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不住地微微顫抖,毫不掩飾它的主人此刻內心,正在經歷怎樣強烈的矛盾和煎熬。

屋裡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男子的身上。

望著男子傾長挺拔的背影,幾人臉上儘是著急,擔心,還有心疼……

手指在投影壁上停了數息,突然向前一伸,毅然落在面前的投影壁上。

「三哥!」

「少爺!」

「少主!」

幾個聲音同時爆出。

終究沒能攔得住男子毅然的目光和落下的手指。

手指前端蓄了靈力,行筆流暢在投影壁上寫下一個數字:四百九十九萬!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起金鳳嬌興奮的唱價聲:「十六號,四百九十九萬第一次……」

隨著金鳳嬌那把極富煽動的亮嗓子,圍觀的人群里再次掀起一陣熱鬧的議論。

拍賣場中的氛圍因為男子的出手,再次被帶向另一個高潮……

與外面喧囂的氣氛截然相反,十六號貴賓房裡的人全都徹底沉默了。

在座幾人都清楚,男子剛才的那個舉動,會將他推向怎樣被動的境地……

剛才顫抖的手指緩緩垂下,男子如釋重負的一嘆:「我能幫她的,僅此而已。」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再次響起金鳳嬌抑制不住,帶著顫抖的高亢聲音:「五百萬!四十三號,五百萬第一次!」

這一次,四十三號沒絲毫猶豫,立刻跟價五百萬。

金鳳嬌激動的聲音都有些沙啞。

炎顏周圍的所有人都激動地站了起來。

全場圍觀的看客不約而同響起了巨大的掌聲。

五百萬,終於上五百萬了!

十六號包房內。

男子的臉上露出無比平靜且釋然的淡笑,輕輕拿起桌上的面具覆在臉上,低聲說了句:「走吧!」

房間裡其他幾人都沒再說什麼,默默地各自拿起面具罩在臉上,跟在男子身後出了貴賓房間……

十六號的貴賓房門一開,炎顏的目光立刻就投過去。

她也想看看十六號裡面到底是誰。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目不斜視向門口走,完全無視全場眾賓各種驚詫,崇拜,複雜的目光。

跟在後面的幾個人,卻全都耷拉著頭,好像心情極度鬱悶。

因為戴著面具,完全遮蔽了每一個人身上散發的氣息,炎顏無法靠神識探查對方。

可是她的目光一直死死盯住走在最前面的年輕男子身上。

男子身著淺灰色錦袍,身姿挺拔傾長,年紀與她相仿,周身的穿扮雖顯富貴,卻也十分尋常。

來參加拍賣會的貴公子實在太多了,男子這身穿扮實在無法看出他除了有錢之外,其他的特殊身份。

男子帶領隨行幾人,逕自離開拍賣場。

從始至終,男子步履從沉穩,沒做絲毫停留……

此刻整個函湘宮拍賣場內已經徹底沸騰。

五百萬!

因為這個激動人心的數字,周圍觀眾席上的看客都禁不住跟著歡呼。

炎家商隊所有人都激動地又哭又笑。

就連虞昕竹和邵雲心都興奮地擁抱在了一起……

炎顏卻一直面無表情,默不作聲。

她的目光一直送男子一行人出了函湘宮的大門。

隨著十六號的撤離,琅玕神木最終的買家終於塵埃落定。

金鳳嬌華麗高亢的聲音縈繞全場喊過三遍。

頭頂緩緩降下巨大的紅蕊金鑼。

金鳳嬌此刻也同樣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眼睛裡泛著隱隱水光。

函湘宮的幾位修士按照拍賣流程,先行進入四十三號包房,不過片刻,幾個修士出來,對台上的金鳳嬌做了個手勢,表明拍得的靈石已經順利入帳。

金鳳嬌側過身,輕輕拭了下眼角。

接下來是交易達成,敲響金鑼的振奮時刻。

再次揚起嬌艷動人的臉孔,金鳳嬌向著主人席位上看過去:「下面,有請琅玕木主人炎……炎顏?你,你幹什麼去?就要敲鑼了,你給我回來!」

金鳳嬌臉色瞬間蒼白,盯著半空突然御劍而起的炎顏,一臉不敢置信。

一般的拍賣,交易成功後司儀敲響銅鑼,以示本場拍賣塵埃落定。

如琅玕神木這種極其珍稀的貴品,則由其出售方親手敲鑼。

此刻,所有觀眾席位上的人全都激動地站了起來。

函湘宮的修士也將成功拍得琅玕木的客人,由四十三號貴賓房中請了出來。

所有人,全都充滿期待地等候炎顏再次登場,等候即將到來的,交易成功的激動時刻。

就這個時候,身為賣方大東家,全場矚目的炎顏,卻突然從主人席位上御劍而起。

眾人只看見一道金芒,還來不及看清是個啥玩意,就見這團金光流星趕月一般從整個大廳的上空,所有人的腦瓜頂上橫掠而過。

「東家!」

畢承,沈煜雲,整個商隊的人全都愣了。

完成交易最後敲鑼的關鍵時刻,東家她這是要去哪兒啊?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比眼前的琅玕木交易更重要的事?

可是炎顏卻好似入了魔障,頭也不迴向門口衝去。

臨到門前的時候,她才恍惚想起,急匆匆給金鳳嬌神識傳音:「我有急事,這邊後續事宜全由二姐斟酌料理。」

傳音自金鳳嬌神識里驟然響起,把個金鳳嬌也驚地三屍出竅。

不過她應變極強,一面壓場子,一面趕緊改詞,換沈煜雲上台敲鑼。

炎顏離去的同時,穹頂之上,第五層石台暗影里。

早早離開貴賓房的契無忌,目光自剛才十六號離開,直到炎顏追出去,一直都凝住在炎顏的身上……

原本就像黑曜石一樣的眼睛,這會兒光暈越發暗沉,臉色難看極了。

危魑當然知道自家主子這是醋的狠了,忍不住問:「要不……屬下去把炎姑娘追回來?」

契無忌:「這種時候,姐姐是不會回來的,追也沒用。只會讓她更厭我,更躲著我。」

危魑皺眉:「可是炎姑娘跟您有約定,她私自離開這算違約。」

契無忌的目光定格在函湘宮的大門前,半晌才嘆了口氣:「姐姐就是這樣的脾氣,她改不了的。我喜歡她,也因為她是這樣的女子。」

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那一天,她也會為了他這樣放下一切,不管不顧地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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