名額占了，李涵和呂家冀確實說不出來什麼。
「不可能是他們，要是他們的話，不需要讓人去接。」呂家冀替馮院士回答道。
別看他平時內向，但是觀察推理能力卻很強，他還有一句話沒講的是，如果真是那兩位，羅明遠是沒有資格接待的。
「家冀說的對，這次去的是046所的兩個助理研究員，新人。」馮院士說道。
「新人？」
李涵氣極而笑，陰聲怪調地說道：「我知道了，這又是哪位領導的關係吧，讓他們去鍍金的。老師，難道你也向那些官僚低頭了嗎？」
馮院士早就知道她會這麼想，但是陳處長再三交代不能泄露實情，只能嘆了口氣，說道：「李涵，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
李涵見他這麼說，也不好再說什麼，把氣往老師身上發，她還沒有這個膽量，只能認命地點了點頭。
不過，她心裡卻打定了主意，絕不能讓這兩個搶了自己名額的人好過了！
不大一會兒，羅明遠帶著杜威和栗神走了進來。
李涵和呂家冀看到他們不過二十剛出頭，充其量也就是本科剛畢業，而且兩個人的身上看不出半點知識分子的樣子，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兩人很恭敬地向馮院士行禮，杜威說道：「馮院士好，我叫杜威，這是我的同事耿梓栗。」
馮院士點了點頭，說道：「嗯，你們好，等下讓明遠給你們安排下住處，這次大會明遠也會去，你們正好熟悉一下。」
羅明遠這才知道，杜威和栗神要去參加核物理大會，不由驚訝問道：「老師，那涵涵和家冀呢？」
「他們這次就先不去了，你們的論文到時候由你發表。」馮院士說道。
羅明遠愕然地望向兩個同伴，後者齊齊點了點頭，臉上寫滿了無奈。
「老師，不是都決定讓我們三個一起去嗎，怎麼又變了？」羅明遠問道。
「以後再說，你先去安排他們兩個吧。」
剛剛被李涵和呂家冀問得他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現在羅明遠又來追問，馮院士的耐心被消磨乾淨了，語氣也不大和善。
羅明遠知道這是馮院士生氣的前兆，不敢再問下去，帶著杜威和栗神去招待所。
安頓完兩個人，他回到實驗室，馮院士已經先走了，只剩下李涵和呂家冀兩人在，李涵趴在桌子上哭個不停，呂家冀雙手無措地站在旁邊，不知道怎麼安慰是好。
看到羅明遠進來，呂家冀鬆了口氣，說道：「明遠，快勸勸你媳婦吧。」
原來，羅明遠和李涵是夫妻。
他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勸慰道。「涵涵，不要哭了，這次去不了，明年我們還有機會。」
李涵用力地甩了下肩，哭道：「不用你管我！」
羅明遠見勸不了她，轉頭問呂家冀：「家冀，老師有沒有告訴你們原因？」
「什麼也沒說。」呂家冀說道。
「還能什麼原因？」
李涵坐了起來，揚著梨花帶雨的臉說道：「不就是他們後台硬嗎，想到國際會議上去鍍金，把我們的名額給搶了！」
羅明遠搖了搖頭，說道：「如果這樣的，老師也不會同意吧，他那個脾氣你們也都知道……」
「知道什麼啊，他脾氣再大，胳膊能扭過大腿嗎？你看那兩個人，才多大歲數，我都懷疑他們大學本科畢業沒有，這樣的人能進046所，能是一般的人嗎，搶咱們的名額算什麼！」李涵哭喊道。
羅明遠找不出別的原因，只能選擇相信李涵的話，忿忿不平道：「這幫當官的，實在太過分了！你要想鍍金大可以去別的地方，國際會議是誰都能去的嗎，到時候被那些老外幾句話就露出了馬腳，這不還是丟咱們華夏的臉嗎？」
「他們要是怕丟臉，還會搶我們的名額嗎？」呂家冀苦笑道。
「是啊，到時候他們不露面就是了，反正國內也不知道情況，到時候履歷上有一筆參加國際性會議就夠了。」羅明遠跟著無奈地說道。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咱們回家。」李涵說道。
羅明遠拉起她，說道：「對，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我們化悲憤為食量！」
回到家裡，羅明遠系上圍裙要去做飯，被李涵拉住，說道：「明遠，這口氣我咽不下去，你得幫我出氣。」
「涵涵，你說老師都沒有辦法，我又能怎麼辦？」羅明遠苦笑道。
「你肯定能幫，你就說你願不願意吧？」李涵瞪著眼睛問道。
看到自家媳婦要生氣，羅明遠只好說道：「幫，我幫還不行嗎，你想怎麼辦？」
「剛才家冀也說了，他們肯定不敢拋頭露面，那你就逼他們拋頭露面！」李涵說道。
「逼他們拋頭露面，這有用嗎？」羅明遠問道。
「傻子，當然有用了！」
李涵恨鐵不成鋼地點了下他的腦袋，說道：「你想啊，這次大會肯定有記者，如果他們被問住了，那些外國記者肯定會大肆報道……」
「不行，那不成咱華夏的醜聞了！」羅明遠連忙打斷她的話。
「就是要醜聞！只有出了醜聞，上面才會有人重視，到時候別說是他們兩個，就算他們身後的人，也都別想跑！」李涵恨恨地說道。
「這個……」
羅明遠不禁猶豫了起來，如果真出了醜聞，上面肯定會徹查此事，但是事情被挑破，他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看到丈夫猶豫，李涵接著說道：「明遠，你想想，如果這種風氣不殺下去，咱們科研界，還有希望嗎？」
聽到這句話，羅明遠終於下定了決心，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就按你說的辦，不過我們得研究一下怎麼動作才好……」
這邊在商量怎麼揭穿杜威和栗神的本來面目，杜威兩人也在討論他們。
「羅明遠和李涵是夫妻，恐怕他會找麻煩，可惜呂家冀不善言談，不然真應該讓他去參加會議。栗神，我們商量一下吧，把準備工作做紮實了，別到時候出什麼亂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