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下落,但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辦?

特工不是那種高來高去,能夠飛檐走壁,殺人於無形的。

明知道人質在哪,一樣沒有辦法。

而且時間拖得越久,對人質越是不利。

吳四寶有可能動殺心。

一旦到了這個地步,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余愛珍!」

孟紹原忽然說道。

「余愛珍?」吳靜怡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你準備從佘愛珍身上動手?」

「沒錯。」孟紹原一邊想著一邊說道:「吳四寶是極愛自己老婆佘愛珍的,絕不允許佘愛珍出任何事,否則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如果我們綁架了佘愛珍,用她來交換人質,吳四寶很有可能同意。」

「辦法是辦法,但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吳靜怡皺了一下眉頭:「佘愛珍身邊也時常帶著八個保鏢,每次出行都是分乘兩輛轎車,平時即便下車,也是保鏢先下,確保無事後自己才會下車。」

「總會有辦法的。」

孟紹原喃喃說道:「派人,把佘愛珍每天的行動路線和具體的時間弄清楚。」

「明白。」

吳靜怡知道,這麼一來,上海灘的一場軒然大波又要上演了。

吳四寶是什麼人?

他會那麼善罷甘休嗎?

……

「孟先生。」

「土肥原閣下。」

孟柏峰對土肥原賢二微微一個鞠躬:「能夠在上海見到大名鼎鼎的土肥原閣下,那是我畢生的榮幸。」

「孟先生真是太客氣了。」土肥原賢二請他坐了下來:「孟先生當年在上海,那是有名的風流才子,又是文武雙全,讓我幸運的是,你們的委員長居然把你拱手送給了汪精衛先生,那是委員長的一大損失。」

這倒不是土肥原賢二在恭維。

孟柏峰寫得一手好文章,花團錦繡,據說汪精衛的一些文章,也還是他代筆的,和石孝武並稱是汪精衛手下的兩大筆桿子。

他又會打槍,槍法極准,還組織過決死隊,援助武昌。

因此稱他為文武雙全一點都不為過。

再加上他年輕時候,闖蕩上海,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出手又豪闊大方,因此方方面面的大人物認識的很多。

他叫孟柏峰,表字渡山,號「不醒公子」,過了三十五歲改成「不醒翁」,乃是取自「長醉不醒」的意思。

據說杜月笙有一次曾經當著很多人的面評價當時已經喝得酩酊大醉的孟柏峰說:

「所謂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大約說的就是不醒公子這樣的人吧。」

「孟先生這次是來調查石子如死因的吧?」土肥原賢二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孟柏峰的來意。

「是,可沒有什麼能調查的。」

「孟先生為何這麼說?」

「死都死了,有什麼可以調查的?」孟柏峰掏出煙斗:「難道死了一個石子如,中國和平計劃就不要實現了?汪先生如此做,無非是想給石孝武一個交代而已。」

土肥原賢二一豎大拇指:「孟先生說的爽快,孟先生過去久住上海,此時重遊故地,不止有何感想。」

「此故地非彼故地。」

孟柏峰點著煙斗:「我認識的那些老朋友,很多都不在了。土肥原閣下,客套的話到這裡也就說完了,請恕我直言,日本雖占上海,實則未占上海。」

「此話怎講?」

「上海最繁華之地在哪?公共租界!」孟柏峰淡淡說道:「誰能夠控制了公共租界,誰才是真正擁有了上海。可公共租界不歸日本管那。軍統在那裡面翻江倒海,你們卻無可奈何。那個孟……」

「孟紹原。」

「嗯,孟紹原,我孟家的人究竟不是尋常人,孔孟之道,孔孟之道,姓孔、姓孟之人,多有成大器者。可惜我生平風流成性,終究上天報應,命里竟然無子,若能有孟紹原這樣的一個兒子,無憾也,現在說不定我也是軍統一員了。」

「哈哈,孟先生說笑了,如果孟紹原真的是您的兒子,也許現在你們父子都是大日本帝國的好朋友了。」

「好了,不開玩笑了。」

孟柏峰言歸正題:「我來上海也有三天了,也做了一些調查,之前,中日雙方互有勝敗,也算是勢均力敵,可是現在情況突變,我看日方大落下風啊。」

「是的,既然孟先生已經知道了,我也不必相瞞。」土肥原賢二微微點頭,然後正色說道:「先生熟知上海,還請先生教我。」

「上海之局,無非二字,平衡。」

孟柏峰一笑:「昔日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三人叱吒上海灘,也沒聽說誰要把誰吃掉。可現在不一樣了,你日本非要把軍統幹掉,人家焉能不和你拚命?中國有句老話,一夫拚命萬夫莫敵啊。」

土肥原賢二聽的非常仔細:「請繼續說下去。」

「我是要說。」

孟柏峰冷笑一聲:「絕對的實力,才能有絕對的勝算。日本在上海沒有絕對的實力,卻想控制整個上海,這是哪家的道理?

太激進了,原本的平衡局勢一旦被打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家玩命就是了。玩命誰還怕誰?

原本,我以為你們會循序漸進,在平衡的基礎上,讓天平一點點的倒向你們這方,可現在我錯了。

土肥原閣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唆使你們這麼做的,無非只有一個人,李士群!」

「是的,孟先生猜的沒錯,這的確是李士群制定的計劃。」

「李士群這個人呢,才華還是有的,手段也還不錯。」孟柏峰輕輕嘆息一聲:「可此人做事喜歡用險,而且……」

看到孟柏峰有遲疑之意,土肥原賢二趕緊說道:「孟先生但說無妨。」

「而且此人素來搖擺不定。」孟柏峰終於說道:「他先是工農黨,又投靠了國黨,下過獄,靠老婆救了出來。中調科做的好好的,可二處眉來眼去。奉命潛伏,卻又投靠了日本人。首鼠兩端,所謂三姓家奴,無非如此。

土肥原閣下,用,是一定要用他的。防,也是一定要防他的。今日我把話放在這裡,李士群的心,不會堅定的在日本人這一方,一旦局勢有變,第一個心思活動的,必然是這位士群先生!」

三言兩語,孟柏峰已經在土肥原賢二的心裡埋下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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