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接到杜威的電話,久久沒有出聲。
「你個死騾子,我還欠你那麼多筆帳,還踏馬的等你回來找我算帳呢,你踏馬怎麼就先走了……」
淚水在眼圈裡不停地打轉,石頭拚命忍著才沒讓它流下來。
杜威知道石頭與騾子感情深厚,見他半天不說話,不由嘆了口氣,說道:「石頭,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是我們必須要行動起來,不能讓騾子白白犧牲。」
「我知道,我,我沒事,」石頭鼻音聽起來很重,「現在,需要我做什麼?」
「卡克斯頓的基地已經被摧毀得差不多了,我希望你馬上聯繫亞克雷頓方面,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們,同時把關於卡克斯頓的證據提交給他們,我想他們應該知道如何取捨。」杜威說道。
「好,我現在就去,你們回來時候小心些,卡克斯頓很有可能會對你們報復。」石頭囑咐道。
「放心吧,我們乘直升機離開的,卡克斯頓追不上我們。」杜威說道。
「那就好,我先掛了。」
石頭掛斷電話,把頭埋在雙手之間,等再抬起時,眼中已經不見了淚水,邁著堅毅的步伐向門外走去。
並非他無情,而是多年的潛龍的生涯,讓他已經看淡了生死,即使知道摯友犧牲,也能在最短時間內調整好心情。
悲傷,不屬於潛龍。
此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多,比高揚夫婦正相擁而睡,突然被刺耳的電話聲吵醒。
「誰啊,這麼早打電話過來,快掛了它。」比高揚的太太不悅地叫道。
「我看看。」比高揚拿過電話看了眼,見是石頭打來的,嘟囔道,「天啊,這幫華夏人也太敬業了吧?」
「什麼華夏人,管他是誰呢,快點掛了它!」比高揚太太叫道。
「好了,我出去接,你接著睡吧。」比高揚按下了接聽鍵,「金警司,請你稍等一下。」
他爬下床,來到自己的書房,坐下後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問道:「金警司,請問有什麼事嗎,讓你這麼早打電話過來。」
「比高揚先生,我們剛剛得到了極為重要的情報,我希望能夠馬上見到你。」石頭沉聲說道。
「金警司,現在可不是工作時間,有什麼事等上班再說不行嗎?」比高揚不悅地說道。
亞克雷頓可沒有加班狂,即使有也不包括公務人員在內,如果不是因為石頭是華夏國際刑警,比高揚都不會接他的電話。
「對不起,比高揚先生,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現在我必須馬上見到你。」石頭說道。
「好吧,好吧,請你在酒店裡稍等片刻,我馬上就過去。」比高揚嘴上答應著,心裡卻打定了主意,等天亮了再說。
可是沒有想到,石頭直接回道:「不用麻煩了,我現在就在你家門外,請你開門就好了。」
「什麼?你在我家門外?哦賣糕的,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哪裡的?」比高揚驚聲問道。
「這並不重要,如果比高揚先生不希望自己家人被吵醒的話,就請你現在把門打開吧。」石頭說道。
法克!
比高揚真想把電話摔了。
但他知道,即使摔了電話石頭也會砸門。
與其滿家被他吵醒,不如去開門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麼。
比高揚也不換衣服,就穿著一套睡衣過去開門,只見石頭帶著王鶴鳴和蘇通站在門外。
「金先生,請你們一定要小些聲,我的家人還在休息。」比高揚把聲音壓得很低。
「當然,打擾你休息,實在抱歉。」石頭低聲說道,但是臉上卻半點歉意都欠奉。
比高揚把石頭三人讓進書房,問道:「金警司,請問究竟什麼事?」
「比高揚先生請看看這些內容。」石頭遞給比高揚一部平板電腦,「我想你應該認識他們。」
「這是什麼?」
比高揚接了過來,上面正播放著視頻。
他低頭看去,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比高揚當然認識視頻里的人,正是被卡克斯頓關押的華夏僑民,這些人的資料他早就看過。
「他們是從哪裡搞到這些視頻,難道已經知道是卡克斯頓做的了嗎?」
比高揚腦中急轉不停,也想不出答案,只能問道:「金警司,我能知道這些視頻是哪裡來的嗎?」
「這是我們前期偵察到的,我們現在有充足的證據證明,綁架他們的並不是霍格本,而是卡克斯頓。」石頭沉聲說道。
「哦,金警司,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想到卡克斯頓身上,也許這是霍格本故意設下圈套,就是想轉移你們的目標。」比高揚分辯道。
「比高揚先生,可以繼續往下看,這些視頻里不只有華夏僑民,還有負責看守他們的人,每個人的資料我都收集到了,他們並不屬於霍格本,而是聽命於卡克斯頓。」
「金警司,會不會是你的情報出了差錯呢?」
「難道比高揚先生認為,CIA的情報也會出錯?」
比高揚聞言一滯,眼珠轉了轉說道:「好吧,我相信金警司的判斷,但是我奇怪的是,既然你們已經找到了這些僑民,為什麼當時不把他們解救出來呢?你應該知道,他們很可能已經被轉移了,如果我們找不到他們,就無法確定一切都是卡克斯頓所為。」
「很簡單,因為我們要抓捕真正的罪魁禍首,也就是卡克斯頓,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才暫時隱忍了下來。」石頭平靜地說道。
「所以說,現在您把這些交給我,是因為你們抓到了卡克斯頓?」
比高揚說完自己都笑了。
抓捕卡克斯頓?
