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業有專攻,如果說和羊倌比觀察能力,杜威甘拜下風,但若是比擺脫敵人,他相信羊倌絕對不是個兒,自己可以完虐他。

「別和我吹牛逼,哥們跑得不比你慢。」羊倌不服氣地說道。

「呵呵,逃跑是技術活,並不是跑得快就行的。」杜威回道。

羊倌正準備與杜威爭論一番,刺刀插話道:「鮮兒,還是你去聯繫陳卓好些,因為你是第一個與他取得聯繫的人,更容易得到他的信任。」

他說得不無道理,如今的陳卓已經草木皆兵,杜威出面也許還好些,若是換了個人,他未必會相信,沒準還以為是陷阱。

「那好,我去找陳卓,希望他就在附近。」杜威應道。

「鮮兒,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逃跑的技術!」

羊倌不服氣地叫囂著,而杜威卻已經懶得理他,直接進了衛生間。

他從包里拿出化妝品,迅速給自己化了個裝。

杜威將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塗成栗色,又用快速染髮劑把頭髮染成金黃,再戴上一副藍色的隱形眼鏡,乍看上去就像是個喜歡做陽光浴的西方人。

杜威照著鏡子檢查了下,因為時間的關係,這個妝化得並不完美,落到有心人眼裡仍然能夠看出破綻,但也足夠應付一陣子了。

他收好東西,走出商場,向著加沙先鋒報社走去。

羊倌還要過幾分鐘才能到,不過杜威不能等他到了再去找陳卓,必須要提前做準備,否則等下亂了起來,陳卓沒準就趁亂跑掉了。

杜威走在街頭,拿著單眼相機不停地拍照,看上去和那些到了落後地區的西方人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他真正的目的卻是在尋找陳卓。

如果陳卓沒有離開,那麼他一定在這條街上的某個角落,杜威不可能逐一地方去尋找,這個時候單反的長焦就起到了作用。

「陳卓,你會在哪裡呢?」

正在杜威思索的時候,突然有人走過來按下相機鏡頭。

「嗨,你幹什麼?!」杜威怒聲喊道,一口地道的倫敦音,可以直接去應聘英倫管家,高傲無畏的表情更是將西方發達國民優越感表現得淋漓盡致。

對面那個巴勒斯坦裝束的男子,眯著眼睛盯著杜威,冷聲說道:「這裡不允許拍照。」

「為什麼?這裡又不是軍事禁區!還有,你是誰,你有什麼權力管我?」杜威指指劃劃道。

那人亮出一本證件,對杜威說道:「我是加沙警察局的,現在對你進行檢查,把你的護照拿出來。」

這只是杜威臨時的裝扮,根本沒有準備相應的護照,但是杜威卻沒有慌張,說道:「我憑什麼要相信你,把你的證件給我看看!」

他伸手把那人的證件搶了過來,拿在手上來回翻看,嘴上還質問道:「為什麼你這上面沒有英文?」

「這裡是巴勒斯坦國!」那人強調道。

「那又怎麼樣?英文是國際語言,每個國家都要使用,尤其是警察這種職業,如果沒有英文的話,怎麼和世界接軌?沒錯,這上面有你的照片,但是我怎麼知道這身衣服是不是警服,也許是保安也說不準……」

杜威的胡攪蠻纏終於引起了那人的怒火,伸手推了下他,喝道:「現在,我命令你,把你的護照給我拿出來,不然的話,我有權逮捕你!」

「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到英國大使館起訴你!」

杜威揮舞著胳膊怒聲大叫,引來許多行人駐足觀望,不過卻沒有人敢走近。

不遠處的咖啡館裡,陳卓也被兩人的爭吵吸引了過來,放下手裡的咖啡杯,透過窗戶遠遠觀看。

「說的是英語,但他不是英美人,倒像是華夏人。」

陳卓聽不到杜威的聲音,不過精通唇語的他,能夠從杜威的口形上判斷出他使用的語言,還有說的話。

但是,只會說英語並不等於來自英美。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文化,都有自己的肢體語言,杜威雖然看上去很憤怒,但是他的肢體語言卻不是英美人表達憤怒的方式,更像是華夏人。

「難道就是他?」

陳卓眼睛微微眯了下,不動聲色繼續觀看。

外面,那個自稱是警察的人也不與他爭辯,把衣服下擺撩了起來,露出下面的手槍。

杜威卻沒有害怕,指著那人喊道:「你是什麼意思,拿槍在嚇唬我嗎?你知不知道我是幹什麼的,說出來會嚇死你!」

就在那人準備掏槍的時候,一輛計程車在他身後不遠處停了下來,羊倌從車裡鑽了出來。

他沒有刻意隱瞞華夏人的面貌,下車了便四處張望,立刻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幾個人向他圍了過去。

