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微笑著道:「確實不算妥當,所以,正之怎麼打算的呢?」

獨孤不求眼都沒眨一下:「我送小杜到門前就走了。」

李岱道:「那我也跟你們一起吧。」

「為什麼?」獨孤不求壓著怒火,笑得燦爛:「殿下不忙嗎?」

李岱笑得比他更要燦爛幾分:「我忙的只有女醫一事,趁著杜掌藥出宮,正好向她討教,正之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這是正事,我怎麼會介意呢?哈哈……我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鼠目寸光之人,對吧,小杜?」

獨孤不求用眼尾瞅著杜清檀,暗含威脅。

杜清檀拉著韁繩,再次距離這二人更遠一些。

「那是當然,六郎是我所見最為大氣的人。」

雖然聽起來很是敷衍,獨孤不求也不計較了,含情脈脈地道:「看吧,殿下,知我者小杜也。」

李岱皮笑肉不笑:「杜掌藥,你覺著,咱們這個班開辦起來之後,用什麼書做教材比較好?」

這是正事,杜清檀不能不答。

「先從最基礎的醫理、藥理開始吧,我覺著《素問》、《黃帝內經》、《英公本草》可用。」

李岱放慢速度,與她並肩而行:「你來教授食醫之道,需要準備些什麼呢?」

獨孤不求被剩在一旁,又不好強行打擾,只能面無表情。

幸虧已經到了波斯使者阿羅約家,他激動地道:「到了,到了,小杜,趕緊進去,這麼大風雪,別凍壞了!」

不等李岱開口,就忙著和金守珍等人道別。

等到杜清檀等人進了門,他就恭送李岱:「殿下慢行,下官先回家啦。」

李岱頷首,打馬離開。

他看著李岱走遠,撇撇嘴,騎馬在周圍轉了一圈,又折回來。

遠遠看到李岱立在阿羅約家門前,不由氣急敗壞,飛快趕過去道:「殿下怎會在此?」

李岱面不改色地道:「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件要緊事情沒問杜掌藥,這就又來等她。正之又是怎麼回事呢?」

獨孤不求同樣面不改色:「家母心疼拙荊,讓我過來給她傳兩句話。」

「這樣,那咱們一起等吧,前面有個店,去那兒喝酒烤火如何?」李岱做了個「請」的姿勢。

獨孤不求瞥他一眼:「殿下請。」

誰怕誰!氣死人了!這都定親了,為什麼還這樣!

杜清檀並不知道外頭的事,她由金守珍陪著,見到了那位波斯使者。

波斯使者已在洛陽居住許多年並成家生子,本身年紀已然不小,對他們的到來感到非常榮幸。

他說著流利的漢話,向杜清檀介紹他的病痛。

「……多夢易醒,牙齒鬆動,心慌,咳嗽但是又沒痰,喉嚨這兒特別難受,抽筋一樣。

天也不熱,手腳還老是出汗,便秘,骨頭疼……吃了許多藥,看了許多大夫,太醫署的醫令、博士都試過,沒用。」

杜清檀溫和地給他診了脈,又看舌頭,再細細問了一遍,就有了數。

「您這病啊,還真得食療,喝湯藥好不了。」

她耐心地給他解釋:「人老了,骨骼會變酥,這就帶來您剛才說的那些症狀,咱們得從飲食里調節。」

簡而言之,就是缺鈣,鈣流失嚴重。

「我給您開幾個食療方子,您按著醫囑,讓家裡人弄給您吃,不要鬆懈。」

杜清檀開了蛤蜊燉蛋、板栗排骨湯、地黃蝦湯、黃精蒸母雞等四個食方,又把廚子叫來細細叮囑注意事項。

說到入迷處,摩拳擦掌,恨不得親自下廚。

金守珍看得笑了:「杜掌藥是真的很喜歡食醫啊。」

杜清檀謙虛:「還好還好。」

當初是被迫學的,因為害怕某人的細竹棍子和河東獅吼。

後來是為了謀生不得不撿起來,弄著弄著,習慣成自然,也就愛上了。

真是幸虧有這一技之長啊,讓她不至於餓死。

所以這個時候,就有些感激某人了。

杜清檀不勝感慨。

看診完畢,阿羅約再三表達了對女皇的感激之情,又要答謝杜清檀和金守珍等人。

他給杜清檀的是黃金二兩。

杜清檀雖然手癢,但也不敢拿:「不用了,真不用了。」

阿羅約道:「診金必須給的,我知道杜掌藥早前在長安,三千錢一個方子。」

杜清檀被他逗笑了:「您這還知道我在長安的事呢。就算按照那個計算,也還是多了。」

最近一兩金摺合錢幣八千,這二兩金還多了四千錢。

阿羅約搓著手道:「實不相瞞,我這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請您給一個友人開個食方。」

杜清檀無所謂,一隻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就怕金守珍等不得。

然而金守珍收禮也不少,很爽快地應了。

阿羅約高興地示意婢女去叫人。

門外很快走來一個披著石青色斗篷的年輕男人,行禮過後,朗聲笑道:「小杜大夫,許久不見。」

竟然是左暉。

杜清檀驚了,「左公子怎會在此?」

這是湊熱鬧麼?

左暉笑道:「自長安一別,從未忘懷。昨日宴上得見,知道小杜大夫要來此處出診,這便厚著臉皮求了老友,要個複診的機會。」

杜清檀倒也沒拒絕:「確實該複診了。您坐下,我給您瞧瞧。」

她問診之時,左暉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換了旁人,早就不自在了,唯有她毫無感覺,麻木不仁。

左暉反而不自在起來,低聲問道:「您,怎會如此不在意呢?」

杜清檀撩起眼皮子:「您問的是什麼?」

左暉也是很大膽直白:「我這樣看著您,您不覺得難為情嗎?」

杜清檀一本正經地道:「被人看得太多,習慣了。」

獨孤不求那種長相盯著她看,她也能面無表情、無動於衷,何況是又黑又瘦、腦子裡還有蟲的左暉!

左暉無言以對,等她開食方時,又很小聲地道:「我可以一直等到你出宮。」

杜清檀冷漠拒絕:「謝了,不必,畢竟您腦子裡的蟲可能很快又發作了。」

左暉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是說他活不到她出宮呢。

杜清檀遞了一張藥方給他:「您這段時間又吃鱠魚了罷?而且還吃得不少?您這病啊,難好。」

------題外話------

你們心裡沒有我了!都不給我加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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