怎麼可能?
就憑他們消失的那七個人嗎?
別逗了,卡克斯頓手下有五萬大軍,每人吐口唾沫都把那七個人淹死了。
「比高揚先生可以再看看下個視頻。」石頭微笑著說道。
比高揚楞了下,手指在平板上划動,進入下個視頻,剛看到畫面就驚叫出聲。
「哦,賣糕的!」
那視頻上顯示的正是卡克斯頓的基地,曾經整齊的營區現在卻到處都燃燒著熊熊烈火,已經化作了一片廢墟。
更有甚者,還有數不清的卡克斯頓私軍,像沒頭蒼蠅一樣在廢墟里亡命奔逃。
比起華夏僑民的視頻,現在的視頻更讓比高揚震驚,他都忘記了剛剛還在叮囑石頭三人莫要大聲喧譁,結果自己先叫出聲來。
「比高揚!你鬼叫什麼?」
臥室里傳來太太憤怒的吼聲,比高揚卻沒心情理她,腦子裡亂成了一團。
怎麼會這樣?
誰攻擊了卡克斯頓的基地?
難道是——
比高揚把目光投到石頭身上,從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這,難道是,杜警官他們做的?」比高揚顫聲問道。
「不錯,就是他們做的,我希望貴方能夠立刻行動起來,幫助我們解救被關押的人質,根據我們的情報,他們仍然還在原地。」石頭說道。
「那,你們抓到卡克斯頓了嗎?」比高揚試探著問道。
「比高揚先生,你覺得還有區別嗎?」石頭笑著反問道。
比高揚沉默下來。
正如石頭所言,卡克斯頓被捕與否,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他所倚仗的五萬軍隊已經被打殘了,基地也被摧毀了,即使他僥倖逃脫也是條喪家之犬。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
是幫助華夏人給卡克斯頓致命一擊,還是像以往一樣繼續包庇他呢?
當然,比高揚知道這不是他可以決定,最終要警務部長費舍爾拍板才行。
「對不起,我現在要馬上把這個情況向費舍爾部長報告。」
「當然可以,我希望你能快些,因為我們的僑民隨時都面臨著危險。」
「請你放心,無論結果如何,我們一定會全力營救貴國僑民的。金警司,請你們去客廳里休息一下可以嗎?」
石頭知道他要與費舍爾密談,自然不會反對,帶著王鶴鳴和蘇通離開書房。
三人剛走,比高揚就立刻給費舍爾打去了電話。
費舍爾和他一樣,正在做著美夢,接到他電話怒沖沖說道:「比高揚,你最好真的有事找我,不然等天亮了你就給我滾到下面去!」
「費舍爾部長,大事不好了!華夏人知道是卡克斯頓做的,還把他的基地給炸掉了!」比高揚急聲說道。
「你說什麼?華夏人把卡克斯頓的基地給炸了?這怎麼可能?」費舍爾驚呼道。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不可能的事情偏偏發生了,華夏的金警司剛剛給我看了視頻,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那就是卡克斯頓的基地!」比高揚發誓道。
「那,卡克斯頓呢,他有沒有被抓住?」費舍爾急忙問道。
「華夏人沒有說,他只是說,卡克斯頓是否被抓已經不重要了。我想他應該知道我們和卡克斯頓之間的事了,如果我們不採取任何行動的話,他們肯定會把這個消息公布於眾。」
「哦,法克!該死的華夏人!」
「部長先生,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我們應該怎麼辦?到底對不對卡克斯頓動手?」
「那視頻上都是什麼情況?」
「卡克斯頓的基地已經成為廢墟了,飛機坦克全都被打爛了,他的士兵像是沒頭蒼蠅似的,正在到處逃跑……」
比高揚把看到的情況原封不動說給費舍爾,最後總結道:「卡克斯頓已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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