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每一步都保持著恆定的步距步頻。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腳步聲。沿著入鎮的小路前行著。雖然他落步已經非常輕了。但靜夜之中。些微的腳步聲仍遠遠地傳了開去。就似在平整如鏡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顆石子。頓時激起無盡的漣漪。

小鎮的入口起了微風。一個身影鬼魅般從陰影中閃出。向鎮口走來。雙眼閃爍著暗藍色的光芒。明顯已經開啟了某種光譜的昏暗視覺。與小鎮入口處掛著的一盞忽明忽暗的藍色風燈相應和。

蘇向這個人走去。忽然直挺挺倒下。瞬間伏倒在破碎的路面上。瞬息之間。從審判鎮中出來的男人的視線焦點已從蘇的上方掠過。

他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瞥之間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原本不屬於此地的東西。然而掃描視野的記錄是一條正常的曲線。可是他總覺得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於是收回目光。重新向道路上看去。而在他目光焦點落下時刻。蘇已經向側前方移動了數米。

落入雙眼的是空蕩蕩的路面。可是他心頭卻掠起強烈的危險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眼角的余光中接近了。

還未待他有任何反應。蘇已站在他的身側。蘇左臂一展。已經箍住仲裁官的咽喉。臂彎一夾一提。大步向前。剎那間就挾著他繞到了一間廢棄小屋的後園。隨手拋在地上。

仲裁官抬起上身。張口想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睜大了雙眼。飽含恐懼地看著插在自己胸口的無光短刃。握著短刃的手隱藏在黑色手套中。卻依然彰顯出修長的線條和極度的穩定。仲裁官同樣精通人體結構。知道短刃的刃鋒已經刺破了一點心臟的外膜。只要他或者是蘇稍有動作。就會在他心臟上留下不可修復的損傷。所以。他就保持著半抬上身的辛苦姿勢。僵硬。

「誰在鎮里。」蘇低聲問。

「是……是薩頓大人。高級司刑人。」仲裁官極力保持身體的平穩。然而胸口的血線在無聲流淌。蜿蜒入地。給了他極大的壓力。生與死不是太大的問題。但始終停留在死亡線上卻令他瀕於崩潰。

「我沒聽說過梅迪爾麗身邊有個叫薩頓的傢伙。」蘇緩緩地說。短刃輕輕刺入一毫米。這是微不足道的距離。但相信仲裁官能夠感覺得到。

蘇知道審判所的品級。在各級仲裁官之上。是持刀者。持刀者之上是司刑人。再向上就是三巨頭。由始至終。梅迪爾麗身邊就只有持刀者佩佩羅斯一個高階隨從。

「薩頓大人不屬於梅迪爾麗閣下。他……他隸屬於米修司閣下。別殺我……唔。」

「光暗天秤……米修司。」這個名字在蘇心底掠過。他輕輕拔出短刃。然後才鬆開捂緊仲裁官口鼻的右手。

在過去某個時代。米修司的名字曾和比斯利、彼格勒.薩倫威爾同樣響亮。而後同時暗淡。因為梅迪爾麗的突然崛起。雖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暮光決斷彼格勒已經隕落。但梅迪爾麗以無可抗拒之姿強奪審判鎮這段歷史廣為圈內人所知。有心之下。蘇也知道了這段歷史。自然知道米修司的屬下出現在審判鎮中。很難稱得上善意。

鮮血不停地湧出。染深了仲裁官制服中央的血色豎條裝飾。

蘇已經離開了荒棄的後園。從側方向兩名趕過來的仲裁官無聲接近。他的動作遵循著奇異的節律。每一次心跳。每一下落步。都與其中一名仲裁官一模一樣。完美契合。

「等等。」那名仲裁官猛然停住了腳步。並且叫住了同伴。他臉色蒼白。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同行的另一名仲裁官有些奇怪。問:「怎麼了。傑米。勒伏好象出了事。我們得趕快過去看看。大人可沒什麼耐心……噢。不。你的影子。……」

傑米駭然回頭。猛然看到自己的影子上竟然有兩個頭。他的思維剎那間凝滯。而後才明白過來。猛然轉頭。望向了另一側。果然看到一個身影不知何時出現。正與他並肩而立。兩人的肩膀幾乎要碰在一起。

然而。就在傑米想要暴起反擊的時候。一縷麻木從胸膛內開始蔓延。幾乎在他感覺到的那瞬間抽走了他全身的力量。所有的血都在倒流而回。然後從四分五裂的心臟中噴出。滲入臟器間隙。

蘇看向另一個目瞪口呆的仲裁官。低聲問:「薩頓在哪。」他的右手依舊握緊軍刀刀柄。刺入肋骨的軍刀則支撐著傑米的身體。讓他沒有倒下去。刀鋒微微偏側了一個角度。巧妙地封住了傷口。讓血沒有立刻流出來。殘餘的生命力讓傑米張著口。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只有圓睜著充滿恐懼的雙眼。身體發出垂死的顫抖。

