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嘩啦啦……」

伴隨著一呼一吸,體內的氣血好似浪潮奔涌,隱有雷聲傳來。

煉血如汞!

單純的煉體,莫求已達某種極限。

一舉一動,都有萬斤之力,大手一握,可輕鬆捏碎山岩鋼鐵。

立於原地,無懼尋常刀兵劈砍,就算與傳聞中的殭屍相比,也只是稍遜一籌。

黑煞真身、五嶽真形、大力蠻牛勁、紫陽玄極身、天懸寶體……

在陸府雲樓,他搜刮諸多絕學,其中自有各門各派最頂尖的煉體之法。

得益於識海星辰之故,盡皆一一領悟。

一開始,一門頂尖武技需要消耗兩千星辰。

但其後,隨著感悟的功法越多、越深,數百星辰也可把盡數掌握。

既然消耗不多,所幸一起學了。

現如今。

論及對武學掌握之多、之深,放眼天下武者,怕是無人能與之比肩。

「定!」

手捏印訣,口喝真言,一股無形漣漪自眉心而生,朝周身蕩漾。

佛門真言!

這也是一門武技,沒有殺傷力,只是能探查肉身有無暗傷。

此即由莫求施展開來,卻能清晰感知到自身四肢百骸所有情況。

運轉之妙,讓人嘆為觀止。

「筋肉粗壯有力,剛柔並濟,生生不息,已達諸多煉體武技的最高境界。」

「除非百竅俱通,進一步發掘潛力,若不然煉體功法已達極限……」

「不!」

「還有虎豹雷音!」

雙眼一亮,莫求身軀微蹲,體內氣息上涌,在喉骨交匯輕震。

哼!

哈!

這兩個音節出來,好似晴天突現霹靂,嗡嗡震盪瞬間蔓延全身。

四肢百骸,渾身骨髓,齊齊一震。

震顫聲外人不可聞,落在莫求耳中,卻如銅鐘大呂,迴蕩不絕。

乃至,身上的衣衫也隨之晃動。

隨著時間的推移,更有一絲絲電光浮現,在骨髓內遊走不定。

化虛為實!

能把虎豹雷音修至這等境界,怕玄音秘閣先祖,也未必能做到。

幾炷香之後。

莫求緩緩收功,閉目細查了一下體內變化,面上不由露出一抹喜色。

有效!

音波震盪肉身,雷霆錘鍊筋骨,確實能讓身體強度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不僅如此。

虎豹雷音震盪之下,似乎就連體內的竅穴,也發生了些許鬆動。

這點,怕是創此功法之人,也未曾料到。

「唰!」

屋內雲霧晃動,好似一縷青煙,時而出現在屋角,時而出現在房頂。

速度之快,宛如鬼魅。

「仙雲障能讓身法輕靈,速度倍增,但也會失去諸多變化。」

「就如雲龍九現,可以分出武者氣息,卻分不出九個仙雲障。」

「倒是運用到踏虛身法上,瞬息五六丈,在先天之境怕無人能躲。」

「就算是面對修仙者的法劍,鍊氣六層以下,怕是也追不上影子,再次面對都陸蓉,也有了一抗之力。」

「唰!」

雲霧之中,陡顯劍光。

劍光如弧、如扇,橫掃前方丈許,更是繞過座椅,輕點地面。

「唰!」

「唰!」

劍光時而暴烈如火,時而輕柔似水,招招精妙,威力更是驚人,讓人目不暇接。

「彭!」

虛空一震。

雲霧收斂,莫求面露肅容,身軀化作丈許,單手握拳朝前輕探。

「呼……」

前方丈許之地的一個板凳,無聲無息化作粉末,沸沸揚揚。

極限增幅!

他這一拳,鍊氣七層以下的修仙者,除非有防禦法器,不然無一能擋。

就算是有金剛符、護身咒,也是一樣。

「嗡……」

腰間輕顫,身上的恐怖氣息瞬間收斂,盡數灌注長劍之上。

十步一殺!

劍光將出未出之際,莫求眉頭一挑,陡然停下手上的動作並收起仙雲障。

然後盤坐蒲團之上,閉目修行。

屋檐上。

一縷陰風刮過,好似有道視線落下,掃了眼屋內,悄然散去。

早在一個月前,莫求就發現,自己的靈覺感知,要遠遠超過陸沐卉。

她口中所謂的探查法術,只要一動,就能察覺。

此時也是一樣。

在察覺有人窺探之際,他立馬收斂氣息,若無其事盤坐修行。

…………

第二日。

陸沐卉受潘道長邀請,參加由幾位修行者參與的小型聚會。

至於莫求,自然不在受邀之列。

好在道觀中除了修行者,他們的身邊,還有不少習武之人。

其中多是先天。

這些先天大多年紀不小,已無再進一步的潛力,多是僕從。

但這些人很多自幼跟著修仙者生活,對於修仙界的情況,了解頗多。

一群先天聚在一起,同樣能交換訊息、物資。

莫求身懷諸多武技法門,兼且醫道精深,再加上前途未定,到是頗受歡迎。

有些事,稍作打聽就能得到答案。

就如他的鄰居,是一位名叫吳法通的仙師,精通拘魂御鬼之術。

自一個月前來到道觀,罕有露面,整個人陰氣森森,很不討喜,據說是逃難而來。

「莫兄弟。」一位身材粗壯的漢子大踏步行來,道:

