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的話通過通訊頻道傳到每個人的耳中，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就連潛龍四隊的人也不例外。
誰也沒有想到兩隊剛剛合作一天，他便因為瓦西里的意見而提出取消合作。
作為杜威的隊員，潛龍眾很快就想明白了杜威的心思——他要絕對的指揮權。
沒錯，杜威就是這個意思。
如果面對的是其他敵人，杜威也許不會這麼獨斷專行，但現在他們對手是黑水精英的傑里曼戰隊，稍有不慎就會導致行動失敗，甚至會造成嚴重傷亡。
這個時候的絕對指揮權就變得格外重要，其他人的意見杜威會選擇性聽取，但在他做出最後決定時，他的命令必須完全執行下去，不能打半點折扣。
這不是剛愎自用，恰恰相反是保證任務的順利進行，作為一名指揮官，如果時刻會被其他人的意見左右，對於整支隊伍而言反而是個災難。
軍隊向來不是個講民主的地方，即使有民主也是在戰前，可以群策群力制定出合理的作戰方案，可一旦行動開始，戰場情況瞬息萬變，指揮官的決斷尤為重要，優柔寡斷的人永遠也無法在戰場上生存。
盯住傑里曼戰隊，通過他們來找到德諾，是兩隊既定戰術。現在瓦西里因為情況有變而要求改變戰術，便相當於在挑戰杜威的權威了。
雖然瓦西里願賭服輸讓他來指揮此次行動，但卻是因為魏老濕入侵了彼克的電腦，能夠掌握傑里曼戰隊的行蹤，而不是杜威的指揮能力。
在瓦西里的眼裡，杜威還是個新人，各方面經驗都遠遜於自己。
杜威很清楚這點，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說出如此強硬的話，若是這次做出了讓步，那麼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現兩個聲音。
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容允許的，尤其面對的是傑里曼戰隊，兩隊中只能有杜威一個聲音。
更何況，瓦西里的建議並不見得正確，有著戰鬥民族天生的冒險精神，而杜威維持原定戰術看上去雖然保守，卻是最為安全的戰術。
沒有人說話，通訊頻道里寂靜無比，可是每個人都仿佛聽到了瓦西里沉重的呼吸聲。
「杜，既然你固執己見，那麼我們選擇退出。」瓦西里沉聲說道。
「我同意，祝你們旗開得勝，」杜威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鐘山，接替葉戈爾位置！」
傑里曼戰隊本來就是潛龍四隊找出來的，所以杜威很不客氣地把傑里曼戰隊據為己有，瓦西里倒也沒有反對。
剛剛結成不到兩天的同盟，就這樣分道揚鑣，由於瓦西里戰隊的離去，跟蹤傑里曼戰隊的布署立刻出現一大堆漏洞，杜威迅速調整人員把這些漏洞全都補上。
除去他和魏老濕之外，潛龍四隊只剩下六個人，真心來講人手極為緊張，只能說勉強夠用，而夠用也是建立在潛龍四隊連軸轉的基礎之上。
暫且不說杜威這邊繼續跟蹤傑里曼，瓦西裡帶著隊伍直奔之前四個可疑地點中時間最長的那個，位於奧雷良諾街23號的一棟公寓。
路上，見瓦西里始終沉默不語，亞歷山大和安德烈互相看了眼，說道：「頭兒，你別生氣了，杜威他剛愎自用，潛龍四隊早晚會有苦果子吃。」
「對啊頭兒，杜威也太自以為是了，他才當幾天隊長啊，就這麼獨斷專行。說實在的，咱們人手又不是不夠，派出兩三個人過來查看一下又不是做不到，萬一要是有所收穫，省了多少麻煩。」安德烈附和道。
「誰說不是呢，一點都不懂得變通，作戰方案又不是一成不變，總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嘛。」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口口聲聲說什麼安全第一，要我看啊，就是被傑里曼戰隊嚇著了。」
「真以為掌握了傑里曼戰隊的行蹤就了不起了，就算沒他們咱們也照樣能找到，等到咱們找到線索的時候，把德諾先弄到手，看他怎麼說……」
隊員七嘴八舌附和起來，瓦西里卻始終沒說話。
他知道大家這是安慰自己，不過有些話瓦西里也不贊同，其他的也就算了，要是說潛龍四隊害怕傑里曼戰隊，那就有些太扯蛋了。
傑里曼原來的隊伍被潛龍四隊殺得全軍覆沒，現在的隊伍剛組建不久，戰鬥力根本無法比原來相提並論，杜威要是會怕那就見鬼了。
不過有些話，卻讓他心裡一動。
杜威突然翻臉，弄不好就是故意為之，想藉此機會把他們甩開，好獨享傑里曼戰隊這條線索。
法克！
剛才有些衝動了，被這個小崽子給耍了。
