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記者羨慕地看著瑪格麗特三人穿過總統衛隊的封鎖線,興高采烈地向現場指揮部走去。

「為什麼BBC的記者可以進去?我們為什麼不能進去?」

有人在後面向總統衛隊大聲質問起來。

瑪格麗特轉過身來,衝著那人嫵媚一笑,說道:「就因為我們是BBC。」

記者們集體無語,她說的好有道理,竟然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成功譏諷了記者們一通,瑪格麗特邁著嬌傲的步伐,走進了指揮部,進去才發現,原來不只埃里克在,還有四個穿著作戰服的華夏人。

「華夏軍人!又有大新聞了!」

瑪格麗特眼中頓時一亮,但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含笑對埃里克說道:「總統閣下,很榮幸再次見到您,請問您是否有時間,再次接受我們的專訪?」

「對不起,瑪格麗特小姐,這次我不能接受你的採訪。」埃里克說道。

瑪格麗特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把目光轉向杜威等人,問道:「那這幾位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瑪格麗特小姐能夠先回答我們幾個問題。」杜威微笑著說道。

「什麼問題?」瑪格麗特問道。

「可以讓我看看你的記者證嗎?」杜威把手伸到她的面前。

瑪格麗特伸手輕輕挑了下金色的長髮,衝著杜威拋了個媚眼,問道:「難道你認為我是假的記者?」

杜威的手沒有收回來,微笑而又堅定地說道:「請出示您的證件,小姐。」

瑪格麗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解風情的人,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從包里取出記者證拍在杜威的手上。

杜威恍若未見,轉頭看向傑克和邁倫,說道:「你們二位呢?」

「這是我的,」傑克把證件遞給杜威,然後又指了指邁倫,「他是我們的保鏢,沒有證件。」

「好的。」

杜威點了點頭,把證件轉手交給了魏老濕,後者拿著證件去了另一個房間。

「嗨,他把我的證件拿到哪去了?」瑪格麗特立刻問道。

「請不要著急,他只是去查驗下真偽,很快就會還給你們。」

杜威做了個安心的手勢,接著說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瑪格麗特小姐應該是節目主持人,現在客串成了記者,那麼應該屬於BBC的哪個部門?」

「國際新聞部,有什麼問題嗎?」瑪格麗特反問道。

「當然沒有,只是好奇想要問一下,」杜威又伸手指了指傑克手裡的攝像機,「這個我可以看一下嗎?」

瑪格麗特向前邁出一步,擋在傑克身前,問道:「你不是認識我,為什麼還要檢查攝像機?」

「你可以這麼理解,現在情況比較特殊,我們必須要確保安全,萬一他們兩個劫持了你呢?」杜威伸手指了指邁倫,慢條斯理地說道:「尤其是你們的這位保鏢,我們可沒法查驗他的真實身份。」

邁倫苦笑一聲,把雙手張開,說道:「剛剛警衛已經搜過我的身了,我身上現在沒有任何武器。」

「所以,才要檢查攝像機嘛。」杜威笑道。

「法克!」瑪格麗特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以為他是007嗎?」

杜威的臉瞬間變得嚴肅起來,說道:「一切皆有可能。」

「總統閣下,難道你就看著他們這樣嗎?他們已經侵犯了貴國的司法權!」瑪格麗特看向了埃里克。

「是我授權給他們的,現在還是要謹慎點好。」埃里克說道。

瑪格麗特無語之極,狠狠地咬了咬牙,轉身說道:「好吧,傑克,把攝像機給他們。」

傑克把攝像機遞了過來,騾子伸手接了過去卻沒有走,把手伸向瑪格麗特,說道:「你的麥克風,還有錄音筆。」

「法克!我全都給你們!」瑪格麗特把採訪設備全都丟給了騾子,然後氣鼓鼓地瞪著杜威:「現在,你們還要檢查什麼?」

「不用再檢查什麼了,請三位到這邊休息一下。」杜威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瑪格麗特卻沒有動彈,而是瞪著杜威說道:「既然你們沒有什麼要檢查的了,我可以問你們幾個問題了吧?」

「請稍候片刻,檢查結果出來,我會接受你的採訪,不過現在請你們過去休息一下。」杜威再次做了個請的手勢。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瑪格麗特只能氣呼呼地去休息。

他們剛剛進門,杜威就給埃里克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叫來衛兵,說道:「看住他們,不准他們邁出這個房間。」

