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顏發現河底有很多不知名的蚌,個頭特別大,都快趕上塔卡琳娜生蚝了。

她掰開一個聞了聞,蚌肉有種水生植物和礦物質混合的獨特香味,這大概跟鹿吳山的地質有關。

這東西做食材相當不錯啊!

炎顏決定弄些回去嘗嘗。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在炎顏的背後,水泡越涌越多,越涌越急,河底的暗流也開始隨著水泡的湧出緩緩涌動。

猩紅妖眼慢吞吞地眨了一下,隨著炎顏遊動的方向,貼著河底悄無聲息地跟著她向前挪去。

隨著猩紅妖眼的挪移,它周圍大片原本黑漆漆的河床,也開始跟著緩慢發生變化,有些原本暗黑的河底,露出白亮的河沙。

被暗黑籠罩的河床,竟達十幾仗之巨。

炎顏此刻仍在鋪滿大河蚌的河水中徘徊游掖,偶爾還點指逗弄水草中追逐嬉戲的小魚,根本不知道背後的水中,一個漆黑的扇形巨翅,正悄悄地從後頭罩上來。

「噸巴!」

岸邊的噸巴突然朝著河裡大聲狂嘯,前爪猛地人氣抬起,重重拍向河床。

隨著噸巴一爪拍下去,一股透明的波瀾沿著河面,漣漪般傳導開去,一圈一圈,很快籠罩了整個寬闊的河面。

河內

炎顏依舊遊地暢快。

她背後漆黑的扇形巨翅,卻仿佛突然被施了定身咒,驟然頓在原地。

河底。

猩紅妖瞳翻起來,往河岸方向看過去,妖瞳眨了兩下,似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以比剛才快數倍的速度,迅速收回扇形巨翅,悄悄地,緩慢地挪動著巨大身軀,退回了河床深處。

河裡又恢復了最初的寂靜。

這一切發生不過數息,河裡的炎顏毫無知覺。

等她回到岸上,從大石頭後面再轉出來,已經換回了先前的妝扮。只是重新打理過的頭髮,還帶著些微的水汽。

用靈力弄乾頭髮衣服之類的簡單小術法,炎顏雖也會用,可因為靈力運用尚不純熟,導致有些術法發揮不是很理想。

鄧文明很乖,一直安安靜靜在河岸邊等著。

見炎顏出來,他趕緊朝她這邊走過來,眼睛只往她略微變了樣式的髮髻上略一打量,就移開了。啥也沒問。

炎顏惦記河裡的大肉蚌,指著遠處撒網的漁船問鄧文明:「能不能叫他們過來幫個忙?我想撈些河蚌。」

鄧文明皺眉:「要那東西幹啥?」

「吃啊,蚌肉很鮮美,你沒吃過嗎?」

炎顏笑眯眯地說話,表情像只漂亮的貓,模樣還有點饞。

她最喜河鮮海鮮,尤其這樣肥美的蚌肉,肉質本就細嫩,澆上蒜汁兒,北海道耗油,推進烤箱,雙面火烤到七成熟……

那個味兒……別提了!

炎顏舔了舔唇角。

鄧文明看著她這模樣,喉結滾了滾,移開目光,紅著臉說:「這東西賤,沒人吃。你若喜歡,俺找族裡的七伯給你撈,他是莊上最好的漁家。」

「行,一定得是活的。貨送到鹿吳城條風巷畢家,價錢好議!」

每逢買食材,炎顏都特別爽快大方。

天色不早了,倆人沿著來時路往回走。

腳邊痒痒的,低頭一看,噸巴不知道啥時候現的身,正用長尾巴死死捲住她的腳踝,就像個特大號掛件,亦步亦趨跟著她。

不清楚噸巴為何突然這麼粘人,有鄧文明在,炎顏也不好問,只好由大掛件綴在自己腳踝上。

臨近莊子口,日已偏西,頭上一群群歸巢的鴉雀飛過。

不遠處的半山坡上,突然傳來一陣鬧哄哄的響動。

炎顏聞聲望過去,頓時赫然!

竟是一大群豬!

豬群沿著半山腰的山路筆直衝下來,後頭還跟著幾個青年,手裡甩著皮鞭。

這是……放豬?

炎顏窘。

她見過北方草原有放馬的,南方水鄉有放鵝的,這還頭回看見放豬的。

炎顏想笑,可惜來不及,豬群跑的特別快,眨眼就到了跟前。

「當心!屏蓬能撞死人!」

鄧文明下意識抓住炎顏的手腕,把她往身後拉。

少女手腕纖細如新抽的藕苗,入手滑細如錦。

鄧文明愣了愣,慌忙放開了手,從臉到脖子瞬間紅透,跨出一步擋在炎顏身前。

「阿文,你在這兒幹啥呢……欸?你後頭躲著誰?」

幾個放豬的後生跑到近前,一眼看見鄧文明身後護著個姑娘,紛紛起鬨吹口哨。

鄧文明臉一沉:「這是二伯家的貴客,你們別胡鬧,趕緊回去!」

「二爺爺家裡的貴客,怎麼跟小四叔出來啦?」

一個跟鄧文明年紀相仿的少年蹦躂過來,探頭往鄧文明身後瞅。

炎顏聽他的稱呼,知道這少年比鄧文明輩分小。

少年抻頭看炎顏。

炎顏就大大方方對少年一笑。

她長得太過明艷,這麼一笑,反而把少年弄得紅了臉,趕緊收回目光,卻用胳膊肘偷偷戳鄧文明:「聽說二舅娘正給你問媳婦,這個是不……」

鄧文明用力捶在少年腰肋上:「莫胡說!」

少年見鄧文明陰沉下臉,知道他是真惱了,立馬識趣地閉上嘴。

卻聽後面跟著的炎顏問了句:「剛才那是什麼東西?」

她先前以為是豬,結果發現那東西屁股後面,居然還長著個一模一樣的豬頭。

雙頭豬?

鄧文明回頭,見炎顏盯著已經跑遠的豬看,有些意外:「你沒見過屏蓬?」

炎顏老實搖頭。

屏蓬她沒見過。

她只見過天蓬。

不過《山海經》里有關於屏蓬的記載,屏蓬的確是雙頭豬。

《山海經》里記載屏蓬,說其身生二首,相互糾結爭奪,不能成行。

不過炎顏剛才親眼見的屏蓬,卻並非書里寫的那樣。

剛才跑過去的那群雙頭豬,正面的那個頭在支配身體,後面的那個頭則全部都在閉著眼睡大覺。這玩意跑起來一陣風似得,哪裡不能成行了?

見她好奇,鄧文明耐心給她解釋:「屏蓬有前後兩個頭,每個頭清醒六個時辰,兩個頭共用一個身體。」

「這東西不用排泄嗎?」炎顏直接問出她最感興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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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關於屏蓬,玉簫這兒扒個二師兄的小料。

《山海經大荒西經》「大荒之中,有山名曰鏖鏊鉅,日月所入者。有獸,左右有首,名曰屏蓬」

《史記·天官書》:「奎曰封豕,為溝瀆。」

「封」與「蓬」則是豬的意思,那麼「天蓬」不正是《史記·天官書》中所稱「天豕」,亦即天上的一隻豬。《西遊記》中說他原本應該是天上的天蓬元帥,負責看管天上銀河,實際上這一司職正是來源於「奎宿」被認為有著「主溝瀆」這一性質。

豬是喜水動物,常在泥水裡打滾,所以才有「主溝瀆」的說法。

本書非考古文,玉簫寫這些書外小料不過供君一笑,莫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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