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成能力之後,蘇的進食在繼續,又是整整一個下午,當暮色重臨大地的時候,數百噸未成熟的水果已經轉化成了進化點,而留下的餘燼只覆蓋了會議室的一角。

一個下午的進食所獲得的進化點,在雲層之外的夕陽落於地平線之下時,忽如流水消逝,在蘇的意識中,黑暗正逐漸消逝,周圍的世界開始逐一顯現,即使不用看,他也能獲知周圍的一切細節,無形視野的距離在逐漸擴大著,五十米,一百米……直到擴展到二千米之後,才不再擴張,就此穩定下來。

蘇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唇邊露出了淡得幾乎無法察覺的微笑,全景圖,昔日他倚之以橫穿大陸的武器,重新回來了,全景圖的功能大幅強化,但是蘇並不在意自身的強大,他的威慨,只在於找回了往昔的感覺,往昔的喜怒哀樂。

隨著身體的完善與能力的強化,蘇越來越有一種感覺,他所見的一切,包括樹木,草地,大海,牛羊魚獸,變異生物,甚至於人類本身,都在和他拉遠距離,變得陌生,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與他不再有關係,而且他越來越不在意這個世界正在發生什麼,以及今後會發生什麼,他隱約感覺得到,在無限遙遠的虛空盡頭,才有著他的終極目的,而在那終極目之前,這個渺小的世界完全無關緊要,就連他的踏腳石恐怕都算不上,誰又會在匆匆趕路的時候,關註腳下踩死了幾隻螞蟻,幾棵花草呢。

隨著世界一起逝去的,還有過去的感覺,記憶雖然仍在,而且永遠不會褪色,可是那讓他悲傷、讓他微笑、讓他於絕望中爆發的一幕幕,正在逐漸離他而去。

蘇知道,自己正在滑向冰冷、寂靜和黑暗的深淵,情感正在消逝,而在深淵的最深處,將只有他自己。

在蘇過往的記憶中,只有一個曾經如此冰冷機械的人物,海倫,那是一個於無聲無息之際就可以讓男人陽萎的強悍女人。

蘇完全按照舊時的順序提升自己的能力,如同在滑墜深淵的過程中在懸崖上釘上一枚枚釘子,可以暫時的抓住,不讓自己繼續墜落,但釘子能夠支持多久。

全景圖生成後,蘇忽然感覺到一層無形屏障,阻礙著他獲得更多的進化點,提升更多的能力,蘇唇角的微笑更加明顯了,果然如他預想,通過簡單進食獲得進化點、進化自己是有瓶頸的,不可能無限止的進行下去,屏障的力量來自於這個世界,是這個星球、這個世界規則的一部分,至少現在的他還無力打破規則,但是,即然有規則,就會有破解的辦法,至少,以蘇所知,戰鬥和殺戮就是突破屏障、提升能力的最佳辦法。

而這個世界的規則並非無所不能,對能力的制限僅限於普通碳基生命體的範疇,而非碳基生命的提升手段就不受限制,比如說,以晶體形態存在的介於能量與物質之間的生命形態,而重生之前的蘇,已經在某些方面的突破了生命形態制限,而現在,他在能量晶體的運用上已經有了初級運用的能力,即可以自行生成具備不同功能的能量結晶,並與自身嵌合。

蘇緩緩抬起右手,靜靜看著手心那可以有限扭曲重力的晶體,心中一片空白。

這個時候,會議廳的大門外響起腳步聲,在全景圖中,庫比雷和羅斯正一前一後走來,隨後,就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

「進來,」蘇的聲音很平淡,卻有種說不出的威嚴。

進來後,庫比雷直截了當地說:「這是羅斯,不算很能打,但是非常狡猾和狠毒,就是我不小心也有可能被他咬上一口,不過他很聰明,知道該服從什麼人,在情勢占上風的情況下,他會是一條很忠誠的狗,」

進入會議廳後,羅斯悄悄掃了眼周圍的環境,看到那些空筐,他心底震驚不已,數百噸的水果,就這麼沒了,除了會議廳角落裡一堆的灰燼外,整個會議廳中再沒有其它明顯的不同。

他忽然想到了預言詩中的那句『萬木成灰』,心臟驟然收縮,身體禁不住顫抖起來。

蘇碧綠的目光落在了羅斯身上,剎那間,羅斯只覺得自己從內到外都冒出森森寒意,似乎已變成完全透明,在那碧色的目光下,所有的秘密都無所遁形,而且,那是被天敵盯住的感覺,仿佛青蛙見到了蛇。

「靈能域六階區域能量防護,不錯,很實用的能力,作我的奴隸,永世效忠於我,我會提升你的能力,這個能力……就叫它區域攻防強化吧,」

蘇說著,伸出左手食指,在庫比雷和羅斯的注視下,他的食指前端迅速伸長,指背上突出一個透明的水泡,透過薄膜,可以看到裡面裝滿了深綠色的液體,當水泡完全飽滿後,蘇的食指整個從左手上脫落,在落地前,它從身體中彈出六根骨質節肢,如一隻形態奇特的昆蟲,飛速向羅斯爬去。

