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山一戰,結果不出師無人所料。

練峨眉實力在閻魔旱魃之上,陰陽合流之招也足以將其重創,但其自身不耐久戰的缺點也暴露出來,戰鬥到後面不同尋常的體力流失,更讓閻魔旱魃確信這就是她最致命的缺點,仰仗自身功體之特殊,硬是以拖延站打成平手。

就結果而言,練峨眉試探出了閻魔旱魃特殊功體的弱點所在,而閻魔旱魃也找到了練峨眉的致命短缺,雙方各自握住了對方的生命線!

至於萍山腳下道路上的正魔雙方,他們的舉動依舊沒出師無人的預料。眼見閻魔旱魃與練峨眉不分勝負,雙方都不敢輕易動手,在互相忌憚之下,由各自的領導者帶著離開萍山。

至此,一場轟動苦境的大戰就此落幕。

可以說,這一戰的情形完全沒有超出師無人的預料,真正超出他預料的,其實還是莫名其妙根基鬆動的異變。

「魔光心法」加持化光之術,飛縱速度遠超單一的化光之術,縱然被襲滅天來的強悍魔元重創,他仍是以絕對的速度擺脫九禍的追擊,更在一眾魔兵魔將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離開了火焰魔城,迅速衝出瀚海原始林,揚長而去。

「噗……」

頃刻遠遁千里之外,直到確定沒有魔界的追兵,師無人才顯現出身影,腳步剛一停止,頓時五內一痛,噴出一口血來。

「到底還是被九禍的『破神掌』波及了!」

襲滅天來魔元催動的招數的確厲害,師無人單打獨鬥完全不是對手,但真正導致他重創至此的,還是那突然出現的異變,導致他根基無緣無故鬆動不說,元神也蒙生異樣,走時還被九禍的「破神掌」掌力蹭到,由於化光狀態下還無法自由運功或者出招反擊,只能強行忍受壓制,傷勢越發的重了。

「那種究竟是怎麼回事?」

師無人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翳流黑派的蠱毒尚未逼出,自身並不存在其他隱患,這種異變究竟從何而來?再者,異變出現的方向並非是苦境或者異度魔龍內部,而是獨立於苦、集、滅、道四境之外的浩瀚星空,這就更讓他摸不著頭腦了。

思索了片刻,也沒找到什麼重點或者蛛絲馬跡,師無人嘆了口氣,望了一眼天空,正是陽光明照之時,也不去再想這些瑣事,一邊運轉魔光心法汲取光線中的力量治癒傷勢,一邊往前方漫步目的的閒走。

「龍氣對深淵斷層真的有加速癒合的效果,無論最終的效果如何,鬼族大軍或者襲滅天來提前出現,對苦境而言都是一件天大的壞事。照目前局勢來看,必須儘快促成刀戟斬魔!」

閻魔旱魃的功體特殊,致命弱點就是那顆魔心,但在心臟部位有緊密結合的骨骼將之包裹,只要心臟沒有受損,骨骼就會瞬間重生,極難徹底的殺傷。最佳辦法就是先以至柔之力斷去他的護心胸骨,同時趁著胸骨還未恢復的時刻以至剛之力攻其心臟,如此方能殺死閻魔旱魃。

本來同時使出至柔之力與至剛之力,武學造詣夠高的頂先天都能做到,但在面對閻魔旱魃之時,先不說其高強的實力不會讓其輕易擊中,即便讓你擊中,至剛之力與至柔之力交替的時間也足夠護心骨骼重生,結果仍是功敗垂成。因此,擅長至柔之力攻擊的羽人非獍和擅長至剛之力作戰的燕歸人就是最佳人選了。

不過兩者現在一個是還沒走出心理陰影的積鬱自卑青年,一個是還沒徹底接受現實的神經中二,還不足以承擔如此重任。

「好事多磨,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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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一番激戰,剛剛回歸火焰魔城就得知有人入侵的消息,閻魔旱魃顧不得整理儀容,徑直前往深淵斷層。

邪族女後九禍也在此處,正與襲滅天來交談。

眼見閻魔旱魃一身戰袍沾滿磨血,仿佛傷勢沉重至極,但無論是邪後九禍,還是襲滅天來,均無為他擔憂的意思,顯見異常信賴魔君實力。

來這裡的路上,閻魔旱魃已經略微調息壓下內傷,來到女後身邊站定,沉聲怒道:「被人入侵至此,且還讓對方走脫,襲滅天來,你該給吾一個交代。」

「魔君何必動怒。若非我無法走出此間,又怎會讓對方如此輕易走脫。」襲滅天來語氣淡然的指出其中緣由。

女後九禍聽了,頓時不悅「哼」了一聲,你出手留得住對手,本後出手卻讓對方逃了,這豈非是職責本後無能?

