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星空,群星璀璨。

一顆全身散發著白色螢光的古樹巍巍聳立,枝葉搖動間,濃郁的令人無法置信的生命氣息化作點點螢光閃動。

古樹四周,天地靈粹精純而濃郁。

這裡,正是殺戮碎島最重要、防禦最嚴密的場所,而這顆參天古樹,也正是孕育碎島王者的王樹。

遙望著這顆古樹,立身在樹身下的李師道伸手拿出一顆晶瑩璀璨的種子。

金剛菩提子。

此時這顆得自異界大神的聖物不再全是神韻內斂的狀態,周身晶瑩璀璨,宛如白金琉璃鑄成,仔細凝目細查,又能在這細碎光芒之中感覺到一股勃勃的生機,流轉的螢光充斥著靈性與智慧的色彩,不凡的氣息於李師道手指間迸射,隱隱間瀰漫起一股股金剛不朽的味道。

此時哪怕是普通人在此,也能一眼看得出來這東西的不凡。

「有這麼濃郁的木靈氣息孕育,也不虧你的價值了。」

李師道屈指一彈,流光四溢的金剛菩提子飛出,落在王樹樹下的泥土裡。

啪!

金剛菩提子落地,氣息猛地一轉,王樹樹身內濃郁的生命精氣被引動,如開閘的水庫里的水潮般沖入其中。

剎那間,這不凡的聖物被濃郁生機包裹,在夜色中閃閃發光。

李師道雙手掐出玄宗法印,準備在王樹四周布下陣法,以免有人察覺到金剛菩提子的存在,壞了他正在籌謀的好事。

然而就在他欲付諸實施時,突然耳朵一動,雙手間的動作猛地頓住。目光往金剛菩提子那邊看去,赫然見到這顆聖物竟是有了動靜。

嗡!!

在李師道手中一直毫無動靜的金剛菩提子,此時不知道是不是吸收了同為木屬性濃郁靈氣的緣故,正猛烈的震動著,與此同時,它也在如無底黑洞一般吸納著四周的生命精氣,並吐出一種奇特的青色氣體。

這青色的氣體如霧似雲,仿佛極具靈性,自金剛菩提子中吐出口便在它的四周盤旋不散。

金剛菩提子的不住吞吐吸納,王樹之中的生命精氣越來越多的被它吞噬吸納,然後吐出更多的青色氣體,伴隨著這種運動不住地周而復始,青色的氣體越發顯得濃郁。

它將整顆金剛菩提子團團包裹在內,蒙蒙宛如霧靄的清氣環繞,令整顆晶瑩璀璨的聖物的身影若隱若現,朦朦朧朧起來。

「我曾經也以生命真氣灌輸過,結果沒有效果,為何吸納了王樹的生命精氣便有了動靜?」

李師道目不轉睛的盯著,不放過這種異象的一絲一毫細節。

他有種感覺,這聖物的變化對他會很有幫助。

夜越來越深了。

月光與星光顯得越加璀璨,皎潔的光從無雲的天穹中筆直灑落下來。

在星光月光與燈光的照耀下,青色氣體凝聚成的氣團顯得越發的青翠欲滴,綠意盎然。

啪!!

突然間,純正到了極點的青色中,爆出一聲細微的聲響。

就好像是春來的驚雷,這道聲音出現之後,青色的氣團的某點頓時出現一點波動,然後飛速朝著四周蔓延,頃刻間便遍及整個氣團,令其看上去就像是不斷盪起漣漪的水面,整個氣團都在高速震動。

噗!!

氣團陡然間整個炸開,純正的青色四下炸開。

大約剛剛飛出數尺之外,這些青色又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約束和牽引,紛紛飛還,不過它們這一次並沒有凝聚到原本的圓形氣團,而是巧妙的互相組合,彼此勾連,勾勒出一朵輕輕隨風搖動的青色蓮花。

在光線的照耀下,這青色蓮花沒有枝葉莖稈,自空有一朵蓮花形體,其直徑大約數尺,覆蓋約方圓半米的區域,外層的花瓣朝外開放,內部核心處則是緊緊地聚攏在一起,也許是由於構成形體的青色氣體數量不足,整顆青蓮的身影顯得十分朦朧、虛幻和不真實。

