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無跡(加更)

Cctaiwan盟主加更,咳,這算是.給女主的.奠儀不…家屬答謝了….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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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辣辣的太陽照在地上,或許是知道

到了生命最後的盡頭,四周樹上的秋蟬們嘶聲力竭的叫著,打破這裡死一般的沉靜。

臨時搭建的草棚里,那個男人直直的坐著,守著面前白布束裹的屍首。

外邊有人焦急的走來走去。

「這可不行了,水裡泡過的人不能放的,快些下葬吧。」一個老者低聲說道。

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瞪他一眼。

「你去說。」他低聲喝道,一面指著自己身上的腳印,他堂堂一個知府竟然被一個小武官踹出來,簡直是奇恥大辱,要不是看在兵備道的面子上,他這就甩手走了,「我是不進去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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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為難的嘆息,又看了眼內里。

「要不再弄些鹹魚來?」他低聲說道。

河邊烈日下,一個木桶重重的放下,內里的湯飯撒出一片。

地上躺著的兩個弟子以及阿好都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沒了氣息。

「都給我吃飯!都給我起來吃飯!」阿如喊道,「都給我起來!」

阿好又開始哭。

「姐姐,讓我們去死吧,讓我們去死吧。」她想說道,但因為不進水米,不眠不休,只是嘴動了動,並沒有發出聲音來。

「都起來,誰都不許死!」阿如伸手扯他們,又看身後跟來的幾個小兵。

這是江海安排的看著她們的人。

看這紅著眼。裂著嘴唇,面色蒼白的女人看過來,小兵們有些不忍對視。

「把他們都拉起來,給我灌!」阿如喊道。

小兵們愣了下,還是依言行事。

「誰都不許死,你們都不能死!」阿如親自舀了一碗,逼著阿好往嘴裡灌,「她救得命,不是你們的,是她的。誰都別想糟蹋了!誰也不許糟蹋了!都給我活著!都給我好好的活著!」

聽著這邊的哭聲喊聲,遠處的人忍不住低頭轉過身。

「大人,大人,找到了這個…」

站在河邊深一腳淺一腳走著的江海被喊住,一個小兵從馬上跳下。手裡捧著一個布包。

「這是那邊打撈出來的。」小兵舉過來說道。

江海站到草棚邊,看了眼其內直直而坐的男人。又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東西。邁了進去。

常雲成沒有抬頭也沒有動作,他只是呆坐著,手伸在白布中,緊緊的握著那女人泡腫冰涼的手。

就好像那一次,女人被人打了,也是這樣睡著了醒不過來。他就這樣握著她的手,跟她說話,然後她就會醒過來的…

是的,她會醒過來的…

「新刷了房子。已經晾好了,家具也擺進去,你看看行不行…」

「…你可快點起來,別睡了,房子家具還有工錢,都等著你付錢呢,我可沒錢的…」

看著眼前男人的喃喃自語,江海只覺得嗓子辣痛。

「大人。」他跪下抓住常雲成的膝頭,「大人,你不要這樣,夫人她已經走了,你讓她走的安心吧。」

「滾出去。」常雲成說道。

江海搖頭,將手裡的布包捧上來。

「這是找到的,夫人的東西….」他哽咽說道。

夫人的東西五個字終於讓常雲成的視線動了動,轉過來。

但饒是如此他依舊沒有鬆開手。

江海掀開布包,手術刀露了出來。

「卡在纜繩上,應該是夫人要割開繩子但是….」江海低聲說道。

黑暗的河水中,女人奮力的要割開纏在腿上的繩索,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

常雲成猛地站起來,收回的手一把抓住手術刀。

「只是別的東西找不到了…只有這個…」江海低著頭接著說道,然後他看到眼前的地面上有血滴落,一滴一滴越來越多。

「大人!」江海嚇得跳起來,這才看到常雲成竟然將手直接攥住了刀身,他握得緊緊的,越來越緊,血從手掌中湧出。

「大人!你幹什麼!」江海上去抓住他的手,想要掰開。

常雲成的手握著緊緊的,紋絲不動。

正爭奪間,外邊有雜亂的腳步傳來,緊接著一群人涌了進來。

江海愣了下,看著這些明顯的陌生人,穿著廠衛服飾的人。

「帶走。」為首的一個男人說道。

是要帶走大人嗎?江海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擋在常雲成面前,卻見那些人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徑直抬起了白布包裹的屍首。

「幹什麼?」常雲成大喝一聲,上前攔住。

「常大人。」為首的男人從懷裡拿出一個捲軸,抖開,「聖旨有令…」

聖旨?

