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信陽城下

過天星惠登相部圍攻信陽縣城兩天了,由於信陽軍民的拚死抵抗,加上惠登相部缺乏攻城的火炮等器械,兩天下來還是沒有攻破城池。〔((

不過,由於流賊聲勢浩大,附近周邊的州縣各處官軍都被嚇得縮在城裡不敢出動,惠登相倒也不擔心有官軍救援信陽,反正自己部下有近萬人馬,而信陽才不過數百駐軍加百來名衙役,以及知縣組織的上千名民壯在防守,這些人能有什麼戰鬥力?

先圍著信陽城,等過一兩天大領王嘉胤的大軍自桐柏南下,看這些信陽守軍還不得嚇死。

不過,聽說朝廷最近調了一支遼東軍隊南下,不過惠登相併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官軍的德行還不清楚嗎,自從南下以來,所遇到的官軍個個都是慫包子,欺軟怕硬,見到農民軍就成了縮頭烏龜。

何況官軍還在百八十里外,而且聽說朝廷派兵來剿,王嘉胤的大軍已在南下匯合的途中,準備與惠登相共同抗擊官軍,所以惠登相併不怎麼擔心。

惠登相這樣想,部下的部眾們更是放鬆警惕,而且攻城攻了一天,個個也都疲累不堪,此刻早已進入睡夢中,只有數十名哨兵在營地四周巡哨。

凌晨,即將拂曉時分,惠登相忽然被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驚醒,剛要起來,只見親兵慌慌張張跑進來稟報:「總爺,不好了不好了,官兵殺來了!」

「什麼?!」惠登相大吃一驚,急忙問道:「來了多少人馬?」

「不、不、不知道有多少,四周都被圍死了!」親兵驚慌失措的說道。

我艹!惠登相臉色大變,這官軍怎麼來得這麼快?不是說還在百八十里外嗎?難道他們都是用飛的不成?

「集合弟兄們,準備突圍,向大領靠攏!」惠登相略一思索,吩咐道。

「是!」那親兵匆匆傳令去了。

惠登相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取了兵器就沖了出去。只見整個營盤一片混亂,面對突如其來的官軍,惠登相部的流賊們懵了,官軍從四面合圍過來,根本就不給他們逃走的機會。

有些將領試圖組織兵力抵擋官軍的逼近,但卻被殺得紛紛退了下來,根本沖不出去。

由於官軍來得太突然,又是凌晨時分,流賊們睡的正死的時候,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如果不是雪鷹大隊在解決游騎探哨的時候,其中一個隊員不慎踩到了一個被白雪覆蓋了的坑洞摔了進去出了動靜,流賊們根本就不知道官軍已經殺到眼皮子底下了。

儘管探哨們現了雪鷹大隊的動靜,但顯然已經遲了。大隊騎兵已經逼近了流賊營盤,開始衝殺大營門口的守衛哨兵了。

措手不及的流賊們沒多就便被殺得毫無還手之力,紛紛潰退。

惠登相出了大帳一看,四下都是潰亂的部下,到處奔逃,混亂不堪,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惠登相組織了幾次突圍,均被官軍逼了回來。惠登相又驚又怒,正要率領親兵準備親自突圍而出的時候,官軍陣營中忽然闖出一騎,馬上人大聲道:「惠總爺,快且住手!我是李過!」

惠登相見來人正是李過,一身官兵盔甲打扮,不由得又驚又疑,大聲道:「補之老弟!你怎麼和官軍混在一起了?」

李過越眾而出,高聲道:「惠總爺,可否聽兄弟一句勸,投降官兵了吧!墨將軍是個真漢子,他絕不會為難你的,還會重用你!」

惠登相臉色一變,怒聲道:「補之!你我兄弟跟隨大領一道起義,為的就是反抗狗官府的壓迫,為的就是弟兄們和百姓能夠有條活路!你怎麼這麼糊塗,和狗官軍攪和到一起去了!」

李過搖搖頭,說道:「惠總爺,我們墨將軍他不像別的官軍,他是真正為了老百姓著想的好官,愛護士兵的好將軍!你知道嗎?去年十月,正是墨將軍帶領我們趕到大凌河,大敗建奴韃子,殺敵兩萬多!這些年來,試問有誰能做的到?」

惠登相有些意外,說道:「去年的大凌河大捷是你們打的?」

李過點點頭,帶著一絲傲然的神色說道:「惠總爺,你們還是降了吧!咱們是兄弟,我才跟你說實話,也不忍心看到你們被剿滅,不然的話,難道你覺得手下的弟兄們還能比韃子更能打嗎?你們沖了多少次都沒衝出去,這難道還不夠嗎?墨將軍也這也是欣賞老哥哥你講義氣,不然......」