不過你也別得意太早，傑里曼戰隊這條線可不只屬於你們潛龍，我們同樣也有份，你們能跟蹤我們也可以。
反正我也知道傑里曼戰隊的住所，如果這邊沒有收穫，晚上我就帶人去酒店蹲守。
瓦西里心裡暗暗拿定主意，眼看要到了地方，說道：「都不要說了，現在我們兩隊已經分開了，接下來就要看我們自己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看誰先能找到德諾！」
車子停在奧雷良諾街23號，瓦西里說道：「安德烈，亞歷山大，你們倆個過去看一下。」
「好的頭，你在這兒等好消息吧。」
安德烈和亞歷山大下了車，鑽進了單元門，直接上了四樓。
這裡便是傑里曼戰隊探訪的樓層，但卻不知道具體在哪個房間，不過這難不倒兩人。
安德烈和亞歷山大在樓道里轉了一圈，仔細檢查了每戶人家門前的痕跡。
痕跡學在偵察中尤為重要，是每個特種兵都必修的科目，像安德烈和亞歷山大這兩個冰熊老隊員，對此都十分精通。尤其是安德烈，本身就是偵察員，通過判讀可以確定地面的痕跡是什麼時間留下的。
這層樓共有24戶人家，只有三家今天沒有出門，而其中一家門前更是一點痕跡都沒有。
如果是不懂行的人，也許會以為這家沒有人住，可是安德烈卻看出來，這裡的痕跡被人刻意清理乾淨了。
聯想到愛德華大街88號裡面被虐殺的那名男子，安德烈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這裡就是傑里曼戰隊探訪的地方。
「頭兒，找到目標了。」安德烈報告道。
「進去看看，小心別有什麼陷阱。」瓦西里叮囑道。
「我辦事，你放心。」
安德烈笑著回道，拿出開鎖工具兩三下就撬開門鎖。
門鎖撬開，他卻沒有急著進去，而是輕輕推動了一下，只有幾毫米的距離。
沒有感覺到牽絆，說明門上沒有被安裝詭雷，安德烈這才把房門緩緩推開。
門剛打開條縫，便迎面傳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道，亞歷山大低聲說道：「看來裡面的人已經死了，和愛德華大街那個一樣。」
安德烈點了點頭，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只見裡面一片凌亂，就像被人洗劫過了一般。
兩人沒管這些東西，先挨個房間查看了一遍，最後在衛生間裡看到一具渾身赤果的屍體，被繩索緊緊地捆綁著，嘴裡還塞著東西。
這還不算什麼，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那人身上的數十道傷口，每道傷口都在最能引發疼痛的地方，便是鐵打的漢子經受這般折磨都難以承受。
「看來他就是因為這些傷口失血過多而死的，不知道他手裡究竟掌握著什麼情報，能讓傑里曼戰隊這麼折磨。」亞歷山大低聲說道。
「這就只能傑里曼戰隊來回答了，先別管他了，我們好好找找，看能不能找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安德烈說道。
「這裡亂成這個樣子，我們得找到什麼時候，還是讓頭兒他們上來一起找吧。」亞歷山大說道。
安德烈點了點頭，和瓦西里說了一聲，瓦西里讓葉戈爾在外面留守，帶著其他人上了樓。
他們都見慣生死，那具屍體的慘狀並沒有引起什麼反應，倒是安東尼奧打量了圈房間笑了起來：「呵呵，沒想到這還是智能家居愛好者呢。」
「怎麼？」瓦西里問道。
「你們看，這裡的智能家居安裝了不少，門窗感應器，人體感應器，智能音箱……」
與只關注作戰的其他人不同，作為黑客的安東尼奧對數碼產品十分了解，如數家珍地介紹起來。
「別管那些了，趕快找線索吧。」亞歷山大說道。
「亞歷山大你可錯了，這些家居很可能幫我們找到更多的線索，」安東尼奧笑著拿出筆記本電腦，「你們先找著，我來破解它們，估計會有驚喜呢。」
無論有沒有驚喜，至少都多了條路，大家便不管他，在房間裡翻找了起來，他們找得很細，每個角落都不放過，哪怕是張紙片也拿起來仔細查看一下，免得遺漏什麼有用的東西。
安東尼奧則埋頭入侵那些智能家居。
雖然每個品牌的智能家居都號稱安全性極高，又是企業級又是銀行級，但在安東尼奧這個層級的黑客眼裡，都等於沒有防護，很快他就入侵了進去。
正準備仔細檢查的時候，幾人耳機突然響起了葉戈爾的聲音：「頭兒，街口兩邊出現十幾輛警車，正向我們這邊包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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