江海忙跪下,一面拉常雲成,常雲成一手抓住白布包裹這才跪下來。

「…追封齊氏月娘魯廳縣主,回京厚葬。」那男人簡單念道,念罷將聖旨一收,再不多言轉身就走。

在他身後廠衛們再次抬起屍首跟隨。

「不許帶走她!」常雲成喊道死死的抓住。

「常雲成,你要抗旨嗎?」廠衛首領厲聲喝道。

常雲成聽不到也看不到,他只是死死的將白布包裹的屍首抱在身前。

「大人,大人,你放手吧不能抗旨啊…」江海喊道,抱住常雲成的腿。

常雲成抬腳踢開他,不止是他,任何一個靠近的人都被他踢開。

看著一群人竟然奪不到一個屍體,廠衛首領大為惱火。

「你們都是死人嗎?都要抗旨嗎?」他厲聲喝道。

并州知府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揮手指揮著手下的差役,府城的兵將全涌了過來。

喊的叫的,拉的拽的,抱的壓的….

常雲成看著懷裡的屍首被抬走。裝上車…

他拚命的伸出手卻徒勞無功….

已經一天多沒見了如隔三秋啊

那女人眨著眼一臉可憐的說道。

但是,常雲成,你是唯一的,獨一無二的,不可替代的,我如果沒了你,就再沒了。

沒了…

再沒了….

常雲成將臉埋在飛揚的塵土裡,身子蜷縮起來,滿手血里握著的只有那把手術刀。

九月初,永慶府。常雲起剛走出屋門,便是一群小廝的施禮。

「恭賀三少爺高中鄉試第十五名亞元,京報連登黃甲。」大家齊聲喊道。

常雲起笑著抬手。

「賞。」他說道。

跟隨在他身後的兩個小丫頭立刻

笑吟吟的將早已經准備

的紅包拿出來,小廝們笑鬧著哄搶。

「謝三少爺賞…」大家亂鬨哄的說道。

「哎,再過幾天。就不能叫三少爺了。」小丫頭們說道,帶著幾分難掩的得yì。

小廝們再次哄聲。

「謝世子爺賞。」

定西候已經向朝廷再次申定了世子。也就這幾天就可以定下了。

常雲起只是微微一笑。

「這個在道謝就沒有賞了。少爺我沒什麼錢。」他笑道。

這話又引起一片笑聲,常雲起轉過頭,面上的笑容淺淺,很快就消失了。

「少爺,侯爺說已經吩咐廚房備下了慶宴,少爺還有什麼要的。只管說了,他因為身子不舒服,就在西山莊園不回來了。」一個管事疾步進來說道。

常雲起點點頭,笑著說聲知道

了。看著管事的退下,他回頭看了看這偌大的宅院。

宅院,還是那個宅院,感覺卻…

「少爺我們要出去吃?」小廝跟著常雲起出了門,問道。

常雲起點點頭。

「去哪裡啊?小的先去定。」小廝高興的說道,「如今少爺也是世子爺了,您要吃什麼,咱們也把整層樓包下來…」

常雲起看了小廝一眼。

「不是所有的世子爺都喜歡這樣的,我是我,他是他,我當了世子爺,也不是他。」他淡淡說道。

這個他他我我的,讓小廝聽的糊塗,但吐吐舌頭不敢再多嘴。

常雲起慢步而行,街上熙熙攘攘。

是的,他不是他,縱然他不再是世子爺,他有的,他依然沒有。

街上忽地一陣騷亂,衝過來一群人將街上的人擠得亂撞。

常雲起也隨著人群避在路旁,看著一群男人哇哇哭著跑過去了。

一群男人當街跑著哭成這樣,引得大家又是好笑又是好奇。

「這是怎麼了?」

「死了爹了?」

「那也不能一起死了爹啊」

「別瞎說,那是千金堂的弟子們…」

千金堂?

常雲起抬眼向跑過去的那群人看去,後邊又是一陣騷動,這次沒人跑,而是兩個弟子攙著一個老者蹣跚前行。

「劉大夫!」街上的人都認得,紛紛打招呼。

一向對人和藹有禮的劉普成對街邊的招呼絲毫不覺,面色哀戚,腳步匆匆但不穩,再看兩個弟子亦是神情悲戚臉上有未乾的淚痕。

「這是出什麼事了?」

街邊人的議論紛紛。

「我聽說了,我剛剛聽說了,千金堂的人都往京城去呢,說是齊娘子不在了…」

很快從一旁傳來消息,這一聲讓街上頓時炸了。

「不可能!」

「開什麼玩笑!」

「沒開玩笑沒騙人,屍首已經運到京城了!皇帝還追封了縣主呢!你們去看,千金堂已經掛上孝了!如果不是齊娘子出事了,他們怎麼可能人人帶孝!」

啪嗒一聲,人群里走出幾步外的常雲起手裡的摺扇吊在地上。

他轉過身看著這邊大聲嚷嚷的人群,一臉的震驚以及難掩的恐懼。

開什麼玩笑!

開什麼玩笑!

她怎麼會死!她怎麼會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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