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到了這個時候已經胸有成竹:「單爺想到解決辦法沒有?」

「我到哪裡弄那麼多的錢啊?」單金水一聲嘆息:「不過幸虧徐福崽這個人還是講義氣的,他答應帶著我一起……」

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了。

答應帶著他一起?

一起賺錢還錢?

吳四寶只給了單金水十天時間。

這已經都過去幾天了。

最快速弄到這筆錢的辦法?

那批毒品!

徐福崽不顧生死救了吳四寶,吳四寶一定對他信賴有加。

那麼,這次毒品交易有很大的可能會交給徐福崽去負責。

徐福崽帶上單金水一起,交易成功,吳四寶肯定會不吝重賞。

到時候,徐福崽再幫他湊一湊,單金水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沒準吳四寶一高興,這兩萬塊錢都不用單金水還了。

有很大可能就是這個因素。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單金水舉個酒盅的功夫,孟紹原已經想通了這些。

孟紹原笑了笑:「單爺是欲言又止啊,其實我幫你說出來也無妨,你們要做一支大生意,帶頭的就是徐福崽!」

「你怎麼知道的?」單金水脫口而出。

孟紹原此時再無懷疑:「我不但知道這些,而且我還知道,這筆貨,是從香港運來的,十塊煙土都比不上一丁點這東西,對不對?」

單金水臉色再變:「你從哪裡打探到的消息?你是什麼人?」

「吳四寶要做什麼,我們了解的清清楚楚。」孟紹原冷笑一聲:「你當吳四寶為了自己,指使手下綁架了日本人,這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你是日本人派來的?」

「是,我是日本人派來的。」孟紹原冷冷說道:「我奉命在王精忠身邊臥底,身份不慎暴露,回到了上海。我接手的第一件案子,就是吳四寶案!」

這種話,騙羽原光一這種人肯定沒法騙過,但要騙單金水之流那是再簡單不過。

當時徐福崽為了救吳四寶,綁架了監視他們的日本人,事後,他們都心裡忐忑不安,生怕日本人什麼時候會報復。

現在這位「祝燕凡」一說出來,哪裡還有半分懷疑?

孟紹原根本不給他任何思考餘地:「販賣毒品,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季雲卿、吳四寶不經請示彙報,擅自售賣新型毒品,這對帝國在上海的毒品生意,危害極大。帝國的利益被他們扔到了腦後,土……我奉命偵辦此案!」

他故意說了一個「土」字,然後含糊帶過,讓單金水心裡一個「咯噔」,難道這個祝燕凡竟然是土肥原賢二親自派來的?

他根本沒有辦法接觸到高層,真偽自然也就無從得知。

「單金水。」孟紹原盯著他:「我們也不是要對吳四寶怎麼樣,就是想要拿住他的證據,讓他以後老老實實的為帝國效力。我們需要一個內應,而我看中了你。」

「我?」

單金水遲疑起來。

日本人當然得罪不起,可是吳四寶一樣也得罪不起啊。一旦他得知自己背叛了他,自己在大上海還有活路嗎?

「單金水,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孟紹原對他的心思拿捏的清清楚楚:「只要你提供給我們確鑿情報,讓我們順利得到吳四寶私自販賣新型毒品的證據,那麼,我們會給你價值貨物總值一半的獎勵。同時,我們還會把你送到北平去!」

「真的?」

單金水眼睛一下亮了。

他知道這次交易價值巨大,總值一半?那自己下半輩子根本不用發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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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把自己送到北平?

吳四寶再厲害,難道在北平也有勢力?

「你不做,有人做。」孟紹原算著差不多該收網了:「我沒時間和你耗著。你以為就算你補上了那兩萬塊錢,吳四寶將來還會信任你?」

「明天晚上10點,格蘭路。」單金水脫口而出:「徐福崽親自帶隊。祝先生,我們不會有事吧?」

「我說了我們要的是證據,又不是要人命。」孟紹原淡淡一笑:「再說的具體一些。」

「是,我們過去八個人,分乘兩輛轎車,香港方面是四個人。」

「還有嗎?」

「有。我聽說這次買賣,李士群也投資了。」

「李士群?」

「是的,是的。」單金水急於立功,也顧不上出賣誰了:「這筆買賣的線,就是李士群牽的線,他也拿了一大筆錢出來。聽說他的部門,自從公共租界接連出事,日本人本來答應給他的活動經費一直不準時到位,他乘著情報總部那裡主任副主任不在,又大肆拉攏情報總部的特工,也花了不少的錢。」

李士群的經費緊張!

