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過去後,對於避難所守衛者們而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統計死亡人數,儘可能運送往東校區,能救的便救,不能救的,也會在過後幾日,準備一場哀悼會。

七百年來,受規則保護的百川市,小半座城市變為徹底的廢墟。

錢一心原本還想找工業區的資本家討點錢,體驗一下「工資到位,天花板干廢」的力量,但廠房大片塌陷,資本家也在戰鬥中被波及死去。

他的搞錢大業中道崩殂。

至於西市區,市中心,仿佛是被無數隕石轟炸過一般。

不過破滅也意味著新生,藉助著這次井的開啟,避難所勢力倒是有把握將各個區域的扭曲規則清除掉。

同時,完成對百川市的重建工作。如今百川市有了零號帶來的防禦力量,巨大的防護罩只能從內部瓦解,也就杜絕了被大量惡墮正面進攻的可能性。

百川市的避難所,也在不久前的戰鬥里,如果不考慮井字級,是堂堂正正的戰勝了對手的。

很快,塔外各個勢力都會知道,新的勢力崛起,一個屬於人類的勢力――避難所。

所有人都在忙碌,也包括白霧。

東校區需要恢復救治的人太多,而且宿舍區域需要安排的人也不少。

秦縱等人抱著必死的覺悟摔碎了返回輪盤,這件事也讓白霧哭笑不得。

當時那個情況,的確需要有這樣的領袖來做這種事情,讓所有人充滿膽氣。

人類的讚歌,是勇氣的讚歌。這句著名的台詞對這一刻有著很好的詮釋。

好在還是有不少人能回去的,尤其謝家和宴家的兩個人,都有著調用大量返回輪盤的權力。

調查軍團的將士們,終究還是要回到高塔的。高塔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們,包括白霧自己,留在百川市,能調查的也只有百川市。

傳送石碑的作用不可忽略,白霧知道,要解開井和塔的謎題,自己得前往更多奇怪的區域。

避難所的成立,只是搭起了一個架子。很多必要的問題還得解決,惡墮可以在這裡生活的很好,可人類……還缺點火候。

在白霧看來,現在還不到與高塔相比的程度。

但未來有一天……這個地方總是會超越高塔的,這座名為百川的城市,定然會成為人類最重要的聚居地。

……

……

鏡惡墮現在很尷尬,聶重山和劉暮其實一直盯著它。

「你看那個人,它好像一條狗。」劉暮不知不覺說出了名台詞。

聶重山說道:

「沒有人要的垃圾,說起來,我也很厭惡它,這真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我也是一樣,總覺得它很討厭。」劉暮其實也想不通。

鏡惡墮整場戰鬥都被避難所實力極其強大的聶重山盯著打,從最初到最後,一點沒受傷,完美彈開了所有攻擊,堪稱真正的絕對防禦。

這麼強大的傢伙,為什麼法官和鐵匠第一反應是踹開?

現在就連自己也感覺到有些厭惡……莫非這個人真的就是具備某種氣質?

某種讓人一見就想躲開,一靠近就想推開的氣質。

這算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完美防禦,所以把自己徹底隔絕了嗎?

「但理智告訴我,這個傢伙其實心眼也不壞,說不定將來可以為我們所用。」聶重山說道。

劉暮說道:

「我去說服看看?」

「難不成是我去?」聶重山反問。

劉暮點點頭,雖然很不情願跟這個鏡子人說話,但一切為了避難所。

而且聶重山不會好好說話,他只會一開口就說「喲,沒人要的垃圾,要不要跟本大爺混。」

保不齊,這會激化矛盾。

……

……

宴自在和謝行知已經回到了高塔,他們還需要做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把該接的人接回來。

不久前大量人員集體出塔,這件事整個高塔的人都清楚了。

人們知道,這似乎是要前往某個危險區域,但這些人始終沒有回來,又讓底層的百姓們,忍不住在想,是不是九十年前的事情又發生了?