沙沙沙沙……

會議廳中的一片死寂,所以它爬動的輕微聲音變得愈發響亮,羅斯臉上的肌肉不斷扭曲,眼睛幾乎要凸了出來,死死盯著快速爬近的小東西,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僅僅幾秒鐘,瘋狂湧出的汗水就浸透了軍服。

羅斯早就忘了本想說的,自己的能力天賦只有六階的那句話,恐懼已經占據了他全部的意識,他很想逃跑,可是過度的恐懼讓他全身冰冷,所有的關節都如同冰封,根本動彈不得,別說逃跑,就是想要癱倒在地都辦不到。

那個馱著碧綠色水泡的小生物突然從地上彈起,前端變得極為鋒利,撲的一聲,狠狠釘刺在羅斯的心口,然後生生鑽了進去。

一旁靜靜看著這一切的庫比雷臉上狠狠地抽動了一下,儘管他已經看過不知多少次比眼前血腥得多的場景,可是在這一刻,他仍覺得自己的心臟緊得要停止跳動,好象那隻小生物是釘在他的心口一樣。

羅斯轟然倒了下去,他的心口上,多了一個指頭大小的血洞,卻只有幾滴血液滲出,他仰面向天,全身不斷抽動著,臉上一片青紫,嘴裡冒出大片大片的白沫,從他的表情和不斷抽搐的肌肉可以看出,羅斯正在承受著無法想像的痛苦,卻動不了,也叫不出。

庫比雷的汗水滾滾而下,他卻渾然不覺。

蘇則閉上了眼睛,似乎陷入沉睡。

半小時之後,羅斯身體的顫抖慢慢停止,再過了幾分鐘,他竟然奇蹟般爬了起來,只是臉上寫滿了疲倦,幾乎站都站不穩。

羅斯稍稍感覺了一下身體的狀況,即向蘇跪下,斷斷續續的說:「……主人,羅斯聽從您的一切吩咐,」

庫比雷的臉又明顯地抽動了一下,心底由初時的同情變為痛罵,他雖然把蘇當成了主人,可是卻還保留著起碼的尊嚴和驕傲,哪想得到羅斯這個傢伙竟然會如此無恥,不過,羅斯就是這樣的人物,如果他哪怕有一點尊嚴的意識,也就不會在庫比雷手下作事了,庫比雷也在猶豫著,是否從此改口叫蘇主人,畢竟蘇的恐怖已經刻印在他的內心最深處,但是起碼的傲慢又讓他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也跪不下去,庫比雷很清楚驕傲和尊嚴的下場,在過去,如果有哪個戰士或者是奴隸在庫比雷面前表現出這種尊嚴的話,庫比雷最常做的就是把他折磨至死,再把屍體丟給什麼都吃的土著奴隸們當夜宵。

好在蘇似乎對兩人之前的態度差異並不在意,他再次張開了眼睛,說:「去通知附近的所有領主,限令他們在一天之內投降,效忠於我,24小時之後,我會逐一去接收他們的領地,所有敢於反抗的人,死亡將是他們惟一的結局,」

庫比雷立刻應是。

當他和羅斯退出會議廳時,庫比雷上下打量了一下羅斯,掩飾不住震驚的神色,問:「竟然真的有了七階能力,你不是最低只能有一個六階能力嗎,」

羅斯苦笑著說:「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蘇……不,主人他的手段真是……不過,這也是好事,看主人的意思,很可能是要對帝國發動戰爭,而我們現在都已經綁上了這輛戰車,主人越強大,我們活下來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庫比雷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幾分鐘後,上百名戰士就在夜色中從菲比莫雷出發,他們分成了十幾個小隊,分別奔向不同的方向。

菲比莫雷的種植園已經空空如也,但奴隸和戰士們並未恐慌,水果是遠方帝國中大人物們專享的奢侈品,屬於他們的食物是玉米、土豆以及其它高產的塊莖類作物,這些東西還在。

對蘇來說,水果和土豆沒有任何區別,土豆能夠提供的能量反而還要多些,但是蘇的內心深處,還牢牢的烙印著昔日的一些印記,一些信念,至少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願意讓更多的人類活下去,至於能力者,在蘇以及很多人的心中,已經不算人類,所以他掃蕩了所有的奢侈食品,而把基本的口糧留了下來。

當夜幕再次降臨時,蘇從寶座中站起,他拆去了纏身的布帶,讓美麗、妖異而冰冷的容貌徹底解放,蘇僅僅穿著最普通的夾克和長褲,但是衣著絲毫無法掩蓋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美麗和冰冷,淡金色的碎發躍動著,在濃濃的夜色中,如同焚滅世間的火焰。

時間已經到了。

蘇離開了菲比莫雷,前往最近的一處領地。

蘇孤身一人,而菲比莫雷的戰士們將在稍後出發,去接收和占領鄰近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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