他在拚命的拉情報總部的人?

孟紹原腦子裡的計劃,逐漸開始豐滿起來。

「還有嗎?」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好吧,你先回去,明天晚上配合我們行動。」

「是,是,祝先生,我真的沒事吧?」

「只要真心的為大日本帝國效力,日本是不會為難你的,想殺你的可只有軍統的人。」

……

「爸。」

「你又做什麼,難道我沒事整天陪著你玩?」

「我靠,爸,你讓我幫你劫了季雲卿的,現在有線索了,不過我需要你去醫院,通知田七明天出院,後天這麼做……」

「後天動手?」

「沒錯,我準備這兩天把兩件事一起辦了!」

……

孟紹原回到辦公室,心裡得意,嘴上還哼了幾句小曲。

「孟老闆,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都等了你一個來小時了。」

「許成波?」孟紹原一怔,看了一下時間:「這都大半夜的了,你來這麼做什麼?」

「沒急事,也不來找你了。就今天晚上,我那裡來了一個客人,以前我們認識,叫殷恩光,買賣人,他說這次來上海,是有要事求我幫忙,他是受了一個日本人的委託來的。」

「日本人?」

「沒錯,還是一個將軍。」

「將軍?」孟紹原一下來了興趣:「誰?」

「淺間芥川!」

誰?

淺間芥川?

那個和自己「合作」了幾次,淺間支隊的支隊長淺間芥川?

這是真正的「老朋友」了啊。

孟紹原對於淺間芥川的評價一直是:

臭味相投,愛錢如命。

當年他未必就沒有懷疑過自己「工藤新一」的身份。

但是在金錢的驅使下,他選擇了忽略。

現在,他居然派人來了上海?

幾個意思?

孟紹原趕緊追問:「殷恩光說是什麼事了嗎?」

「淺間芥川有個親戚,在上海被軍統給抓了,殷恩光好像就是來斡旋此事的。」

我靠!

一個日本將軍的親戚給抓了,自己居然不知道這件事?

老實說,孟紹原在最後一次見到淺間芥川的時候,就預測將來他們之間一定還有合作,可沒想到這個機會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快,立刻帶我去見殷恩光。」

「這麼晚了,萬一人家睡了呢?」

「睡了,給我把他從床上拉起來。」

……

「殷老闆,這位是祝燕凡祝老闆,在上海,你要是有什麼事,找到了祝老闆,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

「祝老闆,幸會幸會。」

「殷老闆,久仰久仰,請坐。」

兩相坐定,許成波開口說道:「殷老闆,你有什麼事,就和祝老闆說吧。」

「那好,我就開門見山了。」殷恩光清了清嗓子說道:「是這麼回事,日本人占領徐州之後,強迫我們開業。駐紮在徐州的鬼子頭目,就是淺間芥川。這個人,怎麼說呢,不像其他鬼子那麼兇狠,我可不是漢奸,我這是實話實說的啊。

淺間芥川對做生意的興趣好像特別濃厚,因為我的買賣還可以,所以他還在我那裡入了一股。我想著,有個小日本的將軍當後台,也不用受那麼多的氣。果然,那以後,我做買賣或者是進出徐州城,都方便了許多,全都是淺間芥川直接給我開的路條。

就前幾天,他忽然找到了我,問我在上海有沒有關係,我一想,我和許老闆過去合作過,處的還算不錯,我就說有。我記得那天淺間芥川心事重重,躊躇了好半天才說,他有一個親戚在上海被軍統抓住了,他想托我到上海來周旋一下,看能不能把他的這個親戚給救出來。」

許成波在一邊問道:「怎麼會找你這個生意人,不找他們的特務機構?」

「這個答案我知道。」孟紹原幫著說道:「前段時候,軍統和日特在上海大肆開戰,過去的交換俘虜全部停止了。上海的日特組織也沒辦法。」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在奇怪呢。」殷恩光恍然大悟:「我本來不想攬這個破差事的,可我還得要做買賣,一家大小又都在徐州,我不敢得罪了淺間芥川啊。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厚著臉皮來了,祝老闆,千萬請幫幫忙。」

「幫忙事小,淺間芥川的那個親戚叫什麼名字?」

「杉野和英。」

「好,我知道了。」孟紹原笑著說道:「我呢,不敢保證,但我會幫你去想想辦法的,軍統里我也認識幾個人。」

「哎喲,祝老闆,那真太謝謝你了。」

「事情還沒辦成,不用急著謝。許老闆,你呢,明天就陪著殷老闆,在上海多轉轉,多買點東西回去。」

「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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