李過看了一眼四周包圍得嚴嚴實實的新遼軍,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卻很明顯。

「可是......」惠登相喉頭艱難的動了動,聲音澀,「我們一直和官軍如同水火勢不兩立,我們要是投降了,官軍能保證不殺我們嗎?我可是聽說有好多弟兄們投降後都被那洪承疇給殺害了!」

「洪承疇是洪承疇,本將軍是本將軍,豈能相提並論?」墨離縱馬而至,淡淡的說道:「惠先生信不過我墨某,總該信得過補之兄弟吧?」

頓了頓,又看了看四周,淡淡一笑說道:「如今除了投降官兵,你們還有什麼路可以走?」

惠登相沉默了。的確,身邊的弟兄已經越來越少了,官軍來得太快,弟兄們根本抵擋不住,整個營盤都已經潰亂了,想要組織突圍都不能夠。

墨離、李過和惠登相沉默對望著,墨離在等惠登相做出抉擇,反正他不急。中間隔了數十步遠,兩方士兵各執刀槍,緊張的對峙著。準確的來說,緊張的只有惠登相部下的士兵。

「再猶豫下去,你的弟兄們可就剩不了幾個了。」墨離淡淡的說著,一臉漫不經心的表情,似乎對惠登相併不在意。

說來也是,現在惠登相部已經被新遼軍嚴密包圍,還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嗎?

惠登相思來想去,最後終於長嘆一聲,抬頭對墨離說道:「好吧!我降了!希望你言而有信,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墨離哈哈一笑,說道:「你放心,你不會那麼快做鬼的,最少也還要再活個三五十年!」

惠登相此時不過三十來歲,一聽這話怔了一下,隨即也哈哈大笑道:「好!好!那我惠登相就把這條命交給將軍了!」

隨著惠登相的投降,餘部自然也紛紛跟著繳械投降,他們早就被官軍殺怕了,這時正巴不得可以結束戰鬥,於是沒多久,惠登相部就全部向官軍投誠了。

初戰順利結束,弟兄們都非常高興。此時天已大亮,將士們正在乘著晨曦打掃戰場,清點戰果。惠登相部除了戰死的近四千人外,其餘剩下的近五千人馬全部投降,另有數百人逃脫。

信陽城的守軍在城頭望見圍了自己兩天的流賊被一支官兵輕而易舉的擊敗並繳械,不由得都是高興萬分,信陽知縣張科忙率著信陽大小官吏開城迎接大軍入城歇息,信陽百姓也興高采烈的自前來迎接大軍。

墨離也不客氣,大軍一夜奔襲,奮戰半夜,也的確又餓又累了,於是便都進城休整,吃點早飯。

對於墨離招降收編惠登相部流賊,盧漢章其實是有想法的。等吃過早飯後,盧漢章悄悄將墨離拉到一邊,神情複雜的看著墨離,說道:「墨將軍,這些流賊你打算怎麼處置?」

墨離笑道:「那當然是該收編的收編,該遣散的遣散了。這些流賊多半都不過是些活不下去的農民百姓而已,如果地方官府能夠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他們安排一下生產生活的話,能有口吃的,他們就不會造反。」

盧漢章臉色複雜的看著墨離:「可是墨將軍要想清楚,我們的任務是剿賊,我們無權安排地方官府如何安置這些流賊的!再說了,這年頭天災**不斷,地方自顧不暇,又有哪幾個地方能夠安置流民呢?」

「可是他們也是大明的子民啊!難道朝廷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餓死嗎?人沒的吃,那還不得起來造反嗎?這天下又如何能得太平?」

盧漢章盯著墨離看了好半響,緩緩說道:「墨將軍,皇上的旨意是要我們清剿流賊,而不是招撫,明白嗎?咱家說句難聽的話,將軍是個武人,是帶兵打仗的,而不是管理地方的,再說現在朝廷並不贊同剿撫並用的策略,楊鶴已經因為這個被投入大牢了,難道將軍還不引以為鑑嗎?」

墨離悚然一驚,看來自己考慮的還是不夠周到,崇禎本來就對自己不放心,如果自己再大肆招兵買馬,甚至私自招撫安置流賊,這樣的舉動在他看來豈不是差不多等同於有謀逆之嫌?

可是自己已經招降了惠登相部流賊了,他們也已經相信自己而向自己投降了,難道現在還能把他們都殺了嗎?如果這樣做,那自己豈不是成了言而無信的小人?威信何在?今後將何以服眾?

不過,現在的關鍵就在於盧漢章如何向朝廷稟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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