「咳……」

襲滅天來也心知說錯了話,忙乾笑了一聲,說道:「此人能夠悄無聲息的入侵魔界至此,的確有點本事,不過觀其能為,尚不足以影響我魔界入侵苦境。反倒是他的出現,讓我魔界恢復全身時期更多幾分希望。」

固守魔界的主要職責在九禍身上,繼續追究下去,只會破壞魔族內部團結,閻魔旱魃明智的轉移話題,略微有點驚奇的順著寫滅天了的話說下去。

「哦?此言何意?」

「那師無人與我曾有一番交手,一身道法精鍊奧妙,不屬任何一方已知道門,應該是魔界被封時出現的新道統。不過對吾魔界最重要的是,他身懷某種特殊力量。」

「特殊力量?」閻魔旱魃皺眉,看向九禍。

九禍搖了搖頭,同樣有點疑惑不解。

襲滅天來淡然一笑,遙遙伸手一指九禍和閻魔旱魃腳下的山體,「女後和魔君,不覺得今日山體太過突出了麼?」

「嗯!?」

兩魔齊齊一驚,凝目看向腳下,再看向旁邊立下的柱子。

他們一直日盼夜盼,想的就是喚醒鬼族同胞,三族聯手再戰沙場,時常來這裡觀看深淵斷層情況。他們元神強大,實力驚人,記憶力更是出眾,對比往日的記憶,赫然確定今天戰力的位置比以往靠近了十數丈。

這也就是說……

「斷層主動修復了?!」

「不可思議!」

閻魔旱魃和女後九禍齊齊風度盡失的驚呼一聲。

北隅皇朝的龍氣的確有助於斷層結合,但並非只有龍氣就能將斷層修補,尚且還需要某種奇特的物質作為支撐,在這種物質還未找到的情況下,他們只能以鎖鏈鎖住龍氣,一點一點將其灌注于山體之中,只等東風齊備,就能一鼓作氣將斷層修補彌合。但是現在,明明還未找到那種物質,斷層就自動開始癒合,這驚喜來的實在太出人預料了。

「這就是那師無人身懷力量的效果。」襲滅天來淡淡的聲音從斷層上方飄來,「當時不知是怎麼回事,他突然真氣暴走,特殊力量溢出,流入斷層下的異空間,山崖只是被動的汲取到了一些,就彌合了十數丈之多。經我感應,那種力量飽含獨特生機,溢出時應該是刺激了魔龍本身,才會這種奇妙變化。」

「果然非常奇妙!」

女後九禍點頭,斷層處空間扭曲嚴重,魔氣與天雷之氣劇烈衝突,那股稀薄的力量居然對魔龍本身有如此大的效果,怪不得襲滅天來當時要她留下活的。

閻魔旱魃問道:「你的意義是,只要抓到那個師無人,斷層就能迅速彌合?」

「不錯。」

「好!我就傾盡魔界之力,抓住師無人。」

閻魔旱魃行事一向是乾淨利落,一旦做出決定,便會立刻展開行動。

又與女後和襲滅天來互相交換一下所得,閻魔旱魃走出深淵斷層,來到魔界大殿上。

此時,大殿之上已經魔將林立,有頭有臉的魔將都在這裡待命,六先知最後一位先知站在眾魔將之前最接近魔族君主王座的位置,所有人恭敬等待魔君到來。

閻魔旱魃目光一掃眾魔將:「今日與練峨眉一戰,她果然是我魔界入侵苦境的最大敵人。鬼知。」

「魔君。」鬼知連忙上前一步,等候差遣。

「在我進入血脈之間養傷期間,魔界兵力由你部屬。」閻魔旱魃高坐王座,沉聲吩咐道,「記住,我魔界目前有兩個大方向,其他任何事情都要延後。」

「請魔君示下。」

「第一個大方向,全力圍殺練峨眉身邊一起相關者,我要親手殺了她!第二個大方向,不惜一切代價捉拿師無人。」說到這裡,閻魔旱魃的臉色非常凝重,鄭重吩咐鬼知和眾位魔將,「記住,一定要是活的。只要能夠抓住他,任何代價都好商量。」