不過,位於內部核心處的金剛菩提子還在不住的吸納王樹的生命精氣,突出青色的氣體,隨著青色氣體的越來越多,青蓮的形體得到極大的充實與凝練,沒過多久,一朵冉冉開放的真實青蓮便在王樹下形成。

青蓮的每一瓣花瓣都晶瑩剔透,青翠欲滴,像是最上等的翠玉,又經由能工巧匠精心雕刻而成。

這青蓮自出現的那一刻便固定了形體,既不會縮小,也不會長大,只是隨著青色氣體的越來越多,它的顏色色澤會越來越深,而在李師道敏銳到了極點的感知中,在這青蓮核心處花瓣聚攏起來的區域,正有著一股股精純至極的氣息在孕育,逐漸壯大。

「這是……」

李師道微微皺眉,這金剛菩提子他有大用,若是因為這動靜而壞了他以此為媒介施展的咒術,那就不妙了。

不過好在,他放開感知之力仔細探查青蓮的內部,發現那核心處的氣息乃是他施展的咒術發揮功效後的力量餘波,忐忑不安的心緒不由微微放下,知道金剛菩提子的異象並沒有妨礙到他施展的咒術。

只是這種異樣的動靜會不會傷害到咒術施展的目標,產生某種不好的影響,他就確定不了了。

「真是世事無常啊!」

李師道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觀察青蓮的變化。

青蓮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變得神異不凡,它的花瓣開始泛出絲絲霧氣,光線經由青翠欲滴的花瓣反射,在四周營造出一片綠霞流淌,青雲飛舞的縮景,而在這柔和美麗的景象中,一股卓然不凡的意境油然而生。

李師道不僅是在用目光觀察青蓮的變化,也同時在用心神感知體會它衍生出來的奧妙,因此當著意境出現的那一剎那,他的感知與目光立刻捕捉到了,並且與同時身入其境的體會到了那意境的玄妙深奧。

這一刻,他仿佛化身為佛,體會到了「金剛心」的種種奧妙。

「金剛」一詞乃是佛教用語,是用來形容如來藏空性心、無心相心、非心心,不取六塵萬法,無可摧毀之意。

在佛家的經典之中,性無可毀壞,性如金剛,金剛如性,即使集於百萬億佛之力亦無法毀壞,所以「金剛心」堅固無比,能破斥常見外道以見聞覺知心為真我,及破斥斷見外道以一切法皆是空無了不可得,無因無果,死後墮於灰滅空無者的邪說謬論。

李師道以前涉獵佛經,並不會深刻研究佛經的道理,更不會去體悟其中種種境界奧妙,只是用外掛將其中的道理推演演化出來,然後盡數吸納入自己的心神之中,是標準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故而他雖然在佛學武功上的造詣精神無比,可在佛學的道理與境界上卻並不高明,而這也正是他手中空有金剛菩提子這等生物卻一直無法有效利用的原因所在。

而現在他經由金剛菩提子引發的青蓮異象,心神終於體會到了一直無法體悟的境界,精、氣、神在這一刻持續的拔高,猛然臻至一種玄奧層次之中,更將那金剛心納入囊中,擁有了能夠擊破一切邪見與結縛的般若智慧。

過了不知多久時間。

當李師道清醒過來時,上方穹頂仍是一片星空。

王樹下的青蓮核心去不知何時開始散發出一種極其柔和的光,這光中透著一種純粹至極的生命氣息,乃是最純粹的生命之光。

「金剛心!金剛心!原來如此!」

李師道渾身猛地一震,心神徹底清醒過來。

同時,他的內心非常激動。

剛剛境界體悟的遭遇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了,也實在是對他的意義和實際效用太過重大了。

擁有了般若智慧的「金剛心」,他的心神意志將能夠真正做到不為一切外力所動,不為一切邪見所搖的超凡境界,讓他真正擁有了由凡而神的精神境界和底蘊,此時他十分確定,哪怕他的肉身被人斬殺,精神意志也依舊能夠以「金剛心」為載體繼續存活,成佛作祖不在話下。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若不是我用著金剛菩提子救人,只靠自己參悟琢磨,什麼時候才能得到其中的益處。」

