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雙手搭著二樓平台邊緣。將身體放了下去。然後輕輕一盪。雙腳夾住了一樓的吊燈。就此貼在天花板上。元帥並沒有走到一樓。而是走進了二樓的中控室。

蘇立刻恢復到初始掛在二樓的姿勢。露出眼睛。窺視著元帥的動作。從這名元帥身上。蘇沒有感覺到什麼危險的氣息。說明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蘇希望元帥在中控室里能夠做點什麼。隨便什麼都好。說不定可以看到許多藍蠍不為人知的機密。至少。從剛才元帥的怒罵和通話中。蘇已經知道了上一戰費盡心力摧毀的機械人型號是收割者。但是很顯然在藍蠍中它還算不上是什麼好貨色。

元帥走到中控室中不斷忙碌著的三名年輕軍人身後。非常粗暴且無禮的抓住三人的頭髮。將他們的臉一一拉得面對著自己。隨意比較了一下後。他拍了拍右邊一個年輕女兵的臉。命令著:「站起來。」

女兵依言站起。然後上身向前彎了下去。她的眼睛仍然盯著信息不斷的螢幕。雙手也在不停地敲打著觸摸鍵盤。

元帥幾下就扯掉了女兵的褲子。然後當著另外兩個戰士的面。居然就開始乾了起來。另外兩個戰士全神貫注的在看著螢幕。就象旁邊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而迪亞斯特元帥身前的那個女兵。臉上專注得有些木然的表情也和同僚們一模一樣。儘管她的身體被撞擊得前後搖動。她卻沒有發出一聲呻吟或者是叫喊。而且最令人啞然的是她處理工作的速度絲毫不比先前慢。

元帥草草的弄了幾分鐘。就變得興致全無。他拔出了傢伙。狠狠給了女兵雪白的屁股一巴掌。罵道:「都跟木頭沒什麼兩樣。還不如老子自己來。」

他提起了褲子。怒氣沖沖地走到了一樓。將肥壯的身軀扔進了沙發里。用雙手蓋住了臉。

過了好一會。迪亞斯特元帥才把雙手從臉上拿下來。似乎有些神經質般地自語著:「這可不行。再這樣下去我會得抑鬱症的。得想點辦法出來。我一定能行的……等等。你是誰。」

元帥駭然望著坐在旁邊沙發上的蘇。不知道這個不速之客是什麼時候以及怎麼樣出現在這裡的。看起來元帥雖然體力差了點。但是反應能力和鎮定功夫還都和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勳章相稱。他張大嘴。驚叫聲已到嗓子眼。但立刻硬生生壓了下去。顯然元帥立刻明白了雙方的實力差距。在這麼近的距離刺激一名刺客。可不是明智之舉。

儘管臉色蒼白。迪亞斯特元帥還是坐直了身體。儘可能地擺出威嚴的面孔。壓低了聲音。說:「不管你要的是什麼。我想。我們都可以心平氣和地談談。不用擔心樓上那三個人。他們只是些傀儡而已。沒有明確的命令。他們什麼都不會作。」

「他們的確什麼都做不了了。」蘇撫摸著手中軍刀暗色的刀鋒。

元帥立刻明白了蘇的意思。臉頰上的肥肉不停的抖動著。嘴唇上的血色幾乎消散殆盡。泛出了死魚般的灰白色。強作鎮定地說:「不過是些傀儡而已。殺就殺了吧。只不過事後解釋起來會有些麻煩。」

「麻煩。你覺得。還會有解釋的機會嗎。」蘇面無表情的說。

迪亞斯特仔細看著蘇。駭然發現蘇的眼睛中完全象是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感情的波動。怎麼看都不象是人類的眼睛。他臉上忽然浮起驚恐的神色。沙啞著嗓子叫著:「你是潘多拉派來的。她……她終於要對我動手了嗎。」

蘇心頭略微放鬆。只要迪亞斯特怕死。那就好辦得多。從元帥的年紀、體型、習慣和行為來判斷。他不怕死的機率好象不大。

蘇心緒稍有變化。元帥突然放鬆了下來。猛然出了一身大汗。喘息著說:「原來你不是她派來的。那就好。那就好。我猜。你是從南方來的吧。那台收割者是不是被你們幹掉的。」

蘇心頭微微一凜。沒想到自己內心這麼微妙的一點變化。居然立刻就被元帥感知。他表面上依然是不動聲色。身體內部各個部分都進入到戒備狀態。只要元帥稍有異動。蘇的軍刀就會割開他的喉嚨。

「放鬆點。放鬆點。別那麼緊張。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什麼都可以談。你知道。在這個見鬼的地方。想找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惟一一個能陪我說說話的剛剛死在了南邊。」元帥一邊說。一邊舉起右手。先手掌向蘇五指張開。以示自己手中沒有任何異物。隨後才慢慢伸向茶几。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他生怕引起蘇的異動。所以每一個動作都十分緩慢、清楚。

