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家族的蔭護，李開陽從來沒有怕過誰，但在杜威的婚禮上，他真的害怕了。
曲強的槍就指住李開陽的腦門，臉上的表情看上去無風無雨，卻讓所有人都毫不懷疑他真的敢開槍，而當事人的感覺就更為明顯了。
就在剛剛，李開陽在杜威的臉上再次看到了那副表情，心頭的怒火瞬間便化為烏有。
杜威究竟是做什麼的，李開陽不得而知，但從婚禮那天鄭將軍的氣場，以及家族長輩們諱莫如深的言語中，也能猜得出來，肯定是某個極為重要的保密部門。
這種部門究竟有沒有傳說中的殺人執照，就連李開陽這個二代都不知曉，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他迅速轉變了自己的態度。
「以後真不能得罪這個妹夫了，那眼神實在太嚇人了。」李開陽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杜威當然沒有什麼殺人執照，就算有也不能用在楚楚親人身上，不過倒是真存了點教訓他的心思，沒想到李開陽居然會服軟，讓他對李開陽的看法也有了些轉變。
雖然說不上能屈能伸，但也不是一味的囂張，最起碼懂得審時度勢，當然也可以說是欺軟怕硬。
李開陽這個刺頭服了軟，以後和楚楚的兄弟姐妹相處也就和諧多了，不會讓楚楚左右為難，杜威便很滿意了。
晚上，楚父回來，一家人吃過飯後便把杜威叫進了書房。
「杜威，你今年也29了，按照你們的規定，離退役也只剩下六年不到的時間，也要想想日後的安排，你自己有什麼想法沒有？」楚父問道。
杜威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加入潛龍已經七年了，再過五年多不到六年就要退役了，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對於很多人來說，六年的時間並不算長，很快就會過去，但對於時刻都等待死亡召喚的潛龍戰士來說，六年真的很遙遠。
誰也不知道下個任務是什麼，更不知道會不會在任務中活下來，也許明天就會死去，誰又會去想六年後會是什麼樣子呢。
杜威當然不能對楚父說這些話，任誰也不希望自家女兒嫁給的是個隨時都會丟掉性命的高危人群。
「爸，現在想這些是不是有點早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現在考慮這些一點都不早。如果有自己可心的職業，那就要提前去準備，多積累些相關的知識，到時候也不至於兩眼摸黑一無所知。據我所知，很多現役軍官都會這麼做，只是不會把時間提前這麼久，一般都是在退役前兩三年才開始著手準備。可是你的工作性質和他們又不一樣，屬於自己的業餘時間很少，準備的時間也要提前。」
「我們和軍隊不一樣，就算退役了，也是國家統一分配，而且可供選擇的部門很有限，到時候服從命令就是了。」
「那也要考慮你們個人意願，不會強行讓你去做不喜歡的工作，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這個……」
其實關於退役潛龍的安置同樣屬於保密範疇，除非特殊情況經過潛龍總部批准，否則不能與原隊友聯繫，所以杜威知道的並不多。
目前他只知道，有人去潛龍的培訓基地，也有人去軍校任職，還有人去政府部門，比如石頭就去了公安部的國際合作司。
這些地方杜威都不想去，他還想留在潛龍，而且從金大牙安排他在基地各部門實習來看，上面也是這個想法。
可是他卻不能和楚父說，一來這是潛龍內部事務屬於保密範疇，二來若是楚父知道他要永遠留在潛龍，楚楚也會陪著他，心裡難免會有些想法。
「就沒有想去的地方？」
見杜威久久沒有回答，楚父再次問道。
「嗯，沒有特別可心的地方，我再考慮一下吧。」杜威點了點頭。
「那，如果說，我說的只是如果啊，」楚父特意強調了下，「如果讓你還留在潛龍，你覺得怎麼樣？」
杜威聞言不由一楞，沒想到楚父會主動提出讓他留在潛龍，難道他聽到了什麼風聲？
應該不會。
即使楚父身居外交次長，也不可能打聽到潛龍內部的消息。
杜威想了想，決定先不告訴楚父真相，含糊地說道：「我也想過，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留下。」
「有什麼不能的，別人可以做到，你也可以做到，怎麼連這點自信都沒有？」楚父沉下了臉，顯然對杜威的話有些不滿。
「關鍵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得看上面的意思。另外，如果我留下的話，楚楚可能也跟我一起留下來，就沒法照顧你們二老了。」杜威說道。
「你不用考慮我們，如果你選擇留在潛龍，那就要堅定地走下去。」
楚父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說道：「我這裡得到點風聲，至於來源你就不用管了，你們的首長對你很重視。不過你想繼續留在潛龍，還是要提前做好準備，不能再和以前一樣只局限於單獨的一場戰鬥，而是要建立大局觀，從一個真正的指揮者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其實，從心裡來講楚父並不希望杜威繼續留在潛龍，哪怕鄭將軍當著余老的面表現出對杜威的重視，甚至隱隱有將他培養成接班人的意思。
能夠成為潛龍的掌舵人，就等於踏入華夏真正的權力中心，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而無法得到的，對於杜威而言確實是件好事。
但是作為一名父親，他更希望子女能夠平安，杜威若是留在潛龍便意味著將承擔更多的風險。
可是經過剛才的試探，楚父能看得出來，杜威仍然想留在潛龍。
楚父與杜威雖然相處不多，但也知道這個女婿決定的事情很難更改，那麼就要提前向他釋放消息，讓他今後少走些彎路。
雖然不是軍事領導，但到了楚父這個層級很多事情都是相通的，楚父把自己多年的心得傾囊而出，諄諄教導起來。
翁婿兩人一直聊到深夜才結束，期間楚母進來兩三次給他們添茶倒水，也好奇地問他們在談些什麼，卻都被楚父輕輕帶過，沒有多說。
這一夜的談話對於杜威而言無疑是相當重要的，雖然作為一名潛龍隊長他足夠優秀，但缺少的卻恰恰是楚父所掌握的大局觀。
結合楚父的話，再回顧以往的戰鬥，杜威突然發現有太多可以修正的地方，很多任務其實可以更加完美。
楚父的這一課讓杜威受益匪淺，為他打開另一個全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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