李師道大為感嘆。

再看那青蓮周身霞光流淌,生命之光越發的溫和純粹,如水般的天地靈粹夾雜星光落下,襯托的其越發的神異不凡。

又在這裡等了好一會兒,確定再沒有異象之後,李師道施展玄宗秘法,將青蓮的存在掩蓋,不讓人發現。

「有王樹充裕的靈氣供養,什麼時候能夠重生就看你的造化了。」

……

自王樹那邊返回,李師道就一直在閉關感悟,將「金剛心」更好的與自己融合無間。

一連數日,他的進境極佳。

這一日他正在庭院中賞花觀水,放鬆身心,突然右神姬來到院落當中,「殿……大人,攝論太宮與三位長老除了長老殿,正在往王樹殿行去。看他們氣勢洶洶的架勢,很像是要問罪於王。」

李師道回歸殺戮碎島的當天,戢武便將以右神姬為首的秘密女子勢力的指揮權交給他,名其名曰為其分憂,此事李師道也不好推辭,便接了下來,不過他人雖然領了這個任務和職責,其實所有的工作還是左神姬這位過往的兩位首領之一負責,他純粹就是一個甩手掌柜。

對於他這麼一個空降下來的頂頭上司,且還是一個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閒人,脾氣相比左神姬差了數籌的右神姬自然是不服,但李師道是誰,稍稍展現手段便將其收服,令其安心做事。

而她現在最主要的任務,便是監管殺戮碎島從上到下的男性對戢武王提升女性地位政策的反應。

李師道聽到了這個消息,雖說有些詫異,但也早已料到了幾分,殺戮碎島因為水源的問題導致女性無法生育,也就使得這些連「生育工具」效用都無法做到的群體在這個國度內地位極為低下,且自殺戮碎島建立以來便成定規,戢武王的這一政策欲要廢掉這有著無窮歲月確立的習俗和認知,對殺戮碎島所有方面的衝擊之大可想而知。

而那些代表神權的頑固派長老們,對於殺戮碎島的習俗和規則一向無比維護,戢武王的這個政策最大的阻礙毫無疑問會是他們。相信為了阻止戢武的這一決定,他們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

這些事情本來交給戢武處理就好,畢竟政策是她制定的,且她又是殺戮碎島的王,她不負責誰負責?可李師道乃是一個男人,又與玉辭心確立了曖昧的關係,哪有放著讓別人欺負自己女人的道理。

沒空多想,李師道起身吩咐道:「長老團和攝論太宮現在到了哪裡?你在前面帶路,我去會一會他們。」

「遵命,大人請。」

右神姬恭聲應道。

李師道的居所緊挨著王樹殿偏殿戢武的居所,比攝論太宮以及長老團長老更快到達王樹殿。

又等了一會兒,才見到氣勢洶洶的一行人。

攝論太宮棘島玄覺由伴食尚論衡島元別攙扶著,平時日湛然自若的神情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後者臉色倒是一派自若,可眼角和嘴角卻能看到不少快意的痕跡,三名頭髮鬍鬚盡都花白的老人與他們並行,每一個人都是神色不善,臉上帶有明顯的憤怒之色。

一行五人除了最年輕的衡島元別,四個人都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一起走在街上,即便是最混的忍也不敢造次。他們一行人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穿過街道,來到王樹殿門前,大步走入。

駐守王樹殿的士兵每一個都是戢武親自挑選的精銳,可以說是她的親兵,對她的命令惟命是從,沒有她的命令或者信物,誰也別想擅自進入王樹殿,可這五人一同到來,值班的士兵卻沒有一個敢說半個「不」字的人,直接放行,甚至許多士兵臉上都有樂見其成的神色。

李師道與右神姬遠遠的見到這些士兵的表現,右神姬倒不覺得如何,而李師道卻微微皺眉,心中頗為恙怒。

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些士兵平日裡享受著戢武給出的豐厚福利,優厚待遇,可在真正需要他們付出的時候卻一個比一個沒有骨氣,真真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過在內心裡,李師道也忍不住有些嘀咕:這些士兵之所以這麼大膽,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他們反對戢武新頒布的政策,如果連這些親兵都不支持,整個殺戮碎島又有多少人願意支持戢武的新法?

