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便陸續上樓,躺在各自的房間裡,凌雲鵬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想到的不僅是今晚的毀屍滅跡行動,還有明天上午十點,在九江火車站守候的那些特高課上海站派出的小分隊因為沒有等到這兩個日本間諜和高子睿,他們會採取什麼行動?趙錦文讓他三日之內找到高子睿並將他安全帶回上海,而他現在連高子睿的面都沒見著。雖然他表面雲淡風輕的樣子,其實內心則是焦灼不安的,但他不能將這份惴惴不安傳遞給他的隊友們,只能獨自承受。

時針指向十二點了,凌雲鵬穿上夜行衣,走出房門,隨後將秦守義和阿輝二人叫起,兩人也換上了夜行衣,之後三人走到別墅後面的院子裡,坐上了停在院子裡的那輛雪佛蘭汽車,秦守義發動引擎,汽車朝著盛景酒店方向駛去。

汽車悄悄地駛入盛景酒店右側的一塊空地,秦守義將引擎和車燈關閉,隨後從後備廂里取出兩根粗麻繩交給凌雲鵬。

夜半的雲霧山上顯得聊無聲息,周圍的一切都很安靜,除了後山上偶爾冒出的幾聲狼嚎之外,幾乎沒有任何聲響。

凌雲鵬將麻繩背在肩上,手裡拿著一隻手電筒,朝二樓照了照,找到二十二號客房所在的那個窗戶,窗戶打開著,凌雲鵬朝秦守義使了個眼色,秦守義連忙半蹲著給凌雲鵬搭了個手架,凌雲鵬踩在秦守義的手上,隨後秦守義起身往上一托舉,凌雲鵬就勢往上一躍,雙手就扒在二樓的窗台上了,隨後雙腳用力一蹬外牆,雙手用力一撐,身子便竄上了窗台,凌雲鵬就勢一個前滾翻,就進入了二十二號房間了。然後凌雲鵬轉身回到窗台邊,俯身望了望樓下的阿輝和秦守義,朝他倆點了點頭。

秦守義雙手交叉,搭好手架,阿輝後退幾步,隨後用力一腳踩在蹬秦守義的雙手上,腳下用力一蹬,秦守義用力一托舉,阿輝隨之輕盈地朝上一躍,凌雲鵬立即拉住了阿輝的手臂,隨後一使勁,阿輝便被拉上了窗台,立即跳進了房間。

凌雲鵬和阿輝二人走進裡屋,打開大衣櫃的櫥門,松田弘樹的屍體就斜躺在裡面,兩人將松田的屍體搬了出來,隨後用繩子緊緊捆綁住,接著,凌雲鵬和阿輝又將床底下山崎修一的屍體搬了出來,用另一根繩子將其屍身捆綁好。

阿輝是頭一次擺弄屍體,覺得頭皮發麻,心裡瘮得慌,抬頭見凌雲鵬神情自若,手腳麻利,打起繩結來極有章法,便也不好意思顯露出自己的稚嫩和膽怯,只能壯著膽子,將種種的不適暫時拋在腦後,全神貫注地輔助凌雲鵬。

把兩具屍體捆綁好了之後,阿輝輕輕地打開房門,望了望走道,外面空無一人,於是兩人合力,一人抬頭,一人抬腳,先將松田的屍體運到走道右側的窗戶旁,然後打開窗戶,將松田弘樹的屍體從窗口緩緩吊放下去,樓下的秦守義則接住屍體,然後將屍體拖到汽車旁,放進汽車的後備廂里。

接著,凌雲鵬和阿輝二人再次回到房內,將山崎修一的屍體也搬到了走道右側的窗戶旁,把屍體從窗口緩緩放下,秦守義原本想將這具山崎的屍體也放進後備廂里,但因為這兩具屍體挺敦實的,後備廂空間有限裝不下,秦守義便將山崎的屍體放在後排座位上。

凌雲鵬和阿輝又回到了二十二號客房,凌雲鵬朝四周望了望,隨後與阿輝一起將他倆的腳印,房間和走道上的拖痕擦凈,將床底下山崎留下的血跡也用水擦洗乾淨,然後凌雲鵬將這些抹布,連同松田和山崎二人的所有物品都裝箱,包括那台小型發報機,全都裝進行李箱裡,忽然他發現行李箱裡還有一張素描,打開一看,應該是高子睿的畫像,不過看上去更像傅星瀚,凌雲鵬啞然一笑,把素描畫放回到行李箱裡。

