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丘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殺意,不由哆嗦了一下,下意識遠離了我一段距離,同時嘴裡說了一句:「你說過,七天。」

我點了點頭,這才收起了自己身上的殺意。

至於面前這個叫周一白的男人,我只能想辦法補救一下了。

周一白有些疑惑說:「什麼七天?」

靈丘笑著說:「沒什麼!」

周一白因為我的那一股靈氣清醒過來後也是明白了很多事兒,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被鬼物給纏上了。

所以也沒有多反對,就請我們往小區裡面走了。

這小區太過老舊,路燈都是壞的,一路漆黑往裡走,走到一個單元的前面,周一白就請我們進去,好在樓道裡面的聲控燈還能亮。

我們直接跟著周一白上了三樓。

房間的門半虛掩著,周一白剛才出去的時候,心神恍惚肯定沒有關門。

這房間是中式的裝修,家具都是上好的梨木,在客廳的一個角落擺著一個觀音像,香火還燃著,觀音像的前面放著一個很久蒲團,看樣子經常有人在那邊念經祈福。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裡面佛氣這麼重,周一白的母親怎麼還會變成鬼物呢?

而且還持續了一年多?

難不成她變成了鬼物後,還在繼續禮佛,佛性允許她在這裡生存下去嗎?

周一白招呼我們坐下,又給我們沏了一些茶來,他家裡的茶雖然不是靈茶,但是在世俗間也算是好茶了,估計單價要在四位數以上了。

這麼看來,周一白的家境應該挺好的。

喝了幾口茶,周一白就說:「我媽真的變成鬼物了嗎,自從我媽去世之後,我整個人就變得渾渾噩噩,工作也辭掉了,這一年基本也沒有出門,朋友、親人的聯繫甚至都斷掉了。」

「而且,我一直感覺母親就在我旁邊,而我的生活也一直持續在我母親去世前的那幾天,無限的循環。」

「這一年來,我昏沉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

我沒有立刻回答周一白的問題,而是問他:「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周一白「啊」了一聲有些意外我忽然問這個問題,停頓了幾秒他才說:「我之前做生物科技的,我在一個大學的實驗室做研究員,不過我已經離開那個實驗室小一年了,應該已經被除名了吧。」

我點了點頭,接著問:「說說你和你母親的關係吧?」

周一白就說:「我從小沒有見過我父親,聽我媽說,她剛懷了我的時候,父親就離家出走,然後失蹤了,至今也沒有查到,我和我媽生活也習慣了,早就放棄了找他。」

「我媽之前在紡織廠上班,後來廠里效益不好,加上那幾年廠子改制,沒有了鐵飯碗,我媽選擇了提前退休,然後拿了一筆退休金,在我們小區附近開了一家麵館。」

「後來我家的麵館的生意越來越好,我們家境也富裕了起來。」

「我媽是個信佛之人,從小就教導我,一心行善,人前敬長幼,人後敬鬼神。」

「受到母親的影響,我為人比較和善,學習也很好,高考那年,我考了個全市的狀元,然後進了省大學習。」

「再後來,我考了研究生,開始在學校的生物工程實驗室工作,也是那一年,我家出了點事兒,我回家的時候,我看到我媽在偷偷的吃藥,我問她吃了啥藥,可她直接把藥鎖在抽屜不給我看,還說,只是感冒藥而已。」

「我想拉著我媽去醫院檢查,可她就是不肯跟我去。」

「那次,我有七天的假期,在家裡陪了我媽七天,也是那七天我知道,我媽把麵館賣了,然後把錢都存在了我的名下,還給我買了好幾份大額的保險。」

「我知道我媽肯定有事兒了,在我假期最後一天的時候,我就和我媽說,如果她不跟我去醫院,我就不去實驗室工作,也不繼續深造了。」

「那一天我和我媽大吵了一架,然後她就離開了家,我緊跟了出去,可就在剛出小區門的時候,我看到我媽被一輛車給撞飛在了馬路上,到處都是血……」

說著,周一白哭了起來。

同時他開始埋怨自己:「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一直逼我媽,她還能多陪陪我。」

「我媽死後,我才知道,我媽去醫院檢查了胃癌晚期,醫生說,她只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了……」

靈丘在旁邊聽的入神,她有點聽不懂周一白和他父母之間的感情。

這對只有感情規則基礎來說的靈丘來說,好像是有點複雜了。

她就算在規則中見到了東西很多,可卻沒有真真地體會感情,她看到的都是一些表象。

加上她被鴻鈞的規則壓制,她的理解能力也是有限的。

我看了看周一白說:「這麼說來,你這些年一直重複在勸說你母親去醫院的循環之中了?」

周一白點頭。

我慢慢地說了一句:「你母親的鬼物在看到我們的一瞬間已經散掉了,應該是去輪迴了,你母親讓你一直重複在這七天裡,並不是要害你,而是想要幫你,讓你擺脫你母親死後的悲傷和愧疚。」

「只不過化為鬼物的她,智力有限,不知道怎麼幫你,只能讓你一遍又一遍回憶當年的情景。」

「希望你能從中明白一些道理,進而走出來,只可惜她讓你更加迷惑了。」

周一白再次熱淚兩行。

靈丘這個時候忽然說了一句:「我們交往吧!」

我……

這學習人類之間的感情,也不是這麼直接的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或許真的有人會像靈丘這樣。

周一白一臉懵。

我這邊也差不多,靈丘看了看我說:「他的靈魄很乾凈,感覺和我的契合度很高,而且他的感情也是今晚見過所有人中最簡單的,不像其他人,摻雜著各種各樣的情感,我可能理解不了。」

的確,周一白的生活比較單一,就導致他的感情比較單一,說白了,就是情商比較低。

我搖了搖頭說:「說真的,我是真沒想到你會看上這麼一個人,也罷,隨你吧,只要你們合適的話。」

周一白又看了我。

我繼續說:「他因為你的出現,只剩下七天了!」

靈丘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會想辦法救他的。」

我繼續說:「命理中已經把他的輪迴給改了,輪迴之中再無此人,七天後,他會和你一起,煙消雲散。」

靈丘「啊」了一聲,不由一臉的內疚。

我繼續說:「我也有責任,畢竟是我同意把你放出來活動的,是我把天道漏洞想的太簡單了!」

靈丘說:「都是因為我,到時候我會負責的。」

我笑了笑說:「好了,先不說這些了,你準備怎麼和周一白過剩下的七天。」

靈丘說:「陪著他,哪兒也不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也罷,隨你了,這樣,我不能讓你留在這裡,我們把周一白一起帶走吧,你這個漏洞在我身邊還會失控,若是放任在你這裡,說不定一個小區的人,都會變得只有七天的壽命,我身邊的人,命都硬,不怕你影響。」

靈丘點了點頭說:「給你添麻煩了了。」

此時我心裡已經想好了,七天後,我會通過改命理的方式,再把周一白放回到天道之中,至於靈丘這七天的影響,就當他是一個鬧劇吧。

聽到我們要帶他走,周一白就說:「你們說的是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我看著他就道了一句:「聽不懂就對了,收拾東西跟我們走,說不定,這也是你的一場造化。」

靈丘慢慢地說了一句:「這也是我的一場造化。」

我說:「一段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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