見到李師道與右神姬在前面攔路,棘島玄覺面上頓時顯現異色,而衡島元別微微頷首,貌似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這位便是與王平日是關係最好的百代貴族,自名李師道,前些日子一劍摧毀火宅佛獄軍事要塞的功臣。」

衡島元別說的這些話看似是在給長老們介紹李師道的身份和功績,可其實卻是在當面上眼藥,要知道李師道摒棄百代貴族自我命名的行為最是觸犯食古不化拘泥於王樹正統之論的長老的逆鱗,而他一劍摧毀火宅佛獄軍事要塞後又被戢武親自迎回,經由這麼一說,就相當於在告訴這些長老,他李師道就是支持戢武實行新法的基石,更讓三位長老對他看不過眼。

李師道全不把這種小人行徑看在眼裡,抬手施禮,淡淡說道:「三位長老平日裡在長老殿深居淺出,今日是何等要事需麻煩三位一同出面,不知是否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呢?」

三位長老中站在左邊的一位,冷哼了一聲,喝道:「我們便是有事,也是來找戢武商論,與你何干。快去把戢武那小子叫出來,長老來臨卻不出面迎接,這麼不知尊卑輕重,難怪會那麼無腦的施行新法。」

聽他這麼說戢武,李師道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心裡暗道:「本來想要攔下他們給戢武節省麻煩,不過現在看這三個老傢伙如此藐視王權,直呼戢武『小子』,倒更像在保護這些人了。」

修成天下無敵的神之力,心境又因為金剛心而得到補足,李師道此時已經是真正超然眾生的存在,除了他最為掛心的戢武,其他人全部放在眼裡,就沖這長老的言辭,若不是給戢武的面子,他早就出手教訓這無禮的長老,哪管他代表的是什麼勢力。

見李師道並無立刻通報戢武的意思,那左邊的長老面色更加不善,臉上乍現一抹青芒,手中青杖猛地一探,就向李師道刺來。

「無知的蠢貨!」

右神姬對這些高高在上的長老一向沒有看不起,見他們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要詰問戢武,更對高深莫測的李師道動手,心裏面頓時幸災樂禍,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李師道面對左長老的試探性一擊並無表示,任由他的一杖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而此時,棘島玄覺才急忙喝阻:「左長老且慢!」

左長老原本也畏懼李師道一劍摧毀一座軍事要塞的實力,可試探性的一擊落實之後,也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自信,認為這李師道並不敢直面違抗長老的權威,聽到棘島玄覺喝阻,立刻怒容回道:「還有什麼慢可言!這小子與戢武自以為有所依仗,才膽敢對我碎島數千年規矩生出叛逆之心,若不懲治一二,還不讓他們翻了天去!還有你,棘島玄覺,當年若非你堅持立槐生那小子為王,今日怎會有如此荒唐之事!」

越說越覺得氣氛,連帶棘島玄覺一起呵斥之後,左長老有心立威,想要以青杖刺穿李師道的肩膀,作為長老團代表的神權對戢武的王權進行制裁的開端。課沒想到他這飽含勁力的一擊下去,就好似刺到了一塊堅硬無比的金剛石之上,不僅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被反擊回來的力道震得五指發麻,再也拿捏不住手中的青杖。

嗤!!

青杖從左長老手中脫出,把他的手掌掌心的表皮全都磨掉,這還不算,那高速竄出去的杖身,就仿佛有一股強勁的力量在推動,經由手掌無數年打磨的光滑的一端一下子重重擊打在左長老的胸口。

「唔……」

左長老立刻悶哼一聲,腳步踉蹌著倒退數步。

等他站穩之後,臉色已無比蒼白,嘴唇不知是因為出糗還是想不到李師道敢反擊而不住的哆嗦著。

其實這也虧得他沒有動用全力,否則以李師道如今聖魔之體的玄妙,反擊回去的力道足以令其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吃下自己全力一擊,死掉的可能絕對大於重創。

李師道呵呵一笑,淡淡說道:「如此實力就想懲治我,長老是否太不自量力了。」

這話出口,不光是左長老,另外一直沒有開口的右長老、大長老,以及與李師道同樣屬於百代貴族的棘島玄覺全都變了臉色,不等棘島玄覺說些什麼,自覺神權與長老威嚴受到了挑釁的三位長老已經怒不可遏,全不顧及身份,一同向李師道撲去。

李師道同樣並不閃躲,更不回擊,長身站立,任由三人動用了絕大部分實力的掌力拍在身上。

砰!!砰!!砰!!

