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苑

侍奉談音的小丫鬟飛奔過來,把談音的事兒跟談琴說了。

談琴一聽就急了:「她人都病成那樣了還能去哪兒啊?她該不會是知道自己大限到了,跑出去悄悄死在哪兒了吧?」

小丫鬟嚇地直哭,菡萏苑裡的丫鬟們一片兵荒馬亂,就要跑出去找人。

談琴安撫住眾人,分派了侍奉談音的丫鬟同幾個小丫鬟分別出去尋人,自己則進繡閣去,打算將此事報與豪蕊生。

繡閣里靜悄悄的,豪蕊生仍在床上沉沉熟睡。

談琴知道這段時日豪蕊生一直睡眠不佳,見她難得好睡,沒忍心驚動,退出繡閣只吩咐幾個小丫鬟好生守著,自己也找人去了。

直至傍晚時分,出去找人的丫鬟全都回來,竟無一人見到談音,她們一路詢問,就連府里的人也沒人見過談音。

談琴急問:「她之前吃過什麼東西沒有?或者有沒有說想要什麼?」

小丫鬟猛然記起:「唐棠姑娘臨走時,喂給談音姐姐喝了一碗茶,不知道跟這個有沒有關係?」

談音直奔大廚房。

畢承帶著畢家班眾人,跟往常一樣預備府中的餐食,如今只剩下畢家班一個廚班人馬,府里這幾日的餐食就全由他們負責了。

眾人正忙活,冷不防談琴沖了進來。

畢承抬起頭,見是談琴來了,淡淡道:「大小姐的飯菜還沒預備好,你先回去吧,待會兒這邊差人送過去。」

他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任何異樣。

鄧文明不著痕跡地看了畢承一眼,放下手上的活計,走向談琴:「琴姐姐,你先回去吧,我師父現在得忙全府里的餐食,他不得空……」

談琴搖頭「我不是來取餐食的,我找唐棠姑娘,她人呢?」

炎顏此刻正在畢承的房間裡。

房間裡就只有她跟噸巴,一人一獸正在商議晚上取猙獸心的事。

炎顏把手輕輕放在噸巴的頭頂上,輕輕地揉:「今天晚上,我會盡全力儘快取出猙獸心,剩下的就全拜託你了。」

「噸巴!」噸巴鄭重地叫了一聲,月光藍的眼睛裡信心滿滿。

炎顏靜靜與噸巴對視:「要想給娟兒報仇,我就必須在短時間內迅速提升修為,所以,現在這個猙獸心對我很重要……」

她話才說了至此,就聽見隔壁大廚房的院子有腳步聲往這邊來了,而且還有些急。

噸巴縱身一躍就消失不見了。

炎顏隨後就聽見院子裡傳來鄧文明的聲音:「唐棠姑娘,菡萏苑的琴姐姐有事找你。」

炎顏起身拉開房門,就看見談琴驚慌失措跑進來。

她一看見炎顏脫口就問:「你給談音吃什麼了?」

炎顏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冷不防劈頭蓋臉被問一句,皺眉搖頭:「我什麼都沒給她吃!」

談琴聽完,把腳一跺:「哎呦,這可怎麼辦,好端端的養著病突然就跑出去了,到處都找不著。」

炎顏見談琴臉色都急白了,打發走鄧文明,溫和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談琴便把小丫鬟跟她說的給炎顏轉訴了一遍,說到最後,談琴道:「我也是找不著人實在急的沒轍,聽那丫鬟說你給談音吃了碗茶,所以就過來問問你還給她吃別的東西沒。」

炎顏自然不能提九穗稷饅頭的事,不過她聽完談琴的話,對談音的下落心裡基本已經有了底。

談音臨出門時精心打扮過,且不告知人她的行蹤,除了去找卓錦章,不會再去別處。

談音出去的時候剛服用的九穗稷饅頭,如果卓錦章是修士,一定會察覺出來。

炎顏覺得,這一次,談音十有**是回不來了。

不過這些事實真相,炎顏此刻不能跟談琴說,再還沒摸清卓錦章的底細之前,告訴這些凡人真相,無異於把她們推上黃泉路。

一旦被妖道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這些人。

炎顏問:「這事兒大小姐知道麼?」

談琴搖頭:「我出來的時候,大小姐還睡著,我讓人守著,等小姐醒了就把這事兒告與她知曉,還不知這會兒她知道不。」

炎顏點頭:「最近府里接連出事,你們侍奉大小姐仔細些。昨晚宴席上就鬧了妖鬼,昨晚關在柴房裡的人又死的蹊蹺,需提醒大小姐格外當心,如果談音實在找不到,就讓老爺差人去找,大小姐好日將近,最好不要到處走動。」

談琴用力點頭:「多謝你提醒,我會格外留心的。你也幫忙打聽著談音的消息。」

炎顏頷首,送談琴出了大廚房的院子。

談琴回到菡萏苑,天已黑透了,她分派出去的幾撥人全沒打聽到談音的任何消息,這個人就如同憑空消失了一樣。

談琴進了內院,守在門口的丫鬟立刻回她說大小姐已經醒了。

談琴進繡閣去見豪蕊生.

豪蕊生正由幾個丫鬟侍奉著用晚飯,看見她回來了,便揮退身邊的丫鬟,問道:「談音還沒消息?」

談琴搖頭:「奴婢剛從唐棠姑娘哪兒回來,唐棠姑娘也不清楚。」

豪蕊生突然冷冰冰陰惻惻地低笑了一聲:「偷了本小姐的男人,她當然得死!」

豪蕊生這句話說的聲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語,談琴正轉身去盛湯,她沒聽清楚,只隱約聽見最後一個「死」字。

談琴心頭一驚,趕緊轉身去看豪蕊生,就發現她的神態有些呆滯,有些像在走神。

「大小姐?」談琴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嗯?」豪蕊生猛地回神,抬頭看向談琴,表情仿佛如夢初醒。

談琴皺緊眉頭:「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傳大夫來?」

豪蕊生一臉莫名:「好端端的傳大夫幹什麼?你趕緊把湯盛過來。」

談琴端著湯走過來,仔細打量豪蕊生的臉色,皺眉問:「您剛才說了句什麼?奴婢沒聽清。」

豪蕊生呷了口湯,抬頭笑看她:「你胡說什麼呢,我哪有說話,我這不等著喝湯呢。」

談琴沒說話,靜靜地打量豪蕊生。

這會兒的豪蕊生好像又沒什麼不對勁了。

難道剛才是她的幻聽。

可是剛才那聲音,分明就是大小姐的聲音,她聽了這麼多年,絕對不會聽錯。可是那樣陰森的說話語調,談琴卻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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