衛兵們走後,埃里克憂心忡忡地對杜威說道:「杜隊長,真的能行嗎?那些恐怖分子真會同意你們進去嗎?」

「當然,如果是別的記者還不好說,但若是BBC的話,他們肯定會同意的,這可是擴大國際影響的最佳時機。」杜威笑道。

……

酒店,總統套房。

說是總統套房,其實卻沒有總統套房應有的設備,只能算是個空間大些的套間。

套房不到四十平方米的會客廳中,深黃色的地毯正中,有幾灘暗紅,那是早已乾涸的鮮血。

十幾名華夏使團外交官席地坐在角落裡,一個個身冠不整,楚父的身上更是綁著幾塊炸藥,臉上還有幾塊淤青。

就在三個小時之前,恐怖分子突然襲擊了酒店,埃里克派來保護使團的警衛,在恐怖分子的猛烈攻擊下,連十分鐘都沒能堅持住就全軍覆沒了。

使團全體成為了恐怖分子的人質,被強行驅逐到這間總統套房裡,更在楚父身上安裝了炸彈,還當著他們的面,殺了三個人質。

但是,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驚慌,而是顯得泰然自若,仿佛楚父身上的炸藥,還有圍住他們那八名恐怖分子根本不存在一樣。

然而,在外交家風範之下,從被劫持到現在,每個人的心中都不曾安寧。

誰也沒有想到,只是一次很正常的建交,竟然會被恐怖分子綁架了。

哪怕是因為政變,被叛軍扣押成為人質,都比落在恐怖分子的手裡要好上百倍。

至少叛軍心有顧忌,即使政變成功也要遵守外交準則,更希望得到華夏的承認,不會對外交人員做出任何逾矩行為。

但是恐怖分子卻不同,這些人藐視現行的規則,對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會產生敬畏,唯一值得他們敬畏的,恐怕只有他們信奉的神祗。

尤其是聽到恐怖分子的要求之後,沒有人相信自己能夠活著回到祖國。

撤軍,停止打擊勃安聖地,這簡直就是痴人夢話!

不要說是他們這幾個外交官,就算是整個外交部全都被劫持,華夏也不可能答應這個要求。

也許個別小國會向恐怖分子屈服,但是作為五常之一的華夏卻不可能屈服。那樣的後果只會讓恐怖分子變本加厲,繼續用華夏的國民威脅華夏,答應他們一個又一個不合理的要求,最後逼得華夏退無可退,無路可走。

身為外交官,他們太清楚這些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生命剩下的最後時間裡,最大限度地維護自己的尊嚴,同樣也是維護祖國的尊嚴。

當然,也少不了總結人生,懷念親人。

楚父手上拿著一張全家福,照片有些發皺,那是他從恐怖分子手裡硬搶回來時弄的。

恐怖分子將他們身上的財物全都收走了,楚父好不容易才搶回了這張全家福,為此還挨了兩巴掌。

但是,楚父卻覺得很值得,有了這張照片,全家人就都在一起。

他輕輕地撫摸著照片上的妻女,手指最後停留在楚楚的臉上,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楚楚,爸爸再也不能干涉你們了,你現在高興了嗎?唉早知道有今天,我就不反對你和杜威在一起了,雖然你不在爸爸身邊,至少還能經常打打電話,陪爸爸聊聊天,以後你想給爸爸打電話,爸爸也接不到了。」

也許是人至將死,楚父突然間什麼都看開了。

如果讓他現在選擇,他寧願父女兩人仍然親密無間,也不會阻止杜威和楚楚在一起。

可惜,悔之晚矣,楚楚永遠也聽不到他此刻的心聲了。

「唉,如果杜隊長他們在的話,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就在這時,有人在楚父身旁低聲感慨。說話的是兩國建交後的華夏大使,以他的級別可以知道潛龍的存在。

大使向楚父靠了靠,用手捂住嘴,輕聲說道:「楚部,國內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杜隊長他們會不會半路返回救我們?」

楚父點了點頭,跟著又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寧願他們不來。」

大使懵逼地看著楚父,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

他不了解楚楚家的情況,自然也無法理解楚父的心情。

如果沒有身上的炸藥,楚父還會抱著一線希望,但是現在的情況,就算潛龍再迅猛無敵,也快不過恐怖分子按下引爆器。

左右都是一死,又何必再拖累他人,他一個人死女兒就已經很傷心了,如果再加上杜威,楚楚肯定無法接受這個打擊。

「就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吧,你們誰都不要回來了。」楚父在心裡暗暗說道,把目光又投回到全家福上。

當,當,當……

房間裡的老式座鐘連敲了四下,已經是下午四點了,距離恐怖分子給出的最後期限只剩下了二十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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