三聲悶響幾乎在同時響起,三股不俗的勁力猛衝而來。

在接觸的那一剎那,李師道已經得知,這三位長老的實力以大長老圖悉長老為尊,但是這位最強的長老殿長老,發揮出來的實力也遠遠不如火宅佛獄的太息公,在他李師道面前,簡直就是不夠看吶。

「三位長老快住手!」

棘島玄覺臉上大為惶急,不僅僅是因為神權對王權動用武力的可怕後果,還因為他一直信賴的神覺正在瘋狂的向他示警,但是現在的他到底已經不是昔日的一日三千戰而不輟的碎島戰神,而是喪失目力實力極度退化的半殘之人,沒辦法阻止眼前一幕的發生。

大長老、左長老與右長老是碎島長老團中最德高望重,同時武力最強的三人,他們自幼便是百代貴族一脈中的頂尖天才,所學所有的武功都是上上之選,且接受過上代長老的重點培養,在殺戮碎島中的影響力僅在昔日的雅狄王之下,即便是今日早已成就「殺戮碎島的救贖」之名的戢武,也只有拿到軍權之後才能與他們匹敵。

可他們錯就錯在生在霹靂的世界裡,在別的世界他們說不定還能有許多作為,但是在這裡,過氣就代表著連狗都不如。

感應到李師道似乎對三人的攻擊並無絲毫的抵抗之心,三位長老頓時大為怒火橫燒,覺得這小子是在小看他們的實力,同時也暗暗發狠,要利用對方自大的空檔,給他一個狠狠地教訓,讓他知道何為姜還是老的辣。

相處數百年歲月的三人早已是心靈相通,不用言語上的說辭便能了解彼此的想法,於是,三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加催真氣,苦修數百年練成的純正罡氣洶湧的湧入李師道的身軀,不住的試圖攻入他的內腑。

察覺到三人的意圖,李師道臉上露出極為古怪的表情,也不阻止,只是連連搖頭。

連孰高孰低的形勢都看不清,這三人真的是老糊塗了!

三股浩瀚的罡氣沖入李師道的身軀,在他的體內橫衝直撞,可不等它們發揮效用,便有一股強橫無匹的力量出現,如鯨魚吸水一般將三股力量一掃而空,速度快的簡直令三位長老都反應不及。

等到三人意識到不妙,想要抽身後退之時,卻赫然發現已經晚了。

他們現在不僅沒辦法抽出手掌脫身,更連動一動手腳的力量也沒有,只能被動的站在原地,臉色蒼白而絕望,雙目無神,任由體內的好不容易修成的罡氣開閘洪水似的流入李師道的體內。

李師道修煉成神之力,體內所有的力量都被吸收轉化,質量上雖然是高的可怕,可數量是卻是連昔日的千分之一、甚至是萬分之一都不如,他平日是雖然也在吸收天地靈粹提煉神之力,可速度卻並不理想,而如今既然這三個老頭兒不知好歹的主動送上門來,他正好將他們的力量笑納。

雖說三人加起來的力量也不高,但蚊子再小好歹也是塊肉啊。

此時,棘島玄覺的臉色已分外的難看。

本來他主動請出長老團的三位長老,為的是減少碎島內部神權與王權的衝突,利用三大長老與戢武之間的較量,將衝突範圍儘可能的控制到最小,同時也能令戢武知難而退,儘快把那道不知所謂的命令撤回。可他沒料到李師道橫空殺出,三位長老還未見到正主就被收拾了,阻止戢武施行新法的道路竟是還沒開始就夭折了。

如今他唯一所期盼的,就是李師道千萬不要動手殺害三位長老,不管如何,三位長老代表的畢竟是神權一脈,是在碎島所有民眾心中有著無比影響力的巨大團體,如果他們出了事情,那整個碎島都將陷入動盪之中,後果不堪設想。

另一邊,看著這一幕的右神姬和衡島元別心思卻與他全然不同,不約而同的都有一種幸災樂禍和大仇得報的意思。

祭天雙姬的左神姬和右神姬與衡島元別全都衡島的遺民,當初殺戮碎島受四魌界和新能源四魌天源能源不足影響,各島玉樹以及王樹無法正常孕育族人,為避免族群滅亡,雅狄王與長老團挑選人數最少的衡島為目標,宣布島上子民謀反,命棘島玄覺率領大軍將衡島血洗,並伐掉衡島之上的玉珠屬與玉樹。