劉橙子,阮清韻,宴玖等人都在第二層等待消息。

宴自在通過海螺,跟宴玖傳達了大戰勝利的消息,但因為太忙,很多事情沒有具體細說。

所以幾個女孩子還是很擔心。尤其是……這麼久過去,一個人也沒有回來。

直到宴自在和謝行知到來,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將一些事情交待開後,宴自在與謝行知,在前往高塔第五層的時候,遇到了秦家的守護者。

秦楚。

統治者八大家,都有一個守護者,是家主之下,戰鬥力最強大的。

秦家作為掌管著高塔最多軍事編制的,其守護者自然也很強大,且頗為鐵血。

秦楚的體格只比柳虎略瘦,但刀削一般的輪廓看得出其人極為堅毅,與柳虎那種莽漢不同,秦楚更像是一個經歷了生死,能夠收斂殺意的殺手。

「恭喜你了,宴家新的統治者,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秦楚站得筆直,像個機器人。

宴自在說道:

「沒想到?你難道不是專門在這裡堵我麼?」

秦楚也不繞彎子,說道:

「牽引輪盤最後由鍾家保管,但鍾家人手裡沒有,鍾旭死了,牽引輪盤如今忽然出現,你與我家的小輩,組織了大批人馬前往了某個區域,你是不是該解釋解釋,你的牽引輪盤,到底來自誰?」

伴生之力,九階五段。核心的天賦序列是序列28――化龍。

秦楚是一個非常麻煩的對手,謝行知自認自己不是這個人的對手,如果不能召喚出很強大的寄靈道具的話,僅憑科技裝備也不是秦楚的對手。

但宴自在不在乎:

「你算什麼東西,要質問我,讓秦業親自來。」

秦楚的額頭湧現出青筋,顯然是在壓抑怒氣。

宴自在卻越發用輕蔑的眼神看著秦楚。

「要動手的話,你可得幫我作證,是他在挑事,我只是出被迫出手殺了他。」

這句話是宴自在對謝行知說的。

謝行知以前就知道宴自在很驕傲,只是遇到了白霧和五九,收斂了不少。

但如果不在這兩個人面前,他的確有狂妄的資本。

秦楚沒想到宴自在的態度這麼強硬。

「八大家對牽引輪盤都很需求。」

「是嘛?我退出八大家,你們以前怎麼訂的協議,是你們以前的事,不服的話,就自裁了去地獄裡找宴朝哭訴。但宴家現在,我說了算,牽引輪盤在我手裡,你要是認為鍾旭是我殺的,沒問題,你想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

草!

謝行知內心罵了一句髒話,宴自在今天也太硬了吧?

這算是擺明要跟秦家過不去?

秦楚很強大,但面對宴自在,他還真不見得討的了好。

看著宴自在這麼理直氣壯的黑掉了牽引輪盤,謝行知覺得這個做法有必要,但這等於是把所有麻煩,自己一個人扛下來了。

謝行知不得不感嘆,當初老闆一手縱橫術,分裂了鍾家和秦家,搗鼓出了一個監察者小隊,但他絕對想不到,宴家成了監察者小隊里最大的二五仔。

秦楚咬著牙離開了。

達到第五層後,謝行知說道:

「你就不怕被其他幾家針對?」

「六家裡,鍾家統治者被滅了,你認為鍾家還能成氣候麼?」

「不好說。但可以肯定的是,鍾家現在很危險,想要奪走鍾家塔內生意,占領鍾家的,不少。」

「所以還有實力對付我的,去掉秦家,還有四家,但鄭家鄭岳的態度很微妙,未必會對我們下手,如果我主動和鄭家交好呢?一旦其四家有一家願意站我這邊,再加上你謝家鼎力相助。」

宴自在話沒有說完,謝行知琢磨了一下,發現如果八大家真要重新洗牌,八分勢力改成二分勢力,這倒是一個契機。

不過謝行知還是提醒道:

「你要知道,他們幾家背後都有塔外勢力支持。能夠提供的援助到底是什麼,我們不清楚,你自己就深受其害過。目前你宴家背後的勢力,你已經指望不上了。」

秦家的背後有著塔外勢力幫助,所以秦家一直有「新人類」。

謝家因為機械城,有著強大的科技底蘊。其他幾家也都有在塔外的勢力幫助。

謝行知意在提醒宴自在,立場可以明確,但態度未必要那麼狂放。

「我背後也有。避難所就是我的塔外支持者。」宴自在忽然說道。

這個回答讓謝行知一愣。

「你認為避難所會比那些怪物們更強?」

「當然,不這麼認為才很奇怪吧?」

謝行知一時間找不到理由反駁,只是想了想,好像也是,百川市避難所可是正面打退了兩個強大勢力的。

琢磨了一陣後,謝行知點點頭說道:

「怪不得你這麼狂。」

宴自在笑了笑。

謝行知說道:

「看來,高塔也要面臨大的變革了。」

「早該變了。」

……

……

百川市,外圍。

「你不打算回去嘛?你的隊員沒有返回輪盤,你可是有的。」鄭岳掏著耳朵,看著五九。

從商人被鄭岳五九聯手打敗後,鄭岳就預感到後面可能會有更麻煩的敵人,於是便退到了後方。

雖然有幾次,他都想啟動返回輪盤迴去,但一看五九和宴自在還在最前方淡定的等著支援白霧,他就放棄了。

最後,太陽開始晃眼睛了,他才意識到,人類竟然贏了。

但很快鄭岳發現了一件事,五九沒有往校園內走去,而是走出了防護罩的範圍。

「喂,說句話啊,我可是拼了命幫你的。」鄭岳跟在五九身後。

五九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他覺得這個人很適合做自己的搭檔,因為做事認真,會為他人考慮,自己偷懶,他就主動多幹活。

五九說道:

「你該回去了。這次多謝你出手,那隻章魚很麻煩,保不齊它和鐵匠有什麼壓軸手段,能夠制住一個,興許解決了很多隱患。」

「是吧?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鄭岳打了個哈欠。

他其實很睏了,就很好奇五九到底要幹嘛:

「你已經走出了避難所的範圍了。」

「是的,我要去遠方走走,你不用跟著。」

「去遠方走走是什麼意思?」

「這個世界是鼓勵人出塔的,待的時間越久,實力提升越快,獲得序列的可能性越大。」

五九平靜的回答。

鄭岳聽懂了,又沒有完全聽懂:

「你不會是要跟我說,你打算去提升實力?你應該知道,到了咱們這個級別,要提升實力,那付出的代價可不小。」

伴生之力越往後,越難提升,序列也是。很多強大的怪物擊殺後,有幾率獲得序列。但身上的序列越多,這種可能性就越低。

或許數百名調查軍團里,也有極少數因此獲得了序列,但這些幸運兒之前是沒有序列的。

像五九這樣的,再想要提升,不管是序列,還是伴生之力,都異常困難。

對於鄭岳來說,過於麻煩的事情,就不如躺平。

但對於五九來說,不斷的去督促自己變強,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是身為隊長,要保護隊員所必須要有的基本操守。

五九沒有聽鄭岳的,他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不斷的往外走去,身影越來越渺小,漸漸的,成為了遠方的一個點。

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調查軍團的最強者,就這麼消失了。

他消失的很平靜,亦如他自己所想,只是去做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五九很少表現出驕傲,他給所有人的感覺都是可靠的。

沒有那種流於表面的自傲。

但看著五九消失的身影,鄭岳忽然間有些觸動。

「麻煩,總感覺下次見到他……我可能就是拖後腿的了。」

雖然很想跟上去,但鄭岳最終還是放棄了,他很清楚,自己沒有那種心態,。

這個男人……大概只是因為見識到了真正的強大,所以想要靠近這種強大,甚至超越這種強大吧?

包括鄭岳自己在內的絕大多數人,基本上都是被井字級的力量給震撼到麻木。

那種絕望的差距,直接讓人生不起超越的念頭。

但這個世界還有一種人,永遠不會妥協,永遠不會止步。

這才是真正的傲骨,真正的驕傲之人,也唯有這樣的人,才會給人一種永遠可以信任的安全感。

「希望下次見到你,你會成為真正的人類最強,一定會的吧?」

鄭岳覺得真奇怪,自己這麼一個隨性的懶人,對五九的信心也迷之膨脹。

最終,鄭岳啟動了返回輪盤,他得回去跟老頭子鄭由復命了。

鄭岳有一種預感,下一次見到五九,得是很久以後了。

……

……

下午兩點多。

所有人忙碌的時候,白霧來到了百川中學外那間咖啡廳。

咖啡廳已經破碎的不成樣子,但他還是找了個沒有人看到的角落,一個人蹲坐著。

他在等白遠。

白遠平日裡會時不時出現一下,但一旦需要他的時候,就裝死了。

好在這次,白遠知道白霧已經接觸到了一些東西,繞不開了。

於是乎,白霧進入了某種奇怪的狀態。

如果有人看到現在的白霧,大概會認為……白霧瘋了,在跟鬼魂對話。

周圍的陽光變得更加明媚,穿著白大褂,一臉溫和的白遠,如果能夠出現在眾人眼中,大概也只有宴自在不會感到自慚形穢了。

「不得了不得了,恭喜你第一關打通了。」

白遠拍著手恭喜白霧。

白霧想起來小時候,父親唯一像父親的時候,就是自己玩遊戲時,他會很溫和的說,要對未來抱有想像力。

當然,他下針的時候,一樣那種表情。以至於白霧有點噁心。

「說說吧,既然你是我的執念體,你在我的里世界中,那麼我經歷的一切,你應該都知道,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霧看著白遠,白遠靠在一堵塌陷的牆邊,仰著頭看著天光說道:

