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在有條不紊的部署著。

圖窮匕首現!

而就在這個時候,吳靜怡忽然來到了孟紹原的辦公室,悄悄的對他說了幾句話。

孟紹原面色一變:「什麼?備車。」

國際飯店。

「孟老闆,人在樓上。」

「快。」

孟紹原居然顯得有些慌張。

「孟老闆,要不要把整層樓面都封鎖了?」

「放屁!」孟紹原一瞪眼睛:「那不就等於告訴別人有大人物來了?多加幾個暗哨,一旦發現可疑人物,立刻實行密捕。」

說完,對和自己一起來的甘寧說道:「你也是,嚴密監視,如果這位出了問題,咱們的腦袋誰也不要了。」

來到樓上,發現雖然看著和以前沒有任何一點異樣,可是9樓的幾個連在一起的房間全都被包了。

有幾個房間的門是開著的,裡面的人看起來漫不經心的坐在那裡,其實一直都在監視著每一個經過的人。

剛來到919房間,隔壁917就走出了人:「找誰?」

「是國際飯店派來送水果的。」孟紹原按照暗號回答。

「什麼水果?」

「兩個蘋果,三個梨,還有一串香蕉。」

「為什麼沒有甘蔗?」

「這季節不出。」

孟紹原老是奇怪,到底是誰設計的這些接頭暗號,到底白不白痴啊?

「等著。」那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大約是打了一個電話。

過了一分鐘不到,919的房門被打開了。

「進來。」

這裡國際飯店最大的一間套房。

一進去,好傢夥,秘書、保姆、保鏢,七八個人在裡面。

一個年輕的女人,正坐在那裡吃點心。

點心,是今天上午才從香港空運來的。

因為吃點心的主,只吃當天上午空運來的新鮮貨。

孔令儀!

孔大小姐!

孟紹原做夢也都沒有想到,居然在上海再次見到了孔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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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他對這位孔大小姐真有一點害怕。

那次在南京,弄得是雞飛狗跳,狼狽不堪。

好不容易等到孔大小姐走了,孟紹原這才算是睡了個好覺。

「孟科長。」

老朋友,孔令儀的貼身警衛兼秘書高凡義走了過來,面色有些尷尬,回頭看了看孔令儀,壓低聲音:

「自求多福。」

什麼意思?自求多福?

怎麼了啊?

「出去,全都出去。」

高凡義讓屋子裡的人全都離開了房間。

這裡,只留下了孟紹原和孔令儀。

孔令儀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孟紹原的到來,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看著一份英文報紙。

這氣氛。

你能夠想像得到孟紹原的尷尬嗎?

偏偏孟紹原還不敢驚擾她。

過了至少有十來分鐘,孔令儀終於放下了報紙:「你來啦。」

這可不廢話嗎?

我這都來了這麼一大會了。

「大小姐,我來了。」孟紹原硬著頭皮說道:「一聽說大小姐到了上海,我立刻就趕來了。」

孔令儀不冷不熱的「哦」了一聲:「你對我倒是忠心。」

「不敢,大小姐身份何等尊貴,如若在上海有失,紹原的腦袋也不要了。」孟紹原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大小姐,上海淪陷,這裡雖然是公共租界,但依舊兇險萬分,大小姐怎麼在這個時候來了?」

「來看看你。」

孔令儀的一句話,讓孟紹原一怔,隨即乾笑兩聲:「大小姐真會開玩笑。」

「真的是來看看你。」孔令儀淡淡地說道:「我本來要去美國的,可忽然聽到了一些事,就想著來上海看看你。孟紹原,自從上次一別,你和我變得生分了。我印象里的那個孟紹原,可是整天嬉皮笑臉,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的啊。」

「紹原還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在大小姐的面前,不敢造次。」

「你不是不敢造次,而且官越做越大,也變得越來也油滑了。」孔令儀一點面子都沒有給他留:「孟紹原,你站近一些。」

孟紹原遲疑了一下,略略靠近一些。

「再站過來一些,站到我身邊來……對,就在這裡……你幫我看看,這句英文怎麼念?」

孟紹原湊到了報紙前。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什麼啊!

你們做什麼啊!

怎麼是個人就能扇我耳光啊?

孟紹原都快要崩潰了。

祝燕妮扇他耳光,山下由梨愛扇他耳光,現在,大小姐居然也重重的扇了他一記耳光!