祭天雙姬與衡島元別分別有機遇在身,前者僥倖躲過血洗,後者被慈光之塔的無衣師尹庇佑,後相機返回碎島,得棘島玄覺擔保而得到重用。之後,戢武登位,自覺愧對衡島無辜子民,遂以盛禮慘敗衡島子民,並將王室之罪過銘於碑上,還衡島子民之清白。

此舉令曾多次刺殺棘島玄覺未果的祭天雙姬對戢武銘感五內,甘心追隨戢武,並隱在祭天殿下護衛戢武安全,但與此同時,戢武此舉也令長老團頗有微詞,神權一脈與王權一脈的衝突也日益尖銳起來。所以,身為戢武手下得力幹將的右神姬見到長老團們吃癟,那自然是歡喜得緊了。

至於衡島元別,他乃是衡島的大公子,一直未能忘卻族民無辜被殺之仇,也並不領戢武認錯平反的情,早已是無衣師尹安插在殺戮碎島內棋子的他見到長老們吃癟而感覺快意,一方面是有種仇人被懲治的欣慰,一方面則是樂於見到王權與神權的衝突加劇,這樣才能更好的讓慈光之塔得利,甚至最終滅掉整個碎島王室一脈。

李師道有心吞噬三位長老的功力,聖魔之體在這方面的威能立刻得到展現,不消片刻,三位長老苦修數百年而得的渾厚真氣就全被李師道納為己有,神之力的數量亦有不小精益。

等到三位長老體內的真氣點滴不存之時,李師道這才放過三位,意念動間,一股力道自體內猛地震出,早已是強弩之末的三位長老應聲栽倒在地,真氣虧空太大,以致於倒地時不由自主的吐出血來。

「只有這點本事也想跟戢武掰手腕,你們還真是不知死活。也罷,你們的修為就當成是我保護你們性命的酬勞吧。」李師道負手淡然吩咐右神姬,「你讓你手下的人把他們送回長老殿,把所有的長老都給我控制起來,沒有我和戢武的命令,誰也不許走出長老殿一步。」

「遵命!」

隨著戢武開始著手施行新法,她暗地裡培養的女性親兵開始在明面上活躍起來,聽到李師道的吩咐,右神姬立刻做了幾個動作,馬上有一身戎裝的女兵走過來,把這三個長老毫不客氣的捆綁的結結實實,飛快的拖走了。

棘島玄覺與衡島元別一直站在原地不動,見到三位長老被人拖走也並無多大表示,只是看他們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心裡並不如表面一樣平靜。

「攝論太宮,你是戢武的老師,今日的舉動我只當沒有。但是下不為例,如果你再有別的心思,相信我,為此付出的性命絕對多的超出你的想像。」

李師道冷哼著給棘島玄覺留下一句話,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身邊的衡島元別,轉身去找戢武。

衡島元別一愣,「太宮,他這是要……」

「以武力向挾,看來我之初衷已不可能實現了。」

棘島玄覺長嘆一聲,心中又有憂慮,這李師道今日突然發難,到底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戢武授意的呢?

無論兩種可能是哪一個,棘島玄覺此時都已經隱隱知曉,王權的力量徹底壓過了神權,如果掌握軍權的伐命太丞什島廣誅也支持戢武王,那對神權一脈來說絕對是個噩夢,殺戮碎島的權力平衡也將打破。

「但是,什島廣誅不支持又能如何呢?」

想到這裡,棘島玄覺苦笑連連,以李師道今日的作風,他連地位尊崇的三大長老都敢囚禁,甚至把所有的長老都抓起來囚禁在長老殿,什島廣誅即便不支持戢武,又能翻起什麼風浪?

最壞的情況便是戢武將碎島內部的所有權利收入掌中,屆時反抗新法的人就將面對一個碎島歷史前所未有的集神、王、軍為一體的王者,以及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李師道,反對者的下場如何,已可想而知。

一剎那之間,棘島玄覺精神一陣恍惚,當日神覺感應到的畫面猛地浮現心頭,腥風血浪的場景變得無比清晰。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嘴角呢喃間,棘島玄覺的身影不覺變得佝僂了幾分。

……

戢武居所的侍衛經由她一手tiao教出來的人手,知道李師道與王上的關係非比尋常,見到李師道要進居所也不攔阻,任由他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為了懶人耳目,看不出戢武是女扮男裝,她不光將目標用術法遮掩起來,以男性的妝容示人,也在平日裡將自我的生活習慣和語氣神態模仿男性模仿的惟妙惟肖,因而這居所的布置以及內房的擺設都極其的簡樸大氣,稜角分明,看不見絲毫的女子氣息。