「我家主人說了,通竅丹可以賣,一枚靈石三粒,十粒三枚靈石。」

「你覺得怎麼樣?」

大漢姓韋,他口中的主上,就是潘先生前日所說的司馬仙師。

一位煉丹大家。

與隔壁的吳法通一樣,這位仙師也極少出門,更不願自降身份與先天武者交易。

所以他手上凡人所用丹藥,都是定了價,讓自家僕人處理。

這點,陸沐卉也幫不上忙。

「三枚靈石……」莫求面露沉吟,考慮片刻,緩緩點頭:

「可以!」

他手上有十幾枚靈石,其中完好無損的占了一半,三枚還拿的出。

「那好。」大漢點頭:

「夜裡童兄邀我等小聚,到時交易如何?」

「好!」

莫求應下。

當日,他就入手十枚通竅丹,開始服用修煉,一晃就是數日。

這段時間,陸沐卉經常出門,有時甚至半夜才微醉而回。

作為相貌、氣質,都極其出挑的女修,而且還是單獨一人(莫求不被修仙者放在眼裡),她在這裡同樣很受歡迎,不時受邀。

而自幼在瓊月湖長大,身邊除了幾位親人,再無多少同道可以交流的陸沐卉,初次遇到這等情況,一時間也沉醉其中。

尤其是幾位年輕修行者,刻意討她歡心,更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這一日。

她醉意醺醺回到小院,就見莫求扎著馬步,在不遠處演練武技。

每日回來,似乎都是如此。

「水!」

「莫大哥,幫我倒水!」

張了張嘴,陸沐卉扶著牆壁,朝著院內的石椅上躺了過去。

等了半響,咽喉一片火辣,依舊未有茶水送來。

一股無名怒火,直衝腦門,讓她忍不住叫道:

「我說,幫我倒水!」

「噠……」

莫求手上動作一頓,側首看來,眼神冰冷:

「水在屋裡,手腳長在身上,自己難道不會倒?」

「……」

陸沐卉神情一頓,眼神浮現一片茫然,隨即突然淚如雨下。

「對不起,我也不想的。」

她雙手抱肩,悶聲抽泣,聲音嘶啞:

「可我只要一清醒,就會想到爹爹、七叔、二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嗚嗚……」

說著,竟是悲聲痛哭起來。

莫求眉頭皺起。

對方這幾日的放縱,他看在眼裡,也能看出陸沐卉的精神有些不正常。

當是在借酒消愁。

不過……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沒了親人,你至少還有遠方叔父,二小姐可能也沒事。」

他語聲淡漠,繼續錘鍊武藝,面上毫無波動:

「我不知道你該怎麼辦,但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

「彭!」

一擊搬攔捶,抽打的虛空震盪不休。

「我學醫、練武,辛苦那麼多年,經受諸多磨鍊,直到現在,甚至還不如你一出手就擁有的天賦。」

「呼……」

莫求張口輕吐,一道勁力直衝丈許,才裊裊散去。

「如果你想讓我勸你的話,那大可不必,這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羨慕你。」

「我聽二小姐說,你的修行天賦比她還好,但修為卻遠遠不如。」

「呵……」

輕呵一聲,莫求搖了搖頭,反身回了自己房間。

院內。

陸沐卉一臉木然,任由淚水流淌。

…………

夜已深。

客房之內,兩位修行者相對而坐。

其中一人肥頭大耳、面貌憨厚,笑呵呵的給對方斟滿酒杯。

「吳兄,聽說你得罪了磨山寧家?」他笑著開口:

「在這裡,寧家顧忌潘道長的面子,不會動手,出去後怕就不好說了。」

「哼!」吳法通冷冷一哼:

「不過是拿了寧家一個凡人血脈的生魂而已,竟然如此不依不饒。」

「放心,我雖非寧家的對手,但天下之大,他們要想找到我卻也不宜。」

「話是如此。」胖子點頭:

「可如此躲躲藏藏,也不是辦法啊!」

「嗯?」吳法通雙眼微抬:

「陶兄,你這話什麼意思?」

「嘿嘿……」陶兄笑了笑,道:

「不知吳兄知不知道,前幾個月,東安府大變,陸家被人掀了。」

「聽說了。」吳法通語聲冷漠:

「修仙界家族更替這是常事,陸家老太爺身死,以剩下的人獨占一府繁華之地,這是早晚的事。」

「說的不錯。」陶兄點頭:

「不過占據東安府的玄衣教,也受損嚴重,最近正在招攬各地散修。」

「不知,吳兄有沒有興趣?」

「哦!」吳法通雙眼一亮:

「陶兄的意思是……」

「以玄衣教慕天風的實力,攔下寧家,不是難事。」陶兄笑著開口。

吳法通眯眼:

「寧家也非善類,那慕天風會為了我一人,得罪寧家?」

「若是再加一個功勞哪?」陶兄端起酒盅,慢聲道:

「玄衣教正在追殺陸家的倖存者,許一重酬,如若吳兄辦成此事,慕天風豈會不承情。」

聞言,吳法通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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