孔令儀卻若無其事:「怎麼,不服氣?」

「服氣?誰被打了一記耳光會服氣。」孟紹原嘀咕一聲。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說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孟紹原,我知道你心裡不服氣。」孔令儀冷冷說道:「你要結婚了?和一個什麼薔薇夫人?花匠的女兒?」

薔薇夫人名滿上海,可是在孔令儀的眼裡,那就真的不算什麼了。

蔡雪菲已經是名義上孟紹原的妻子了,此時妻子被辱,孟紹原也顧不得什麼了:「大小姐,她不是花匠的女兒,她家裡是南洋經商的,從小在美國受過良好教育。沒錯,我是要和她成婚了。大小姐,請你不要侮辱我的妻子。」

孔令儀怎麼也都沒有想到,孟紹原居然敢和自己頂嘴,面色一變:「孟紹原,我知道你在戴笠面前得寵,但在我眼裡,你什麼都不是,我一個電話,就能夠讓你上前線!」

「那是最好不過了,就算死也死得轟轟烈烈。」到了這個地步,孟紹原也豁出去了:「大小姐,我能夠說幾句話,你再打這個電話嗎?」

「說!」

孔令儀的臉色很難看:「你要和我說什麼?」

「其實,我也犯不上和你解釋什麼。」孟紹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我知道,當初你來南京,是來審核我這個人的,看我孟紹原,有沒有資格當你孔家的人……」

「你想得美。」孔令儀冷哼一聲:「你算個什麼東西。」

「是,我不是東西,大小姐是東西。」

「你!」

孔令儀氣得面孔煞白。

她這也是多事。

好好的和孟紹原去斗什麼嘴?

孟紹原只當沒有看到:「老實說,以你大小姐的條件,說我孟紹原不動心,那是胡說八道。我孟紹原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在你大小姐的身邊,也算是出類拔萃的了……」

「不要臉。」孔令儀罵了一聲。

可也不知怎麼的,孟紹原這三句兩句的,居然讓她心裡的氣消失了一多半了。

「是,我不要臉,可我要給大小姐臉。」孟紹原居然如此說道:「大小姐是何等身份,孟紹原又是什麼樣的身份?我孟紹原就算官當得再大,在別人眼裡也依舊是個狗特務。狗特務,是配不上大小姐的……大小姐,下面我要說的話請你不要生氣……」

「你說。」

孟紹原緩緩說道:「大小姐第一次來南京的目的,孟紹原心知肚明,也想著如果能夠借著這個機會,攀附上了孔家,從此一步登天。可那以後呢?孔家會把我調到一個輕鬆的部門,財政部、外交部,總之遠離危險。

可孟紹原的心不在那裡,孟紹原就想著留在第一線,和日本人拼個你死我活的。有朝一日離開了軍統,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麼,還會做什麼。更何況,一入豪門深似海,這話放在男人身上一樣適用,在孔家,我就算是個屁……啊,對不起,大小姐,我又說粗話了。」

「沒事,你歸你說。」

說來也奇怪了,平時沒人敢在孔令儀面前說話如此放肆,就這個孟紹原,哪怕在說粗話,聽在孔令儀的耳朵里也覺得特別親切。

「我孟紹原在自己人的眼裡,是屬猴子的。在日本人的眼裡,是屬狼的。可不管是猴子還是狼,都不能圈養起來。真要被養起來了,猴子只會在街頭賣藝,狼就變成了一條狗。」孟紹原心裡想什麼嘴上就在那裡說什麼:

「大小姐,我要更加放肆了。像大小姐這樣的人物,誰不想娶你為妻?但別人可以,只有我不可以。您當我在那痴人說夢,在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總之哪怕委座拿著一紙手令,命令我和你成親,大小姐,哪怕我要掉腦袋也會拒絕的!」

「為什麼?」孔令儀的聲音里卻忽然多了幾分傷感:「我就那麼惹你討厭?」

「不,因為我為大小姐好。」孟紹原的生意帶著幾分無奈:「我做的工作,無時無刻都有可能送命。別人可以做得寡婦,你大小姐不能當寡婦。」

孔令儀怔怔的看著他,好像今天才認識孟紹原一般:「這是你的真心話?」

「是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話,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大小姐好。」

孔令儀忽然冷哼一聲:「你孟紹原油嘴滑舌,一貫都最會騙人的,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日本人懸賞五百萬要我的腦袋!」孟紹原稍稍抬高了一些自己的聲音:「憑我走到大街上,只要大喊一聲我是孟紹原,就會有無數槍口對準我。憑什麼?憑我是孟紹原,是日本人的公敵!」

好大的口氣。

好威風的口氣。

「總說你們的工作危險。」孔令儀忽然放緩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找的藉口,這樣吧,你帶我去看看你的工作吧。」

啊?

孟紹原整個人都因為這句話徹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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