「這……是!」

鬼知臉上顯出疑問之色,就連一眾魔將也是如此,不過礙於魔君往日積威,眾人都不敢開口詢問,連忙應下。

「報。」

這時,一位魔兵快步走進大殿,躬身行禮。

「外界突然飛來一封飛書,封面有魔君名諱,請魔君定奪。」

「飛書?」

閻魔旱魃伸手一抓,氣勁自生,從魔兵手中拿走飛書。

魔兵知機,反身就走。

打開封面寫著「閻魔旱魃」四個字的信封,閻魔旱魃迅速瀏覽一遍。

「鬼知,你看看吧。」

看完書信,閻魔旱魃並未作出表態,將書信隨手遞給鬼知。

鬼知上前雙手接過書信,凝目仔細閱讀。

「如何?」

「此信來的蹊蹺!」

鬼知合好書信,滿臉疑惑,「深淵斷層修復之事是我魔界至高機密,只有在場諸位魔將知曉一二,但都並不知曉所有緣由。而這書信的主人卻能清楚知道我們的行動,並且還知曉修補斷層需要材料,不提材料信息真假,單是此人如何知曉此事,就是一大疑問。而且,此舉有分化我魔界兵力的嫌疑。」

「鬼知所言不差。」閻魔旱魃點頭,隨即話鋒一轉,「但修復深淵斷層之事不可輕怠,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嗯,此事交由螣邪郎負責即可。」說著,他轉向螣邪郎,「若有疑難,可速回魔界通報,事關重大,不許逞強自大。」

「本大爺知道了。」螣邪郎不爽的哼了一聲。

閻魔旱魃點點頭,「如今萬聖岩的禿驢正在凈化魔地,阻礙我方魔化天下的大計。不過此事你等不需理會,只需依照兩個大方向行事即可。既然是我等盟友,也該有所表示才對。」

「屬下省的。」

「鬼知,盡展你之手段吧。」

閻魔旱魃深深的看了一眼鬼知,霸氣起身,一揚戰袍,迴轉血脈之間。

「吾有私事需要處理。若是有事,可到深淵斷層處找我。」吞佛童子望了一眼鬼知,轉身離開。

螣邪郎略顯不爽,「切」了一聲,朝著鬼知隨意一禮,施施然的也離開了。

心知兩人雖然個性很成問題,但在辦事的時候絕對不會出現差池,所以鬼知並不在意兩人的我行我素,轉而開口對大殿中眾位魔將說道:「今日萍山一戰,練峨眉弱點盡顯,想必此時正是全力恢復功體之時。讓下面的探子特別注意萍山的動向,順帶把一些特別的消息傳遞給罪惡坑和翳流黑派。」

「罪惡坑的罪首狂龍一聲笑非常在意練峨眉的行跡,翳流黑派正在全力報復慕少艾和師無人。嗯,透過我們的情報網找到慕少艾的弱點,但切記師無人只能由我們對付。」

「是。」

負責收集情報的魔將,對鬼知的意思心領神會,應了聲後立刻匆匆離開大殿。

迅速幹練的將一切吩咐妥當,鬼知獨自一人立在大殿之中,心中不知怎麼的突然想到:「魔君如此在意師無人,難道與此次有人擅闖魔界有關?可是,到底是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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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星空,深邃無垠。

一艘華麗威嚴,充滿異域風格的舸舟橫渡星空,往茫茫無際的浩瀚星域駛去。

驀然間,一道淡淡的氣息從遠方的星域以超快的速度飛來,拖曳出一條細細的,肉眼看不到的細線般的軌跡,仿佛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似的,筆直投入舸舟之中。

「嗯!?秘法有效了。」

一襲青衫,手持玉杖,優雅從容而又英姿颯爽的女子輕輕睜開雙目。

介於虛實之間的身影清冷開口問道:「如何了?」

「不負所望,方位已得。」

「嗯,全力前往吧。」

少頃之後,舸舟調轉方向,橫渡虛空而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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