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和黃德生三言兩言便簽訂了紅茶的契約,誰又料到這份簡單的契約在今後竟然真的達到十萬兩的級別,黃德生也因此一躍成為大明朝的巨富,茶葉生意做到了歐洲去。

這是後話暫且不表,雙方簽訂了契約之後,黃德生便滿懷期待地搓著手道:「徐公子準備如何打開茶葉的銷路?」

徐晉喝了口茶道:「黃老闆稍候便知了!」

黃德生感覺怪怪的,眼前這徐晉到底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而已,咋感覺穩得像個久經商場的老手,自己竟三言兩語就被他說服了,還簽了契約。

徐晉微笑問道:「黃老闆,報名參加茗戰需要什麼要求?」

黃德生頓時猜到八九分,答道:「沒有特殊要求,既可以用茶行的名義,也可以用個人的名義,參戰者只能帶一名助手。嗯,還要交納五兩銀子的報名費用。」

「還要交五兩銀子?」韓闖失聲道。

黃德生嘿笑道:「要不然隨便一些阿貓阿狗都來參加,還不把場地擠爆,更何況參加的人太多,比到天黑都比不完。」

確實也是這個理,五兩銀子對那些大中茶商來說不算什麼,但對那些小茶商來說就要拈量一下了。

譬如像黃德生這種小茶園的老闆,五兩銀子確實拿得出,但茶市一天下來的生意恐怕就幾十兩,甚至是十幾兩,誰會肯花五兩銀子去報名參加茗戰?更何況可以進入茗戰前十的希望十分渺望,五兩銀子的報名費打水漂機率達到九成。

所以說,茗戰都是那些大中茶商們玩的遊戲,家底薄些也玩不起。

費懋中禁不住問道:「子謙是打算參加茗戰?」

徐晉點了點頭,目光落向坐在謝小婉旁邊的費如意,微笑道:「如意姑娘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費如意動人的臉蛋微紅,她自然是千肯萬肯的,低著頭羞赧地低聲道:「徐公子前天替如意拿回庚帖,現在如意助公子一臂之力自然沒問題。」

「嘻嘻,三姐答應了,徐晉你可以爭氣點,把第一拿回來。」費小玉興奮地拍著手道。

費懋賢皺了皺眉道:「子謙,這怕是不妥,三妹在這麼多人面前拋頭露面,會惹人說閒話的。」

徐晉自然考慮過這一層,微笑道:「到時我會親自動手茗戰,如意姑娘只要站旁邊,關鍵時刻提點一二便行,戴著冪籬看不到面貌,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費懋賢和費懋中聞言不禁放下心來,只要不露臉,那倒是沒有問題。

「黃老闆,你這裡可有完整的茶具?」徐晉又轉向黃德生問道。

黃德生乾笑道:「茶具是有,不過只是些普通貨色,徐公子使得便拿去。另外那五兩銀子的報名費用……」

徐晉擺了擺手道:「報名費我會自己出,既然講好了助你打開紅茶的銷路,自然不會花你一分錢。」

黃老闆聞言頓時眉開眼笑,陪笑道:「那鄙人便祝徐公子旗開得勝。」

「入畫,你回馬車上把咱們的茶具拿過來吧!」費如意輕聲吩咐道。

費如意有輕微的潔癖,一般情況下都不喜用別人用過的器皿,這時喝茶用的杯子也是丫環入畫隨身帶著的。

入畫答應了一聲便跑向浮橋,回江對面的馬車去拿茶具。

費小玉興奮地催促道:「走,咱們趕緊去報名吧。」

徐晉見那排隊的隊伍還比較長,淡定地道:「不用急,咱們先歇一會,等人少一些再去。」

費小玉只好重新坐下,可愛地剜了徐晉,埋怨道:「你這人總是慢吞吞的,比人家也大不了幾歲,整得跟老頭子似的,就不能爽快點兒。」

徐晉不禁暗汗,月兒不滿地道:「小玉姑娘,我家老爺這叫穩重,哪像你,毛毛躁躁,跟個野小子似的!」

「月兒!」謝小婉連忙制止住月兒,歉然地道:「小玉妹妹別介意,我代月兒向你賠個不是。」

費小玉漫不在乎地道:「小婉姐姐甭道歉,月兒說得不錯,本姑娘就是性子野,整個鉛山縣都是知道的。」

一眾丫環掩嘴偷笑,費小玉沒心沒肺地跟著笑起來。

費如意既好笑又好氣地教訓道:「你啊,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費懋賢和費懋中無奈地對視一眼,自己這個妹妹都是被娘親寵成那樣的,唉,日後不知還嫁不嫁得出去。

眾人坐著閒聊了一會,入畫便嬌喘著跑回來了,背著一隻木匣子,裡面裝著費如意平時使用的茶具。

「好一套茶具!」徐晉打開一看,頓時眼前一亮,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這一套茶具價值不菲,而且還頗些年份了。

正所謂新茶舊酒,喝茶要喝新的,但飲茶的茶具卻是要用老的,而且越老越好,因為新出窯的瓷器煙火氣太盛,會影響茶湯的品質,只有經過時間沉澱,去掉煙火的浮燥,才能泡出上品好茶。

費如意看到這套茶具,美眸中卻是露出一絲傷感。話說這套茶具是她五歲壽辰時,父親費典送給她的,乃成化年間景德鎮官窯出產的精品茶具,價值不菲。

正所謂睹物思人,看到這套茶具,費如意便不禁想起父母的音容笑貌,五歲那年她母親還活著,而如今雙親皆不在了,陰陽相隔,相見無期。

徐晉敏銳地捕捉到費如意美眸中流露出來的一抹哀傷,隱約猜到了幾分,小心翼翼地把茶匣合上,和聲道:「如意姑娘,我們去報名吧!」說完便將匣子輕輕地背上。

雖然沒有安慰的語言,但情感細膩的費如意還是感受到徐晉語氣動作中的溫柔和憐惜,不禁芳心微顫,美眸情不自禁蒙上一層霧氣,連忙將冪籬重新戴上,讓輕紗遮擋住了俏臉,然後盈盈地站了起來。

一眾人向著茗戰報名的地方行去,此時還有十幾人在排隊,徐晉和費如意兩人排到了隊伍的最後。

這些參加茗戰的絕大部分是各大茶行和茶園的品茗師,當然也有以私人名義參加的茶友,均是些有錢有閒的傢伙,目的只是過把癮而已,對名次什麼的並不在意。

但凡參加茗戰的均是兩個人,一個主戰,另一個當助手。雖然大部分參戰者都是帶茶童當助手,但也有帶婢女當助手的,所以徐晉帶著費如意參賽並不顯得突兀。只是費如意戴著冪籬顯得有點奇怪,再加上她窈窕的身形,綽約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掀起她的冪籬,一賭輕紗之下的芳容。

當然,這只是那些不知情者的心思,譬如方天佑這種知情的,只是看體形便能猜出徐晉身邊此女就是費如意了。

所以,方家三少此刻正滿腹妒火,惡狠狠地盯著排在隊伍後面的徐晉和費如意,心裡暗罵著狗男女之類的話。

徐晉等了約莫盞茶功夫便輪到了,交納了五兩銀子的報名費,以楊梅嶺茶園的名義參加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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