「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已經是上一個時代的人了,就不能讓我好好度假麼?」

「你知道林銳是面具怪人?」

「不知道,我也是不久前,才和你一樣,得知我的老友,竟然就是那個小毛孩。」

「所以……他們雖然一體,但是差距很大?」

「很大,雖然都是林銳,但林銳可到不了k級,在農場的培育下,我的老友,可比你知道的林銳要強大很多。」

這一點白霧倒是相信,林銳的初代面具怪人版本,和面二代版本,實力差距很大。

「你知道井六么?」

「你說呢?」

「她的目的是什麼?高塔是什麼,井又是什麼?我該怎麼拯救林銳?你真的死了麼?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個世界,或者說,為什麼你會出現在另外一個世界?」

白霧還有一大堆問題,但白遠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不要太貪心。」

白霧沒有說話了。

白遠的手掌對著天空,讓那些刺眼的陽光從指縫裡射入,緩緩說道:

「我來想想,該怎麼回答你。我其實並不關心,我現在的心態,和我的老友一樣,我們不在乎世界會變得怎麼樣,但既然你問了,我可以當做是你建立了避難所的獎勵,給你一點通關提示,我只說一遍,不要打斷我。」

「高塔是高塔,井是井,它們的確有關係,但這個關係,還得你們自己挖掘。」

「高塔是一座囚籠,在這個世界的扭曲程度降到某個值的時候,它才會出現。但如果完全沒有了扭曲,它也會毀滅。怎麼說呢,只有當扭曲降臨,卻又沒有超過一定程度的時候,高塔才會被找到。」

「而井,井是扭曲的源頭,切莫以為井二看守著井,他就知道井的所在,的確這個世界存在著井的外圍這個說法,但絕對扭曲的世界裡,所謂的外圍,和井真正的距離,永遠沒有人知道。」

「井四所害怕的怪物,是一個所有井字其他成員都想找到的怪物,因為那個怪物,是扭曲的起源。但也有另外一個怪物,高塔的創造者,以高塔為囚籠,封印了它。」

「我,還有你口中的初代面具怪人,我更願意叫他老k,我們兩個,算是見過了高塔的製造者,他與高塔里的怪物,是最早接觸井的存在。兩個人都是你認知里,起源級的存在。」

白霧聽得驚愕不已。

白遠也不管白霧能夠領會多少,繼續說道:

「高塔是一個巨大的囚籠,隔絕扭曲的力量。所以被關在高塔里的怪物,力量被削弱了很多很多。」

「不過嘛,高塔創造者封印了那個巨大的怪物,但自己也已經死去,我與老k,算是被他所看中的人。」

「而那個高塔封印的怪物呢,一旦離開了高塔,就能夠讓世界變得更加扭曲。幾個帶有井字的怪物,算是它創造出來的,專門解救它的。它們一出生,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不過其中,也有兩個被高塔製造者給『逆化』了,你應該猜到了,這兩個人是井四和井六。」

「也許你已經開始懷疑井六了,但她和其他幾個井不一樣。」

「你可以把高塔里的怪物看做國王,其他幾個井,都在等待著王降臨世間,讓扭曲永遠籠罩這個世界。且不斷擴散,占據著更為廣闊的世界,以及時空。」

「而誰最先做到這一點,誰就能夠得到那個怪物的認同。所以它們各自為政,但又因為利益一致,不是絕對的敵人。」

「井六嘛……或許是這樣的,或許不是,呵,你的留意她,戒備她,但又不能敵視她。」

「至於井四,說來很可笑,他是唯一一個站在了高塔製造者這邊,打算凈化扭曲幫助人類的,但他瘋了。」

一切的謎題被白遠輕鬆的說了出來,但起源怎麼來的?井為何存在,黑霧是怎麼回事?這些白霧都不清楚。

謎題似乎反而越來越多,只是可以肯定的是,白遠,真的參與過這場扭曲的旅途。

「你真的病死了嗎?」

「是的,我病死了,和黑桃十一樣,我們去了異世界,不用害怕那些強大的怪物,我們的因果雖然被農場主標記,但到了異世界,就找不到我們了,可對應里的,前往異世界後,我們也變得脆弱了。」