走進內房,只見一身女裝的戢武正在窗邊悠閒的提筆畫畫。

筆墨轉動間,一叢栩栩如生的劍竹躍然紙上,形神兼備,意境幽然,足見佳人于丹青之道上的造詣不凡。

「我在外邊為你冒犯一干長老,你卻在這裡優哉游哉的著墨丹青,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李師道走過去抱怨道,「而且你這麼穿著,不怕哪個人意外撞見了,揭發你這個戢武王乃是女性的秘密。」

「這裡是我的私人居所,四周都布有我的人馬,怎麼被人發現?再說,有你在這裡我怕什麼。大不了,我直接以女性的身份統領碎島,到時我就是碎島的女皇,而你就是寡人的『王后』。」美麗如畫的佳人輕輕放下手中的畫筆,妙目流轉間,如水眸光飛快掠過李師道的面容,可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輕。

李師道聞言頓時怪叫一聲,彷如不認識一般的上下打量她道:「咦,這還是我家那位臉皮薄如紙張的槐生嗎?這話你什麼時候也說得出來了。」

戢武雙頰泛起如霞紅暈,啐了一口:「呸!鬼才是你家的!」

「鬼哪有我家槐生好!」李師道覥著臉說,伸手攔住戢武的肩膀,把她柔滑香軟的嬌軀攬在懷裡。

「哼,苦境走了一遭,我看你的口舌比實力轉變更大!」戢武哼了一聲,但也沒阻止李師道的動作,任由他攬著自己,一雙俏目微微的眯著。

李師道嘿嘿笑著,沒敢搭話。

實話實說,槐生絕對是個大美人,誕生於能量充足時期的王樹的背景下,她不僅有著非凡的容貌和智慧,更有著非同一般的武學資質,由於雅狄王突然失蹤,她在妙齡之際登上碎島王座,擔負起碎島的興亡命運,這種種的機遇造就了如今的她,武功絕高,美貌絕色,氣度恢弘,智慧如海,試問這樣一個幾乎沒有弱點的女性,哪一個男子見到不是心裡直接矮了一截,自慚形穢。

當初的李師道對於她就是極其戀慕,想與她白頭到老,作為唯一一個知道她真實性別的碎島男人,兼她身邊唯一一個可以說得上悄悄話的青梅竹馬,李師道也的確有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條件。可他在槐生面前明面上沒有異樣,暗地裡卻因為實力的不足、資質的特異以及對「劇情」的先知等種種緣由而頗為自卑,又有許多忌諱,認為自己配不上人家,哪怕也模糊的感知到槐生對自己懷有懷疑,也遲遲不敢有任何表示。

直到他有了翻身的機會,實力在異界得到增進和錘鍊,才終於有了底氣,決定作出一直不敢作出的決定,可偏偏那時被莫名其妙的神玩了一把,弄到了苦境,此事也就就此擱淺了。

現在他修成無敵的神之力,膽氣與實力境界同樣提升,也有了底氣敢於追求佳人,像是剛剛這種程度的對話,自從回來殺戮碎島他就沒在私下裡少對槐生說過。

而槐生年少成王,與異性說話也都是出於公事,感情方面那是比白紙還要潔白,哪裡是臉皮都被聖魔之體強化的李師道的對手,再加上化體玉辭心救助李師道時的「既成事實」,更讓她與李師道之間的感情急速升溫。只不過是短短的數日,她就對李師道放棄了絕大多數的抵抗,女兒家的媚態與嬌羞時常在私下裡露出,讓李師道每每為之神奪。

依偎間,槐生問道:「那群長老你如何處置了?」

「我攔住他們本來是想好聲好氣的勸住他們,把一切分說明白。可誰曾想他們不僅對我惡言相向,動手動武,還斥責汙衊於你。」李師道氣憤的說道,「對我如何倒並不要緊,但他們敢對我家槐生惡語相向,還要以勢迫人,那就欺人太甚了。既然如此,我又怎能不讓他們知道知道得罪我家槐生的後果有多嚴重。」

李師道說話時惡里惡氣,簡直丟盡了神級高手的臉面,可槐生此時卻並不覺得丟份,反而心裡甜絲絲的,說不出的受用。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