還活著的仲裁官只覺得喉嚨中已沒有一點水氣。乾得如同裂開。傑米的臉傳遞了太多的恐懼給他。讓經驗豐富的他也出現了剎那的慌亂。

這足以致命。

他眉心間忽然多了一個深邃的彈孔。驚愕的表情就此凝固。在這一剎那。他才明白。蘇根本就不想要答案。

蘇望向小鎮中央的破舊教堂。輕輕抽出軍刀。收起手槍。向側方跨步。隱入重重房屋中。

審判鎮上是亮著路燈的。這些古老、破舊的路燈散發著慘澹的灰藍色光芒。為鎮上平添幾分詭秘與淒涼。或許由於電壓不穩的原因。所有的路燈都忽明忽暗。在它們的暗淡燈光下。乾枯的樹木、塌了一半的柵欄。以及扭曲的燈杆。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跳動著宛若有生命的影子。

鎮上是有風的。森冷冰寒的夜風每次吹過。都會帶起幾盞路燈晃動搖曳。發出吱吱呀呀的呻吟。於是破損的建築和鬼魅般的影子都在這個時候變得更加興奮。招搖出重重疊疊幢幢迴轉的姿態。

惟一有著正常燈光的地方。就是鎮中央的教堂。並不算寬大的祈禱廳中。那些久歷歲月風霜的坐椅都被暴力拆除。胡亂扔在兩旁。清出來的空地上站著十幾個人。四盞漂浮在空中的能源燈將教堂內部映照得前所未有的亮。

祈禱台上。梅迪爾麗那張冰冷、粗獷、沉重的鑄鋼座椅已經被挪到角落裡。或許是清場的人員看到這張座椅。就會聯想起梅迪爾麗的恐怖手段。這張座椅被恭敬地擺放著。和那些胡亂堆放、損毀的木椅命運迥然不同。

原本擺放鑄鋼座椅的地方。已經被挖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方坑。坑中竟然積滿了血漿。血漿翻湧不定。象是在沸騰著。

在方坑的四角。各跪坐著一個全身籠罩在血色紅袍中的人。他們雙手交叉置於胸前。輕聲而迅速地頌禱著詭異的咒言。而隨著他們的祝禱。從血池中升起四根細細的血線。注入到他們口中。

血池中不時會升起一團深紅得發黑的霧氣。在祈禱台上盤旋迴繞。然後再緩緩回收。當血霧籠罩台面時候。四個裹在紅袍中的人都在身不由已地顫抖著。祝禱聲也有了顫音。那條細細的血線也變得時斷時續。

在祈禱台前。一個面容陰沉的高瘦男人冷著臉站著。盯著祈禱台上的苦苦堅持著的四人。臉色陰晴不定。在他身後。七八個人站成一個弧形。如眾星捧月般將他拱衛在中央。祈禱廳的另一側。從廊柱上垂下幾根黑索。末段分別系在佩佩羅斯的手足上。將她懸掛在半空。在這冰冷的寒夜。全身**的佩佩羅斯卻無感覺不到半點寒意。因為身體上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她的身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新新舊舊疊在一起。有些血跡已經乾涸。還有些仍在向外滲著血。

「佩佩羅斯。只要你肯告訴我破解血池的方法。我可以保證。你會得到米修司閣下座前司刑人的位置。」高瘦男人轉頭盯著佩佩羅斯。冷冷地說。

佩佩羅斯哈哈大笑。說:「薩頓。你又在做夢了。別說我根本不知道破解的方法。就是知道。我會告訴你嗎。」

薩頓陰森森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他身後另一個肌肉虯結、臉上一道橫疤的壯漢卻暴怒起來。喝道:「佩佩羅斯。薩頓大人寬宏大量給了你一條活路。你別不知好歹。我已經玩膩你了。你是不是想試點新花樣了。」

佩佩羅斯不屑地一笑。說:「想啊。我非常想。想試就來。還藏著掖著幹嗎。不過想讓我屈服。就憑你。也不知米修司那老東西哪知眼睛瞎了。居然挑你作持刀者。」

「格爾勒。夠了。」薩頓的聲音很輕。卻讓暴怒的格爾勒立刻閉上了嘴。薩頓看了看佩佩羅斯。慢條斯理地說:「佩佩。我只是可惜你。才願意再給你一個機會。我可以保證。在米修司閣下座前。前程一定會比服侍梅迪爾麗要光輝得多。她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最終會毀滅所有的人。不論是敵人還是朋友。其實有沒有血池的破解方法都不重要。你看。只要再有12個小時。我的人一樣可以吸空血池。十二個小時不長也不短。但我相信。這段時間裡是不會有奇蹟發生的。只要抽空血池。得到梅迪爾麗的身體。就什麼都不會改變了。」