白遠看向白霧,笑容越發溫和:

「我的確是死透了,所以對我這個死人,你得尊敬一點,死者為大嘛。」

還有很多問題白霧想要問,但白遠這個時候忽然說道:

「我只是上個時代的玩家,我出局了,我對遊戲沒有了勇者,只有大魔王會變成怎麼樣,一點不在意。」

他略微停頓:

「嗯,三點幾了,我該去喝茶了。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可以問。」

最後一個問題。

白遠算是把冰山的輪廓呈現出來了,幾個井家的人想幹什麼,高塔的最大用處是什麼。

但謎題還很多,序列和伴生之力,詞條,半惡墮,以及農場和自己為何會來到這個世界,黑霧外的世界是否會受到波及?

如何拯救林銳?如何才能找到井?高塔的怪物為何需要前百序列者?

黑霧和井或者兩個起源級的存在有什麼關係?

這些問題白霧都很想知道,但最終,白霧問了一個很自私的問題。

他也知道這個問題問的有些沒出息,有些不合時宜,可他還是問了出來:

「所以,我小時候的遭遇,是你刻意為之的嗎?」

白遠聽完後,愣了一秒,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優雅的他,也笑的不再優雅。

「哈哈哈哈哈……這可真是一個蠢問題,何必自取其辱呢,我對你做的那些事情,只不過是一時興起,對我來說,來到另外一個世界,就算是從那場遊戲里退出來了。」

白遠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白霧,白霧的手不自覺的抖動著。

「你知道要讓一個人不會感染負面情緒,卻又健康的存活,不成為一個殺人魔反社會怪物,幾率多低麼?」

「別把我想的那麼厲害,我對你也許只是隨便搗鼓搗鼓呢?如果你是殘次品變成了廢品,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將你報廢掉的。」

「可別認為我對你的關照,是出於某種使命,任何遊戲一旦有了過於沉重的使命,就失去了樂趣,我追求樂趣,懂了嗎?」

白霧自嘲的笑了笑,這真是一個愚蠢的問題……我到底在期待什麼呢。

但這樣也挺好,至少自己可以坦然的憎惡這個人。

白遠說道:

「不要指望我對你有什麼期待,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這麼做了,那一定是我吃錯藥了。」

「我也一樣,不要指望我對你有什麼期待,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這麼做了……呵,我不可能這麼做。」

白霧平靜的還以顏色,但白遠眼裡,這仿佛是一個小孩子被罵了,不開心的頂嘴。

氣氛有些詭異,不過白遠和白霧很適應。在另一個世界,這對父子經歷了太多類似的場面。

「不過嘛,我既然以這種形式活了下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堅持的久一點,適當的時候,你也可以向我尋求幫助,期待能夠看到你打通第二關。喝茶去了。」

白遠消失了。

白霧的目光顯得有些空,許久之後,他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白遠講的很多事情,他還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至於白遠口中的第二關……他不知道那會是什麼,

但不管是什麼……既然自己已經站在了扭曲的對立面,那便會將這條道路貫徹下去。

終有一天,鼎盛的,人聲沸騰的百川市,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

……

塔外,未知區域,海域。

遊輪行駛在大海之上。

無數惡墮在極其巨大的甲板上聚集著,它們的還有著人類的形狀,有的則完全變異成了扭曲的形狀。

無數惡墮在這艘巨大遊輪上,爭鬥了七百年,也共生了七百年。

如今它們難得的,統一的看著某個方向。

如果要問這些人,這個世界是否有盡頭,在不久前,它們絕對會認為這個世界沒有盡頭。

但就在不久前,隨著井的開啟……這艘夠突破諸多區域的船,終於有了能夠撞破黑霧的契機……

……

……

黑霧之外,原盛國領海,今四國公海的區域裡,無數國家的海上駐紮部隊,都將銘記這一刻。所有聯絡人員都在緊急彙報此時黑霧邊緣區域的情況。

無盡的黑霧裡,駛出了一艘超級巨大的方舟遊輪!

海流洶湧,在震耳欲聾的汽笛聲中,各國駐紮隊伍,所有成員全部仰著頭,看著那艘巨大的,印有七百年前古國圖案的遊輪駛出!

浩瀚的陰影將其籠罩,仿佛來自黑霧裡的巨大怪物降臨人間。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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