阿輝望了望房間,覺得沒什麼遺漏了,便與凌雲鵬一起離開了二十二號客房,凌雲鵬將房門鎖住,隨後兩人走到走道右側的窗戶旁,阿輝先從窗口爬了下去,等阿輝落地之後,凌雲鵬將手裡的行李箱從窗口扔了下去,秦守義正好接住,然後凌雲鵬也從窗口爬了下去。

三人回到雪佛蘭汽車裡,凌雲鵬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阿輝打開後車車門,剛坐了進去,便看見山崎的屍體就坐在他身旁,望著山崎豬頭似的血流滿面的腦袋,阿輝頓時有種想吐的感覺,連忙用手捂住嘴。

「阿輝,你就忍一忍吧,反正他很快就會跟你永別了。」凌雲鵬笑著寬慰阿輝。

阿輝捂著嘴,一臉嫌棄地轉過頭去,他情願看窗外那一片黑咕隆咚的夜色。

汽車很快就行駛到了後山懸崖處,秦守義和凌雲鵬二人下車,將兩具屍體連同那隻行李箱一起扔下了懸崖。

「好了,哪吒,走吧。」凌雲鵬拍了拍手,招呼了一下秦守義。

雪佛蘭汽車神不知鬼不覺地又開回了戴公館的後院,停放好之後,三人悄悄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間裡。

凌雲鵬抬手看了看手錶,才三點多一點,他感到有些疲乏了,便倒頭睡下,現在應該好好睡一覺,明天還要更重要的任務等待著他。

第二天一早六點鐘左右,凌雲鵬和阿輝二人去了八仙洞附近的小山坡上觀察別墅群里的人,尋找與高子睿樣貌相似的人,而秦守義則依舊去後山瞭望,尋找高子睿的身影。

秦守義一直守在後山上,尋找著那位素未謀面的高子睿的身影,可是等了近三個小時,依然沒有見著那種典型的江南知識分子模樣的人影,他不禁有些氣餒,但除了在此守株待兔之外,他也沒有更好的途徑和手段去尋找到這位高博士。

天色變得陰沉起來,看上去像是天要下雨的樣子,後山上的那些遊客,獵戶,藥農等見狀,都紛紛找地方躲雨去了,後山上一下子顯得空蕩蕩的。

秦守義看看天色不對,覺得自己在這兒守著也是白搭,便也想要離開後山,忽然他感覺背後有一陣風聲,按他的經驗,一定是有動靜,不是動物就是人朝他方向過來了,他連忙警覺地往後望去,只見一位頭戴草帽的年輕女人朝他走了過來。

據秦守義的觀察,這個女人在後山上已經待了將近兩個時辰了,她一直在草地上尋找著什麼,可是一直沒有什麼收穫,那個背簍里是空空的,什麼藥草都沒採到。

「先生,你好。」沒等秦守義開腔,那個年輕女人便先開口了,取下頭上的草帽,一頭烏髮傾瀉而出,露出一張年輕而端莊的臉龐,眼眸里流露出知識女性才有的從容。

「你找我?有事嗎?」秦守義很少跟女人打交道,所以當有陌生女性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總覺得有些不自在,說話時臉有些發紅。

「先生,你是不是那天打中一隻野豬的神槍手?」年輕女人試探性地問秦守義。

原來那天秦守義打狍子,打野兔,打野豬的壯舉被不少人撞見了,大家都被這位高大威猛的獵手的捕獵水平折服了,而這位年輕的女士也是其中之一。

秦守義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是啊,那天我是捕到了一隻野豬,不過也是碰巧了,那隻野豬正好在追趕那隻野兔,我們半路把野兔射中了,那野豬就朝我們襲擊過來了,我也是情急之下僥倖把這頭野豬給射殺了。」

「先生,你可真是一名捕獵高手。「年輕女人朝秦守義翹起大拇指:」請問先生貴姓?」

「我姓秦,大名秦守義。」秦守義一時竟然忘卻使用化名,直接報上自己的大名。

「秦先生,你好,我叫沈芝筠,我有個不情之請。」沈芝筠眼眸里流露出一絲期盼的目光。

秦守義見沈芝筠眼巴巴地望著自己,不禁有些面紅耳熱:「沈小姐有何指教?」

「秦先生,不知你有沒有打過黑熊?」沈芝筠輕聲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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