蘇饒有興趣地看著元帥表演的啞劇。覺得這也算一種訓練有素。

「回答我的問題。我不喜歡重複說話。」蘇說。

元帥雙手一攤。說:「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吧。我保證不會撒謊。儘量配合你的需要。不過你能從我這裡得到的非常有限。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潘多拉是誰。」

「她是我的女兒。也是災難之蠍現在的最高指揮。我想你們更願意稱呼我們為藍蠍。」元帥的回答不大不小地讓蘇吃了一驚。

「潘多拉是你的女兒。」

元帥浮上一個苦笑。說:「是的。我想你一定聽到了我剛才的話。肯定很奇怪我為什麼要這樣說。可是要有機會。我一定會幹爆她屁股的。當然。如果你想干這活。我也不反對。是誰不要緊。只要能幹爆她的屁股就成。」

蘇完全可以感受得到迪亞斯特元帥話聲中深沉的恨意。他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對自己的女兒如此痛恨。簡直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這一刻。蘇想起了那些攜著女孩的小手。在荒野中並肩前行的日子。不由得浮起了一個微笑。又搖了搖頭。向元帥說:「你瘋了。」

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突然讓元帥徹底爆發了:「沒錯。我是瘋了。因為我想干自已的女兒。那是因為我知道。我再也沒有機會親手扼殺她。你知道她為什麼要叫潘多拉嗎。因為她把自己比喻成是釋放災難的少女。你又知道她是幾歲時候給自己改的名字嗎。十歲。才十歲啊。」

蘇安然坐著。看著已陷入歇斯底里狀態的元帥。纖長的手指一直在撫摸著軍刀的刀鋒。他的女孩。可是在還不到八歲的時候就露出了惡魔的潛質。

元帥將臉深深地埋在雙手中。低沉地說:「就在她給自己改了名字的那一年。她拿走了我的全部能力。我的事業。我的研究成果。還有我的娜蘭妮。也就是她的媽媽。就在她生日那天。她親手殺了娜蘭妮。」

蘇默然不語。聽起來。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但好象是真的。

元帥終於抬起頭來。臉上有著深深的疲憊。說:「其實。我就是這裡的一個囚犯而已。我根本不能走出這個前進基地。也無權指揮這裡的人和機械。這個基地里所有東西的指揮權限。都屬於潘多拉。或者說。屬於中央智腦。不過潘多拉擁有智腦的最高權限。所以也就等同於是她在指揮。」

「她多大了。」蘇皺眉問。不知為什麼。元帥反反覆復的提到潘多拉的名字時。竟然逐漸在他心裡激起越來越大的波瀾。這讓蘇非常的不舒服。

「今年16歲了。上個月29日是她的生日。」元帥對潘多拉的生日記得非常清楚。

蘇皺了皺眉。問了個奇怪的問題:「她現在是什麼樣子。我是說她的外貌。」

「我不知道。從她十歲生日那天起。我就再也沒見過她。半年前。我被送到了這裡建設前進基地。更沒有可能見到她了。」元帥說。

蘇環視了下房間。再回想了一下前進基地的布設。冷冷地說:「可是我看這裡不象是一個監獄。您的生活也不算太差。」

元帥苦笑。說:「這是精神上的囚籠。每一天。你面對的人不是傀儡。就是機器。不會有人回答你任何的問題。除了分配任務時。甚至機器都不會跟你多說一句話。呆在這個見鬼的地方。甚至乾女人都沒有**來得舒服。她們都是完全沒有一點感覺的傀儡。不會叫喊。不會反抗。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他們把我放在這裡。是為了設計前進基地。畢竟機器還比不上人的腦袋。」

「為什麼在這個方向建立前進基地。」

「我們檢測到東南方向有大量的電波活動。應該有大型人類組織存在。半年前。我們終於積累了足夠的資源和戰備開始向這邊進行探索。」元帥攤了攤手說。「果然遇到了你們。」

蘇看了看時間。坐直了身體。望著元帥說:「時間差不多了。現在。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我只是個囚犯。什麼資訊都沒法提供。殺了我又有什麼用處呢。也許你可以看看這個。或許還有些價值。」元帥嘆口氣。站了起來。從旁邊的書架上取下了一本筆記。交到了蘇的手裡。

「這是……」蘇打開了筆記本。見裡面是一頁頁的日記。筆跡力量十足。卻又透著些稚嫩。

「這是潘多拉的日記。當然。只有到十歲生日前的部分。她允許我保存它。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希望。就是千萬別把它弄壞了。」迪亞斯特的神色很關切。

「為什麼我們之間就一定要是戰爭呢。」蘇問。這個問題一直在他心中糾結了許久。直到這一刻才問了出來。沒想到發問的對象居然是敵方的元帥。

「為了資源。為了生存。為了一切的一切。。」迪亞斯特坐回到沙發里。說:「潘多拉需要的是傀儡。而不是一個個有思想的人。所有的俘虜都會被在腦部植入晶片。從而變成沒有感覺。沒有自主意識。只知道服務和工作的傀儡。就是你在外面看到的那些。樓上那三個也是。從前面的作戰方式看。你們的發展方向和潘多拉的理念完全不同。所以只能是戰爭。」