「恰恰相反。我認為十二個小時太長了。長到足夠發生任何事。你和你主子的手。註定碰不到梅迪爾麗閣下的身體。」

薩頓笑了笑。從祈禱台前走到佩佩羅斯面前。蹲下。挑起她的下巴。說:「佩佩。我們整整鬥了兩年。或許我比梅迪爾麗更知道你的潛力和本事。所以直到現在。我還抱有一線希望。你知道。就算真有奇蹟發生。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我只要往血池裡扔幾顆高能炸藥。就能毀了梅迪爾麗的身體。這樣雖然可惜。總比留著她的身體強。所以。我是真的想能夠和你成為夥伴。」

佩佩羅斯也笑了笑。說:「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談談條件。」

「當然可以。」

佩佩羅斯忽然嫵媚地一笑。說:「我想要格爾勒的傢伙。可以給我嗎。」

薩頓看著佩佩羅斯的眼睛。微笑著說:「如果你是認真的。那麼我現在就可以把它切下來給你。你敢用女皇的名義起誓嗎。」

格爾勒的臉色立刻變得忽青忽白。他忽然跳上祈禱台。大聲說:「薩頓大人。別聽那女人胡說。一個血池有什麼了不起。我這就進去把那個梅迪爾麗撈出來給您。」

格爾勒粗豪的聲音驟然頓住。在薩頓冰冷的目光下。他所有的信心和勇氣都如雪溶化。

「蠢貨。連米修司閣下都不敢碰的血池。你也敢跳。給我滾到外面去。好好清醒一下。」儘管在怒罵。但薩頓的聲線依舊陰冷平緩。

格爾勒嘴幾次開合。卻不敢再說什麼。訕訕地向外走去。他恨極了佩佩羅斯。越是恨。就越是想干她。乾得她喘不過氣來。可惜。他也知道現在的場合實在不適合干這些事。只能乖乖地到教堂外去。去看看外面巡邏的那些仲裁官有沒有足夠倒霉的傢伙。正好撞在他手裡。

他剛走到門口。薩頓忽然喝道:「站住。別出去。」

格爾勒愕然站住。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麼錯。薩頓站了起來。雙眼中開始跳動不同顏色的火焰。陰冷地說:「剛才有隻老鼠在偷聽我們說話。你在這守著。我去捉老鼠。」

走到門口的時候。薩頓停下了腳步。拋了塊懷表給格爾勒。說:「記住。在守滿十二個小時前。不許離開一步。如果有什麼變故。立刻把血池炸了。」

交待完這一切。薩頓走出了教堂。消失在黑暗中。

蘇掛在教堂屋頂。透過破損的彩窗。將下方的一切都收於眼底。蘇全身的氣息都已收斂。心跳都降至一分鐘只躍動一次的程度。這時的他。和一片磚瓦也沒有什麼區別。直到薩頓從教堂中走出。蘇才感覺到危險。立刻翻身躍起。在空中兩個翻滾。落向密集的房屋區。行將落地的瞬間。蘇忽然揮刀刺入旁邊牆壁。身體就此凝止在空中。

一根黑索無聲無息地破開蘇左方的牆壁。從他身下掠過。又刺入右方的牆壁。堅硬的磚牆。在細而長的黑索前就象是麵包一樣鬆軟。

蘇這時才一個前翻。落在了道路上。

「一隻老鼠。倒還有些本事。」薩頓陰冷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向蘇傳來。

蘇根本就不回應。只是忽快忽慢在房屋間奔行。時而伏低。時而躍起。有時候更從廢棄的房屋中穿過。每每在間不容髮之際閃開鬼魅般。從各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穿牆破土而來的黑索。

蘇幾步疾奔。忽然停住。以緩慢的步伐轉過牆角。站在一名隱藏著的仲裁官面前。還未等他愕然的表情做足。蘇的軍刀就已沒入他的胸膛。然後扶著他坐下。

薩頓哼了一聲。顯然對蘇居然在他面前殺了一名仲裁官極為憤怒。黑索如一道黑電。追蹤著蘇而去。儘管蘇的移動已完全無規律可言。但黑索與他的距離卻在迅速拉近。

從密閉的面罩下不斷噴出淡淡的白氣。蘇已到了自己反應和速度的極限。在精神感應下。一片片被追蹤的冰寒感覺不斷襲來。又轉瞬間被他甩到一旁。可是不知為什麼。原本完全可以擺脫的追蹤鎖定現在卻象是有了靈性。剛被甩開即又立刻落回蘇的身上。在它的引導下。黑索已經堪堪點到了蘇的後背。