那個警察看不到身後,杜威卻看得清楚,語氣突然軟了下來,說道:「好吧,好吧,你要護照是吧,我給你拿出來。」

他伸手摸向懷中,臉上僵了一下,驚慌地摸向其他口袋,氣急敗壞地叫道:「法克,真踏馬該死!我的皮夾被偷了!」

那個警察卻在這個時候抬手按住了戴著的耳機,下一刻他沒有再理會杜威,猛地轉過頭去。

同一時間,羊倌似乎發現了異常,突然轉身就跑,那些埋伏附近的人顧不得再隱藏蹤跡,立刻發足追了上去。

「站在那裡,不許動!」

不只一個人喝令著讓羊倌站住,羊倌卻恍若未聞,轉身鑽進了旁邊的店鋪里。

杜威前面這個警察正要跟著大傢伙一起追過去,卻被他一把拉住。

「對了,你是警察,快給我找到那個該死的小偷!」

「放手!」

那警察用力一掙,卻沒能掙開,杜威還在不依不饒道:「我被偷了,你要給我找到……」

「滾尼瑪的小偷!」那警察沒好氣地罵道,把手槍拽了出來,直接指到杜威的額頭上。

杜威立刻鬆開手,把雙手高高舉起,牙齒打著架,似乎被嚇得不敢說話。

那警察沒有閒心去理杜威,轉身向著羊倌追了過去,而杜威則懵逼地向四周問道:「哦賣糕的,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他心裡卻微笑道:「羊倌,我只能幫你到這了,你自求多福吧。」

杜威看上去驚慌失措地四下張望,實際上卻在仔細觀察四周人的變化。

突然,他和咖啡館裡一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目光頓時一凜。

別看他剛才和警察吵翻了天,但是羊倌出現後,人們的焦點已經不在杜威的身上,可是這人卻在看著他,肯定有問題!

杜威立刻抬腿向咖啡店走去,而裡面那個人卻在這時站起身來,離開了座位。

果然有問題!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人肯定就是陳卓了!

杜威立刻加快腳步,可直到他走到咖啡館門口,也沒有看到有人出來。

他推門進了店,眼光在店裡環視一圈,沒有剛才那人的身影。

杜威拍了拍正在向外張望的侍者,指著陳卓剛剛的座位問道:「那裡坐著的人呢?」

侍者轉頭望去,看到空空如也的座位明顯楞了下,接著又迷惘地看向其他地方,說道:「剛才還在呢,怎麼不見了。」

「你們店裡有後門嗎?」杜威問道。

侍者怔了怔,說道:「有,在那邊。」

杜威立刻向他指的方向追了下去,侍者在後面喊道:「先生,那裡是後廚,你不能進去。」

杜威當然不會理他,快步來到門前,推門而入,果然是咖啡店的後廚。

有人過來阻攔道:「先生,這裡人不能進來,請你出去。」

「讓開!」

杜威伸手一撥,把那人推開,繼續向裡面走。

又有幾個人想要攔住他,他直接從懷裡掏出了手槍,嚇得他們全都舉起手站在原地,不敢向前邁一步。

杜威沒有理會他們,穿過廚房推開後門,只見一個人影剛剛消失在路口,立刻快速追了過去。

那人速度不慢,杜威連追了三條街也沒能追得上,不過仍然讓他保持在自己的視線里。

突然,那人鑽進旁邊的一棟樓里,杜威迅速跟了上去。

腳步聲從樓上傳來,杜威追隨著腳步聲音一直向上追,走到一半聽到鐵門開關的聲音。

樓頂天台!

杜威心下瞭然,快步跑了上去,在天台門外站住腳步。

他沒有馬上進去,而是仔細聽了聽外面的聲音。

杜威不能確定這個人就是陳卓,就算真是他,已經草木皆兵的他不會輕易相信自己,很可能把他當作敵人。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裡就是陳卓準備的戰場,他貿然進去肯定會受到攻擊。

外面沒有什麼聲音,但越是這樣反而說明越危險。

杜威拿出手機,先在群里發了個定位信息,這才把天台的門推開。

沒有任何動靜,從門口望過去,外面空空蕩蕩,看不到一個人影。

杜威停頓了十幾秒,突然一個箭步沖了進去,腳步剛一落地,便迅速轉身回望。

如果陳卓要進行偷襲的話,天台門房上面無疑是最佳地點,可是出乎杜威的意料,上面居然沒有人。

杜威又沿著門房轉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人。

人去哪兒了?

除了這裡之外,天台上再沒有能夠躲藏的地方了,他還能飛了不成?

杜威向邊緣走去,準備查看下是否有腳手架,還沒有走到樓邊,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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