「聽你這麼說。好象我更應該殺你了。」蘇擦拭著刀鋒。

「不。你不應該殺我。現在災難之蠍中或許只有我一個還有自主意識的人。而且潘多拉有時候還會聽我的話。如果你殺了我。那就意味著她從此將失去作為人的一面。將會全無顧忌。不可預估。也不可控制。」

蘇站了起來。說:「這個理由好象勉強說得過去。現在。我需要藍蠍武器、組織結構、主基地。以及其它一切有用的數據。」

「這些你都得不到。因為我剛才說過。我只是個囚犯。我根本就沒有使用中央智腦的權限。災禍之蠍的主基地叫做蠍巢。建築在一個大城市的廢墟上。我可以給你指出它的位置。」

迪亞斯特站了起來。走到掛在牆壁上的一張舊式地圖前。在上面一個部位上點了點。說:「這裡就是蠍巢。」

蘇記下了蠍巢的方位。同時也站了起來。問:「你一直沒有說。在潘多拉十歲生日的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迪亞斯特的臉又變得蒼白起來。虛浮的臉皮上不斷滲出汗水。顯然。這段記憶令人極度不愉快。

「那天早上。潘多拉跑過來跟我說。災難之蠍所有的權限都已經被她接管了。從此以後。這個世界將開闢一個全新的時代。建立起全新的軼序。而無用的人類。都將變成新軼序下的傀儡。並由此而繁衍。然後……她就當著我的面。砍下了娜蘭妮的頭。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所有的能力不知在什麼時候都消失了。虛弱得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沒什麼兩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那你原來的能力是什麼。是幾階。」蘇緊盯著迪亞斯特的眼睛。只要元帥的眼神中有一點讓他感到不安的東西。蘇就會立刻出手殺了他。

不過蘇從元帥的眼睛中。看到的只是一個老人應有的追憶痛苦往事的眼神。握緊刀柄的手悄悄地鬆開了。

「我的能力都是格鬥域的。主要能力是八階的迅猛打擊。」元帥的答案讓蘇很有些吃驚。他還不清楚八階能力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不過看帕瑟芬妮那幾乎深不見底的實力。勉強可以推斷一下八階能力的威力。

蘇突然伸手在元帥的頸側輕輕一按。迪亞斯特立刻雙眼一翻。就此暈死了過去。蘇再次走上二樓的中控室。看了看已經倒在地上的三名年輕戰士。蘇在其中一個的身邊蹲下。輕輕敲擊著年輕戰士的腦骨。覆蓋在他臉上的左手則仔細體會著傳來的震盪。果然。在後腦的部位有一塊異樣的迴響。看來這就是晶片的位置了。

蘇的軍刀刺入他的後腦。收刀時刀尖上已經多了一顆麥粒大小的晶片。蘇對其它兩個人依樣下刀。將晶片都取了出來。包好收起。然後離開了元帥居所。估計20分鐘後。元帥就會醒來。

至於元帥給的那本日記。蘇已經確定裡面不會有追蹤器。他現在對電磁信號的感應十分靈敏。如果日記本中裝了追蹤器之類的設備。那麼肯定會被發現。

蘇一邊在夜幕的掩護下向預定的集合地點奔去。一邊打開了戰術板。他在和元帥說話時。將戰術板調成了被動模式。將周圍一切的聲音和各種電磁信號都紀錄了下來。他還曾用戰術板自帶的電腦破解功能試圖進入藍蠍的電腦網絡。結果不但直接被攔在了防火牆外。還被程式的自動反擊弄得戰術板溫度飛速升高。如果不是蘇立刻強行關掉戰術板以切斷與智腦網絡的連接。這塊戰術板都有可能損毀。

蘇將所有紀錄下來的資料都發送了出去。幾秒鐘後。海倫就出現在螢幕上。冷冷地說:「我記得你答應過我不進入藍蠍前進基地的。」

海倫的態度雖然生硬。不過畢竟是關心。蘇笑了笑。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快分析一下這些資料。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海倫沉默了幾分鐘。似乎在分析戰術板傳回的數據。過了一會。她抬起了頭。說:「有些有趣的東西。不過很有限。這個自稱災難之蠍的組織和他們的首領看起來既無知又狂妄。哼。潘多拉。她的確是釋放災難的少女。不過這災難不是加給別人。而是會釋放在它們自己頭上。選擇血腥議會作為敵人。就是它們最後的錯誤。你不必擔心。從今天起。我的注意力會分些在這個方向上。那些災難之蠍會發現。我才是那個釋放災難的人。」

聽著她冰冷、機械且沒有一絲波動變化的聲音。蘇忽然抑止不住地浮上一個念頭。那就是這個海倫並不僅僅是災禍之蠍的災難。而且還是所有男人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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