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槐生淇奧再臨。

「攝論太宮找過你了?」

「唔。」

「他讓你勸吾妥協?」

「唔。」

「……」

槐生淇奧神色古怪的打量著他,「你今天轉了性子,怎麼這麼安靜。」

李師道瞥了他一眼,緩緩說道:「棘島玄覺的目的你很明白,如果你沒有回應,想必長老團會有所動作。」

「吾並不懼怕!」

槐生淇奧傲然而立,相比於後來劇中的他,現在的他更加有朝氣和傲氣,行事也多了一絲少年意氣。

李師道追問:「你是不用怕,可是湘靈呢?」

「湘靈是父王賜予「禳命」之號的高位祭司,殺戮碎島除了吾,無人能動她!」

「不能並不代表不敢!你不要忘了,湘靈她是女人!」

殺戮碎島自古以來的規矩,女人是沒有地位可言的,是最下賤的存在,連名字都不配有。所以即便湘靈是槐生淇奧的妹妹,是王室出身,仍是沒有逃過這個宿命。索性她天生具有特殊的靈療能力,因「禳」字有消災、祭祀的意思,雅狄王便賜號與她,讓她成為高位祭司,這才能在殺戮碎島安全的生活著。

如果槐生淇奧真的與長老團和軍人世家鬧翻了,他們或許不敢怎麼著他,但卻絕對敢動身為女性的湘靈。

「吾很高興你這麼關心湘靈。」

槐生淇奧陡的露出燦爛笑容,看的李師道不禁一呆,「不過關心則亂,你終究是沒能看清楚局勢。」

「哦?」

一個字,足以表達疑問和不解。

「吾一日沒有成為王,神權和軍權的力量就會壯大一分,既然如此,他們又何必著急於讓吾表態!?」

「你的意思是?」

「婆羅塹上,火宅佛獄陳列的兵馬最近增多了。」

「……終究是讓你等到了!」李師道長嘆一口氣,暗嘆智謀這種事情果然不適合自己玩,白操那麼多心了!

「不出三日,吾便會是這碎島之王!」

說到這裡,本來是意氣風發的王子,突然間變得意興闌珊起來,嘆了口氣,「你好長時間沒有去見湘靈了。」

「是呀。」

李師道心中閃過那個輕靈婉約的身影,驀然想到,按照劇中的時間推算,她該已經接觸到楓柚主人所寫的書了吧。

「去見見她吧,她在這個國度的朋友就只有你一人。」

「和你一樣。」

槐生淇奧拂袖道:「無聊的言語!」

「哈!好了好了,我明白,我這就去看看她。真是的,你如果真是想知道她的情況,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前去嘛!」

「你——」

成功惹惱了氣度雍容的王子,李師道機智的適時離開,前往祭司台。

祭司台是殺戮碎島專門負責祭祀、消災等儀式的重要場所,也是一應祭司生活起居的地方,沒有王或者長老團的許可,尋常人無法進入其中,很自然的,裡面的祭司也無法自由走出,只能在裡面生活。

仗著自己百代一系之貴族的身份,李師道徑直走進去,看守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與准王的關係,自然不敢阻攔。

進入其中的花園,卻見一個妙齡少女正捧著遺卷書冊看的如痴如醉,連自己都來都不曾察覺到。

「看什麼呢?莫非……」李師道心中一動,腳步收斂至無,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後,凝目往書上看去。

但見書中所寫的都是四魌界一些人文趣事,還有一些蘊含人生哲理的獨特單獨的故事,寫書的人文筆奇佳,種種故事,娓娓道來,令人如臨其境,流連而往返。

李師道只讀了一篇,便覺得略有收穫,在看少女痴迷的眼神,不禁搖頭嘆息:「楔子那個傢伙果然是所有作者的楷模啊!」

寫了本書就讓湘靈這種等級的才女、美女未見其面而傾心眷戀,傳出去只怕能羨慕死那些筆耕不輟卻還到老單身而死的作家們。

轉而一想,素還真豈不是更令人羨慕嫉妒恨——別人追求絕世大美女和大才女都是歷經千辛萬苦,再不然就是各種機遇相交,而他呢,居然被一姐一杯酒灌倒,完成了被推到的偉大成就,真是羨慕死個人了……

「……咳咳!!」

察覺到自己的思緒越飄越遠,李師道急忙輕咳一聲,既是提醒少女自己的存在,也是讓自己收斂思緒。

「哎呀,有人!」

聽到聲音,少女慌忙起來轉身,行雲流水般的把書冊藏在背後。

「不用藏啦,我看見你在看禁書了!」

「我沒……」

慌亂中的少女露出面容,雖然慌忙,但那輕靈的氣質,溫柔的品行仍是難以遮掩,反給人一種非常享受的美感。

這時,少女已經看清來人是誰,不由面色一板,輕輕「哼」了一聲。然後,徑直坐了下來,似乎是生氣了。

「好啦,跟你開個玩笑而已,用不著生氣吧。」李師道急忙陪笑道。

湘靈嬌嗔道:「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一見面便嚇唬人家,虧我一直記掛著你,你這人忒不厚道了!」

「是我不知好歹!是我錯了!」

李師道輕笑著,「不過我說湘靈啊,下次再看這種書籍,記得不要讓人知道,否則對你不利。」

「我明白了。」湘靈順從的點頭。

見狀,李師道再次嘆了口氣。

湘靈身份高貴,放在尋常國度那就是名副其實的公主,可是在這個不許女人生育,將女人視為最低賤生物的國度里,她如果不是有天生的能力,下場絕對和那些低賤的女人一樣備受欺侮。

她這幅逆來順受的樣子是保護自己養成的習慣,而在李師道和槐生淇奧看來,卻是難以言喻的隱痛。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儘量讓她保持開心,安全的生活著,就算槐生淇奧當上了王,所能為她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兩人久別重逢,坐下來說了一會兒閒話。

臨別前,李師道正色看著她,「最近一段時間,你千萬不要聯絡你那位火宅佛獄的好朋友,也不要讓她聯絡你!」

湘靈急忙問道:「這是為何?」

她被困在這個不大地方,無法出去見識天地,只能與那位好友互相通信排解寂寞,如果連這件事情都不讓,那……

李師道安慰道:「湘靈你不要著急。」

「到底出了何事?」

「火宅佛獄陳兵婆羅塹,與我殺戮碎島隨時有可能開戰。你和她通訊的事情若是被長老團知道了,後果你自己應該想的到!」到底還是擔心湘靈的安危,而且槐生淇奧讓他來這裡也有這個意思,故而,李師道直接把事情說了。

「這……」

聽聞此事,湘靈一時惶急的沒了主意。

她當然不想殺戮碎島戰敗,但也不想看到好友上陣與己方沙場對決,人生無奈之事,又多了一件。

李師道輕輕一拍湘靈肩膀,當她望向自己的時候,便道:「你放心好了,這一次只不過是火宅佛獄在試探我殺戮碎島新王的實力,等到槐生他展現出不凡實力,這一次的衝突也就過去了。」

湘靈睜大眼睛:「真的?」

「當然,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李師道假裝生氣道。

「那剛剛是誰捉弄我呢?」

「額……」

李師道一時無語。

湘靈調皮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起沒用的閒話沒完沒了。可是一旦碰上正事,就全然不行了。」

……該說不愧是一個娘生的嗎?你和槐生的說法還真是像啊!

李師道哭笑不得。

難道我在你們的心裡就是個說閒話的存在?

這印象未免太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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