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小道士把飯做好了,跑來喊藍道行和徐晉吃飯,結果發現兩人已經不在槐樹下面下棋了,而師傅的房門卻緊閉著,連窗戶都關了起來,不由心中一動,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正打算從門縫裡偷窺,門卻打開了,清風連忙站直身子,神色自若地道:「開飯了。」

徐晉似笑非笑地說:「原來清風小道友的臉皮也不薄,與本王有得一拼。」

「臉皮若不厚,如何行走江湖?」清風理所當然地翻了個白眼,續道:「所以無論如何,小道都要向王爺討要今日這頓午飯的錢。」

徐晉笑道:「本王不習慣帶銀子在身上,回頭讓大頭給你,不會少你這三瓜兩棗。」

「這個小道倒是信的,畢竟王爺拔根腿毛都要比小道的腰粗,斷然不會小氣。」清風眉開眼笑地道。

藍道行覺得丟臉,斥道:「掉錢眼裡去了的劣徒,也不嫌丟人,還不去把飯菜拿進來,想餓死為師!」

清風得了徐晉給錢的承諾,想必王爺出手肯定不會寒磣,所以也不介意被師傅罵,屁顛屁顛地跑去廚房拿飯菜了。

藍道行捋著拉風的長須嘆道:「貧道一生仗義疏財,視錢財如糞土,偏生收了個財迷徒弟,真是作孽呀。」

徐晉差點就失笑出聲道,藍神棍不久前才為了三千兩銀子答應給畢春看陰宅風水,現在又煞有介事地吹自己仗義疏財,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臉皮不是一般的厚,於是調侃道:「師傅未必疏財,但徒兒肯定守財,守財好啊,日後朝天觀肯定能在貴徒手底下發揚光大的,至少門面大幾倍。」

藍道行老臉微窘,輕咳一聲,岔開話題道:「王爺真打算那樣做?」

徐晉劍眉揚了揚,反問道:「藍神仙難道想反悔?」

藍道行搖了搖頭道:「倒是沒有,只是風險實在太高了,王爺真值得冒這個險?」

徐晉坦然微笑道:「就當為民除害了,當然,本王也有自己的私心。」

藍道行目光一閃道:「王爺倒是坦率,只是王爺的這個私心也不小。」

徐晉神色自若地道:「風險與收益往往是成正比……呃往往是等價的,本王冒這麼大的冒險,自然要有等價的收益,藍道長以為呢?同樣,藍道長若覺得咱們之間的交易風險高於收益,咱們隨時可以終止合作。」

藍道行嘆了口氣,一語雙關地道:「王爺您真是個妖孽啊,不過正因為如此,貧道看好你。」

徐晉笑了笑道:「吃飯吧!」

此時清風小道士已經提著食盒行了進來,手腳麻利地收拾好剛才下棋的石桌,擺上飯菜,果然有徐晉點名要的紅燒鯉魚頭,還滋滋地冒著熱汽,噴香撲鼻。

徐晉也不客氣,與藍道行對席而坐,端起飯碗來就吃,吃完一抹嘴,拍拍屁股就打算離開了。藍道行師徒把徐晉送到了廟門口,趙大頭已經帶著幾名弟兄在外面等候了,見到徐晉出來便迎上前來。

「大頭,給錢!」徐晉扔下一句便徑直上了馬車。

趙大頭懵逼地摸了摸大光頭,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問道:「小道士,王爺說要給你多少錢?」

清風眼珠一轉道:「你看著辦吧。」

趙大頭猶豫了一下,抽了張一百兩的銀票丟給清風道:「拿著,便宜你這小神棍了。」然後把其他銀票放回懷中,招呼弟兄們收隊。

清風不由翻了個白眼,嘀咕道:「臭光頭也太吝嗇了,明明有幾張一千兩的銀票,偏就給了張一百兩的,可惡!」

藍道行賞了徒兒一個爆栗,斥道:「還不知足,就你那幾頓飯菜,能值三兩銀子不?」

清風不服氣地道:「飯菜是不值銀子,可是徒兒那手廚藝值錢啊,你沒見王爺吃得一粒米都不剩,連湯汁都不放過嗎。」

藍道行不由無言以對,這小子做的飯菜,北靖王確實愛吃,只是北靖王也太接地氣了些,想起徐晉撈汁的動作,藍道行便有點想笑,誰又能料到這樣的傢伙竟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北靖王徐砍頭!

清風把一百兩銀票小心翼翼地裝好,一邊嘀咕道:「師傅剛才看到了嗎?」

「看到什麼?」藍道行反問道。

「北靖王那傢伙明明已經有五個老婆了,可是夫妻宮竟然有紅鸞星動的跡像,近期估計又要娶妻納妾了,不得了不得了!」清風一邊搖頭鄙夷道:「男人果真都是貪得無厭的主,特別有權有勢的男人。」

藍道行皺眉道:「北靖王的紅鸞星動了嗎?為師剛才倒是沒留意啊。」

清風撇嘴道:「師傅跟王爺聊完後就一直心神不寧,連吃飯也心事重重的,沒注意到這個也不出奇,只是徒兒很好奇,你們到底在房間裡面聊了什麼?竟然連師傅你也道心不穩,難道……徐晉告師傅你他的身世了?這世上真有能逆天改命的大能……哎喲!」

清風還沒說完,後腦勺已經挨了師傅一下。

「大人的事,小孩兒別多管,趕緊洗碗去,回頭收拾好行李,明日就出發!」藍道行斥道。

清風冷哼一聲,料想師傅也不會告訴自己,只好悻悻地收拾碗筷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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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徐晉乘著馬車回到小時坊徐府門前,此時正值午後,陽光猛烈,徐晉坐了一路馬車,發現自己竟微微出汗了,看來夏天已經悄悄來臨了。

一想到夏天,徐晉便下意識地往對面的避塵居望去,年前他答應過永福公主,等天氣熱些後便給她畫夏季畫像的,也該是時候了。

徐晉打算給永福公主畫完夏季畫像後,便動身回江西上饒小住一段時間,然後參加費小玉八月份舉行的婚禮,時間上倒是充裕了。而在此值得一提的是,過完上元節之後,費宏一家已經先行離京,乘船南下回江西老家了。

徐晉下了馬車,正打算進府,忽見壁塵居的大門打開了,總管太監夏仁貴行了出來,便笑著招了招手。

夏太監立即笑眯眯地迎了上來道:「奴才拜見北靖王爺,王爺這是剛回府?」

徐晉點了點頭道:「閒得慌,出去隨便逛逛,永福居士近日可好?」

夏太監心中偷樂,你老人家都被皇上雪藏了,自然閒得慌,不過嘴上卻是恭敬地道:「居士一切安好,有勞王爺費心。」

徐晉微笑道:「那就好,請夏公公轉告永福居士,本王明日過府給她畫像,讓居士準備一下。」

夏仁貴眼前一亮,笑道:「好的,咱家回頭轉告居士。」

徐晉點了點頭便轉身進了徐府,夏公公內心莫名的激動,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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