蘇不得不在空中回身。軍刀切拉橫削。砍在黑索上。黑索一個震盪。傳過來的力量強橫無匹。爭的一聲輕響。復合材料製成的軍刀刃口都被崩缺了一塊。軍刀所使用的復合材料。比起特種鋼要輕一半。硬度和強韌指標卻要強上一倍。它非但沒有砍動黑索。反而被黑索毀傷。在交擊的瞬間。蘇已經察覺到薩頓至少擁有七階的恐怖力量。當然。黑索本身的質地也非常重要。它的比重已經超過了黃金。看上去只是細細的一股。實際上非常沉重。在薩頓的強悍力量驅使下。刺穿一米厚混凝土就象切豆腐一樣容易。

黑索索梢迅疾無倫地在軍刀上繞了兩圈。然後索尖如出洞的毒蛇。驟然刺出。

蘇一聲悶哼。身體詭異地挺得筆直。然而超越人體正常極限的避讓也無法完全閃開黑索的刺擊。黑索索尖依舊刺入蘇的腰側3厘米。然後一個震盪。立刻將直徑5毫米的創口變成一個四五厘米粗細的血洞。它這才不甘不願地退了回去。

在電光石火的激戰中。蘇大部分的腦力都在思索著。為什麼會突然被薩頓追蹤到。是哪裡出了問題。蘇的意識速度已經催發到了極致。過於強烈的計算強度甚至引發了劇烈的頭痛。但是在短暫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時間內。蘇還是得出了答案:那名仲裁官的血。那血是新鮮的。也就有了溫度和氣味。

剛剛得到答案。蘇立刻鬆開握刀的手。任由黑索卷著軍刀遠退。他自己則幾個騰躍。穿過三座房屋。再次甩開了薩頓的追蹤。

蘇停留在一個房間的角落。已經在這裡呆了整整五秒。他以備用的布帶纏緊了腰間的傷口。並且收攏傷處的血脈。使之不再流血。但是傷口過於巨大。而且傷口周圍的組織被破壞得過於徹底。卻不是短時間可以恢復的。

只要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一秒。透測和超距觸感的能力就會將周圍無法以肉眼觀測的情況傳遞迴來。現在五秒鐘過去。蘇已經對周圍十米內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他的感知已經深入到地下三米。

在蘇的意識中。整個世界只有輪廓是原本的樣子。色彩卻全然不同。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藍黑**彩。如同有生命般移動著。從一座房屋轉移到另一座房屋上。它的滲透力極為強勁。一撲到房屋上。不僅立刻將房間內所有的空間都填滿。甚至於還會滲入地基近一米。

一片片藍黑色的色彩。就代表著薩頓的探測能力。被蘇的精神感覺察覺到。並且在意識中還原出來。這已經是對精神感應的更進一步應用。需要此前的多種能力相配合。並且需要強悍的思維和數據處理速度作為基礎。感知域能力發展到這一地步的時候。在實戰中的威力就驟然增加。

然而同時。蘇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類似於透測、超距觸感甚至是神秘感知這一類主動性偵測的技能。在探察敵人時候同樣會暴露自己的行蹤。這在入門和進階級別的能力中並不明顯。但當能力達到進階級別的最後階段時。這一問題才會顯現。

在片片藍色墨彩籠罩上這座房屋的時候。蘇早已消失。薩頓捕捉到了蘇殘留下來的一絲氣息。不過憑藉這點線索還不足以鎖定蘇。只能分辨出他的去向。

房間中的陰影突然一陣波動。薩頓的身影顯現出來。他**著上身。精瘦的身軀上浮顯出一條條鋼筋般的肌肉。雖然體型並不突出。但是誰也不敢懷疑這具身軀中擁有的強大力量。他的身體表面顯現出大段墨色條紋。胸前肌肉突起。現出一塊如拳頭大小的藍色晶體。黑索的未端竟然與薩頓的中指連在一起。很象是他身體組織的一部分。黑索另一端沒入土中。微微震動著。也不知道百米之外。這些不起眼的震動會轉化成多麼恐怖的動能。

薩頓的雙眼已經完全被近乎黑色的深藍所占據。他注視著蘇殘留的痕跡。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他曾經在審判鎮里住了十五年。這裡也可說是他的半個主場。雖然這隻狡猾的老鼠很難被抓住。但是他也跑不快。在審判鎮中。只要他的移動速度稍快。薩頓就會有所感應。假如蘇逃到了審判鎮外。失去城鎮複雜地型的掩護。薩頓追蹤的難度也相應大為降低。而且蘇受了傷。薩頓當然不會給他足夠的時間恢復傷勢。他對自己黑索的破壞力了如指掌。

黑暗再次波動。薩頓在房屋中消失。下一刻。黑索已破土而出。橫掃蘇的腰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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